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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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謝無疾不見喜怒,目光幽深,冷冷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金閔其實也已經(jīng)明白了其中利弊。他不由擔憂道:“將軍,眼下我們該怎么辦?” 官府的態(tài)度這一變化,蜀商在關(guān)中的布局就布得太徹底了,對他們?nèi)蘸笙胍獔?zhí)掌關(guān)中極為不利。 謝無疾并未作聲。 良久,他正想說什么,外面忽然傳來敲門聲:“將軍,金副尉。” 兩人的目光頓時向門外投去。 “何事?” 門外的士卒道:“外面來了個蜀商的人,送來一封口信,說有要事想與我們商談。還說明日未時,他們會派人在城里的福記茶館二樓天字雅間等?!?/br> 金閔一愣,莫名道:“明日未時?明日未時咱們不該都在官府里繼續(xù)會談么?他們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想叫我們明日別去官府?!” 謝無疾聽到福記茶館二字,卻是微微一怔,幽深的眼眸波光微漾。 金閔料定蜀商沒安好心,又擔心此事有詐,只道:“有什么要事他們不能上門來談?或叫我們找過去也行,豈有約在茶館的道理?還定這古怪的時辰!” 謝無疾卻打斷道:“明日你依舊去官府。茶館的約我去赴?!?/br> 金閔愣住,不可思議道:“將軍?這豈可!……若他們不安好心……” 謝無疾淡淡道:“不必多言?!?/br> 金閔失語。只要謝無疾出面,他難免要擔心謝無疾的安危??勺屑毾胂?,蜀人應(yīng)當不知謝無疾的身份。況且那鬧市之中的茶館,蜀人即便不安好心,又能做什么?以謝無疾的身手,常人若想傷到他,也絕不容易。 謝無疾拿定主意的事,金閔自知再說什么也無用,只得低頭道:“是,將軍?!?/br> 第124章 交換 翌日午時過后,金閔便準備帶人出發(fā)前往官府了。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謝無疾亦出門去了。 …… 富記茶館。 謝無疾來到茶館天字廂房的門口,只見廂房的門半開著,里面顯然已有人了。他在門外駐足片刻,這才推門走進去。 進了門,門口立著一面鏤空的木制屏風。透過屏風上的斑駁,能隱隱綽綽瞧見屋內(nèi)有張方桌,而桌邊坐了兩人,衣袖翻飛,正在飲茶。 他的腳步又頓了一頓,繞開屏風,走入屋內(nèi)。 只見那雕花木桌旁泰然而坐飲茶的,不是他找了數(shù)日的賈一珍與他的隨從又是誰? 朱瑙放下茶盞,微微一笑,云淡風輕:“吳兄你來了?!鄙裆g豈有半分訝然? 謝無疾站在屏風旁,盯著那張清秀的臉,心潮翻涌。少頃,他走上前去,語氣卻是淡然的:“你是蜀人。” 朱瑙笑著承認:“是?!?/br> 謝無疾在桌邊坐下,目光仍停留在那張臉上,似不想錯過任何一絲神色變化:“你早知我背景。” 朱瑙道:“不難猜罷。” 謝無疾又道:“賈一珍是化名?” 朱瑙反問道:“吳兄姓吳么?” 謝無疾沉默。 廂房的窗戶開著,午后的太陽斜打進來,把屋里照得很亮堂。偶爾一陣風吹進來,將簾子吹得沙沙作響。朱瑙舉起茶壺倒水,淅淅的水聲,更襯出屋內(nèi)的靜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無疾再度開口:“你們在此設(shè)約,說有要事相談。所為何事?” 朱瑙不緊不慢地推了一杯茶過去。 謝無疾看了一眼,倒也不見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相信蜀人還不至于下作到在這上面動手腳,何況蜀人若有心害他,也不至于等到今日再動手。 朱瑙道:“我約吳兄來,是為了我們蜀商與你們謝家軍結(jié)盟之事?!?/br> 謝無疾道:“我們不是已經(jīng)結(jié)盟了么?” 朱瑙笑道:“眼下只是為了你我雙方都能進駐關(guān)中而達成的暫時盟約罷了??纱覀冞M了關(guān)中,若想維持久長的太平,便該共榮共富,互補互助,才是長遠之計。不知吳兄以為如何?” 謝無疾瞇了瞇眼。 少頃,他對朱瑙的說法不置可否,只問道:“蜀商有何建議?” 朱瑙道:“我聽聞貴軍常為糧草發(fā)愁,治理地方時又往往難以服眾。不知吳兄以為我們蜀人經(jīng)營與治理的手段如何?” 謝無疾默然片刻,道:“不錯?!?/br> 朱瑙道:“我們即為同盟,便無藏私之理。不知貴軍是否有意派一些勤學才俊來我們這里的商行、工坊乃至官府中學習?” 謝無疾暗暗吃了一驚。不久之前他才剛與金閔說過,待入駐關(guān)中后,應(yīng)設(shè)法往蜀人處安插一些人手,一為學習他們的本事,二也為方便日后里應(yīng)外合。卻沒想到今日蜀人竟會主動提出來。難不成就蜀人連這一點也料到了? 然而瞧朱瑙的神情,他并無戲謔之意,這不像又是一出攻心計,倒像是認真的。 謝無疾思索片刻,問道:“若我們有意,你們又有何條件?” 朱瑙笑道:“自然是一樣的。我們仰慕貴軍治軍打仗的本事,亦想派些人到貴軍中學習歷練?!?/br> 謝無疾微怔,很快明白了。 成都府雖富裕,卻缺少武官。而且蜀中地勢得天獨厚,蜀軍少有實戰(zhàn)的機會??芍扈У囊靶慕^不限于蜀中,來日他大軍出蜀,與中原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軍隊們交戰(zhàn),縱有再多糧草也難彌補其不足。因此才想出這主意來,雙方互相交換人手學習歷練。 若撇開雙方的矛盾不談,這其實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主意。要知道無論是謝無疾還是朱瑙,他們都有同樣的困境:那就是手下缺少人才。若能直接招攬來成熟的人才,那自然是最好的??梢粊砣瞬烹y得,二來人才往往都有復(fù)雜背景,好用的人卻未必能引為己用。所以從長遠說,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是最好的。 可若真按照此計劃實行,他們與蜀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變得非常復(fù)雜了。人才不可能一日學成,至少兩三年,甚至三五年內(nèi)他們與蜀人應(yīng)當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否則雙方一旦為敵,此計劃也就廢弛了。 而且等到人才真的學成歸來,成了雙方隊伍里的中流砥柱,那這些人對待對方的態(tài)度必是不同的??峙虏粫樵概c對方為敵,進而影響整個局勢。 所以說,這是一個影響非常深遠的計劃。如果他們之間能夠彼此信任且關(guān)系良好,那么這不亞于秦晉之盟??梢恢币詠?,他們雙方互相算計不斷,何來信任可言? 更重要的是,若與蜀人結(jié)為長期的盟友,于他們而言,究竟是利還是弊? 謝無疾久不做聲,朱瑙也不催促,大大方方迎著謝無疾的目光。 良久,謝無疾終于開口,卻不是回答他是否接受著提議,反而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瑙微微挑眉,答道:“一個商人。” 謝無疾步步緊逼:“什么樣的商人能定奪如此大事?” 朱瑙不慌不忙,道:“吳兄難道沒有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因人制宜之權(quán)限?” 謝無疾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破綻,可惜沒有成功。 謝無疾索性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在成都府究竟官任何職?” 朱瑙再次把問題推了回去:“吳兄在軍中官任何職?” 謝無疾無言片刻,緩緩?fù)鲁鰩鬃謥恚骸昂蒙苹??!?/br> 朱瑙無辜地眨眨眼。你不說,我也不說,怎么能說我狡猾呢? 既知問不出結(jié)果,謝無疾也暫時放棄了打探朱瑙的身份,又將話題繞了回去:“你我之間雖為同盟,卻并無信任。我又怎知你此計不是陷我軍于不義的陰謀?” 朱瑙大大方方道:“先前我們之間確有不合,然則仍是那句話:人在其位,當謀其職。你我既有利益沖突,難免會明爭暗斗??晌覀冎g若能相得益彰,自然也能攜手同行。再則既是結(jié)盟,雙方各開條件,并非我們強加于你們,何來陰謀可言?” 雙方各要派多少人到對方那里擔任什么職務(wù),這都是需要雙方洽談后再做定奪的。若說要使什么手段,也是雙方都能使。究竟誰吃虧,誰占便宜,這就取決于各自談條件的本事與眼光了。 謝無疾又沉默良久,道:“此事需我回去與人商議之后做定奪?!?/br> 朱瑙道:“自然。那我靜待吳兄回音。” 只要不是一口回絕,說明此事已成一半了。 謝無疾問道:“你今日約我來,除了此事外,還有其他么?” 朱瑙想了想,道:“沒了吧?!?/br> 謝無疾:“……”這種不確定的語氣是什么意思? 他道:“還有何事,請說。” 朱瑙沒有要說的意思,謝無疾便用質(zhì)疑的目光盯著他。 雙方僵持片刻,朱瑙默默向后靠到椅背上,拉遠與謝無疾之間的距離,像是怕他忽然動武似的。 謝無疾:“?” 朱瑙這才開口:“吳兄長得煞是好看。不瞞你說,我有幾分私心,想趁這機會看看能否再見你一面?!?/br> 謝無疾:“……” 他想起前段時日他隔三岔五便來茶館尋找“賈一珍”的下落,也不知此人是否在茶館中布了眼線,窺伺到他的舉動。他頓時眼神一凜,冷冷道:“你這是在諷刺我?” 朱瑙:“……” 謝無疾想起前日種種,雖有惱意,然則既為將帥,他從不因個人喜怒做任何決策。他起身道:“若無他事,我先回去了?!?/br> 朱瑙比了個手勢,示意他請便。 謝無疾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大步出去了。 待他離開以后,朱瑙扭頭看向程驚蟄,難得納悶地問道:“武人不喜歡別人夸獎他的相貌?” 程驚蟄撇撇嘴,道:“誰知道他?!?/br> …… 傍晚十分,金閔帶人從官府中回來,即刻去見謝無疾。 他走入屋內(nèi),之間謝無疾正站在墻邊,盯著墻上懸掛的地圖看。 金閔問道:“將軍今日見過蜀人了?他們說了什么?” 謝無疾目光仍落在地圖上:“他們想與我們長久結(jié)盟。日后他們派人到我們軍中來學習軍務(wù),我們派人去他們那里學習經(jīng)營與政務(wù)?!?/br> 金閔先是一愣,旋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他本以為蜀人臨時相約,還約在茶館那種地方,很可能是派個不重要的人出來談些不重要的事,謝無疾親自去赴會簡直殺雞用牛刀。可怎么會是這么大的事??? 他震驚道:“蜀人派何人去了茶館?”今日尤乾等幾個身份最終的人都在官府議事,誰敢做這么大的主? 謝無疾道:“賈一珍。” 金閔:“???”那不是謝無疾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人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