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鳶手放在謝清怡頭上緩緩摸著，瞧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手指卻繾綣地勾著謝清怡的發(fā)尾。

    淡淡的粉色頭發(fā)有一縷和她烏黑的頭發(fā)勾在一起，明明沒有一點相似，卻像是難以分離，融為一體。

    ——

    島上有名的餐廳不多，凌母來的這家凌行舟來過。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包廂，凌母已經(jīng)點好了菜。

    “瘦了點?！绷枘干舷麓蛄苛怂环?，沒有過多親熱的舉動，出口的話卻是關(guān)心的。

    凌行舟清楚自己母親的性子，人瞧著冷，話不多，眼睛卻總是落在自己身上，實實在在地關(guān)心自己的。

    “拍節(jié)目的時候都會瘦一些的?！绷栊兄圩聛?，給她剝螃蟹，“媽，你怎么想起來來島上看我了？”

    凌行舟工作這些年，凌母從來沒有來探班過，一方面她說是不想影響他的工作，另一方面凌行舟總覺得家里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勇闖娛樂圈這件事。

    這次凌母來，明顯是有事。

    “先吃飯。”凌母神情淡淡，在她臉上看不出什么端倪。

    凌行舟心中隱隱不安，陪著mama吃完飯，服務員收拾完桌子，重新上了壺茶。

    茶香的氤氳之中，凌母遞給他一份合同。

    “什么呀？”凌行舟目光聚集在合同上的那一瞬，瞳孔微縮，他再三確認合同上的內(nèi)容，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簽名和抬頭，最后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許久沒有說話。

    凌母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我們家……和虞家？”凌行舟試探著開口。

    “曾經(jīng)以好朋友的關(guān)系相處過一段時間，主要是秦瑾雯和我是大學同學，我們兩個關(guān)系很好，后來就淡了，淡之前你還是孩子，沒有什么印象。”凌母云淡風清地說著顫抖凌行舟心房的話，“主要還是虞書鋒太不是個人了，想到和他結(jié)交我就覺得惡心，所以才淡的。”

    “好朋友？”凌行舟拿起合同，聲音都微微顫抖，“多好的朋友？”

    “幫著開公司，可以算作是衡爾的元老之一，拿了部分股份的元老?！绷枘盖宄囊馑迹毖圆恢M道：“之前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是因為覺得沒必要，我沒想再和虞家結(jié)交，也沒有想到你會和虞家的小子走到一起?！?/br>
    聽到和虞亦廷相關(guān)的事情，凌行舟警惕起來。

    “媽，你今天來告訴我這個，不會是想說我們家和虞家不對付，所以我和虞亦廷兩個之間也不可能吧？”凌行舟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兒子我可沒有這么封建，什么有著仇怨后代就不能在一起，您拿這個來我也是不會改變主意的?！?/br>
    “你猜是誰提醒我還有這么一個合同在？”凌母用一種看著傻子的目光看著凌行舟，而后在凌行舟還未消化的驚詫中點開手機，調(diào)出一個錄音。

    ——我可以錄音嗎？

    虞亦廷：可以。

    在聽見虞亦廷聲音的一瞬，凌行舟就相信他.mama并沒有說謊，他的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耳朵卻違背大腦的指揮，將錄音里的聲音聽了個清楚。

    錄音就是那天虞亦廷和凌行舟父母在書房里對話內(nèi)容。

    凌母：如果你沒有查到衡爾的部分股份在凌家，就不會找到我們家小舟，更不會和他結(jié)婚，對嗎？

    凌母：或者換一句話說，如果我們家不是只有小舟一個孩子，而小舟也不是這些孩子里最受寵的一個，你拿不準我們會把股份給誰，也是不會選擇小舟的，對嗎？

    虞亦廷苦笑一聲：我很想否認，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您說的對。如果沒有這么多的巧合，也沒有利益的驅(qū)使，我不會選擇小舟。很大可能，我只會遠遠地看著他，并不會提出和他結(jié)婚。我并不覺得利益的驅(qū)使是什么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東西，相反，它是最簡單，最純粹，最能直觀地拿得出手的東西。

    虞亦廷：我會把自己的名下的財產(chǎn)做一部分的交割轉(zhuǎn)讓給小舟，并且如果我們以后離婚了，我的財產(chǎn)會分一半給他。

    凌母：作為對股份的交換？

    虞亦廷：是，作為對股份的交換，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隱含的其他條件。

    凌父：你覺得你的那些財產(chǎn)我們是不會給小舟嗎？那小舟呢？他只是你短暫利用一下的棋子？你用完就扔？這些事情你都沒和他坦白吧？

    虞亦廷：沒有。但我的初衷不是為了害怕他和我翻臉而隱瞞，而是因為我的家庭。我相信您也清楚我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一直對我寄予厚望，這兩年一直在給我介紹聯(lián)姻對象，在他眼中，我是沒自由婚姻的權(quán)力的，如果讓他知道我和小舟的關(guān)系，我怕他對小舟不利，而現(xiàn)在的我還沒辦法去動手。

    凌母：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可以和他假裝結(jié)婚？為什么一定要把婚姻坐實呢？你這么做，本身就是把小舟置于危險的境地，你覺得是你的父親查不到嗎？

    虞亦廷：這就是我選擇了小舟之后的后遺癥。我甚至感謝利益的驅(qū)使，能讓我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督促我和小舟快速地在一起，不然照著我的性子，我根本不會再進一步。而等他近在咫尺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滿足于一段虛幻的關(guān)系了，把婚姻坐實，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主導，我的引誘。

    虞亦廷：我知道他很渴望您的贊同，知道他不會放棄和星光國際的合約，我利用了這一點，和他提出結(jié)婚，他同意了。我承認所有的私心和利益驅(qū)使，同樣，我也承認我對他的喜歡是認真的，他不是可以隨便丟棄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