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行舟領著人往北街走，說，“我們學校北街都是吃的，可以嗎？”

    他怕虞亦廷吃不慣。

    “行?！庇菀嗤⒋饝猛纯臁?/br>
    凌行舟帶他去了一家麻辣燙店。

    “這家店很好吃，我經(jīng)常吃，他們家最有名的就是蘸醬，就像吃火鍋一樣可以自己調醬，調料臺上有很多種類的醬汁……”凌行舟喋喋不休，“就是一個壞處……人多，要排隊?！?/br>
    虞亦廷扯了一下他，“人多，還進去嗎？你不是怕別人看見嗎？”

    凌行舟猶豫了一秒，破罐子破摔，“看見就看見吧，你看跟著我們的鏡頭，總是要被發(fā)現(xiàn)的。”

    他瞥一眼身后身前的攝影師，頗為怨念。

    “吃飯的時候我們自己拍行嗎？”虞亦廷交涉，“正好到飯點了，你們也可以先去吃飯，我請客?！?/br>
    跟著他們一組的導演想了想，接受虞亦廷的提議，帶著人去別的地方吃飯。

    凌行舟和虞亦廷兩個人找了個靠里面的位置坐下，麻辣燙店空間不大，墻上掛著電視，里面正放著一部古裝劇。

    凌行舟留著虞亦廷看桌子，先去選菜，他選完回來找虞亦廷，想等他選完一起結賬。

    “和你一樣就行?！庇菀嗤⒄f。

    “哪有吃麻辣燙還一樣的？”凌行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可他見虞亦廷不想動彈的樣子，還是去又選了一份。

    “這么多，行嗎？”凌行舟托著兩盆麻辣燙過來，“早知道你不挑，我們放一盆里做就好了?！?/br>
    虞亦廷看一眼前桌的小情侶，他們就是點在一起，兩個人并排坐著，頭都要貼在一起，用兩個小碗吃。

    “也可以。”虞亦廷說。

    凌行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猛地又收了回來，“我去結賬?！?/br>
    他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

    “唉——”虞亦廷拽住他，“拿我的手機?！?/br>
    手機屏保上付款碼已經(jīng)亮起。

    “我請你吃?！绷栊兄鄣纛^就跑。

    人慢慢地多了起來，到了學生下課的時間，原本逼仄的店里更加擁擠，還好他們的兩份已經(jīng)好了，在人流徹底堵塞之前，他們還去調料臺調好蘸醬。

    “怎么樣？”凌行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虞亦廷吃下第一口。

    “不錯?！庇菀嗤⒉回摫娡亟o出一個好評。

    虞亦廷看見凌行舟滿意地笑了，不由地也彎了嘴角。

    他以前見過好幾次凌行舟和虞亦清在一起的時候，他無法想象，凌行舟這么一個需要反饋的人是怎么追在虞亦清身后跑那么久的。

    “你大二的時候，那就是20歲，你現(xiàn)在36歲，16年前唉……”凌行舟還在因為發(fā)現(xiàn)虞亦廷曾經(jīng)和他一個學校驚嘆，“如果你還在這個學校，我們可能遇上。”

    原來已經(jīng)十幾年前了，虞亦廷自己不覺得那么久遠，被凌行舟這么一說，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凌行舟相差的歲數(shù)——他們相差12歲。

    “不可能的，我們差12歲。”虞亦廷理性地打斷他的遐想，心中略略泛上些許酸澀。

    “是嗎？”凌行舟還在興致勃勃地計算，“如果你留下來讀研究生，然后再讀博士……”

    “我就算讀到博士后，你還沒進學校呢。”

    “萬一你留校呢，你留校當老師，我們就一定能遇見了。虞老師……”凌行舟想想就想笑，覺得新奇。

    “你學的什么專業(yè)？”他想看看虞亦廷和自己到底能不能碰上。

    虞亦廷沒說話，默默地往嘴里塞了一個丸子。

    他岔開話題，“十幾年前的事情，不記得了?！?/br>
    凌行舟也像是才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年齡差一樣，“12歲，相當于你上初中的時候我才出生。說起來，我其實一直該喊你叔叔的，怎么一直喊你哥呢？”

    “你說為什么呢？”虞亦廷聲音低下去，有些喑啞。

    凌行舟笑容也跟著消了下去，他想起來為什么了，他一直是跟著虞亦清喊的。

    一個本來可以當長輩的人被他沒大沒小地喊了這么長時間的“哥”，心里肯定會不舒服的。

    凌行舟從善如流地改口，又貼心地轉開話題，“叔叔，給你看我小時候的照片?！?/br>
    虞亦廷差點被嗆著，他猛烈地咳嗽了兩聲。

    “怎么了？”凌行舟恨不得坐過去給他拍拍背，“你是不習慣吃辣嗎？”

    “你確定要這么叫？”虞亦廷緩和下來，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不行嗎？你不喜歡？”凌行舟想了一下，“虞叔叔會不會好點？”

    “算了?！庇菀嗤⒊榱艘粡埣埌戳税醋旖?，“隨你喜歡吧?！?/br>
    凌行舟翻出他的照片，獻寶似地給虞亦廷看。

    “看，這就是我出生的時候，我mama說我像個元寶，長得結實?！?/br>
    虞亦廷瞥了一眼凌行舟的手機，瞳孔微縮，他放下筷子接過手機，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滿月的孩子，孩子脖子上掛著一個長命鎖，手腕和腳腕上還帶著小元寶手鏈和小花生腳鏈，笑瞇瞇地看著鏡頭，可愛極了。

    虞亦廷放大照片去看孩子身上掛著的長命鎖，“這個長命鎖還挺別致……還在嗎？”

    “你喜歡？”凌行舟已經(jīng)坐到對面去，歪過頭去看，“應該還在家里，我手機里好像沒有照片?！?/br>
    “沒事，就是有一個朋友孩子也快滿月了，看這個別致，想要看看能不能打一個?！庇菀嗤⒉粍勇暽匕颜掌s回去，平靜地評價人，“是挺可愛的，你滿月酒是在滬城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