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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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九卿朝屋內(nèi)掃視一眼,待望見楚然后,眼底方才平靜了幾分,再開口,聲音已經(jīng)平靜:“怎么回事?” 一直站在門口處、臉色被驚的慘白的芍藥猛地跪在地上:“王爺,是楚姑娘給白姑娘下了毒蠱……” 楚然挑了挑眉。 “芍藥!”白綿綿柔柔弱弱的聲音有些緊繃。 “毒蠱?”凌九卿轉(zhuǎn)著輪椅朝前走了兩步,目光掃視一圈后,落在白綿綿的指尖,最后落在仍坐在一旁的楚然身上,“你怎么說?”他低問。 楚然輕笑,而后頷首:“白姑娘中了毒蠱?!?/br> 話音剛落,白綿綿身子一軟。 衛(wèi)風(fēng)飛快上前,手搭在白綿綿脈象上,良久起身,神色復(fù)雜:“王爺,是毒蠱。” “王爺,方才楚姑娘抓著白姑娘手腕,奴婢看的分明……”一旁,芍藥還在說著。 “閉嘴!”凌九卿猛地作聲。 芍藥臉色蒼白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凌九卿伸手,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良久,慢慢轉(zhuǎn)著輪椅到白綿綿跟前,一手輕輕捻起她的下巴:“為何?” 白綿綿眼神一暗,他是聰明的,只一眼便看出了這一場鬧?。骸盎氐阶畛?,重新選擇一次吧,九卿?” 楚然一手撐著頭,偏首那二人,心里后悔自己忘了問小棺材,若是任務(wù)沒完成便死了怎么辦? 倒不是養(yǎng)母蠱死,而是……若凌九卿敢讓她養(yǎng)母蠱,她怕自己忍不住一簪子將他殺了,而后被衛(wèi)風(fēng)一掌拍死…… 卻沒想到,凌九卿竟松開了白綿綿,垂眸沉思著什么,聲音很低:“終是我縱容了你,”再抬眸,他望向楚然,只是望著,一言未發(fā)。 他的目光,一點點從她的唇鼻到眉眼,再到……她額角的那個血疤。 楚然皺眉,手不自覺摸著頭上的木簪子,想著自己拖著這副嬌弱的身子怎么能一簪致命。 凌九卿卻笑了出來:“楚然,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兩次了……”聲音越來越低。 楚然挑挑眉。 凌九卿卻已垂眸,他沉聲道:“衛(wèi)風(fēng),送楚姑娘回房。” 衛(wèi)風(fēng)大驚:“王爺?” “衛(wèi)護衛(wèi)!”凌九卿蹙眉。 衛(wèi)風(fēng)最終聽命,楚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只在門關(guān)上前,聽見一聲呢喃:“……便讓我,了了這段緣罷。” …… 白綿綿中蠱一事如何解決的,楚然不知,只是也無人來找她的麻煩。 凌九卿仍舊每晚來她房中,樂此不疲的給她額角上的疤上藥,哪怕疤絲毫沒有淡下去的跡象。 只是這一日,他來找她的時候,臉色不怎么好看,雙頰微微凹陷,唇色蒼白。 楚然以往一直看著話本,難得望他一眼,他只對她道:“昨日偶感風(fēng)寒?!?/br> 楚然頷首,他說是風(fēng)寒便是風(fēng)寒了。 今日他涂藥的動作極慢,臉色也越發(fā)慘白,額頭上陣陣冷汗冒出,甚至沒等涂完藥膏,他便飛快將瓷瓶放在桌上,推著輪椅便要離去:“今日便到此……” 話并未說完,他開始劇烈的咳嗽,手捂著胸口,夾雜著血塊的血從他口中冒了出來。 楚然瞇了瞇眼,很熟悉,她的記憶里,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母蠱鉆到了心口處,不斷的想要汲取心頭血,那種靈魂都被抽離的痛,想來都令人四肢冰涼。 只是……凌九卿更能忍,原主一向冷靜,受此折磨時仍舊忍不住低低呻吟,不能坐立,淚不自禁,而他,竟還能強作平靜。 從一旁拿過一塊潔白素帕,擦了擦他唇角的血:“母蠱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問。 凌九卿身軀一僵,手死死抓著胸口的衣襟,指尖泛白。 “你還要忍四十天?!?/br> 楚然起身,走到門口,等在外面的衛(wèi)風(fēng)神色微變,已經(jīng)沖了進來。楚然進屋,正看見衛(wèi)風(fēng)喂了凌九卿一粒藥,推著他便朝外走。 卻沒能成功。 凌九卿一只手死死扣著門框,一動不動。 衛(wèi)風(fēng)扭頭,輕嘆:“楚姑娘跟我們一同走一遭吧?!?/br> 楚然跟著去了正廳,太醫(yī)早已在候著。 她站在人群外,看著那些人替他把脈診相,看著那些人誠惶誠恐的說藥石無用,看著那里只剩下凌九卿一個人。 楚然依舊站在原處。 不知多久,凌九卿逐漸平靜了下來,雙眼因痛變得有些迷離,他近乎虛脫的望著她。 她那時,便是這種感覺嗎? 像是有千萬只蚊蟲在身體里爬行一般,奇癢無比,可臨近心口處,又似有人拿著刀一下一下剜著心上的rou,血rou模糊。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不過是個女子,那時……如何忍下來的? 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是否還知道,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心口劇痛,卻非母蠱作祟,而是……一股遲緩卻強大的情感在他心中漸漸滋生,逐漸壯大,將他過往所施與她的刑罰,全都報復(fù)在了自己身上。 楚然輕怔,垂眸望著手腕,她能感覺到……手腕上的紅線在一點點、溫吞而堅決的熱了起來,不燙,卻再沒消散。 凌九卿開口道:“這世上最無用的便是‘對不起’。”聲音嘶啞。 楚然點點頭,她認同。 凌九卿笑了出來,如殘廢前一般張揚:“所以我永不會說?!?/br> 他暈了過去。 楚然一人走回庭院,卻沒有回屋,只靜靜坐在小榭里,望著手腕依舊溫?zé)岬募t線。良久輕輕嘆息一聲。 …… 皇宮,養(yǎng)心殿內(nèi)。 “啪”的一聲巨響,凌正將桌上的折子全數(shù)拂落在地上,一旁的宮人匆忙跪下。 “一聲不吭便不來上朝,百官的奏折竟都到了□□,這天下可還有人將朕放在眼中?”年少的帝王眼底終不復(fù)沉穩(wěn),目光陰鷙。 書案前,柳郁靜靜站在那里,目光沉靜:“皇上不可cao之過急。” “朕這傀儡都當(dāng)了兩年,何謂cao之過急?” “凌九卿便是有治世之謀,然其性情乖戾,老臣惱其掌權(quán)名不正言不順,新臣恐其遷怒自身,怕與怒,不過一線之隔,趙小將軍手握京城精兵五千,可一用。”柳郁聲音陰沉,目光幽深。 那日宴席之上,凌九卿輕攬楚然一幕,日日夜夜在眼前浮現(xiàn)。 怒,卻只能等。 凌正似也察覺到他話中的細微變化,扭頭朝他望來:“柳愛卿放心,他日,朕定讓你報抄家之仇?!?/br> 柳郁垂眸:“不止?!甭曇魳O低。 “什么?” 柳郁再沒言語。 不止抄家之仇,還有……奪妻之恨! …… 凌九卿依舊會常去楚然那兒,只是最初每隔三四日便會缺席一次,越往后,更是幾乎兩日缺一日,直到后來,他偶爾來一次,卻待不了半個時辰便喚了衛(wèi)風(fēng)回去。 母蠱越到最后,便越亢奮,直到最后一刻死在血rou里。 當(dāng)今圣上體恤秦王身子不適,特許他無需上朝,凌九卿更是連王府大門都鮮少出了。 …… 又過了一個多月,凌九卿養(yǎng)母蠱的第四十四日,皇宮突然降了一道圣旨,宣秦王凌九卿入宮。 如同以往一般,皇宮的轎攆親自來接,從小伺候皇上的大太監(jiān)嚴公公親自來請,儼然帝王的待遇。 下這道圣旨的時候,凌九卿正在楚然院里。 他坐在小榭里,手扶著輪椅,望著靠著木柱的女子。 她斜倚著木柱,懶懶的翻著一本話本,一旁還放了盤蜜餞,時不時拿起一顆放入口中。 這個時候,大太監(jiān)走了進來,宣了圣旨。 楚然話本都放在了一旁,望著接旨的凌九卿,入宮,她腦子里只有三個字——鴻門宴。 相反,凌九卿很平靜,他接過圣旨,察覺到她的目光后望過來:“楚然,我曾說過‘若有一日飛黃騰達,定迎你進門’,你可還盼我歸來?” 楚然應(yīng):“王爺也說過‘您豈會娶我這種賤婢?’” 凌九卿臉色白了白,卻又生生笑了出來:“報復(fù)我?” “不,”楚然搖搖頭,“存心刺激你呢。” 凌九卿沒再言語,他深深望她一眼,跟著那些宮人離開了。 楚然坐在小榭里,沒再繼續(xù)看話本,抬頭望著天,不遠處陰云涌上來。 要變天了,她想。 起身,剛要走回屋里,院里卻多了一襲白影,那人站在樹下望著她,有些疲憊。 楚然也朝他望去。 他大步流星走向她,甚至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將她擁入懷中,很用力,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一般。 “怎么了?”楚然拍了拍柳郁的背。 柳郁僵硬片刻,終放開了她,飛快走到屋里將小棺材抱了出來,又塞給她一疊銀票:“我知道你只在乎這個青銅器,拿上它和銀票,離開京城,等我去找你。”他神色很冷靜,手輕輕撫著她的額角,“我一定會去找你。” 楚然輕怔,突然聽見王府門口一陣整齊劃一的聲響,這種動靜,唯有御林軍了。 她笑了出來:“有人要見我?” 柳郁手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