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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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誠神色復雜,欲言又止。他終究還是把其他話都吞下去了,只道:“如果這樣能救將軍的性命,那我愿意去詐降。該怎么做,聽憑將軍吩咐?!?/br> 焦別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既欣慰,又不舍,最后還是緩緩把剛剛想好的計策如此這般說了出來。 等說完時,兩人也已來到住處附近,該各自回去了。 焦別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待我將計劃全部擬定,再召你來商量?!?/br> “好?!贝拚\行了一禮,轉(zhuǎn)身便走。他走出十幾步遠,焦別忽然又在背后叫住了他。 “阿誠?!苯箘e的語速比平時快了幾分,能聽出他的不安和忐忑,“你,不會背叛我的,對嗎?” 崔誠轉(zhuǎn)過身來,凝視著焦別的眼睛,道:“對?!?/br> 焦別的眼神愈發(fā)迫切,像在求證什么。 “我雖也景仰謝將軍,可這么多年來,提拔我的是您,栽培我的是您,與我一同出生入死的也是您。”崔誠神情嚴肅,“我不會背叛您的?!?/br> 焦別終于緩緩點了下頭,道:“好。你去休息吧?!?/br> 崔誠又行一禮,離開了。 ===== 富縣。 四千人已經(jīng)集隊完成,整整齊齊地在空地上排開,行囊裝點整齊,做好出發(fā)的準備。 朱嬌牽著馬站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審視全軍。從今往后,這四千人就是她的軍隊,他們保衛(wèi)她的領地,而她要為他們的生死和活法負責。 朱嬌握馬韁的手略略有些發(fā)抖。她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轉(zhuǎn)過頭,看見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的謝無疾。 今日她就要帶兵回慶陽去了,朱瑙因有事要忙,沒有出來相送,倒是謝無疾因要主持軍營秩序,親自送了出來。 謝無疾抬頭望了眼日頭,淡淡道:“盡早出發(fā)吧,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到?!?/br> 朱嬌心情很是復雜。 對于謝無疾,她心里一直有股怨氣。當初她之所以跑來富縣死皮賴臉想要嫁給謝無疾,只是為了改變慶陽侯的決定。可相見之后,她才知謝無疾年輕有為,相貌又如斯英俊。她本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對著這樣一張俊臉,又如何能不生出一點詩情畫意的心思? 只可惜,她的心思每冒出一寸,謝無疾就能給打她回去一尺。到如今,她早已不敢想,也不能想了。 她朝著身旁的手下下令道:“走吧,出發(fā)了?!?/br> 她的手下立刻傳令下去,四千慶陽兵調(diào)轉(zhuǎn)方向,準備上路。 朱嬌亦翻身上馬,可她沒有立刻離開,拽著馬韁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小圈,再次將目光投向謝無疾。 “……喂?!?/br> 謝無疾撩起眼皮望向她。 朱嬌自認早已斷了不該有的心思,只是少女的傲氣和不甘心再加上幾分好奇,讓她忍不住在臨走前發(fā)問道:“謝將軍,你這輩子,當真不打算娶妻生子嗎?” 謝無疾眼神動了動,沒有回答。 “你可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敝鞁闪⒖探忉?,隨后聲音小了下去,“身邊連個能分擔的人也沒有,不會覺得孤單么?”這也是她今后即將體驗的人生了。 “有的?!?/br> “什么?”朱嬌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謝無疾剛才回答了她的話。 ——有的?是有能分擔的人,還是有覺得孤單? 謝無疾又沉默了一會兒,道:“謝某自知性情寡薄,不見喜于人。朱姑娘,這段時日多有得罪,請見諒?!?/br> 朱嬌愣了會兒才意識到謝無疾或許早已看穿她那不該有的心思,頓時面上一臊,恨不能立刻縱馬離開。可她耐不住好奇心,還是追問了下去:“你有可替你分擔之人?誰???難道你早已娶妻了?在軍營,還是在江南?” 謝無疾嘴角微微牽動,像是很淺地笑了一下。但他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他道:“快走吧,路上小心。” 朱嬌:“……” 即便到了離別時刻,謝無疾還是這樣不解風情。她暗暗哼了一聲,不再糾纏下去,縱馬向著已經(jīng)開拔的大軍追了過去。 馬迎風奔跑,凌烈的風刮在她臉上,刮得有些生疼,正好刮去她心頭的煩惱。 她暗戳戳地腹誹道:這世上的人事總是一物降一物,她偏偏不信謝無疾能一直這樣下去。只盼著那個降住他的人早日出現(xiàn),多叫他吃點苦頭,替自己xiele心中這口惡氣才好! 第217章 他非扒了那兩個渾蛋的皮不可! 送走慶陽軍回到軍營,謝無疾正欲回去休息,一名手下匆匆趕了過來。 “將軍,”手下稟報道,“剛剛有一隊人馬前來投誠,說是剛從延州城里逃出來的,率隊之人自稱是焦別的副將崔誠。方才已經(jīng)找人認過了,確實是崔誠沒錯?!?/br> 謝無疾微微一怔。焦別的副將?若是連焦別的副將也叛變過來了,必會帶來大量的軍事機密,延州城內(nèi)也必會因此人心動搖。他們想要奪回延州城的難度將會因此大大降低! 他略一沉吟,立刻道:“去通知朱府尹,讓他一起來,我們親自審問崔誠?!?/br> …… 不多時,朱瑙與謝無疾在堂內(nèi)坐定,崔誠也被人帶了上來。 謝無疾手下有不少軍隊,焦別、崔誠所在的這支部隊一直被留守在延州,是以他們沒有見過朱瑙。崔誠看到堂上并排坐了兩個人,只認出了謝無疾,立刻上前行了個大禮:“罪人崔誠,叩見謝將軍。” 謝無疾言簡意賅地介紹道:“這位是朱府尹。” 崔誠得知這名年輕男子竟然是朱瑙,不由暗暗吃了一驚。謝無疾和朱瑙的關系果然是極好的,竟然一起接見自己!要知道焦別和史安雖然也是同盟,但二人幾乎從不一起行事,向來各管各的,互相之間就連消息也都藏著掖著,就為了有什么好事能自己多占些好處,有什么壞事讓對方多吃些虧。 “罪人崔誠,叩見朱府尹?!贝拚\又朝著朱瑙又拜了個大禮。 謝無疾道:“你是焦別的副將?你緣何前來投誠?” 崔誠道:“罪人正是焦別的副將。當初焦別背叛謝將軍,投靠玄天教,末將便曾勸過他不可與邪教同流合污。奈何當初焦別受邪教蒙蔽,認為謝將軍在涼州已遭不測,執(zhí)意叛變。焦別待末將曾有知遇之恩,因此末將雖不認同焦別的作為,仍留在延州輔佐他。誰知如今邪教越來越過分,焦別助紂為虐,四處殘害百姓。延州城內(nèi)凡不信邪教者,都被扣上通敵的罪名!如此形勢,末將再難熟視,因此前來投奔謝將軍與朱府尹,只求能將功抵罪?!?/br> 謝無疾審視著他冷冷道:“你是看不慣焦別與邪教的作為,所以來投誠?既如此,你又為何今日才來?難道你直至今日方知邪教可惡?” 崔誠道:“焦別畢竟有恩于末將,末將一直希望能勸他懸崖勒馬??上Ы箘e非但不聽末將勸阻,反而懷疑末將通敵,對末將愈發(fā)猜忌。那玄天教的掌旗史安亦多次挑撥離間,想讓焦別除去末將。末將聽到他二人談話,才徹底死心。末將來遲,還請將軍恕罪。” 謝無疾與朱瑙對視了一眼。進言無效反遭猜疑,這個投敵的理由倒是很合理。 朱瑙不緊不慢地開口:“崔副將,你方才說,當初焦別皈依邪教是因為受了邪教徒的蒙蔽?” 崔誠道:“是?!?/br> 朱瑙又問:“難道不是因為焦別是個貪生怕死,貪慕虛榮之人,才會在危難之際置氣節(jié)cao守于不顧,叛主投敵,與邪教同流合污?崔副將與他相處多年,難道直至今日才看清他的為人?” 崔誠眉頭一跳。謝無疾也好,朱瑙也好,提的問題都在試探他是否誠心投靠。倘若他哪一句話答的不對,讓他們起了疑心,只怕性命難保。 崔誠忍不住抬起頭看了朱瑙一眼,又低下頭去。他沉默了一會兒他道:“……回府尹,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末將看來,焦別未遇邪教之前,本非如此。況且人非石木,如何以一概之?焦別確有千錯萬錯不假,可他昔日待末將不薄。若非他知錯不改,末將亦不愿如此?!?/br> 朱瑙微微挑眉。片刻后,他頷首贊道:“崔副將這話說得不錯?!?/br> 他沒有因為害怕得罪新主就把舊主貶得一無是處,可見此人并不油滑。說話的可信度也因此增加了不少。 兩人又問了幾句,崔誠一一答了。謝無疾當場并未表態(tài),只讓人把崔誠帶下去,以照顧為名,實則軟禁看管起來。 待崔誠被人帶出去后,謝無疾轉(zhuǎn)向朱瑙問道:“你覺得,他是真降,還是詐降?”崔誠畢竟地位高,如果能判斷出他究竟是真降假降,他提供的情報是否可靠,這很可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朱瑙道:“我看他面相忠厚,聽他言辭,不像狡詐滑舌的小人。” 謝無疾道:“我命人打聽過,這崔誠的確與邪教之人不對付。聽聞當初他是曾反對焦別投靠玄天教,焦別雖未采納他的建議,可因二人情誼深厚。焦別坐鎮(zhèn)延州后,仍然擢升他做了副將?!?/br> 頓了頓,道:“此人或許可信?!?/br> 這一次盤問,顯然朱瑙和謝無疾二人對崔誠的印象都還不錯。他沒有太過掩飾自己的過錯,對舊主的評判也算客觀、倘若此人是真心來降,或可一用。 朱瑙笑了笑,道:“真降也好,假降也好,眼下并不著急做定論。不過有人跑上門來幫我們做事,合該請他能者多勞才是。” 謝無疾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全由你安排?!?/br> ===== 幾日后。 史安正在院子里曬太陽,忽聽外面?zhèn)鱽砟_步聲,他睜開眼睛一瞧,是焦別走了進來。 “喲,稀客!”史安忙從躺椅上站起來,“焦將軍怎么來了?” 還沒等焦別開口,史安就問道:“焦將軍,你那位崔副將詐降的順利嗎?可有收到他的消息?” 如今延州一帶玄天教內(nèi)部都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光是怎么擺平教內(nèi)的矛盾都讓史安一團亂麻,他更是騰不出手來籠絡民心了。在戰(zhàn)力不如敵人的情況下,民心也逐漸喪失,他們打敗朱瑙和謝無疾唯一的指望就在這些陰謀詭計上了。 焦別面色凝重:“我來找你,正是為了此事。崔誠已進入富縣軍營,謝無疾和朱瑙似乎并未對他起疑,但也并不信任他,因此給他委派了一些任務,想要試探他歸順的誠意?!?/br> 史安一怔。聽到焦別成功進入敵營的消息時他很高興,但聽到后面,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任務?給了他什么任務?” 焦別道:“朱瑙要他帶人抓捕各村縣玄天教的信徒,而且還要求他隱瞞他已經(jīng)投誠蜀軍的消息,讓他對外宣稱是奉我的命令討伐邪教?!?/br> “什么?!”史安一下就跳起來了,“讓他抓捕信徒???還是奉你的命令???” 焦別沉沉地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正如朱瑙之前對外放出的風聲,他和謝無疾已經(jīng)掌握了很多關于信徒的消息,但他沒有行動,是因為有諸多顧忌。于是焦別和史安漸漸也以為他不會做什么了。沒想到崔誠去詐降,朱瑙居然把抓捕信徒的任務派給了他! 原本如果朱瑙和謝無疾敢做出對民間信徒不利的舉動,史安就會立刻煽動輿論,編造謠言,把事情歪曲成他們殘害普通百姓?,F(xiàn)在,朱瑙讓崔誠去做這件事,還讓他打出焦別的旗號,那就很棘手了。人們會以為焦別和玄天教已經(jīng)翻臉,焦別會因此失去教徒們的支持,而老百姓們則會因此加深對玄天教的懷疑。 這……這可真是好狠毒的一招!非但試探了崔誠,還順便對焦別麾下的延州軍和玄天教徒進行了挑撥離間! 史安頓時咬牙切齒,又氣又怒。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讓信徒提前撤離,躲避追捕?那焦別詐降的事情不就暴露了么! 那就讓焦別照著朱瑙的命令做呢?不就成了用自己的刀子捅自己的rou,白吃了苦頭,還沒處申冤么! 史安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頭都氣暈了:“朱瑙怎會想出這種主意?是不是你的副將已經(jīng)被他看穿了??” 焦別道:“朱瑙和謝無疾本就是城府極深之人。他們會懷疑才正常。倘若崔誠去詐降,他們就立刻照單全收,那我們才該疑心是不是中了他們的反間計!” 史安:“……” 焦別這么說也有道理。他們要是不試探試探崔誠,又怎么能相信崔誠歸順的誠意? 可是玄天教徒那都是史安的手下,也就是說,真要這么干,吃虧的人是史安,焦別倒是沒什么損失。最近兩人之間的關系本就有些緊張,這讓史安心里不平衡的同時,不免懷疑焦別在其中是不是使了什么手腳。 史安忍不住酸道:“焦將軍,朱瑙怎么不讓他偷襲延州軍,卻讓他去抓邪教徒呢?” 此言一出,頓時惹惱了焦別。焦別勃然大怒:“史安,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讓他去詐降的是你,讓他這么干的是朱瑙。你既然對我有疑心,我現(xiàn)在就把他召回來!沒了他,我正愁身邊沒人可用呢!我還懷疑你調(diào)虎離山,趁機騙走我的愛將!” “別別別,別啊,我這不是跟焦將軍你開個玩笑嗎……” 眼見焦別甩袖要走,史安趕緊把他拉住了。其實他也就是心里不平衡才忍不住抱怨,并沒有真的懷疑焦別。畢竟焦別這么干圖什么呢? 焦別仍然火大不已,卻被史安死死抱住胳膊不讓走:“焦將軍,焦將軍,你聽我說,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讓你的副將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殺幾個信徒就殺唄,多大點兒的事呢?等咱們除掉朱瑙和謝無疾,守住延州城,以后想要多少信徒?jīng)]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