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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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匯報的官吏得了命令,就退出去了。 不一會兒,薛道清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東西,朝朱瑙那走過去。 他來到屋里,朱瑙聽見動靜,抬頭看向他。 薛道清神色古怪,道:“我還以為府尹不打算追查了呢。” 頓了頓,又道:“徇私舞弊,百姓也有份,官吏也有份,為什么對老百姓就這么寬容?因?yàn)樗麄內(nèi)硕??對?dāng)官的卻要嚴(yán)查?既然想要息事寧人,糾察官員舞弊也一樣會讓各州陷入混亂吧?” 朱瑙挑眉:“息事寧人?那倒也不全是為了這個?!?/br> 薛道清皺了皺眉,道:“不是為了息事寧人,那你為什么不追究百姓之過?” 朱瑙微微一哂,看著薛道問清:“你覺得法是什么,制是什么?” 薛道清一愣。這個問題太大了,他一時不知從何答起,不由反問道:“是什么?” 朱瑙并沒有解答這個問題。他交叉手指,靠在椅背上,慢吞吞道:“這個么,三言兩語可說不清楚?!?/br> 薛道清:“……”那你還問我?? 朱瑙卻又開口:“不過有個道理,倒是幾句話就能說明?!?/br> 薛道清忙追問道:“什么?” 朱瑙不緊不慢道:“若一民違法,乃民之過;若萬民違法,乃法之過,制之失。”稍稍停頓,又道,“若一官違法,官之過;若萬官違法……當(dāng)然,還是官之過?!?/br> 薛道清怔住。 若萬民違法,乃法之過,制之失?的確,若一條法令有太多百姓無法遵守,那如果不是法令本身出了問題,就是執(zhí)行的制度出了毛病。若要這么說,的確不是百姓的過錯。 可對官吏而言,無論法令是否合理,制度是否完善,既然他們領(lǐng)了官職,拿了俸祿,就有照章辦事之義務(wù)。若不遵循,就是錯無可恕。 所以,朱瑙才放過了徇私舞弊的百姓,卻下令嚴(yán)查官員。 薛道清沉默了。 朱瑙擺弄著筆,笑問道:“薛小公子可還有疑問?” 薛道清想說什么,又不知該說什么。他目光復(fù)雜地盯著朱瑙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回去繼續(xù)研讀公文去了。 ===== “小二,再拿三壇最好的酒來!今兒這桌我請客!” 酒館里,譚戊豪氣萬丈地拍出一吊銅錢。 他身邊的狐朋狗友羨艷道:“瞧瞧譚哥,出手就是大方。早知道咱們也去官府里當(dāng)個公差了?!?/br> 譚戊樂呵呵道:“一頓酒水罷了,值幾個錢?!?/br> 這桌坐的都是譚戊平日里結(jié)交的狐朋狗友,其中有人還是做小本買賣的,都沒有譚戊出手大方、也難怪眾人羨慕他了。 一人小聲道:“哎,我聽說成都府最近在查戶籍造假的事兒,已經(jīng)派人到州府了。譚戊,你可小心點(diǎn),小心讓成都府的人盯上。” 譚戊不以為意:“你哪兒聽來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這事兒?” 那人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你沒聽說,也許是人家正在暗中調(diào)查,不想打草驚蛇呢!” 譚戊嗤笑道:“不可能!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戶籍上造假么?這要真都逮起來,還不一定輪得到我呢!” 那人見他這樣篤定,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道:“那你自己小心點(diǎn)吧。” 譚戊擺手道:“喝酒喝酒!” 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吹牛,直喝到天都快黑了,譚戊才醉醺醺地回家去了。 他走著七歪八倒的醉步,來到自家門口,用力推了推門,門卻沒打開。他迷瞪著醉眼,借著昏暗的光看了半天,終于看見自家門上貼著幾道封條。 他頓時不悅,大著舌頭嚷嚷道:“誰、誰在這兒亂貼紙?寫、寫的啥呀?” 他又用力瞇起眼睛,想看清紙條上的字,看了半天,字倒是沒看清幾個,腦袋里卻突然嗡得一聲,酒給嚇醒了七分。 他頓時全身冒冷汗,腿腳發(fā)軟,轉(zhuǎn)身想跑??梢慌ゎ^,兩個持刀的公差已站在他身后了。 譚戊磕磕巴巴道:“兩、兩位大哥……” 官差冷冷道:“譚戊,等你很久了。跟我們走吧?!?/br> 譚戊拔腿就跑,可惜酒喝多了,腿腳軟得跟泥似的,剛跑兩步就被人從背后窩心一腳踹地上了。緊接著,他又被人狠狠擰著胳膊提了起來。 “經(jīng)查,眉州平陽縣縣吏譚戊,有徇私枉法,造假舞弊之嫌。我等奉命前來捉拿罪人歸案,查封譚家家產(chǎn)?!惫俨罾淅涞?,“咱們走吧。” 譚戊酒已全嚇醒了,兩股戰(zhàn)戰(zhàn),懊悔不迭??上Т丝袒谥硪樱?/br> ===== 朱瑙正在堂中與徐瑜議事,又有官吏前來通報。 官吏道:“府尹,少尹,宋路回來了?!?/br> 朱瑙和徐瑜對視了一眼。 朱瑙道,“讓他進(jìn)來吧?!?/br> 幾月以前,謝家派往關(guān)中的人馬在蜀中被徐瑜給截下了。朱瑙回來后,卻派人備了好車好馬,將謝家人送往關(guān)中,去找謝無疾。而那宋路,便是朱瑙派出負(fù)責(zé)護(hù)送的人。 其實(shí)護(hù)送的隊(duì)伍幾個月前就已經(jīng)回來了,唯有宋路一直沒回來。聽說是他跟謝家人相談甚歡,而朱瑙又給他派了任務(wù),讓他與謝家人打好關(guān)系,回頭好在中間牽線搭橋,讓成都府能與徽州謝家做生意。因此宋路就在關(guān)中再多留一段時日,與謝家人將關(guān)系經(jīng)營得更密切一些。 原以為他會在關(guān)中逗留很久,卻沒想到,這也沒過幾個月,他倒已回來了。 不多會兒,宋路來到堂中。許是連日奔波的緣故,他比出發(fā)前黑瘦了不少,神情也有些委頓。 他見到朱瑙和徐瑜,連忙跪下行禮:“屬下參見府尹,少尹……唉?!?/br> 徐瑜一驚,問道:“你為何唉聲嘆氣?出什么事了?” 宋路道:“屬下奉命護(hù)送謝三公子出蜀,沿路與謝三公子相談甚歡。謝三公子聽聞府尹有意與謝家做生意,也十分高興,答應(yīng)屬下等他在關(guān)中安定下來,便派人隨我去徽州,引薦我與謝家?guī)孜恢魇抡J(rèn)識?!?/br> 謝三公子,乃是謝無疾的從兄,在謝家同輩兄弟中行三,因此才稱謝三公子。這回謝家派了一批人去關(guān)中,其中身份最尊貴的就是那位謝三公子,另外還有幾名謝家旁支子弟,以及一眾奴仆。 徐瑜追問道:“然后呢?” 宋路道:“謝三公子到了靈臺縣后,找到謝將軍,說是謝家已聽說謝將軍的大軍處境困窘,缺錢少糧,因此特意派出他來襄助謝將軍打點(diǎn)軍務(wù)——聽說謝三公子在徽州已主事,也是一位十分經(jīng)明的商人。” 徐瑜心中不由一驚。他怕的就是這個。謝家其實(shí)頗有幾個經(jīng)商賺錢的好手,不說比朱瑙厲害,可賺點(diǎn)軍糧卻不見得有多難。而謝無疾有了他自家兄弟襄助,恐怕就不需要與成都府的聯(lián)盟了。 難不成,宋路就是被人給趕回來了? 宋路卻喘了口氣,道:“可是謝將軍一聽謝三公子的來意,就拒絕了他。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是否有什么過節(jié),我聽說謝將軍放了一句話,說是‘道不同,不相與謀?!€派人準(zhǔn)備送謝三公子他們回徽州?!?/br> 徐瑜一怔。 宋路又道:“謝三公子都千里迢迢從徽州趕到關(guān)中了,當(dāng)然不想就這么回去。他就找了幾個謝將軍手下的軍官,想請他們幫忙跟謝將軍說說好話??刹恢滥睦镉|怒了謝將軍,謝將軍直接就……把謝三公子……給砍了……” 徐瑜:“………………”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是這么發(fā)展的。謝無疾是弒親成癮了么?! 宋路又嘆了口氣。謝三公子這一死,答應(yīng)他的事情當(dāng)然也就黃了,連帶著他的任務(wù)也算是辦砸了。他無奈道:“屬下只得先回蜀中,向府尹匯報此事?!?/br> 朱瑙倒是沒怎么驚訝,只“嘖嘖”搖了搖頭,似乎也覺得謝無疾這事兒做得有些不地道。 不過徐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仔細(xì)想了一想,倒大概能想明白謝無疾這么做的理由。 宋路未曾參與,只是聽說,他便以為謝三公子找謝無疾的手下是請他們幫忙說和的。其實(shí)謝無疾手下的軍官中也有一些是有出身的,謝三公子這一去未必沒有其他準(zhǔn)備。他背著謝無疾拉攏謝無疾的手下,難保他是什么用心,觸了謝無疾的逆鱗實(shí)在情理之中。只不過謝無疾說殺兄就殺兄,也的確是太狠了些…… 宋路匯報完事情的經(jīng)過,忙又道:“府尹,少尹,謝三公子雖死,然則屬下跟了他一段時日,聽他說起過徽州的一些人。若屬下前往徽州,或許能與謝家搭上關(guān)系?!?/br> 雖然沒有了謝三公子這么好的橋梁,不過想想辦法,與謝家的生意還是有機(jī)會做成的。 朱瑙卻嘆了口氣,道:“唉,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宋路以為是朱瑙怕他辦不好,忙道:“府尹,屬下……” 徐瑜卻搖了搖頭,提醒道:“既然謝無疾先有弒舅,如今又弒兄,恐怕他與徽州謝家算是徹底決裂了。” 宋路一怔,這才明白過來。既然朱瑙與謝無疾是同盟,此刻若再去與謝家做生意,倒成了不給謝無疾面子,只怕謝無疾還要反過頭來與他翻臉。因此也只能作罷了。 宋路忙道:“是……屬下明白了?!?/br> 朱瑙連連嘆氣:“這謝將軍呀,又毀我一樁好生意。” 停頓片刻,又忽而一哂,道:“罷了,瞧在他對我如此青睞的份上,不與他計較了?!?/br> 徐瑜、宋路:“……”這變臉還能更快一點(diǎn)嗎? 又疑惑道:謝無疾對朱瑙很青睞嗎?他什么時候說過這話?怎么沒聽說呢…… 第133章 京城淪陷 新年開春后,各州重新清丈制作好的戶籍冊又接二連三地送到成都府來。 朱瑙命官員重新核算統(tǒng)計,核算出來的田地和人口都比前一年多出了四分之一左右??梢娙ツ晡璞字畤?yán)重,也可見朱瑙新政之有效。 而這一番重查,也抓出了各州許多貪污舞弊的官吏來。這倒是給了朱瑙一個很好的機(jī)會——打他上任之后,為了穩(wěn)住形勢,他沒怎么干涉整頓過成都府治下各州縣。而眼下他軍隊(duì)也有了,位置也坐穩(wěn)了,他自然放開手去治理。 毫不手軟地一番整頓后,各州都被革除了許多素位尸餐的官吏,也就騰出許多空缺來。有了這些空缺,朱瑙便可培植安頓自己的人手。如此一來,他對整個蜀地的執(zhí)掌更得到了鞏固。 整頓吏治之事開展后,官庫的過去一年的收支賬目也清算完畢,送來給朱瑙過目。 這一年成都府的花銷可真是不小。各種冗雜機(jī)構(gòu)與冗余人等都在朱瑙上任之初就革除了,不過由于養(yǎng)了一萬大軍,軍糧雖可有軍隊(duì)自屯自給,但軍餉等花銷還真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除了給自己養(yǎng)兵之外,成都府另外一筆大開銷則是替謝無疾養(yǎng)兵。由于與謝無疾達(dá)成了聯(lián)盟,朱瑙回蜀之后就十分痛快地往關(guān)中送了一大筆錢糧過去。不過這筆花銷雖然大,卻并不會持續(xù)很久。朱瑙為蜀商們在關(guān)中打開了局面,如今關(guān)中各項(xiàng)工坊和新的生意都已如火如荼地辦起來了,給謝家軍的援助會逐漸轉(zhuǎn)移到蜀商們的身上,到那時候就不必再給成都府增添負(fù)擔(dān)了。 花銷雖然大,可收入也著實(shí)不少。 由于減稅之后又頒惠政,成都府收上來的田稅幾乎可忽略不計,但商稅卻大漲,收入著實(shí)可觀。而最大的收入來自幾間官辦工坊。鹽、鐵、酒除在蜀中售賣,更由蜀商帶出蜀地,幫官府賺的盆滿缽滿。 而最最賺錢的,無疑還是蜀錦。一年里錦官城里的織造坊擴(kuò)建了三四倍,紡內(nèi)織女已有萬余人,織機(jī)日夜不停,銀子也如流水般涌進(jìn)官庫里。 如此一來,雖有龐大開支,官庫里倒還有結(jié)余。而且工坊商行正蒸蒸日上,往后應(yīng)當(dāng)能賺取更多。 朱瑙把賬本看完,心滿意足地合上,招來官吏吩咐道:“替我備一輛馬車,我想出城去?!?/br> 受命的官吏不知朱瑙有何打算,也不敢多問,就趕緊照辦去了。 …… …… 虞長明的駐軍地就在成都城外百里的地方。大軍在漢水旁修建了軍營和校場,平日里士卒就在此地訓(xùn)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