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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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還捏著一封被捏皺的信,玉瑤半靠在軟枕上,看到那封信上明晃晃的寫著“宣德三年”四字,下一行就是蘭妃產(chǎn)下全身金黃、花一般耀眼的小公主,希望晉王妃蘇玉瑤前去看望。 蘭妃是玉瑤的長姐,宣德一年進宮,頗得圣寵,只是一直沒有子嗣,這次生產(chǎn)下小公主,皇上龍顏大悅,要重賞蘭妃。但是宮里協(xié)理六宮的懿貴妃卻說這孩子全身發(fā)黃,又偏生一雙金瞳,請了白云寺的高僧來推卦,說是蘭妃生的是個妖胎,會給大隋帶來滅頂之災(zāi),堅持要活埋了這個女嬰。 這孩子是玉瑤長姐拼了命的生下孩子,來這封信就是讓玉瑤過去幫忙。 看到這里,玉瑤忽然驚出一身冷汗,明明她已經(jīng)死了,明明被撞進畫軸里,可偏生蘭妃生異胎又是宣德三年,也就是她嫁給晉王楊胤的第三個月。 門吱呀一聲開了,玉瑤緩緩抬頭,看到門口處那一縷強烈的日光,不由自主地抬手遮住了雙眼。 “小姐,蘭妃娘娘是因為思慮過重,飲食不調(diào)……小公主也大礙,太醫(yī)開了些開脾養(yǎng)神的泡澡方子……您啊,放心吧?!弊咸炊酥慌锜釟怛v騰的水進門,一邊服侍玉瑤穿衣,一邊繼續(xù)道:“老夫人已經(jīng)進宮送藥材去了,今個兒風(fēng)雪大,您身子不好,怕您犯了咳嗽,專門來信給您說呢?!?/br> “紫檀。”玉瑤額頭上陡然冒了一層冷汗,身子微微有些虛浮,忙抓緊了紫檀的手。 紫檀見玉瑤臉色發(fā)白,面色緊張,還以為是她在擔(dān)心跟晉王那檔子事兒,忙寬慰道:“您啊,也就是一時沖動些,只要跟王爺賠個不是,這事兒也就翻篇兒了?!?/br> 紫檀性子聰明伶俐,之所以說的這般云淡風(fēng)輕,也不過是為了寬慰她。 要知道,她昨日辦的那事兒,可不是賠個不是就能翻篇兒的。 她前天進宮探望蘭妃,偏生好巧不巧的逢見了幾個東宮的側(cè)妃嚼舌根子,一不注意就泄漏了當(dāng)年皇上是想把太師嫡次女蘇玉瑤賜給東宮做太子妃的,是晉王橫刀奪愛。 她那時的確太生氣,回來就跟晉王大吵一架,還脫口而出要跟他和離。 天知道,素來權(quán)傾朝野的晉王那刻,臉青黑成了什么樣兒。 紫檀側(cè)身,看著坐在鏡前發(fā)呆的玉瑤,一張臉兒白膩滑軟,秀目亮如點漆,雖說眉眼冷冰冰的,但是身形婀娜,十分嫵媚 。 “小姐,您啊,只要不提東宮,王爺就不會……”紫檀無意識的補了一句。 聽到東宮太子楊禛,玉瑤不由心中陣陣冷笑,上輩子她愛了東宮太子一輩子,最后也被他算計了個干凈…… 提東宮?她這輩子怕是死都不會提這兩字。 正想著,忽然一個穿著蔥綠色衣裳的丫鬟進門,見到玉瑤梳妝,不由笑得一臉諂媚,“王妃這幅打扮,太子看到一定歡喜。” 玉瑤手指一頓,轉(zhuǎn)身看著捧著梳發(fā)油的婢女玉光,玉光也看向她,兩人對視一眼,玉光笑著在玉瑤跟前揮了揮手,討巧的說著好聽的話。 玉瑤清了清嗓子,道:“你退下,讓紫檀來梳?!彼袂榈模瑳]有什么特別的情緒,就是對她明顯的疏離。 玉瑤上輩子最喜歡這個婢女,只是后來她卷入東宮那案子,才看清了跟前這個素來滿嘴好話的丫頭。 她前腳剛進宗人府,這玉光就直接投奔了清芷苑的婉側(cè)妃,還順手陷害了不少宜和苑忠心的丫頭小廝。 “王妃,您可是心情不好?奴婢給您唱個您最喜歡的小曲兒?”玉光瞄了玉瑤一眼,頗為討巧的說了一句。 玉瑤睨了她一眼,隨手撿了一只鳳凰步搖,在發(fā)髻上比量比量,隨后云淡風(fēng)輕地折彎道:“我知道你最忠心,最想報效咱們宜和苑,這樣,你去清芷苑,讓側(cè)妃親手給我修好這鳳凰步搖?!?/br> 紫檀聽了,不由走過來,接過那只步搖遞給玉光,認真道:“聽說婉側(cè)妃祖上是鍛造世家,想必手藝一定精湛。” 玉瑤聽了,不由看了紫檀一眼,眉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她就是試探試探玉光,婉側(cè)妃自打入王府,就格外膈應(yīng)旁人提起她們家曾做鍛造工匠的事兒。而這事兒,就是最能試探玉光的。 果不其然,玉光聽了這話,忽然就神情緊張地看了下玉瑤,一臉為難的支支吾吾。 經(jīng)了上輩子的事兒,她是不會再用這等生性狡猾又陰狠的丫頭了。 正想著就見一個小丫頭進了房,朝著玉瑤行禮道:“蘭妃娘娘產(chǎn)下的小公主金瞳退下去了,皇上重賞娘娘,允諾娘娘省親,這會子太師府已經(jīng)接旨了?!?/br> 玉瑤的長姐原本得寵,如今產(chǎn)下小公主,怕是過不了一月就晉封貴妃,玉瑤記得這個時候,整個太師府正耗巨資的修建省親別墅。 更關(guān)鍵的是,她們太師府還專門讓她請晉王過去題匾額,平日也便罷了,偏生在這等剛跟他提了和離的尷尬時節(jié)。 不過尷尬歸尷尬,他對她到底還是好的。 發(fā)生爭執(zhí)后,她進宮陪著長姐蘭妃,見御花園的柿子熟了,為了哄長姐開心,便差人取來長竹竿來,打了好些柿子來吃。 只是景陽宮的主位懿貴妃跟長姐倒是有些陳年舊賬,借著玉瑤打柿子的事兒,弄的謠言四起,把那普通的柿子樹歸結(jié)到“神”的身上,還專門請了道士來又是叩拜蒼天又是供奉佛像的,最后得出一句這柿子樹是保太后身子平安的。 借著這個由頭,懿貴妃開始故意刁難起玉瑤來。 也的虧晉王及時趕到,否則,玉瑤和長姐蘭妃都要被懿貴妃陷害收拾了。 急風(fēng)過,窗外黃葉翻飛,玉瑤看著零落滿地的落葉,不由攥緊了袖里的帕子,過了半晌忽然朝著紫檀道:“走,咱們?nèi)ソ稚仙⑸⑿??!?/br> 紫檀忙取了御寒的厚披風(fēng),給她系好領(lǐng)口的細帶后,就一起去了榮壽街。 京城榮壽街的酥糖聞名大隋,開這家酥糖鋪子的祖上三代賣炒糖,在酥糖上是鼎鼎有名,玉瑤立在門前,看著熱鬧爭著買糖的人群。 “今年與往年不同,剛出了一種新式的軟糖,里面裹了一層很脆生的玩意兒,倒是新鮮的,只是排不上號……”紫檀順著玉瑤的目光望去,不由說了一句。 玉瑤踩在松軟的雪上,又看了一眼排隊的人,不由轉(zhuǎn)身,只是雪天路滑,鞋底兒又沾了冰雪,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身子朝著后面跌去。 玉瑤嚇得白了臉兒,忙伸手護住胳膊肘,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身子剛剛觸到地,忽然被人從后攔腰抱住,玉瑤大驚失色,忙伸手推那人,只是腕子卻被那人緊緊捏住,冷著聲音道:“你真想與本王和離?” 玉瑤聽到那熟悉又冷冽的聲音,身子不由一怔,還未緩過神,忽然身子就一松穩(wěn)穩(wěn)落在了地上,“本王應(yīng)你。” 玉瑤回頭看了看他,只見他一身煙灰色的長袍,領(lǐng)口是濃黑的里衣,輕裘緩帶,俊目雅眉,端的是英氣逼人又冷肅威嚴的皇親貴胄。 她深深地盯望著他的臉,滿腦子都是上輩子他效仿她往水里加糖的凄苦光景。 他見她無動于衷,篤定她是想和離的,便斜睨了她一眼,毅然轉(zhuǎn)身走了。 “王爺。”玉瑤低低一聲,嬌嬌弱弱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著,就連耳根子細的蘇公公都未聽到,那冷肅威嚴的男人卻頓住了步子。 玉瑤走過去,取出軟帕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一點兒灰塵,“長姐送了些紅梅,妾煮了壺梅花茶,王爺可是……” 上輩子她便不曾邀請過他,如今貿(mào)貿(mào)然的說這等話,一時間還是說不出,只說了半句便紅透了臉兒,微微垂下了頭。 “你晌午用了百草湯,不可再飲梅花茶?!彼曇衾淅涞模且浑p修長的手卻徑直握住了她的。 蘇公公眼睛不由一亮,忙撩開馬車簾兒,高興的隨著他們回了王府。 房中,四角兒香爐升騰起微微煙氣,整個紅木圓桌上縈繞著淡淡的蘭花香。 玉瑤端著茶壺的手微微有些抖,想給他斟茶,卻緊張的濺出幾滴茶水燙到了他的手背。 “妾……不是有意的?!闭f這話的時候,玉瑤真的緊張的牙齒打顫,忙掏出錦帕來給他擦。 楊胤極少見她這般模樣,他自打娶了她,見到的就是她冷冰冰又疏離的模樣,便是大婚洞房那日,疼成了那般,也只是可憐兮兮的咬著下唇,絲毫不跟他多講一句話,可如今一副緊張的模樣,像是瓣瓣芙蓉,秀麗絕俗又玉雪可愛。 急著要擦,可是擦拭的位置偏生又……,玉瑤忙松了手,紅透了臉兒的要喊丫頭進門,楊胤卻忽然抓住她的手,冷沉道:“蘇玉瑤,你究竟想做什么?” 依照他對她的了解,她那日說了那般決絕的話,甚至還鬧的昏了過去,如今這幅乖巧又馴服的模樣,委實有些讓他猜不透。 玉瑤此時的心里忽然泛上了一股很陌生的感覺,只是一雙水盈盈的秀目卻直直迎上了跟前的男人的,“就是……關(guān)于賜婚的事兒,還有太子……” 第3章 玉瑤剛說完太子二字,就見楊胤面色一冷,光顧著看他臉色,一個不注意一下把茶水給灑在了袖子上。 紫檀忙扶著她進屋換衣裳去了,玉瑤換下被茶水浸濕的衣裳,換了一身明粉色的衣裳,下面配了一件鑲金正藍色的煙籠紗裙,一出房門,就像是有細細春光蕩漾。 她安安靜靜的坐在楊胤身側(cè),手里捏著一塊玉佩,玉佩下面還墜著花瓣吊墜,看上去極為精致貴重。 楊胤抿了口茶,冷睨了一眼那玉佩,玉佩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朱雀,下面挽的流蘇結(jié)更是巧奪天工,整個玉佩掛件兒的確是他喜歡的。 玉瑤將玉佩拿出來,仔細地看著,半晌忽然將玉佩推到楊胤的跟前,柔聲道:“王爺瞧著如何?若是送給王爺,王爺可是會接受?” 楊胤面無表情的看了玉佩一眼,眉眼里卻閃過一絲不可捕捉的笑意,只是這笑意一閃而過,睨了玉瑤一眼后,道:“玉佩不錯。” 她一向不怎么關(guān)心他,這般又是問玉佩如何,又是問會接受云云的話,冷肅俊嚴的晉王還當(dāng)真以為她是要把玉佩送給自己的。 “楚王三個月后大婚,妾想著備一對成色極好的玉佩送給他,這玉佩通體碧瑩并非凡品,送過去也算是極好的。”玉瑤秀目疏懶的盯著那枚玉佩。 正說著卻瞥見他長眉一挑,眉眼里的光變得冷淡,聲音也冷下來,“王妃準(zhǔn)備的,自然是好的。” 楚王年幼時曾在太師府小住過些時日,跟玉瑤關(guān)系很好,可是楚王成年后跟東宮私交甚深,明面上楚王不插手任何事,可是私下里卻是太子楊謓的人。 玉瑤將玉佩放回紫檀手里,朝著楊胤道:“當(dāng)年楚王母妃跟懿貴妃爭寵,自幼失了母妃,聽父親說最近皇上倒是時常去楚王母妃修行的昭云寺去……” 聽到她字字句句都在提旁的男人,晉王斜睨了她一眼,冷聲道:“后宅不可干涉朝政?!?/br> “說的也是,左右也是顧念著幼年時的情誼?!庇瘳帥]有像上輩子那般跟他頂嘴,而是乖順的答應(yīng)下來,拿起茶盞細細的品著新茶。 聽了她這話,楊胤定定盯著她秀麗絕倫的臉兒 ,下一瞬眉眼里卻浮現(xiàn)出一抹暗沉復(fù)雜。 “妾這輩子能嫁給王爺……三生有幸?!庇瘳幣踔璞K,一張臉兒微微紅著,但是眉眼里卻又很認真。 楊胤手指一頓,他素來多謀老練,自覺不會被跟前這個女人攪得一塌糊涂,可如今見她笑見她示好,心境就無端的亂了,這這種情緒必須控制住,“哦?是嫁本王三生有幸,還是太子更有幸?” 燭光微微跳躍,倒映在雕花窗子上,楊胤盯著玉瑤的臉兒,見她忽然皺了皺眉,不由冷冷一笑,起身朝著門的方向去了。 “王爺?!庇瘳幮〔礁诉^去,直直迎上他的眉眼,道:“自然是嫁王爺更有幸,確切說應(yīng)該是千年有幸?!?/br> 晉王有些驚訝,他本以為能試探出她真正的心意來,畢竟她先前為了東宮不顧一切的要跟他和離。 眨眼的光景,就見她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擋在他面前,隨后拿出一張紅紙金印的帖子,道:“前日下雪,今個兒昭云寺有廟會,還請王爺陪著妾去賞燈游園。” 楊胤垂首看著那張請?zhí)?,一張清冷的臉兒卻像盈上了一抹炙烈,他手指微微一動,恨不得將她一把拉進懷里,只是下一刻卻克制住了這種想法,他不能在被跟前這個女人攪亂心性。 看著跟前的男人冷寡疏離的模樣,玉瑤瞬間就有些失落。上輩子她若是這般講話,他怕是早就千恩萬寵的,如今卻冷冷淡淡的,態(tài)度像是對一個陌生人。 兩人對面站著,玉瑤低頭看著絨毯上的花紋,并不說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還是楊胤先開了口,道:“前日,刑部在東宮抓了個男人,現(xiàn)在四皇兄被罰跪在宗人府思過……” 這件事兒,她早就知道的,宣德三年,東宮斷袖之癖,宣帝大怒,杖責(zé)太子楊禛三十鞭,若不是夜里夢見了早逝的皇后,怕是早就廢了楊禛的太子之位了。 先前她聽宮里的人嚼舌根子,還以為是些流言,不想倒竟是真的。也不知怎的,興許是失望到幾點就覺得有趣,玉瑤不覺笑出聲來。 “蘇玉瑤,”楊胤冷著眉眼,大手重重捏住了她的腕子,“你若敢去,本王便……” 她忽然這一笑,讓他深深不解,她未嫁自己時,就傾心于東宮,以往知道了這事兒,怕是早就著急的要進宮,如今卻笑的爽朗,怎樣的因緣,會讓她能笑出來? 玉瑤向前走到一旁的博古格上取了一本子經(jīng)文,“這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是從昭云寺的師太送來的,說是在昭云寺奉了數(shù)十年,抄錄此心經(jīng),能平心靜氣,妾送與王爺?!?/br> 抄佛經(jīng)來滅滅心火,她沒有鬧情緒,卻拿著佛經(jīng)來故意指他脾性,晉王心性何等聰慧,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此刻的晉王臉色的確不怎么好。 蘇公公一直在外殿聽著,見房內(nèi)氣氛尷尬,不由接過丫頭送過來的參湯,進門后朝著楊胤道:“王妃對您關(guān)懷有加,您前陣子出公差,受了些皮rou傷,雖說沒有大礙,但王妃卻專門請?zhí)t(yī)開了金瘡藥,還尋了徐神醫(yī)給您開了補氣的方子調(diào)理。” “至于佛經(jīng),也是王妃已經(jīng)親自抄錄完了一卷的,雖說咱們府里不至于求神拜佛捐香油錢,但是對天地神靈敬畏卻總歸是好的。”蘇公公語氣平和的說著。 蘇公公這人性情寬厚沉穩(wěn),如今最盼著的就是兩人能重修舊好,兩人一鬧了情緒,府里的奴才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所以,他對兩位主兒都是勸和的。 晉王冷哼一聲,眉宇間卻分明盈上一抹愉悅,道:“你什么時候倒戈了晉王妃了?!” 玉瑤起身,仔細的盛了一碗?yún)瑥街边f到楊胤的手旁,道:“湯涼了會傷身,王爺喝了再說。” 他性情自幼清冷肅嚴,后來又南征北戰(zhàn),戰(zhàn)功勛勛,沒人敢在他跟前說一句不中聽的,可偏生跟前這個女人,一時冷疏不理人,一時溫柔不羈地來哄他,他是拿她沒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