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不歸人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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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一眼就鎖定了房間里的人。 他穿著干凈的白色襯衫坐在辦公椅上,低頭辦公,身姿清正,窗外月下的斑駁樹影穿過他,投射在白墻上。 長風吹動,程寄明滅的臉龐化作一溪雪,也跟著流動起來。 黑色的碎發(fā)搭在前額,看上去很是寧靜溫涼。 但景致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這個人很冷,就連眉梢都凝著層冷意,不容靠近。 仿佛因為有了他的存在,這間書房如同置身于冬日北歐靜謐的森林中,就連呼吸聲都要放輕。 可剛剛,景致是從人聲鼎沸,煙熏火燎的火鍋店里出來的。 這兩者的巨大反差讓她無所適從。 程寄聽到聲音,放下筆站起來,見景致一時間沒有動靜,微微皺著眉出聲:“是太久沒見面了嗎?怎么不說話?” 他們確實很久沒有見過面了,自從程寄帶著姚助理去歐洲巡店,他們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面。 一開始她還會發(fā)揮女朋友的作用,盡職盡責地發(fā)條微信問他在哪兒,吃了什么,睡得怎么樣,但十條微信,程寄總是挑著回復(fù)一兩條。 銷售部門同事吐槽他人在歐洲,但還是追著他們要報表,害得他們天天加班的抱怨不是沒聽說過,景致知道他工作很忙,后來也不怎么發(fā)了。 而這段時間,她一個人吃飯上班睡覺,還算怡然自得。 因此對程寄的到來,景致毫無防備,以至于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乍見之下還是恍惚。 “抱歉?!本爸驴D幾秒,隨后走了過去,又問,“我拿了外套,現(xiàn)在換上嗎?” “嗯。” 程寄松了眉頭,又恢復(fù)成光風霽月的模樣,從辦公桌后繞了出來。 景致從袋子里拿出新的西裝外套給他換上:“之前那件衣服呢?!?/br> “不要了,”他冷淡地說,“她碰了我左手?!?/br> 景致是知道他有某種程度的潔癖,不喜歡陌生人未經(jīng)他允許就觸碰他。從踏進房間的那一步起,她能感受到程寄緊繃的身體,在她近身之后,才慢慢放松下來。 轉(zhuǎn)到身前,余光瞄到了那件被他隨意丟在沙發(fā)上的可憐外套。 景致說:“羅姐說你生氣了?!?/br> 她幫程寄調(diào)整著衣服,算是很親密的行為,僅隔著層薄薄的府綢面料織成的襯衫,指腹依舊能觸摸到底下微涼的肌膚。 景致有些走神,小拇指的指尖倏然從布料上滑落,緙出一道絲滑的聲音,好似高山流水音,泠泠生指下。 她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淺色瞳孔的眼睛,泛著寒霜,也不知道他低頭觀察了她多久。 “今晚怎么老是犯小錯誤。”程寄嘴角蕩起點弧度,聽上去心情還不錯。 他伸出只手,按住她肩膀,攬過來抱住。 景致靠在他懷里,側(cè)耳傾聽著自己飛快的心跳聲,連忙捂住胸口,生怕真的要跳出來。 就在她要說些什么的時候,程寄問:“晚上吃了什么?” 他的聲音不悅,讓景致局促不安,還沒等她離開懷抱,程寄已經(jīng)放開她,正皺著眉頭盯著她。 這讓景致想起自己小學時候犯了錯,班主任就是以這樣的目光批評她。 這倒是提醒她了,她吃了火鍋。 但她忘了程寄不喜歡有濃重氣味的調(diào)料,包括且不限于辣椒,大蒜,香菜,香蔥...... 因為他覺得大量使用了這些香料的食物都不新鮮健康。 景致后退了幾步,保持兩人在安全距離之內(nèi)。她輕嗅了兩下,才發(fā)現(xiàn)程寄常用的水杉松木香水中混雜著濃郁的辣椒味。 意識到后,她的臉不好意思地開始guntang,不自覺又后退了幾步,解釋道:“展會結(jié)束后,我請實習生吃飯,他們說要吃火鍋,所以......” 程寄看過去,目光中似乎還是不滿意。 景致又說:“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 沒等她說完,程寄不悅地直接越過她,走了出去。 景致為自己的表現(xiàn)輕輕嘆了口氣。 處理完程寄,她才替女明星撿起走廊上的裙子。 女明星穿戴整齊后,故作姿態(tài)地問:“把你們的人叫走,我再出去。” 關(guān)于如何處置這件事,景致拿出他們公關(guān)部事后商量的態(tài)度,臉上保持得體的笑:“請問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和我們討價還價?” 女明星其實也只是裝闊氣充門面,見她態(tài)度強硬也不再提了。 “oops,”她摘下夸張的墨鏡端詳景致一番,“你們家老板為什么只允許你來?” “不知道?!本爸聸]興趣和她閑扯。 累了一天,她現(xiàn)在只想和羅姐做好報告就回去休息。 女明星快步走到她前面,攔住她,肯定地說:“因為你和他一樣變態(tài)。” 也許是知道自己這句話招人恨,說完就開了門溜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景致。 羅姐是景致的上司,按例和她匯報工作情況。 她們站在酒店大堂,羅姐聽完后滿意地點頭。 她對著身后還沒走的幾個實習生夸贊道:“景致在greco已經(jīng)工作五年,一直很出色,你們要跟著她好好學學?!?/br> 幾個實習生拖著長音笑道:“知道了。” 姚助理從酒店門口小跑著過來,對著景致耳語道:“程先生問你什么時候回去?!?/br> 聲音雖輕,但隔得不遠,大家還是聽到了。 景致的臉色刷地變白,氣氛都膠著起來。 羅姐替她鋪臺階:“啊呀,我都忘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快點回去休息,好好過周末??旎厝グ??!?/br> “好好好?!庇醒哿σ姷膶嵙暽胶?。 景致微弱的聲音混在人群里。 京城的春天什么時候來啊。 天空又下起了白雪。 景致從大堂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就是見到了這幅雪花飄落紛紛揚揚的場景。 如亂梅堆絮,撲了她一身。 程寄的車就停在對面車道上,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壓在明亮溫暖的車窗,在黑夜中也發(fā)著光。 很像是深冬中映著光亮的小木屋,燭燈朱幌。 總讓她無端地想起小時候?qū)W過的那句詩。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br>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歸人。 她脫掉了大衣,掛在右手,沉思。 在風中站立了一會兒,呵氣成白煙,鼻子紅彤彤。 她嘆息,可惜只是青山不語,殘門當月,并不是什么溫暖窩,當不得真。 景致輕輕晃了晃腦袋,晃去不合時宜的遐思。 直到身上的氣味散去。 她乘著風雪,走入夜色中。 第二章 除了一定的潔癖外,程寄還喜歡寂靜。 像他一些愛玩的同齡朋友,夜夜眠宿于酒店,或者就近租賃,方便玩樂。 但程寄的住處位于城西,綠化面積廣,別墅獨門獨院,通體白色,仿佛被叢林圍繞。他買下這套房子的時候就是圖清凈。 當時物業(yè)帶著他們兩看這房子的時候,夸下海口:“程先生,程太太,我敢打包票,整個北京城都找不到比這更安靜的地方,就算鄰居徹夜開轟趴,你們都聽不到任何聲音。” 程寄聽著皺了皺眉。 景致知道他是覺得面前的人太聒噪,而她是因為“程太太”這三個字臊得垂下目光。 在景致看來,這房子哪哪都好,只是遠離人間煙火,太過冷清。 不過,倒是挺配程寄這個人的。 和她第一次見到程寄時候的感覺相仿。 也許是知道主人快回來了,別墅的燈早已點亮,燈火通明。 夜闌人靜,在夜幕的襯托下,白色的別墅如同馬提尼酒杯中漂浮著的冰塊。 景致跟在程寄身后,越走越近。 “......景致,你說那個女人是怎么想到用這樣愚蠢的一招,竟然來我房間脫衣服?”程寄往前走,無波無瀾地問。 只是語氣居高臨下,很是看不上那樣的把戲。 景致的心無端端地一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讓她想起很久之前的事,那時候她畢業(yè)半年有余,還沒找到什么像樣的工作,身上更是沒什么錢,和朋友擠在一間破舊的臥室。 每天不是為了生計奔波,就是苦惱父親的醫(yī)藥費。 在這樣困窘的情況下,程寄不僅給了她一筆錢,而且還有g(shù)reco的工作和體面的房子,解了燃眉之急。 在某種程度上,她和那個女明星似乎也沒什么差別。 景致轉(zhuǎn)身把大門關(guān)好。 思量了一會兒才說:“她或許想要更好的資源,我也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