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韓嘉樹站起來說:“我擦,你跟皇家是姑表親,這些話就是皇家的意思?也就是未來大公主會繼承?而且也會有后宮,娶后妃?什么樣的男人愿意入宮為后為妃?那也太沒種了吧?被一個女人永遠地壓在身下?!?/br> 柴珝裝好火銃,站起來說:“這個跟你無關(guān),你只要記得,韓家的立場很重要。” “那是,反正對于我家老頭子來說,只要是皇后娘娘說的,他都會聽!絕對不會有二話。”韓嘉樹搖了搖頭,他只聽過皇后的傳說,但是到底多厲害不知道。 接到上頭的命令,高昌內(nèi)部叛亂,大周要派出軍隊去幫助平叛,離高昌最近的就是西北軍了,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年輕一代身上。韓嘉樹和柴珝一起領(lǐng)了三千人出發(fā)。 柴珝收到自家阿娘的多封來信,一再地跟她強調(diào)這種內(nèi)部sao亂的國家需要注意什么。跟她說雖然她走過的地方不少,但是到底大周從她出生就開始太平了,她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少,所以一切以安全為重。 雖然有時候阿爹說她被她娘帶壞了,但是從個性上她還是隨她爹,沉穩(wěn)多一些,對于阿娘的話,她心里自然有計較,找了韓嘉樹過來跟他一起學習在荒瀚之地如何生存,需要如何打仗。 “你到底聽不聽,這個時候做好萬千準備,好過到時候出事情!”柴珝怒了,韓嘉樹什么都好,就是毛躁,她一腳踹過去,恨不能按著他揍一頓。阿娘這樣重視,肯定有她的道理。 “戰(zhàn)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你什么都要計劃好,可能嗎?” “給!這些紙你放在身上,不許丟了!”柴珝將阿娘給她整理的注意事項塞在了他的衣襟里。 韓嘉樹被她的貼近,又是那股子香味,極淡卻沁人心脾。他原本想說不需要,這會子卻只回答了一個:“哦!” 柴珝拍了拍這個伙計的肩膀道:“腦子里盡量多裝東西,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能有更多的解決方法?!?/br> 進入高昌境內(nèi),經(jīng)過的小城鎮(zhèn)一個個冒著煙,不是大周村莊的炊煙裊裊,而是一個個被縱火燒毀的破敗家園。長在和平年代的韓嘉樹和柴珝都沒有遇見過這樣凄涼的景象。 還沒到達高昌的國都,已經(jīng)遇上上當?shù)氐呐衍?,兩軍交?zhàn)之下,到底是大周的這支西北軍的精銳厲害,到了所謂的首都,叛亂進行之中,當?shù)氐呐衍姴还芷矫襁€是軍隊都見人就砍。 柴珝和當?shù)氐能姽俳涣髦?,制定了針對叛軍首領(lǐng)的斬首行動。韓嘉樹沒有想到她居然這么厲害道:“你怎么會高昌話的?” “我從小就被教了幾國語言,會高昌話很稀罕嗎?別廢話了,咱們開干……” 柴珝分配自己帶小分隊進入敵方占領(lǐng)區(qū),想辦法把敵軍主將進行斬首,而韓嘉樹則是帶領(lǐng)大部隊跟叛軍對陣,高昌自己的軍隊則是在旁邊掩護。 “不行!平時都聽你的,這次不能聽。你是咱們這次的主帥,這種事情讓我去!萬一有啥,也不會完全影響大局?!表n嘉樹道。 “橘子樹,你別瞎來!”柴珝跟他說道:“我比你更靈活些!” “你靈活才決定大局,我是你的手下,干活的事情,總要我來不是?”韓嘉樹道:“等我回來,和你一起喝一杯,趙白毛!” 柴珝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阿爹在她來西北前的話:“你既然有這個心,爹娘定然支持你。女孩子往前這一步很難,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我的小公主!”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韓嘉樹道:“記得安全第一,如果不行,要及時撤離,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鍛煉,不是來送命,知道嗎?” “磨磨唧唧地跟個娘們似的,我走了!” 柴珝笑看著他走,韓嘉樹是個很爺們的漢子,倒三角的身材,肚子上八塊腹肌,老是在她面前炫耀,說要跟她比。比他個頭??! 柴珝帶著自己的部隊打,高昌本就不想大周金國那樣動輒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部隊作戰(zhàn),三千人加上手里武器夠先進,已經(jīng)是碾壓對方了,從戰(zhàn)火的嚴重程度來判斷整體的情況,直到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韓嘉樹斬首行動成功,叛軍首領(lǐng)已經(jīng)喪生在韓嘉樹的火箭筒之下,這小子很有兩下子。 她攻入了叛軍的據(jù)點,接應韓嘉樹。 等到進去才得到的消息是,韓嘉樹正在追擊余寇。 第125章 柴珝番外三 柴珝看著雪白的山頂, 罵了一聲,這個混蛋。跟他說不要往雪山里跑, 他耳朵腦子總是不帶在身上。 柴珝點了兵, 要進山,被身邊的兩個貼身護衛(wèi)勸阻:“主子不可冒生死之險, 主子要知道自己是來歷練的?!?/br> 柴珝仰頭笑了笑:“兄弟就是要用生死來相交的!走!” 有后悔藥嗎?韓嘉樹希望有??上н@個就是瞎想了,他翻開了柴珝給他的紙,里面就是讓他在不熟悉的地方窮寇莫追, 更不要進入山林, 當時他看這些的時候,覺得真特娘的啰嗦。這是打仗嗎?搞得跟出來游山玩水似的。這個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繞進了迷魂陣里。 拿出了羅盤,再對著紙頭里, 述說怎么樣在雪山之中前行的指引, 他帶著隊往前。心里卻是吃慌了, 會不會就此死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雪蓮花倒是看過了幾朵, 成了白茫茫中難得的點綴。 身上已經(jīng)冷得都快凍僵了, 外面是雪被踏地嘎吱嘎吱的聲音, 跟隨自己的士兵有些興奮要叫起來,被韓嘉樹低吼:“別叫!是敵是友還不知道, 鬼知道會不會雪崩!隱蔽,準備開戰(zhàn)?!彼匆姴瘾嵔o他的指引上有寫,雪山之內(nèi)不能大喊大叫, 可能會震動山上的雪, 導致雪崩。 已經(jīng)準備了火箭和弓箭, 等人走進了,才發(fā)現(xiàn)是穿著周軍的衣衫,韓嘉樹帶著人走出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柴珝。柴珝鐵青著臉,看著已經(jīng)凍地嘴唇發(fā)紫的韓嘉樹,壓著心中的怒氣罵:“蠢貨!” 韓嘉樹被罵,也不敢開口跟她爭辯,畢竟真是自己蠢,跟在他后面,發(fā)現(xiàn)柴珝的腳有些跛,問:“趙羽,你怎么了?” “怎么了?咱們爺看見你的劍落在山崖邊上,她自己仗著武功高強,拉了繩索下去找你,踏空了巖石差點丟了性命!”柴珝不說話,她身邊的護衛(wèi)忍不住了,對著韓嘉樹道:“咱們爺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莽撞,這種事情幫高昌解決大部分就行了,又用不著處理干凈。你非要追干嘛?” “行了!回去吧!”柴珝皺著眉頭制止了護衛(wèi)的話,繼續(xù)往前,真特么疼地要死了。 韓嘉樹忙往前蹲下:“你上來,我背你!” “山路崎嶇,你能背多久?” “可你這樣撐著總不是辦法!” “下山了就能騎馬了,別墨跡了!走吧!”柴珝對著他扯開了笑容。 韓嘉樹在柴珝身后說道:“趙羽,抱歉!是我連累了你。” “我母親跟我說,每一次的失誤都是成長。每個人都會犯錯,以后好好改了就行?!辈瘾嵾呑哌呎f。 柴珝撐著到了山下,放了信號彈沖天而上,她想要上馬鐙,往上蹬的時候,眼見她疼地皺起了眉頭,對于已經(jīng)熟悉她的韓嘉樹來說,知道她這個樣子定然已經(jīng)很疼,韓嘉樹過來一把將柴珝撈上了自己的馬,讓她橫坐在馬上:“這樣不就行了?” 柴珝看著兩人的姿勢大笑著問他:“你不覺得這樣的姿勢,挺怪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是斷袖?!?/br> 韓嘉樹一聽連忙松手,柴珝卻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別扔??!我不過是說說而已,讓我再下去,你再撈我,那還要疼一回?!?/br> 一路上韓嘉樹快被柴珝身上的香味兒弄得瘋掉了,一個這樣強悍的大老爺們,卻有這么一股子香氣,這算個什么事兒。 總算有個破屋子可以遮風擋雨,韓嘉樹從馬上將柴珝抱了下來,坐進了屋里,柴珝脫不下腳上的靴子,腳踝腫地都撐住了靴筒。 韓嘉樹拿出隨身的匕首給她一點點地割開,腳踝處腫的跟饅頭似的,青紫一片,想著她方才忍著一起下來,韓嘉樹心里更加地愧疚。 柴珝還在擔心自己出恭問題,好在接應的人員很快就到了,還有了一輛車子和隨行的軍醫(yī)。她總算能爬上車子里,躺著養(yǎng)傷了。 辭別高昌國王,帶著自家的兵馬往隴西趕,腳上還沒好。這肚子疼地冷汗直掉,來月信之前七八天,去冰天雪地里滾了一遭,這下真是要了人命。打發(fā)了身邊的人,去火頭軍那里弄個熱鹽包過來。 韓嘉樹怕柴珝悶著了,下了馬,鉆進了車里叫:“白毛!” 卻看見柴珝臉色蒼白,頭上冒著冷汗,他問:“這是怎么了?” “沒事?”柴珝對他笑了笑道,不過笑比哭還難看。 “怎么會沒事兒?你臉色難看到這樣的地步!是不是腳上不好了?我去叫大夫!”說著那貨就要爬下車。 “回來,真沒事兒!我就是肚子疼?!辈瘾嵳f道。 韓嘉樹撓撓頭:“不可能?。∧阌袥]吃什么東西?怎么會吃壞肚子?” 柴珝的貼身女官,撩開簾子也沒看,就說:“殿下,鹽包來了,快敷一下!” 柴珝接過鹽包壓在自己肚子上,韓嘉樹看著柴珝愣了半晌喃喃道:“殿下?殿下?” 柴珝沒心思理他,抱著熱鹽包,靠在車壁上。韓嘉樹恍然:“你……你到底是誰?” “我姓柴名珝!”柴珝閉上了眼睛,她身邊的護衛(wèi),看了一眼韓嘉樹:“都是你!弄得殿下受了那么大的凍,疼成這個樣子?!?/br> “雅韶,這種事情別瞎怪怨!不是個事兒?!辈瘾嵵浦沽俗约旱淖o衛(wèi)女官的埋怨。 對著韓嘉樹說:“橘子樹,我現(xiàn)在沒心思跟你說話,你要不下去一會兒?” 韓嘉樹渾渾噩噩地下了車,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白毛居然是公主?還是大周朝的那一位公主?她凡事都身先士卒,她做事利落干凈,怎么會是公主?怎么會是個女的? 因為知道了她是公主,韓嘉樹接下去就沒有再去柴珝的車上。柴珝撩開簾子,心里不免悵然若失,自己這一輩子好友可能不少,但是真的能跨越了性別和地位,當她是生死之交地少。 阿娘說:“不管你完顏伯伯是個什么樣的人,在阿娘心里他始終是阿娘的好友。”阿娘至少還是跟阿爹在一起之后,才有了皇家的身份,才和之前的同袍生分了些。 可自己呢?生來就是皇族血統(tǒng),她已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地跟人相處,最后處成的不過是男女有別,君臣有別。 這幾天韓嘉樹幾次想要去問問她,好點了沒有??煽偸翘Р黄鹉_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今兒看見她從馬車里出來,看上去腳上的傷已經(jīng)大好了,他鼓起勇氣過去,對著她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殿下!” “韓嘉樹!”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是女人,我是個公主,就不應該奢求有朋友?哪怕我拿自己的命來博了?在你心里最多也只是化為忠誠?”柴珝的眼睛很漂亮,猶如深潭的一汪水,韓嘉樹以前一直覺得她娘娘腔腔,知道她是女人了又覺得她也太爺們了。 韓嘉樹搖了搖頭,這些天他是反復思考,她那樣一個姑娘,拼了命救他,不管她是公主還是皇子,他以后都對她忠心??膳笥??男女有別?。烤贾g?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白毛,我還是喜歡叫你橘子樹!”柴珝笑得燦爛。 韓嘉樹看著這一張臉,突然控制不住地要臉紅,低頭道:“以后你還是叫我橘子樹!”他卻再也叫不出“白毛”兩個字。 看到柴珝眼里的失望,韓嘉樹自己也很失望,他不是不知道,她想要聽哪一句,但是君臣有別,他會永遠忠于她! 趙瀾接到消息,嘴上說不擔心,心里到底是掛記,從汴京到銀州,再去隴西。 韓嘉樹的爹,韓將軍陪著過來,眼見著馬隊到了,柴珝從車上下來,快步地走到趙瀾面前,叫道:“阿娘!” 趙瀾一把抱住她問:“還好吧?” “很順利!” 趙瀾捏了捏她的臉,這個丫頭永遠不會說自己苦自己累,這個習慣不好。趙瀾摟著她:“走,回家!” 韓將軍看見韓嘉樹過來,一掌就要劈過去,被趙瀾擋住:“韓二哥,你這是做什么?孩子們剛剛回來,你就伸手打人?” “他讓殿下陷入險境,打死都不為過?!表n將軍說道。 “韓二哥,兄弟之間互相幫助,能分誰讓誰進入險境嗎?嘉樹自愿冒險進去,阿珝去找嘉樹,我覺得這一次打配合不能說很好。但是他們之間知道自己該怎么做,這很不容易。走了,走了!回去喝口酒,給孩子們接風!” 銀州休整了兩天,柴珝來跟韓嘉樹道別,跟他說:“阿娘跟韓將軍商量,說你這一戰(zhàn)可以跳過軍事交流,明年開春直接進入大周軍事指揮學院,這可是大周軍人的夢想?!?/br>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嗎?” “嗯,要回去了!明年我會擔任開封府尹一職?!?/br> 韓嘉樹也知道開封府尹給重臣或者太子,所以看來已經(jīng)決定立儲了,他說:“恭喜!” “謝了!那咱們就汴京見了!” 第126章 柴珝番外四 韓嘉樹回了京城韓家, 進入大周軍事指揮學院,里面見到了來自各個軍區(qū)的學員。 休沐日,韓嘉樹約了同學一起去酒樓吃飯。酒樓里人聲鼎沸,快二十年的安定環(huán)境, 大周的底子好,加上君臣齊心,勵精圖治, 這樣的空前繁榮,恐怕就是盛唐之時,也未必能有。 其他地區(qū)的學員看著汴京里描眉的女人穿著男裝出來相聚吃酒,覺得挺新奇。說道:“這些女人穿成這樣做什么?” “都是效仿宮里的娘娘和公主, 如今汴京城時興男裝麗人。” “如今大周, 弄得女人都不像女人,尤其是汴京城,如今女人動不動就鬧和離, 哪里有之前的那種溫婉柔順?咱們的皇后娘娘太厲害了。聽說還慫恿官家立了公主為儲君。大周朝這是要女人當家了?”來自西南軍區(qū)的一個兄弟如此說。 這些話原本應該對于韓嘉樹來說應該是最能引起共鳴的, 可不知怎么地聽在耳朵里就那么不舒坦了,他說:“鬧和離關(guān)娘娘和公主什么事兒?娘娘和官家鶼鰈情深,他們鬧和離了嗎?你見過公主殿下嗎?她可不是這些矯揉造作, 穿了男裝還描眉畫唇的女人。殿下智勇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