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墻就那么厚,一個瘦弱的女子站進去,轉(zhuǎn)身都很困難。光線落進去,一眼朝里面望去,里面不再黑漆漆一片,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的空間是個有個長條矩形,若是躺下來不知道還有沒有空地。 時眠的視線落在地面上一頓,那兒有個木板,應(yīng)該是個暗道,有禁衛(wèi)軍拉了拉,木板從下面被反鎖了。 “讓開!” 長孫彬的聲音驚顫又嘶啞,禁衛(wèi)軍散開來,全部都低著頭不敢朝這邊看。 長孫彬一步一步的走到那個缺口,他想進去,奈何身子過于壯碩。他硬是擠了擠,碎石劃破了他的龍袍,身子被擠得變了形,他還是咬牙,幾乎帶著哭腔:“蘭意,你出來好不好,我求求你,出來好不好……” “啪嗒”一聲腳步,時眠的心尖都跟著一顫,那邊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 笪蘭意再次頓住,她終于開口說話了:“我的御兒呢?” 長孫彬:“他很平安,真的!我已經(jīng)讓人去找他了!你出來就可以見著他了!” “可是,我現(xiàn)在很丑,很臟,很狼狽?!?/br> “沒事的!沒事的!你不丑!不臟!永遠都是我的蘭意,蘭意你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br> 半晌過后,視線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宛如骷髏的手,長孫彬牽住那只手,輕輕一拽,那人如風(fēng)一般落進了他的懷中。 有難聞的氣味涌出,嗆得時眠輕咳一聲,余光一閃,她看見隨著女人邁出,她腳下有什么白色的東西被帶了出來。 時眠還未來得及看清楚,時南昌便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 地上全是白色的骨頭。 那是人骨。 竟還有一根滲著血的斷指…… 作者有話說: 明天請假,大家明天別等啦。 撒嬌打滾求評論求收藏呀! 第51章 (捉蟲 最后結(jié)尾的很倉促, 皇上顧不上一旁的時南昌和時眠, 讓蒲公公送他們出宮。 時眠雖然沒有看清楚那位女子的容貌, 但是聽見長孫彬喊她“蘭意”, 那女子當(dāng)時又問了一句“我的玉兒呢”,時眠跟著時南昌的腳步猛然頓?。?/br> 爹爹說過,那女子是“良妃”,那她說的“玉兒”,就是玉jiejie! 當(dāng)時皇伯伯說什么? 他很安全,已經(jīng)去叫人了! “眠兒?”時南昌疑惑的看向她,下一刻時眠提起裙子就朝來時的路奔去! 所有人都懵了一瞬, 隨即趕緊跟上去??蓱z蒲公公年齡大了,遠遠的跟在后面,上氣不接下氣的。 時眠又回到瑤華宮的后方,皇上和良妃早已離開,只留下了收場的人。 蒲公公才跟上來,還沒喘口氣呢,就被時眠逼問道:“公公,勞煩告訴我他們?nèi)ツ牧耍俊?/br> 蒲公公為難的看著她, 這皇上十九年好容易與良妃娘娘相聚, 必定不希望旁人打擾,再加上五皇子的身份現(xiàn)在還未公之于眾, 實在不便帶時眠過去。 時眠見他久久不語,眼下著急:“公公,拜托您了, 我、我就遠遠的瞧一眼!” 蒲公公被時眠苦苦央求的沒辦法,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時眠一眼,心下一嘆,卻道:“姑娘恕罪,老奴不便告訴您。” 一旁有成排的宮女經(jīng)過,手中或端著華服,或端著珠寶,看著她們的方向,時眠眼前一亮,攔下一個人:“這些東西送去那里?” 那宮女見她身邊跟著蒲公公,還以為是宮中哪個新晉的小主,不敢怠慢:“回小主,這是送去太清殿的?!?/br> 皇伯伯在這個時候不可能給旁的妃子送這些珍寶,這東西定是給那位良妃的! 時眠當(dāng)下扔了蒲公公跟在這排宮女的后面,蒲公公只能干著急。 來道太清殿一旁的官道上,時眠的身影隱在長廊后面,在時眠的強烈要求下,時南昌只能和許兒他們在遠處等著。 沒過一會,時眠眼簾中闖進兩個人影。一人身姿挺拔,一人身形佝僂。 待人逐漸走進,時眠的杏眼情不自禁的緩緩睜大。 毒老?! 時眠疑竇頓生,不著痕跡的問道:“公公,這兩位是?” 蒲公公攔不下人,他心虛道:“那位老人是大名鼎鼎的毒老,是皇上請來為良妃解毒的神醫(yī),他旁邊的那位是毒老的藥童?!?/br> 時眠狠狠擰著眉頭,那兩人很塊走進太清殿,時眠又等了許久,卻再也沒見著人走進殿中。 天色越來越暗,時南昌不能再任由她胡鬧了,于是強行將人帶回了忠武侯府。 六月草長鶯飛,百花幽靜。這個月老天爺似乎不太高興,時而暴躁到大雨磅礴,時而抑郁下連日陰雨,今日好容易雨過天晴,天上架起了一座彩虹橋,橋的盡頭,是皇城。 那日事后,皇城之中尤其平靜,到了晚上又開始下起了小雨。這兩月來,麻良多數(shù)都在忙于修繕府邸,木兮院里本來就有個小池塘,前些日子被重新扒了一遍,池塘擴大了一倍。 池塘旁還未修繕完全,只筑一半的籬笆,又因著下雨只能推遲兩日再筑。池塘岸上的泥巴被雨水反復(fù)沖刷,泥濘滑膩,有的下人沒注意,險些滑到。 今夜的雷雨一陣接著一陣,時眠站在屋檐下目光渙散。 許兒將披風(fēng)給她披上,薄唇嚅動了一下,輕語:“姑娘,雨水寒涼,你身子不便,別站在這了?!?/br> 時眠回首看她:“我無礙,屋里悶。” 她等了半月了,沒等來皇宮的消息,也沒等來笪御的消息,反倒等來了時庭深多次與尚書和七皇子接觸的消息。 時眠其實很聰明,只是家中將她養(yǎng)成了天真無暇的性子,讓她萬事不愁,許多事情也懶得去深想。即便重活一世,時眠也從未想過日子會過成這般地步。 這半年,一樁接著一樁的事情讓時眠根本應(yīng)接不暇,她被迫去承受,去成長。 時庭深這般做派,時眠心中不安極了。 各方傳來的消息一邊一邊沖擊著時眠。 大渝各地開始屯糧,征兵,動作雖然隱秘,只要留心便可發(fā)現(xiàn)。并且李尚書與其子李行書在上月的時候,北上治水立下大功。但時眠并未收到北上哪個城有水患的消息。 那位七皇子,時眠對他的影響始終停留在怯懦無能上面??墒菚r庭深那種人,怎可能會與這種人來往,唯一的解釋便是,七皇子是裝的! 皇權(quán)之爭,時眠不懂,卻也知道稍有不慎,便是萬古骨骺。 自從笪御落湖之后,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笑過了。 許兒比時眠高半個頭,她垂眉,看見時眠的睫毛噙著水珠微微閃動,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時眠忽然回首:“許兒,你別離開我的視線?!?/br> 她怕一個不留神,許兒就沒了。 時隔一輩子,時眠無法追究上一世殺害許兒的兇手到底是誰,這一世至此她都未發(fā)覺一星半點的端倪,除了許兒深藏在心中的那個秘密。 可是逼問許兒多次,她都不愿說。 時眠日夜難眠,一天天下來,即便衣食不缺,她也日漸消瘦。 許兒溫柔的勾唇,輕輕撫了撫時眠的后腦勺:“恩,許兒定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姑娘身邊的?!?/br> 時眠抬眉,眼中全是認真:“許兒,你在我心中,是猶如母親一般的人?!?/br> 許兒一怔,幾乎要哭出來。 她撇過頭不讓時眠看見她眼中淚水,她何德何能得到姑娘這般認可。 時眠杏眼下一片烏青,黑漆漆的眼眸卻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涼風(fēng)拂過,將雨水吹的破碎,打在兩人的身上,許兒跨前一步幫時眠擋住吹進來的雨水:“姑娘,歇息吧?!?/br> 時眠看見她的動作,薄唇微抿:“恩。” 時眠說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也是這般做的。就連休息,許兒都是睡在時眠的外間。 “恩……” 許兒被時眠的輕哼吵醒,她床上衣服輕手輕腳的走進里間,時眠睡得很不安穩(wěn),又因著月事,她蜷縮著身子窩在被窩里,時不時被痛的驚顫。 許兒幫她掖了掖被角,提上燈籠走出房間。 門口是守了半夜的之桃,見她出來小聲問道:“怎么了?” “我去幫姑娘拿個湯婆子,你繼續(xù)守夜?!?/br> “恩,你快去快回。” 雨后的清晨,整個大地都是濕漉漉的,青竹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氣,她昨天守的下半夜,到了早上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她半磕著眼看了眼陰沉的天空,心道這幾日的天氣真不好,連個太陽都沒有。 “姑娘!姑娘!” 東霜扯破嗓子的尖叫聲將青竹狠狠嚇了一跳,她急忙捂住東霜的嘴:“你瘋了!這個時候姑娘睡得正熟呢!” 青竹定睛一看,這丫頭整個人都在打顫,她臉色慘白,臉上本就沒多少rou,此時卻全都在抖著,青竹大駭:“你怎么嚇成這個樣子?” 東霜哆哆嗦嗦的說道:“出、出事了!出事了!快叫姑娘!許、許兒jiejie她……” “許兒怎么了!” “嘩啦”一聲,時眠衣衫不整的從房里沖出來,方才東霜那一聲就已將她驚醒,她起身正穿著衣服,便聽見東霜驚惶提及許兒,當(dāng)即就顧不上穿衣,直接打開了門! 東霜糊了一臉的淚水:“許、許兒姐、jiejie死了……” 第52章 (捉蟲) 木兮院中, 那筑了半面的池塘旁, 全是雜亂的腳印, 此時這圍著不少人, 都在小聲議論著。 “都給我讓開!” 時眠推開眾人,望見地上的人,瞳孔狠狠一縮:“許、許兒……” 時眠身子一軟,跪在了污泥濁水里,雪白的裙子剎那間被污染,黑褐色的泥水不斷擴張,緩緩爬上她的衣裙, 時眠卻毫無所覺。 許兒剛才才被人從塘中撈出,此時面部發(fā)白,雙目緊閉,她的腳龐,一個涼透的湯婆子埋在了泥水里。 時眠顫顫巍巍的伸出手,貼上許兒的臉龐。 她臉上的溫度刺痛了時眠的指腹,許兒的臉部已經(jīng)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