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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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過數(shù)日的等待,在淮南失散的大軍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不少,柳驚風(fēng)命人一清點(diǎn),發(fā)現(xiàn)回來的人數(shù)只有原來的七成。余下的三成人也不知是沒接到消息不知該去何處集結(jié),抑或已經(jīng)死在了淮南。 這時候,柳驚風(fēng)也得到了淮南被蜀軍攻占、馬束被蜀軍生擒的消息。 他不免痛心疾首。他跋山涉水跑到這兒來,最后淮南也沒收復(fù),馬束也沒抓住,還白白損失了這么多柳家的親兵! 不過更讓柳驚風(fēng)郁卒的卻是另外一樁事—— 一名書童敲開柳驚風(fēng)的房門,柳驚風(fēng)猛地抬起頭,兩眼放光地問道:“有回信了嗎?” 書童尷尬地?fù)u了搖頭:“柳公,還沒有……” 柳驚風(fēng)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自從離開江寧后,他幾乎每天都給謝無塵寫信,一開始寫路上的風(fēng)景與心情,后來因擔(dān)心自己有去無回,又交代起了后事??伤某隽诉@么多書信,卻連一封回信也沒收到。 他站起來在屋中來回走動,自言自語道:“你說,會不會是信沒送到他的手里?路上被信使弄丟了?” ——可他寫了那么多,信使弄丟一封兩封也還罷了,難不成還能全部弄丟么? “會不會是他的回信送到淮南去了,沒送到我手里?” ——可信使或許找不到幾名小卒,還不至于連柳驚風(fēng)也找不到。 “會不會……會不會他太想我了,決定親自來找我,所以就不寫回信了?” 書童臉上露出了復(fù)雜的表情。這回他都不好意思附和柳驚風(fēng)了。 就連柳驚風(fēng)自己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長嘆一口氣,跌坐回了椅子上。 “老七,你可真是無情啊……”他輕輕呢喃,苦笑著搖了搖頭。 ===== 與此同時,江寧府。 “盧公,到了。”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車夫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 盧清輝撩開車簾,馬車在一處寬闊的大院前停了下來。 此地乃是清竹雅園,是江寧府的權(quán)貴們平日愛來的地方。園里種滿了梅蘭竹菊,還有亭臺水榭,是世家子弟們吟風(fēng)弄月的好去處。 盧清輝走下馬車,道:“你在外面等我?!?/br> 車夫忙道:“是?!?/br> 盧清輝便朝園里走去。最近主降派的人越來越多了,為了掩人耳目。盧清輝便辦了個“吟竹詩會”。今日他來此,便是約好了與幾名新加入“詩會”的人會面的。 他走進(jìn)清竹雅園,園里的伙計認(rèn)得他,連忙迎了上來:“盧公,這邊請。” 盧清輝隨著那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一間院落外,向里望去,今日與他相約的三人都已到了。 他從袖中摸出一塊碎銀,交給那帶路的伙計,伙計迭聲道謝:“多謝盧公,多謝盧公!”一面說,一面退下了。 盧清輝向院里走去。 然而他越走近那三人,越覺得不對勁。只見那三人有的低著頭不敢看他,有的端茶杯的手不住發(fā)抖,有的已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盧清輝頓時意識到不好! 下一刻,他的身后響起許多腳步聲,數(shù)名士兵從竹林里、廊柱后沖出來,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盧清輝愣了愣,很快平靜了下來。他環(huán)視四周,看見了從柱子后走出來的謝無塵。 謝無塵冷冷地打量著他:“盧二,我真沒想到,你竟會替蜀人賣命!” 盧清輝沉默。 他的“詩會”人越來越多,勢力越來越大,并且隨著徐州和淮南的形勢變化,“詩會”里的人已經(jīng)等不及商議著該如何起事了。他知道這些事傳到主戰(zhàn)派的耳朵里只是早晚的事。他已做好所準(zhǔn)備了。 謝無塵走到他的面前審視著他:“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盧清輝搖了搖頭。 既然他無話可說,謝無塵也同樣無話可說。他高聲道:“把這幾個通敵叛國的罪人給我抓起來!” 士兵們應(yīng)聲而上,將盧清輝和院子里的三人全都控制住了。 謝無塵揚(yáng)手:“關(guān)到牢里去!” 士兵們押著四人向外走去。 直到人全部離開,謝無塵低下頭,用力揉了揉眉心。片刻后,他低聲道:“這里的事就都交給你了?!?/br> 他身后還站著一名男子,也是謝家子弟,名為謝無瀾。謝無瀾忙道:“七哥放心,我知道該怎么辦。若有任何變故,我會及時給你寫信的?!?/br> 謝無塵拍了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第318章 斬首馬束 多日后,馬束被押送到了洛陽。 這一路上,馬束悲憤欲絕,然而靠近洛陽時,他心里又騰起了一股希望:田疇沒有在淮南就殺了他,而是特意把他送回洛陽,這應(yīng)該是朱瑙的命令!也許事情還有轉(zhuǎn)機(jī)! 如今馬束的要求已經(jīng)變得很低,他既然已經(jīng)兵敗,也就不奢望朱瑙直接給他高官厚祿了。哪怕他被打回庶人,他也能重新往上爬! 他暗自下定決心,只要他還有一口氣,他就絕不會放棄,早晚,他一定還會出人頭地的! …… 此次田疇派遣押解馬束回京的部將名為石杰,他到了洛陽后,立刻進(jìn)入行宮向朱瑙述職。 石杰向朱瑙稟報了田疇是如何奪回徐州,又如何故意放逐馬束,最后成功占據(jù)淮南,朱瑙聽得龍心大悅,稱贊道:“好,真不愧是田將軍!” 馬束其實并不難對付,他手下的畢竟都是未久經(jīng)訓(xùn)練的新兵,而且沒經(jīng)歷過多少實戰(zhàn)。只要派一員老將出馬,給他足夠的精兵,朱瑙手下能夠打下徐州的將領(lǐng)有的是。 然而朱瑙派遣田疇出戰(zhàn),一來田疇最了解徐州的形勢,二來田疇把握大局的能力確非他人所能及。果不其然,此番對付馬束,田疇每一步都走得極妙,正合朱瑙心意。 石杰匯報完田疇的功勞,又道:“陛下,那叛將馬束說他有辦法幫陛下收復(fù)江南,打敗陳國,他請求面見陛下獻(xiàn)策。陛下要見他嗎?” 朱瑙聽了這話,“哈”地一樂。 “不見?!彼灰詾橐獾?,“收監(jiān)候斬,過幾日拉去鬧市口斬首。朕要昭告天下,敢打謝將軍主意的人,就是這個下場。” 石杰不免有些意外。他也知道馬束曾派人行刺謝無疾,觸了朱瑙的逆鱗??墒沁@馬束畢竟也是陳國的高官,應(yīng)該還有利用價值,所以這一路上石杰對馬束都還算客氣。謝無疾固然重要,難道比收復(fù)江南更重要?就這么斬了不可惜嗎?哪怕再多留他一段時日,等收復(fù)了江南再斬呢? 朱瑙似乎看出了石杰的困惑,笑了笑,道:“如他這般的人,唯有他在陳國,才能幫朕收復(fù)江南。既然他不在了,便不必留了?!?/br> 石杰愣住。類似的話田疇也說過,沒想到,朱瑙也有同樣的想法。虧得馬束此人鉆營了半輩子,最后只落得這么個下場,可真是諷刺…… 石杰自然不會為馬束求情,他只不過生怕自己誤事會被追責(zé),才如實向瑙稟報。既然朱瑙這么說,他自然不會再多說什么。 稟報完所有事項后,石杰便退下了。 …… 馬束的刑期定得很快,朱瑙讓人看黃歷選了個宜行刑的日子,于是馬束被斬首的日子就被定在了他回洛陽后的第十八天。 被關(guān)押在監(jiān)獄里時,馬束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直到第十七天晚上,看管他的獄卒給他送了一頓豐盛的食物,他才意識到自己即將面臨什么。 他發(fā)了瘋地在牢里大喊大叫,讓每一個過來訓(xùn)斥他的獄卒帶他去面見朱瑙。理所當(dāng)然的,根本沒有人理睬他。 最后,不堪其擾的獄卒收走了他的斷頭飯,把他綁起來,用布塞住了他的嘴,這才勉為其難地讓他安靜下來。 翌日,馬束被裝進(jìn)囚車,準(zhǔn)備送往鬧市口準(zhǔn)備行刑。 囚車被推出監(jiān)牢,石杰就站在獄口送行。畢竟是他一路從淮南押送回來的人,他今日正巧無事,索性來送最后一程。 馬束看到石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瘋狂地掙扎起來,仿佛認(rèn)為石杰會給他帶來好消息。石杰見他披頭散發(fā),面容枯槁,眼神卻仍然癡狂,不由得心情十分復(fù)雜。 石杰走上前去,道:“你是想問陛下為什么不收降你嗎?” 馬束嘴里還塞著布團(tuán),聞言用力點(diǎn)頭,死死盯著他,等他往下說。這個問題馬束想了無數(shù)個日夜,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么謝無疾可以,黃東玄可以,連韓風(fēng)先也可以,就他不行?! 石杰道:“因為陛下不需要你,蜀國也不需要你?!?/br> 馬束怔住,瞪大眼睛看著他。 這話乃是石杰回去以后自己想明白的。馬束此人固然有幾分本事,可他做事不為百姓,不為手下,更不為主上,只為他自己。前三者里哪怕他能占一者,或許都有安置他的地方,可惜他都沒有。因此朱瑙連把他召來問一問的興趣都沒有,他嘴里只會有為他自己求生牟利的說辭,未必是真話,更未必對蜀國有用。何況,朱瑙在陳國也不缺耳目。 石杰道:“另外,你還打了你最不該動的人的主意。” 朱瑙并非暴君,也不愛用殘暴手段立威。就連陶北和上官賢他都予以厚葬了,要不是馬束意圖行刺謝無疾,就憑他,還真輪不到鬧市斬首、公告天下的待遇。 他偏偏犯了最不該犯的錯,也怨不得別人了。 石杰畢竟送了他一路,因此最后也發(fā)善心讓他死個明白。他的善心到此為止,擺擺手,讓囚車推走了。 當(dāng)日午時,在熙熙攘攘的鬧市口,馬束被當(dāng)著成千上萬圍觀百姓的面砍下了頭顱,之后,他的尸首被拋至荒野。而痛陳他罪行的公文也被張貼在了大街小巷每一處公榜上,直到這天下人盡皆知…… ===== 黃昏時分,謝無疾忙完公務(wù),回到行宮中。他一見到朱瑙,面上先帶了三份淺笑。 朱瑙快步上前,環(huán)住他的腰:“今日馬束被斬了。” 謝無疾道:“我知道,我去看了?!?/br> 其實謝無疾對馬束根本不在意,這天下他仇家多的是,區(qū)區(qū)一個馬束本不值得他另眼相看。但他知道朱瑙這是在為他立威。 往后有任何人再敢對他謝無疾不利,都要仔細(xì)掂量掂量,朱瑙絕是不會放過那個人的,別國的也能抓回來,遑論皇土之內(nèi)! 朱瑙捉著他的手到榻邊坐下,本是笑著的,卻又不免輕輕嘆了口氣。 他還什么都沒說,謝無疾就已然明白,淡淡道:“我能征戰(zhàn)沙場,保衛(wèi)疆土,難道還護(hù)不住我自己?誰若敢打我的主意,只管讓他來試試便是?!?/br> 若想讓謝無疾一生順?biāo)?,朱瑙有許多可以做的事。他可以讓謝無疾享無邊權(quán)力,也可以讓謝無疾得無限財富,但是他不能這么做。 別說他不能給謝無疾這些,他自己也不會如此。否則會叫有功之臣寒心,有志之士退避三舍,且朝中官員必會上行下效,最終成為前朝那樣腐朽無能的朝廷。 因此一直以來,于私,朱瑙與謝無疾可以親密無間;于公,朱瑙卻從未給謝無疾他功績之外的東西。 可這道理謝無疾又如何不懂?若貪慕榮華富貴,他如今還是江南謝家的謝十二,而不會是朱瑙身邊威風(fēng)凜凜的謝將軍了。 朱瑙聽了他一席意氣奮發(fā)的話,眉梢一挑,不由勾起謝無疾的下巴,笑瞇瞇地問道:“那我若是打你的主意呢?” 謝無疾瞇了瞇眼,嘴角噙起一抹笑:“那便看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了?!?/br>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兩人分別洗漱,準(zhǔn)備上朝。忽然,驚蟄走了進(jìn)來,在朱瑙身邊低語了幾句,朱瑙微微皺了下眉頭。 “把他帶到前殿吧?!敝扈Х愿馈?/br> 謝無疾束好發(fā)冠走了過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