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不一會兒,夏敏拿著烤rou湊過來,遞給沈蘊一串,邊嚼著rou,邊打量沈蘊的神色:“沈蘊,你[cx獨家]怎么了?不跟大家一塊玩兒嗎?” 沈蘊脫下一次性手套,拿起烤串,吃了口,含糊說:“沒啊,我這不是在工作呢嘛?!?/br> 夏敏不再深究,嘻嘻哈哈說了幾句,轉(zhuǎn)眼又跑的無影無蹤。 沈蘊將烤串吃完,丟進一旁的垃圾桶,繼續(xù)戴上手套腌制食材。 正在沈蘊神游之際,走過來一個人,沈蘊抬頭一看,竟是許墐。許墐朝她笑了下:“需要我?guī)兔???/br> 沈蘊受寵若驚,忙不迭站起來,擺擺手說:“不用不用許總,沒多少東西,我這兒馬上就能腌制好?!?/br> 許墐笑笑,從旁撈了把小凳子,以一個極其優(yōu)雅的動作坐下:“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br> 領導已經(jīng)坐下,沈蘊再推辭,就顯得太矯情。于是沈蘊說了句謝謝,遞給許墐一副一次性手套,教她怎么腌制雞翅雞腿才能入味。 許墐要比想象中更隨和,細看她精致的五官,不免讓沈蘊感嘆,同為女人怎么差別竟會如此之大。 兩人有說有笑了一會兒,食材就全部腌制完成了。 沈蘊帶許墐?nèi)マr(nóng)家樂后院洗手,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許墐突然偏頭看沈蘊,笑著說:“阿年這人有時候嘴上不把門,你千萬別在意。” 沈蘊頓了下,從水龍頭下縮回手,抽了張紙巾,邊擦干水漬邊說:“我沒有在意?!?/br> 臉上可沒有半點不在意的意思。 兀自笑了下,許墐接過沈蘊遞過來的紙巾:“聽阿年說,你跟他是高中同學?!?/br> 沈蘊愣了愣,搖頭:“我和蔣總是校友?!?/br> 兩人往外走,外頭的歡聲笑語越來越清晰。到院里,許墐突然說:“沈蘊,如果你覺得總助這個位置干的不開心,我可以幫你申請換個崗位。” 沈蘊抬眸看她,許墐眉眼帶笑:“你可別誤會,我并不是質(zhì)疑你的能力,只是覺得阿年好像對你有偏見。畢竟你是他的助理,如果你不開心他也不開心,工作還怎么干得下去呢?!?/br> “當然,最終意愿在于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我去和阿年說。” 燒烤結(jié)束已經(jīng)下午兩三點,一群人又玩了幾個游戲,沈蘊全程興致缺缺,沒怎么參加。 四點半,眾人返程,各自坐早上來時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夏敏疲憊至極,從車一發(fā)動就開始呼呼大睡,身邊大多數(shù)人也如夏敏一般,累的倒頭就睡。 沈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 她坐在座位上,盯著前座那顆毛茸茸的后腦勺出神,半晌,她從背包里掏出一頂帽子。 是蔣競年的。 她分明有兩頂一模一樣的紅色鴨舌帽,卻能輕而易舉、并萬分篤定的挑出蔣競年扣在她頭上的那頂。 還有蔣競年不帶絲毫溫度的話。 “帽子你留著,臟了?!?/br> 蔣競年毒舌起來,真是無人能敵,可惜二十七歲的沈蘊不復十七歲時的厚臉皮,被人諷刺后還能露出沒心沒肺的笑。 她從前排座椅的后兜里拿出垃圾袋,堪堪將帽子放進去,塞回后兜。 沈蘊從包里掏出手機,在通訊里找翻出剛剛加上的許墐微信,發(fā)了條信息過去。 “許總,我想過了,我愿意調(diào)崗。” 暮色沉沉,黑色大奔疾駛在機場高速公路上。 許墐坐在副駕駛座上,掛完電話,從包里掏出口紅補妝。蔣競年看了她一眼,問:“陳望到了?” 許墐抿了下櫻唇,將口紅扔進包里,“早到了,這會兒估計在出站口罵咱們倆呢。” 蔣競年輕笑了聲。 以陳望那火急火燎的性子,還真說不定。 聽到若有似無的笑聲,許墐偏頭看蔣競年。蔣競年開車時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不管是不是在高速上,喜歡單手握著方向盤。 左手肘撐在車窗上,整個人看上去慵懶散漫,卻又透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性感。 明知道這樣的駕駛習慣不好,卻禁不住被他勾去幾縷魂魄。 許墐收回思緒,拿出手機刷了一會知乎,知乎上有條提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如何才算真正放下一個人? 答案寥寥,倒是有個回答另辟蹊徑:我不知道怎么樣才算真正放下一個人,只知道分開數(shù)年,當我對著他無意間送我的“禮物”還戀戀不舍時,我知道自己還放不下他。 許墐隨手給這個回答點了個贊,切換屏幕刷了會熱搜,眼也不抬的問:“阿年,你以前不喜歡參加團建,這次怎么會心血來潮想起去爬山?” 蔣競年目視前方,語氣淡淡,“來分公司快一年了,也該和他們出去團建一次?!?/br> 許墐未置可否的笑了下,摁滅手機屏幕,偏頭看蔣競年,“今天你跟沈蘊說的那句話,是不是過分了點?我瞧著小姑娘眼睛都氣紅了。” 蔣競年的視線落在沉沉夜幕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只象征性的扯了下嘴角,“是嗎?” 放在以前,蔣競年說完那句話后,沈蘊鐵定要跳起來,硬生生的將帽子扣回他的頭上,然后笑嘻嘻的跟他說:你不愿戴,我偏要你戴。 而不是像今天這樣,站在他面前垂下眼眸,一言不發(fā)。 這不是沈蘊。 這不是他認識的沈蘊。 這個認知讓他心里浮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說不上好壞。 就像他打出一拳,原以為會傳來錐心刺骨的痛,不承想?yún)s落在一堆棉花上,白白費了他的力氣。 許墐看他一眼,轉(zhuǎn)回頭,說:“剛才在大巴上,沈蘊發(fā)微信跟我說,她想換崗?!?/br> “這事你怎么看?” 前方一輛小轎車驟然減速,蔣競年反應敏捷,迅速收回撐在車窗上的手,打了個方向盤,從小轎車左側(cè)繞過去,方才免去一場車禍。 等車再次平穩(wěn)行駛在路上,蔣競年這才偏頭,看許墐:“她要換崗?” 許墐心有余悸,堪堪穩(wěn)定呼吸,點了下頭,“依我看你倆這么不對付,換崗對你們而言也是好事。” 話音略頓,“還是說你想辭退她?這事也不難,反正還在試用期?!?/br> 許墐說完,看了眼蔣競年的表情。 蔣競年的雙手握在方向盤上,用了力,指肚略略發(fā)白。良久,他都沒出聲,只有拉直的唇線宣泄出他的情緒。 許墐心一沉,識相的不再開口。 很快車就到了機場高速收費站,蔣競年搖下車窗,將錢遞給收費員。 車窗玻璃緩緩上升,蔣競年沉聲說: “這個事我遲點親自和沈蘊說,在這之前無論她和你說什么,你都別理她?!?/br> 有很多話想問,許墐最終還是一句都沒說,收回眼神只回了一個好字。 _ 作為云神科技的ceo,陳望對于自己被晾在機場近一個小時感到相當?shù)牟粷M,見到蔣競年和許墐自然好一通抱怨。 最后被蔣競年一句“誰讓你自己不愿意配秘書”全數(shù)堵了回去。 在機場接上陳望,蔣競年驅(qū)車去了s市一家最有名的酒吧。 蔣競年喜靜,但這么些年因為公司少不了應酬,倒也習慣了燈紅酒綠。 而陳望恰恰相反,他性子活脫,熱情幽默,“狐朋狗友”遍布全世界。他們倆是大學同學,當年也算b大計算機系的兩大風云人物,有時回過頭想想,蔣競年也想不通怎么就和陳望成了死黨。 明明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再后來,他從美國讀碩歸國,彼時陳望剛剛從b大本科畢業(yè)。 他在讀書上確實有那么點天賦,只可惜,再高的天賦也抵不過社會的殘酷。23歲的生日,大概是他順風順水的幾年里最受挫的一天。 技術(shù)專利被剽竊、獎項被剝奪,被排擠被非議,聲名狼藉。 后來他就從那家國內(nèi)最頂端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辭職,和陳望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了這家云神科技公司。 那時候他也不過23歲,磕磕碰碰自不在話下,幸而和陳望一路扶持。再后來,許墐也加入他們的隊伍,成了業(yè)界有名的云神三劍客。 這才有了今日的云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十一點的酒吧內(nèi),炫麗的燈光投到一張張艷麗精致的臉上。嘈雜震耳的的音樂聲中,舞池里的年輕男女舞動著腰肢,盡情釋放壓抑在心里的情緒。 遠離舞池一隅,蔣競年窩在沙發(fā)里,單手撐著頭,晃了晃酒杯里的液體。 他仍舊穿著早上那身休閑裝,在精心打扮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美艷的女人湊過去,邀他共舞,無不例外都被他冷言拒絕。 蔣競年仰頭,將酒一飲而盡。剛給自己倒了杯酒,就看到陳望湊過來。 陳望剛從舞池下來,滿頭是汗,氣喘吁吁兀自倒了杯酒,眼神注意到蔣競年神色寡淡,奇了:“今天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是怎么了?” 烈酒入喉,灼著胃,蔣競年不由得擰眉:“怎么說?” 陳望揚了揚下巴,舞池里,許墐換下白日里的休閑套裝,亮片緊身短裙襯得她的身材妖嬈而迷人,此刻正貼著人群在熱舞。 “平日里她可不這樣,你們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蔣競年笑了下:“我們倆能發(fā)生什么,你別太敏感?!?/br> 有些事許墐興許不知,蔣競年卻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他掃了眼許墐:“大概是見著你來,高興?!?/br> 陳望朝許墐方向看了一會,忽然拉出一個苦笑。不過很快,他就換上平日里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撞了下蔣競年的肩,笑得一臉yin/蕩。 “老實招,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桃花?” 蔣競年沒吭聲,徑自倒酒,卻被陳望奪下:“你看看你都喝多少酒了?胃還要不要?命還要不要?” 有了幾分醉意,蔣競年挑眼瞧陳望:“方回那小子又跟你說了什么?” 不待陳望解釋,他又補了句:“遲早炒了他。” 陳望笑起來:“這么看來,方回說的是真的?那個叫沈……沈……” 名字在腦子里卡了殼,陳望冥思苦想,卻看到蔣競年撈起身邊的外套,站起身:“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