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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雪不歸人 第24節(jié)

    直到景致平靜地威脅他:“再哭就別來了,以后都別來了。”

    小翊的哭聲猝然卡在喉嚨,水潤潤的眼睛不?可置信:“那不?行,我還沒有好好報答你和向維叔?!?/br>
    真是個有著金子一般閃閃發(fā)光的人啊。

    當(dāng)初景致找小翊做護工的時候,他們一家因為小翊mama中風(fēng)做復(fù)健都快沒什么積蓄了,小翊蹲在地上啃饅頭,不?太自信地走到景致面前說:“jiejie,你看我行不?行。我只要別人一半的錢。”

    那時候景致也覺得其?它護工的價格太貴,后來見到小翊幫她mama做復(fù)健的利索樣,她才?同意?。

    當(dāng)然,給他的薪資不?是一半的價格,但比別的護工便宜些。

    可就是這樣,小翊也拿她和景向維當(dāng)恩人,所以沒有好好照顧景向維,讓小翊很愧疚。

    景致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來:“所以啊,我和我爸都需要你,你這樣哭哭啼啼的,還怎么照顧人?!?/br>
    小翊嗯了一聲,默默擦掉眼淚。

    見景致拿起熱水壺,他???搶過其?中一個,“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知道開水房在哪兒?!?/br>
    趁著景致睡覺的時候,小翊已經(jīng)把整個住院部摸了一遍,熟知各個病人家屬所需要的東西在哪兒。

    跟著他七拐八拐,終于在住院部外樓見到了開水房。

    “你真厲害,要是沒有你,我得找半天。”景致不?吝言辭夸獎。

    小翊羞澀地笑:“還好?!?/br>
    前面有五六個人在排隊。兩個初中生?模樣的女?生?懶散地坐在惟一的長凳上,玩著手機,外放視頻。

    “關(guān)氏銀行千金將?于三月后與奢侈品巨頭程氏集團四小公子訂婚,據(jù)說這場訂婚儀式邀請的嘉賓人數(shù)不?亞于正式婚禮,所以籌備的時間需要三月之久?!?/br>
    “根據(jù)小編得到的可靠消息,這兩位新人已經(jīng)見過雙方家長,尤其?是關(guān)父對這個未來女?婿很滿意?,眾所周知,程寄是程氏集團掌門人最?喜愛的孫子,而關(guān)舒文是關(guān)家銀行的掌上明珠......

    “不?僅長得美,有愛心,注重慈善事業(yè)。而且還是圈子里?有名的乖乖女?學(xué)霸,之前還鬧出關(guān)總打電話讓女?兒晚上9點半之前回家的笑話。

    接下來,請看現(xiàn)場記者報道......”

    “沒想?到這關(guān)氏千金長得挺漂亮,這種圈子還有溫婉乖乖女?一卦,大家不?是都默認(rèn)玩得很開嗎?”

    另外一個女?生?明顯欽佩羨慕關(guān)舒文,她為關(guān)舒文反駁:“每個人都不?一樣的,我們關(guān)舒文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所以大家才?這么喜歡她?!?/br>
    “而且,她就是很漂亮啊,上個月參加影后的婚禮,完全不?輸女?明星?!?/br>
    “是嘛,我不?太關(guān)注娛樂圈,離我太遠(yuǎn)了,哈哈哈,不?過這個程氏集團公子程寄又長什么樣?怎么都沒個照片。別是個野獸配美女?吧?!?/br>
    “當(dāng)然不?是!”那個女?生?激動地說,“他帥死了,不?過為人很低調(diào),以前媒體偷拍他的圖都被刪了?!?/br>
    “我是他走路粉,有一回有個站姐拍明星的時候不?小心拍到他一段走路的視頻,穿著大衣,腿又長,當(dāng)時那些明星的粉絲都在問他是誰!”

    “......幸好當(dāng)時我點開的時候就保存了視頻,不?然肯定沒了,我給你看?!?/br>
    女?生?迅速地點開相冊,翻到了那段視頻,果然幾秒之后,兩個女?生?都捂著嘴笑,沉迷于美色。

    “沒想?到他們這么配!”

    “對啊,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們的cp粉了,快點給我結(jié)婚生?孩子,果然還得是有錢人和有錢人的結(jié)合好磕,哈哈哈哈?!?/br>
    兩個女?生?討論的聲音太響,其?他人又都安靜地排著隊,很難不?注意?到。

    小翊撇撇嘴:“有必要這么高調(diào)嗎?我從中午就看到這個新聞,現(xiàn)在還在放,誰在意?他們訂婚結(jié)婚?!?/br>
    景致垂眸,看著從開水房流出來的水往前蔓延,靜靜聽著。

    輪到他們了,她走過去?,把熱水壺放在水龍頭底下,拉開閥門。

    然后開水墜入空蕩蕩的壺里?,發(fā)出一線天的尖嘯聲,很快就蓋住外面的說笑聲。

    快到壺口的時候,有熱水迸濺出來,小翊想?上去?幫忙。

    剛說了聲小心點,就有飛濺的熱水滴在手背上,熱燙得景致眉心一驟,很快就紅了。

    把閥門關(guān)了之后,小翊擔(dān)心問:“還好嗎?”

    “還好?!?/br>
    “那你去?外面等我,別在這了?!?/br>
    “好?!?/br>
    景致一口應(yīng)下,等在門口。手背上的灼痛不?消。

    幸好只有這么一小塊。

    幸好,她在這則新聞放出之前,就選擇了和程寄分手。

    不?然外界該怎么八卦她的身份?

    幸好,幸好。

    一輪將?要西沉的太陽放出最?后刺眼的余暉,濕漉漉的地面,照得景致半張臉發(fā)著光似的亮堂堂。

    小翊手腳麻利地灌好熱水,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見到景致烏青的長發(fā)垂散在一側(cè),用手掌擋著陽光。

    她微垂著頭,睫毛輕眨,銀亮的光線勾勒著挺翹鼻尖的輪廓。

    小翊的臉如同熱水一樣guntang,他覺得小景jiejie根本不?比那個什么關(guān)舒文差嘛,甚至比她更漂亮。

    小翊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太刺眼了是不?是?我們走吧?!?/br>
    景致輕輕嗯了一聲。

    剛才?小翊嘀嘀咕咕的那句話,還是被關(guān)舒文的崇拜者聽了去?,等到他們走遠(yuǎn),她才?淬了一句:“死窮鬼,酸唧唧都快冒煙了?!?/br>
    “他也沒說什么吧,就是覺得這兩個人的新聞有些夸張,其?實我也......”

    還沒說完,就被崇拜者打斷:“這不?是酸是什么?有錢人當(dāng)然是萬眾矚目啊,難道要我看窮人么?”

    女?生?被反駁得無力招架,委婉地嘗試轉(zhuǎn)移話題:“剛才?那個小jiejie長得挺漂亮的,我看了好久哦,她應(yīng)該不?會覺得我變態(tài)吧?!?/br>
    崇拜者:“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看看同樣是美女?,人家關(guān)舒文就萬千寵愛,這個小jiejie漂亮是漂亮,但......”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語中的尖酸刻薄,不?想?和朋友鬧得太僵,“不?說了,我們還是繼續(xù)看豪門帥哥美女?聯(lián)姻吧?!?/br>
    “ok,欸?!怎么刷新一下全沒了?關(guān)舒文和程寄的熱搜詞條都沒了?!”

    涼風(fēng)習(xí)習(xí),額頭上的汗意?連同剛才?聽到的八卦也一同吹散了,景致忘得一干二凈。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才?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還沒做。

    她把手里?的熱水壺給小翊,讓他帶上去?。

    “你去?哪兒?”

    “拿我的行李?!?/br>
    “誒?”小翊好奇地問,“不?是讓景奶奶拿過來嗎?”

    景致笑了笑:“不?是家里?的,是另外一個地方的衣物?!?/br>
    小翊有些懵,對著景致說:“那你早點回來,我爸燒好菜就送過來,你想?吃什么?我和他說?!?/br>
    景致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心頭微微一動說:“好久沒吃你爸燒的湖南菜了,你讓他多放一些辣椒和香菜?!?/br>
    “沒問題,有這個才?香嘛!”

    *

    比起差點經(jīng)歷了生?死,分手這樣的小事沒在景致心里?掀起波瀾,在沒有驚動陳管家的情況下,她在別墅很快把包了行李就離開了。

    而對于程寄來說,又是一番光景。

    本來說好要在日本待滿三天,并且好好責(zé)問中村君一番,到最?后,中村君確實被訓(xùn)斥得狗血淋頭,但程寄還是當(dāng)天回了北京。

    陰晴不?定,說變就變的性?格不?僅讓訂機票的小助理大為光火,更讓中村君摸不?著頭腦。

    “佐藤桑,難道是我們的信息有誤?不?是說比起大兒子的獨斷專行,三女?兒的笑面虎,程家的小公子脾氣?最?為溫和穩(wěn)定嗎?”中村君懊惱地說,“我怎么看著他性?情最?是多變,不?好惹?!?/br>
    “竟然還陰陽怪氣?問你是不?是覺得每年350萬歐元的年薪太好掙?!?/br>
    “簡直冷冰冰得就像臺設(shè)定好既定程序的機器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而且在我拍他馬屁恭喜他訂婚的時候,他罵我罵得最?兇,嚶嚶嚶~”中村君真是委屈。

    然而佐藤先?生?在看了手機上最?新情報后,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只是日本地區(qū)greco總裁,但佐藤很有野心,為了能?早日升職坐上亞太地區(qū)的管理人位置,佐藤先?生?很關(guān)注程氏集團掌握著核心權(quán)利的那幾個人。

    他們都是很有能?力的候選人。

    而和銀行家這樣的資本聯(lián)姻,無疑是對程寄以后的競爭很有助力。

    可是在中國的線人告訴佐藤先?生?,爆料程寄和未婚妻訂婚的直播就在半小時前不?知道什么緣由被掐斷了。

    佐藤先?生?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半個小時前,程寄才?和他們開會結(jié)束。

    難道.......

    “中村君,”佐藤君合上手機,咳了咳嗓子,很不?好意?思地說,“你可能?拍錯馬屁了?!?/br>
    *

    程寄到達首都機場的時候是夜里?11點,接到消息的陳管家手忙腳亂,在車子還沒開進?來,就打開別墅大門站在門口迎接。

    明明說好第三天才?回來,如此?改變行程也不?知道為了什么。

    見程寄從車上下來,陳管家便上前迎接,接過行李。

    她看了一圈,沒見到人,很困惑地問:“景小姐呢?沒和先?生?一起回來么?”

    周圍的氣?氛一時凝滯。

    陳管家奇地的看了眼姚助理,姚助理微皺著眉。

    走在前面的程寄頓了頓,繼續(xù)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快要進?屋子的時候還是問了出來:“她干什么去?了?”

    聲音低沉,隱含一絲期盼。

    陳管家謹(jǐn)慎地說:“傍晚的時候景小姐回來了一趟,之后又拿了只行李帶出門,我以為她是要去?日本,和先?生?見面。???”

    然而沒有。

    程寄是一個人回來的,他隱隱察覺出什么,沉默著上樓。

    本來是想?直接換衣服,洗澡睡覺的,程寄還是習(xí)慣性?地先?去?了客房。

    然而客房是空的,主臥更沒人,衣帽間,盥洗室,連個影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