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

    是否有一種堅持還留在心間

    ……

    ……

    歌聲輕輕蕩漾在皇帝的心間，當(dāng)唱到等到老去的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這句時，他伸出手再次把人抱在懷里。

    曾經(jīng)他做的最多的夢就是阿月坐在臺階上唱這首歌的場景。那時的她是那么的快樂，仿佛一切都不能讓她退縮與害怕。

    他就站在角落里聽她唱歌，每當(dāng)他想走過去找她的時候，阿月的身影就會消失，讓他怎么也找不到，然后再從夢中醒來。

    次次如此，每次他在最后都忍不住想走去。

    直到后來他總算放棄了，卻也只配躲在角落里聽她唱歌，永遠(yuǎn)不能靠近一步。

    “這一次，阿月你要在朕身邊慢慢變老，直到咱們一起停止呼吸為止，好不好？放心，阿月你就算變老了，朕也不會嫌棄的?！被实鄣穆曇糁袔е唤z哀求。

    “好，咱們一起變老，一起走奈何橋喝孟婆湯，這一次我一定不會丟下你。還有，你敢嫌棄我，我還沒嫌棄你呢！連情話都不會說，也就我不嫌棄你了?！?/br>
    緊緊回抱皇帝，素月也想看看變老的皇帝會是何種模樣？還有他們未來的孩子，她也想看著他成親生子，看著孫兒孫女在自己膝下環(huán)繞的場景。

    三月初三上巳節(jié)，皇后在皇宮御花園舉辦春宴，朝中所有的誥命夫人，只要家中有適齡的姑娘都會帶她們一共出席今天的宴會。而這一天是除了國宴之外的另一個大型相親宴會，并且男男女女可以結(jié)伴而行，在長輩們的眼前相看對方。

    雖然柳家沒有適齡的姑娘，柳夫人與太夫人還是帶著阿寶參加了。

    太后這兩日身上有點不爽快，于是這春宴她老人家便沒有來。至于皇帝的那幾個兒子女兒，皇帝不等素月開口便下旨讓他們在公主苑與皇子苑中讀書，擺明了這是不待見他們，連這種場合也不讓他們出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

    對于皇帝的堅持，素月沒有說什么。她又不是圣母，既然知道他們上輩子害了自己，她還能當(dāng)成什么事都沒有的接受他們？那她也太蠢了，圣母到這地步死也是自找的。

    御花園里百花盛開，只要是世上有的珍品，在這里你都能找到看到，讓愛花惜花之人喜不勝收，駐足在花前就不走了。其余眾人三三兩兩結(jié)伴坐在一起，聊天也好，寫讀作畫也好，總之都能找到自己有興趣的事情來做。

    皇帝在御花園的另一邊招待群臣與他們家的公子，靜下心來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聲。

    與國宴不同，春宴雖然重要，但是氣氛相對來說比較輕松。去年因為廢后與封后的事，春宴沒有舉辦，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望呢！

    因為氣氛輕松，大家的衣著也不那么正式，多了幾分隨意。素月頭上只戴了點翠九尾鳳釵與步搖，穿著湖藍(lán)的宮裝長裙，坐在一干命妃中間，聽她們說說兒女們的事。

    “是啊，兒女是父母心中的寶，誰也不想他們被人傷害。夫人的想法本宮也能理解，雖然本宮現(xiàn)在還無兒無女，但是本宮對阿寶也是如此，舍不得她有一絲的不好。”

    素月把阿寶叫來自己身邊伴著，一刻也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阿寶母親已經(jīng)與柳正行和離，沒有了母親教養(yǎng)的姑娘以后說親都不好說。而大哥又沒有再娶的意思，所以素月私下同皇帝商量著是不是把阿寶接過宮來由她教養(yǎng)，以后有一個皇后親自教養(yǎng)的名頭，這親事也好說。

    皇帝對此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反而還舉雙手雙腳同意。

    他與阿月現(xiàn)在膝下空虛，有個孩子在身邊陪著也多點歡樂。

    再說阿寶那小姑娘他也挺喜歡的，就當(dāng)是拿阿寶來練手了，以后他與阿月有了女兒，就照著養(yǎng)便好。

    這么一想，皇帝更不會反對啦，還催素月快點把阿寶接進宮來。

    皇帝的反就讓素月好笑不已，不過他不反對倒是讓她放心不少。

    所以當(dāng)這些命婦們聽到皇后的這一番話，私底下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本來她們還對這個沒有娘教養(yǎng)的小姑娘有些不放心，雖然有曾祖母和祖母，可沒娘就是沒娘，誰知道以后柳將軍會不會再娶，自古就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所以一般來說她們都不太放心由后娘教養(yǎng)的女子。

    可是現(xiàn)在看皇后的意思，對這個柳家的大姑娘很看重，這就讓她們不得不重新考慮對方的地位。

    以皇后現(xiàn)在的圣寵，以后給柳家大姑娘請封一個縣主的封號還不是很容易的事，這身份有了，還得皇后看中，有娘沒娘都不算什么缺點了。

    不要怪她們現(xiàn)實，結(jié)親本來就相當(dāng)于兩家聯(lián)姻，這考慮的地方自然是方方面面都有。要不是有一個做皇后的姑姑，柳家大姑娘即使有親祖母曾祖母做主，大家都不會把她例為第一目標(biāo)。

    “姑姑，姑父呢？”阿寶因為沒了娘，大家對她的教育雖然從不放松，但也把她養(yǎng)得天真單純了些。好在性子好，也懂事，對大人的話也很聽。

    “姑父啊，在另一邊與大臣們喝茶呢！”

    素月朝御花園的另一邊點了點，雖然是春宴上，皇帝與大臣們聚在一起聊的也多是國事，正好也給他們帶在身邊的兒子或是孫子開開眼界。

    當(dāng)然因為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們聊的也不是什么機密之事，多數(shù)都是一些與民生民事有關(guān)的事情，這些連外面的書生都會談?wù)摚悴坏檬裁礄C密。

    “那阿寶可以去找姑父嗎？上次姑父有給阿寶見面禮，這次阿寶也準(zhǔn)備了禮物送給姑父呢！”

    阿寶雖小，但知道皇帝送她的禮物很不簡單，所以就想著回禮，正好她最近在練習(xí)針線，跟針線師傅學(xué)著做了一個荷包，這是她花了一個月時間做的第一個荷包，勉強能拿得出手。

    “只給姑父嗎？那姑姑的呢？”

    素月一聽有些吃味了，怎么只有皇上的，她的呢？

    “有啊，阿寶給姑姑繡了一方手帕，只怕姑姑不喜歡。”小姑娘說著就從荷包中把手帕拿了出來。剛學(xué)刺繡，只能繡個簡單的蘭草，別說比不上她姑姑的手藝，連一般的繡娘都不如。

    素月也不嫌棄，立即換上了阿寶送給她的手帕，臉上的笑容別提有多燦爛了，讓在場的命婦們與后妃們不得不對這個叫阿寶的柳家小姑娘重視起來。

    皇后這么看重她，還讓她稱皇帝為姑父，可見在帝后的心中有著不輕的份量，家中有同齡的兒子或是孫子的人開始算計起來，再過幾年小姑娘就可以說親了，要是能把對方娶進自己的家門，對自己的子孫后代也有好處。

    “姑姑很喜歡，阿寶繡的很漂亮，姑姑就收下啦！謝謝阿寶，辛苦你了。姑姑送你去見姑父可好？只是不能給姑父惹麻煩，要聽姑父的話，知道嗎？”大秦在男女大防之上比前朝寬松許多，再加上阿寶年紀(jì)也沒超過十歲，又是在長輩的眼皮子底下，大庭廣眾之下見見外男也不算什么。

    “好~~~”阿寶點頭。

    于是素月便讓方嬤嬤帶著她去找皇帝，還讓劉海又點了兩個小太監(jiān)跟著。

    “哎呀，本宮這個小侄女啊，倒是讓本宮與皇帝格外喜歡，恨不能養(yǎng)在自己身邊，皇上也說了要接阿寶進宮養(yǎng)著，一切待遇比照著公主來?！?/br>
    素月這話也算是漏了底，同時讓眾人知道他們柳家的姑娘，哪怕是沒娘也比別家的姑娘貴重有教養(yǎng)。

    這天下還有誰的規(guī)矩好過皇后的，由皇后親自教養(yǎng)出來的小姑娘誰敢說她規(guī)矩不好？這不僅是打柳家的臉，同時還打了皇后與皇帝的臉。

    “就是勞煩娘娘了，正好老身與兒媳年紀(jì)大了，對小輩們的照看有些力不從心。娘娘能親自教育阿寶，也是她的福氣。”

    柳太夫人與柳夫人這時才知道自家孫女（女兒）的打算，心中再驚訝也不會表露出來打皇后的臉，反而還高高興興的說讓人回去就收拾阿寶的東西，回頭親自送進宮來。

    “祖母不怪孫女搶走小棉襖就行，實在是本宮與皇上都很喜歡阿寶，正好本宮也無子女，教養(yǎng)阿寶的精力還是有的。”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命婦們私下的話，只不過嫌棄阿寶沒娘罷了，再加上她娘的嫁妝又全部退了回去，阿寶以后成親也沒有了親娘的補貼，這嫁妝也成為了她們嫌棄的一部分。這讓素月對她們的意見很大，所以在這種場合把要接柳家姑娘進宮教養(yǎng)的事說了出來，也算是給這些人一點警告。

    別以為阿寶沒有了娘就可以任人編排，她還有親姑姑在呢！輪不到她們來嫌棄。

    素月早就決定了，這阿寶的丈夫要由她和皇帝親自來選，絕對挑一個對阿寶好，又一心一意的丈夫，才不要那些老婆還沒娶進門，身邊就有一大堆鶯鶯燕燕的男人。

    關(guān)于這一點，皇帝也覺得好。不僅阿寶以后比照著這個條件來挑，以后他與阿月的女兒也是如此，不一定要有多出息，只求他對他們的女兒好，這比什么都讓他們做父母的來得安心。

    “哈哈哈，梓童啊，阿寶今天就留在宮里吧，朕還是第一次收女兒做的荷包呢！”皇帝抱著阿寶帶著群臣與他們家的公子過來了，這是打算把兩外宴席合并為一處？皇帝在外人的面前，不會叫她小名，一率用梓童來稱呼阿月。

    “瞧皇上高興的樣子，一個荷包就把皇上給收買了，不過是她的孝心罷了，感謝皇上對她的愛護呢！”素月與眾命婦們站起來，眾人行禮間她則笑著走到皇帝身邊，這猛然一樣還真像是一家三口的樣子。

    “姑姑，阿寶沒有給姑父惹麻煩，有聽姑父的話?！?/br>
    阿寶看到素月，就朝她撲過來?；实畚⑿χ粗齻冎豆脗z，松開手讓阿寶順利偎進了她姑姑的懷中。

    “對，阿寶很聽話的，朕讓她在一旁坐著，就在一旁乖乖的吃著點心，也不插話，要多乖有多乖?！?/br>
    皇帝跟著說好話，對這個與阿月越來越相似的小姑娘，皇帝老心軟了。

    “皇上就寵她吧，小心寵壞了，以后不聽話?！?/br>
    素月給阿寶擦了擦額頭，也不知道皇帝讓她在那邊玩了什么，一頭大汗。

    “才不會，阿寶像梓童，再是聽話不過了，才不被咱們寵壞了?！?/br>
    帝后之間的融洽讓一干命婦們訝異，兩人之間的談話就跟普通的夫妻一般，根本沒有一點的隔閡與疏離。

    “那我就當(dāng)皇上這話是在夸我了？”

    素月聽了十分高興，皇帝這話雖是在夸阿寶，何嘗又不是在夸她這個做姑姑的呢！

    “什么當(dāng)，本來就是，梓童不要妄自菲薄?！?/br>
    皇帝拉著她坐在上方，下面的人動作也快，重新安排了座位，一家人就坐一張席，這樣看著和和美美，也挺好的。

    特別是那些平時很少見到父親的小姑娘，這會兒都喜壞了，賴在父母身邊也不和閨蜜們說話了，侍候著父母用茶水點心。

    對這些官老爺們來說，平時女兒都?xì)w夫人在管，見面也不會多說幾句話，所以對她們也頂多是熟悉而已。但是今天被女兒侍候著，還說一些悄悄話，這么親密的父女關(guān)系，是他們以前從沒有過的。再看帝后，中間坐著一個小姑娘，突然有點羨慕。

    但是一想到他們的女兒也在自己身邊坐著，這種羨慕一下子就減淡了，帝后有柳家的小姑娘陪著，他們也有自己的女兒?。?/br>
    想到女兒親自做給他們的荷包鞋襪，這些基本上對女兒的事不怎么關(guān)心的老爺們也不由的心軟起來。

    也許對女兒的態(tài)度他們要更好一些，女兒也是他們的骨血，難道就只能用來聯(lián)姻嗎？

    世家雖然看重女兒，嬌養(yǎng)女兒，但更多的還是看重她們可以聯(lián)姻這一層，所以對女兒看重是看重，能放進心里的卻沒有幾個。

    說實話，像柳家這么重視閨女的，滿京城都找不出幾家來，更不要說還私下教導(dǎo)女兒學(xué)武，只要有天賦，柳氏家傳的武功都毫不保留的教給她們。

    這也是素月一直以為對柳家有好感的地方，除了他們自己能看清自己的立場與身份外，不重男輕女也是一個優(yōu)點。

    素月與皇帝都沒有料到，因為他們的一個意外舉動，會讓那些大臣們對女兒多了幾分真心，再不拿她們當(dāng)成是聯(lián)姻或是利益的對象來看待了。

    真心換真心，他們對女兒好，自然也換得了女兒的貼心。小棉襖的稱呼可不是白叫的，女兒的貼心是再多的兒子都無法擁有的。

    男孩子大不咧咧，哪怕性子再溫文爾雅細(xì)心，也有許多地方是他們都不會在意的，但正是這些小細(xì)節(jié)，方才顯得女兒貼心。

    看看身上穿的戴的，哪樣不是女兒們親手做的，這是兒子們都做不來的。

    “皇后娘娘。”

    春宴一辦就是一整天，連午膳都由皇帝包了。

    用過午膳后，御花園里還有許多臨時搭建的棚子供人休息。素月沒有回鳳德宮休息，而是去了柳太夫人她們休息的棚子。棚子里安放著幾張長榻，不管是躺著還是坐著都行。

    不曾想，在去棚的路上撞見了幾個小姑娘躲在花叢后說私密話。

    “怎么不去休息？”

    對于這些年紀(jì)比自己還要小些的小姑娘，素月的語氣很是和善溫柔。

    “回娘娘的話，很久沒有見到小姐妹們了，有些高興，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會兒?！?/br>
    小姑娘們也怪難為情的，被皇后撞見她們說悄悄話，實在太沒有規(guī)矩沒有教養(yǎng)了。

    “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宮以前也有小姐妹呢！只是她們現(xiàn)在都嫁人了，想見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看到你們，就讓本宮想起了她們。不過高興歸高興，人也要休息好，不然下午沒精神了，知道嗎？行了，別哭了，打扮的這么漂亮，再哭可就不美了?！?/br>
    素月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她們臉上因為緊張而落下的淚。

    “謝娘娘不怪之恩，小女們知道了?！?/br>
    膽子最大的小姑娘抬眼看了下皇后，發(fā)現(xiàn)她的眼中帶著絲絲溫柔與善意，是真的不計較她們的沖撞，反而還安慰起她們來。

    “那行，本宮就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了?！?/br>
    說完素月帶著人走了，留下幾個小姑娘們對著她的背景入了迷。

    “皇后娘娘可真和氣啊！去年萬壽節(jié)，我看過娘娘一身男裝，那時我就特別的佩服娘娘，沒想到今天這么近距離的跟她說話，好緊張好興奮啊~~”

    沒想到，這里還有一個素月的迷妹。

    “嗯嗯，皇后娘娘果然跟祖母說的那般，是個好人，跟以前的廢后完全不同，以前我跟祖母時宮，都不敢跟廢話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