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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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瑤眨了眨眼,沖著楊胤溫柔嬌俏的一笑,主動挽住他的手, 吸了吸鼻子,眼睛微微彎著道:“今天東街有戲班子,你既是來了,可否和我們一起去看場戲?” 蘇云歌笑著蹦跶到晉王面前,天真無邪道:“二姐夫,你定要跟二jiejie去看那場戲,父親差人尋我回太師府,晚了怕是要罰跪,陪不了二jiejie了?!?/br> 點漆般晶瑩的眉眼,烏溜發(fā)亮,跟玉瑤剛剛嫁進王府時的模樣極為相像。 “嗯?!睏钬返亓艘宦?,像是天空飄著的一朵卷云,清淡又干凈。 蘇云歌湊在玉瑤的耳邊說了句什么,隨后便上了身后的馬車,笑嘻嘻的走了。 玉瑤無奈的一笑,跟楊胤對視一眼,溫柔又動人,全然一對小夫妻恩愛的模樣; 太子看到這場面,不由瞳孔一縮,隨后又揚著一張燦爛的笑臉擋在玉瑤和楊胤二人之間,不由分說的伸手指著前面紅彤彤的燈籠,道:“一個人悶在東宮也沒什么意思,隨著你們看看戲也不錯?!?/br> 楊胤眉目閃過一抹濃烈的殺氣,掃了一眼墻根蹲坐的流民,不由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上的玉扳指 ,如今他只要稍稍在流民的事兒上做文章,東宮就再也不是東宮。 正在這時,太子卻雙手交叉腦后,笑看著楊胤道:“父皇讓孤給十三弟你傳話。” 楊胤眉目落在他身上,靜靜的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孤自幼身子不好,吃不好玩不好,就想不起來。真要掉了其中那么一兩句,十三弟辦差就南轅北轍了。”太子彎唇,眉眼里閃過一絲玩味。 “有趣。”楊胤挑挑眉,迎上他玩味的眉眼,“四哥,請?!?/br> 東街芙蓉館,外廳的堂間里頭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面錯落有致的擺著六、七道京中小菜,中間擺著兩壺梅子酒。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三個人坐在一起,玉瑤看著臺上的戲子,晉王是個淡漠性子,冷言少語的,只有一旁的太子一邊灌酒,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臺上戲曲的錯漏。 臺上唱的是《鍘美案》,因為曲種干脆利落、又能一舒心中悲憤情緒,在芙蓉館里這場戲被打賞的最多,所以經(jīng)常演。 臺上的花旦拖長了腔調(diào),唱的是秦氏帶著兩個娃娃尋夫君陳世美的那段兒,只是到了京城,卻發(fā)現(xiàn)陳世美早娶了公主,成了威風的駙馬爺…… 忽然曲子一沉郁,鼓聲按照鼓點一簇蔟的敲著,琴弦一撥,像是有人喊了一聲,嗩吶隨著人聲乍起,鐵面無私包青天用鍘刀砍了陳世美的頭,一顆假的頭顱滾落在腳邊,戲子揮起水袖跌在地上。 楊胤百無聊賴地捏著玉佩,一旁的玉瑤卻嚇壞了,原本以為死過一次的人是不怕死的,可是看到戲曲里頭顱滾落下那刻,卻隱約有種再次受到傷害的感覺。 一旁的太子看到玉瑤害怕的模樣,一雙明俊的鳳目,微微上挑,手指從酒杯上松開,似有朝著玉瑤伸出的意思。 聲音朗朗微醺,正要開口,卻見玉瑤細細的手挽住了晉王的手臂,一張秀麗絕倫的臉兒深深埋進晉王的懷里,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晉王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忽然又停下來,像是得到了庇護一般安然。 他是從來沒把蘇玉瑤放在心上的,總覺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總是追著他,讓他覺得總想逗逗氣氣她,可此刻看她依賴旁的男人,盡管是他素來敬服的十三弟,可心中卻涌上一陣莫名的情緒。 太子眼尾掃了掃兩人,見晉王眸底溫柔的看著她的頭頂,臉上忽然浮上了不悅。 “十三弟?!碧诱酒鹕韥恚鴹钬房戳艘谎?,冷著臉道:“告辭?!闭f完,只是心事重重地拿著桌上的佩玉離開了。 “……” “……” 玉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出神,嘴里說著宣帝有話傳給晉王,來了又忽然冷著臉走了,走了倒也無妨,只是該傳的話沒傳,若真的有公差,耽擱了怕是宣帝又要大發(fā)雷霆了。 這邊兒,楊胤面色清冷的看著玉瑤,見她依舊看著太子離開的方向,不由捏住她的腕子,冷冷道:“晉王妃, ‘禛哥哥’,你當真這般叫他?” 楊胤見她慌亂的回神,不由哼了一聲,方才見她和楊禛站在一起,他心里就極為不舒服,聽到楊禛提起她先前追著叫他”禛哥哥“,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非得緊緊捏住她,讓她哄著陪在身邊,心里那股慍怒才能微微消散些。 臺上鑼鼓聲重啟,紗幔變化成淡粉色,唱的是纏綿悱惻的黃梅戲,玉瑤伸個懶腰,沒骨頭似的靠在楊胤的肩上,眼睛困乏的半閉著,手捏著他的大手喃喃道:“王爺,他說父皇傳話兒,真要耽擱了辦差……” 下半句她喃喃的說著,只是聲音越來越低,楊胤靜靜聽著,唇角微微一勾。 楊禛現(xiàn)在自顧不暇,皇上現(xiàn)在處罰他還來不及怎么還會讓他傳話?方才楊禛還特意來晉王府,說好聽的讓他從中幫襯。 楊禛如今處境為難的寸步難行,方才那些玩世不恭的模樣,不過是不想在玉瑤跟前跌面子。 而他之所以讓楊禛來,并不是為了他那句什么宣帝的傳話,而是有意讓他見到玉瑤對自己的依賴。 楊胤垂首看著玉瑤,只見懷里的小丫頭不再喃喃自語,呼吸漸漸綿長起來,像只俏生生的貓兒一般沉沉地睡過去了。 楊胤面色溫柔的看著她,修長又冰涼的指尖微微劃過她的臉兒,眼神寵溺。但是片刻后,楊胤卻想起了‘禛哥哥’這三個字。 只是懷里的小姑娘正睡得沉,困懨懨的跟個貓兒似的根本不會解釋禛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楊胤看著她那張容光照人臉兒,又不舍得叫她起來,只能捻著玉佩靜靜的看著臺上的戲。 夕陽西下,戲臺已經(jīng)落幕,外面家家戶戶已經(jīng)掛上了閃閃爍爍的茜紗燈籠,玉瑤躺在一個清涼卻又舒服的懷里,小睡了一覺。 等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宜和苑的床榻上,并沒有方才那股微涼又舒服的感覺,正揉著眉心,就見紫檀端著煮好的湯藥水進門,“王妃,這是羅太醫(yī)開的新方子,每日睡前泡一泡就會渾身暖洋洋的,胃寒疼痛也會慢慢的變好?!?/br> 銅盆里的熱氣氤氳,玉瑤將兩只小腳兒放進水盆,花瓣一般的腳指蓋兒用丹寇涂成了紅色,清媚艷麗的像夏日池塘里開的一朵朵小芙蓉。 玉瑤靠在貴妃椅的靠背上,腦中卻浮現(xiàn)出安答應(yīng)那件事兒來了,固然她是不想插手的,只是,上輩子的孫伯安卻順風順水的升到了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的位置上,坐在這個位置上,手里掌握著東宮還有涼王的一手證據(jù),確確實實給楊胤幫了不少的忙,尤其是在楊胤最舉步維艱的時候。 所以,這個情,不求也得求。 待凈了手,梳妝打扮后,玉瑤穿了一件素凈的衣裳,吩咐紫檀端上了小廚房剛蒸出來的梅花糕,去了晉王的書房。 玉瑤進門,見他合上了手里的折子,便撿了他左手邊兒的空座坐下,隨后又將匣子里的糕點往楊胤手邊一遞,“小廚房里剛蒸出來的梅花糕,王爺嘗嘗?!?/br> 那梅花糕冒著熱氣兒,顏色紅若胭脂,每個小小的花瓣上點綴著甜甜的山藥糕,中心抹了些甘甜的梅花酒,聞上去甜甜香香的讓人垂涎。 旁的人瞧見著梅花糕自然會捏起來吃兩口,可是放在楊胤的眼里,著梅花糕卻還有些典故。 當年晉王去貴陽府辦差,被人在梅花糕里下了蠱,當時并不知道,只是孫伯安粗魯嘴饞誤吃了一個,當場就中了蠱,足足有三年身子都虛弱無比。 也正是孫伯安的無意之舉,讓晉王逃過一劫。 楊胤是個城府深厚的男人,見到那晶瑩剔透的梅花糕自然對玉瑤的心思猜了個七八分…… 玉瑤就是這樣性情的人,不會因為個人情緒因小失大。 楊胤捏起那小小精致的梅花糕,睨了玉瑤一眼,“晉王妃是為孫伯安來的,還是為四皇兄來的?” 說起來,孫伯安跟玉瑤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給安答應(yīng)捏造身份這等砍腦袋的事兒,饒是誰也不會趟這渾水,今日當真就那般巧合的逢見太子? 楊胤板著一張清俊的臉,眉目閃過一絲冷意,但是目光卻落在玉瑤身上。 玉瑤見他一張撲克臉陰鷙起來,再對上他冷冽的目光,心里頓時慌了,腦子里也像是有根弦“噌”的一聲斷了一般,慌得手指發(fā)抖。 上輩子她是從來不怕他的,可是重生后每次對上他清冷的目光,心里就一陣陣的發(fā)慌。 玉瑤握緊袖子,低垂眉眼,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楊胤眉眼不動,盯著玉瑤的眉目,道:“今日十四弟來府里,要聯(lián)手對付東宮,蘇玉瑤,你若執(zhí)意偏袒東宮,本王便……” 皇家的真相就是這般殘酷,東宮現(xiàn)在沒有實力,各個王爺覬覦儲君的位置很久了,現(xiàn)在這種時機,正是除掉東宮的最佳時機,而最有利最有權(quán)的人選就是晉王楊胤。 說到底,決定東宮去留的不在東宮,而在晉王的選擇……而如今,玉瑤的態(tài)度直接刺激楊胤的選擇。 玉瑤若是嘴里說一句袒護東宮的話,他必定會除掉東宮。 他自幼長在血雨腥風的皇宮,見慣了爾虞我詐,天生養(yǎng)成了一副深厚的城府和冷漠威嚴的性情,對萬事萬物都沒什么特殊的感情,偏生從遇見玉瑤那刻起,一切都像是天地輪轉(zhuǎn)一般,太在乎。 江山為賭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跟前這個女人。 所以,在東宮這個問題上,他素來都是這般咄咄逼人。 玉瑤聽了這話,倒也沒什么表情,只是“嗯?!绷艘宦?,隨后便捏起一塊梅花糕細細咬了一口,糯米的甜加上山楂的酸,舌尖立刻彌漫了這種味道,玉瑤不由酸的聳聳肩,一雙眼睛立刻縮起來,像只可愛的小白兔子。 “明明不愛吃?!睏钬防渲佳壅f了玉瑤一句,一只手卻將清茶送到了玉瑤的唇邊。 玉瑤也不接過來,只是湊過唇去就著他端著的茶,喝了小口,晉王也不閃躲,由著她這般胡鬧。 “我十三歲那年,險些被馬車撞死,是太子出手相救……像是哥哥一般?!庇瘳帉⒂嘞碌拿坊ǜ夥旁谧郎系挠图埳?,“這才有了‘禛哥哥’的稱呼?!?/br> 見到玉瑤主動解釋,原本因為那聲“禛哥哥”而升起的怒氣頓時間就消散了大半。 見她忽然這般乖順的模樣,楊胤眸底閃過一絲懷疑,只是看著她眉眼盈盈的乖順模樣,心里又忽然漾起一抹隱約的疼惜,手指揉著她額前的發(fā),嘆口氣道:“阿令,本王該拿你怎么辦?!?/br> 阿令是玉瑤的小名兒,當初太師夫人產(chǎn)下她時,門口的玉如意突然閃了光,太師大悅,當即取了“令”這個字作為玉瑤的小字,平日里太師夫人都是喊她阿令的。 楊胤那聲“阿令”剛落 ,只聽得“哎呦”一聲,玉瑤差點兒踩到了他養(yǎng)了多年的小貍花貓,楊胤大手一攬徑直將她圈在懷里,摸了摸她的頭。 玉瑤此刻卻一瞬間陷入了一種情緒,剛才那一晃倒是把上輩子一些殘碎的記憶給記了起來。 那些舊年的記憶一瞬間涌上心頭,前世的行為風格和想法跟這輩子很是不合,這樣的自己,她不知道是否還是晉王深愛的那個,在重生這種狀態(tài)下,她所有的舉動和處事都會改變的,改變后會造就什么樣的‘果’,也委實難說…… 夜深了,窗戶一下被風吹開,玉瑤恍神間,只見楊胤脫下輕裘披風輕輕地裹在玉瑤的肩上。 上輩子的他也是如此,總是在她最為難最窘迫時縱著她,由著她胡來任性。 見他穿著黑色的中衣站在風口上,玉瑤頓時紅了眼眶。 “蘇玉瑤?!睍x王眉頭一皺,每次她哭,都是要找事兒的,上次是哭著和離,這次又不知…… “呵,你就會整日整日的連名帶姓的喊我?!庇瘳幷f著話,無意中發(fā)現(xiàn)門外那個送湯的婢女十分臉熟,略略想了一番,這不是前日與婉側(cè)妃一同來宜和苑,守門的那個女子么? “人家旁的側(cè)妃識大體,會日日里送湯,”玉瑤看了楊胤一眼,繼續(xù)道:“湯湯水水的送的這般勤,還東拉西扯的撿上旁人來要挾我。” 楊胤見她一副吃醋的小模樣,不由神情愉悅地坐下來,掃了一眼門外的婢女,讓她湯端給玉瑤后,便揮手讓她退下了。 “湯煮的不錯,這般好滋味,怕是沒三四個時辰煲不出來,王爺也不怕被妾喝了浪費了去么?!庇瘳幏畔绿浅?,說話像是玫瑰帶刺兒,到底還是吃醋了。 楊胤耳旁進了玉瑤這話,心里立刻猶如春草浮生,滿面春風和煦,恨不得立即將那帶刺兒又愛找事兒的小姑娘擁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先前并未喝過,本王不喜喝湯?!?/br> 聽了這話,玉瑤不由發(fā)怔片刻,隨后又忽然想起孫伯安的事兒,“聽聞孫大人性情敞亮?xí)邕_,還精于查案辦差,查案必水落石出。”這話是為了大局著想,只是說出來情緒也不怎好,她向來是不喜歡悖逆心思夸人的。 楊胤聽清楚玉瑤嘴里的話后,不由搖搖頭,薄唇微微向左勾了勾,這才是睜眼說瞎話,上次見孫伯安時,分明還由著性情說是是夢見了祖母,還祖母托夢說孫伯安乃是荒唐酒鬼轉(zhuǎn)世云云,總歸一句話嫌棄孫伯安粗魯好色。 想起這前后顛倒的話,楊胤不由笑道:“你祖母又托夢說孫伯安性情敞亮豁達了?” 玉瑤知道他是在笑話她,畢竟先前她說了一些不著調(diào)的奇怪話。 玉瑤咳嗽了一聲,蠕了蠕唇,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托夢之事確實是我……” 第8章 “……”玉瑤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圓托夢之說的理由,待要誠心道歉時,卻見他冰雪般冷意的眉眼閃過些許笑意,薄唇微微一勾。 玉瑤這才明白他是故意逗她,不由又氣又好笑,“前陣子云歌帶來一只小獅子犬,整日蔫不拉幾的,也不太吃飯,趕巧兒僅今晚沒什么事兒,王爺可否陪妾一起帶它出去遛彎?” 夜很寂靜,前面一家小面攤兒,門口掛了兩只小小的燈籠,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紫檀牽著那小獅子犬在不遠處遛。 遠處還有些做生意的小攤販在一旁收拾著零零碎碎的小物事,馬兒晃著馬蹄呼著熱氣兒吃干草,面攤的老板端著一壺高粱酒過來,好客地朝著楊胤道:“這位公子,這是我親手釀的高粱酒,度數(shù)比尋常的酒要低一些,但是烈度卻不減,您嘗嘗?!?/br> 楊胤接過來,小酌一口,隨后點頭,“嗯?!?/br> 老板娘將面條煮好撈出,隨后又將煎蛋、切好的牛rou片有致的擺在碗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很快就把香氣撲鼻的牛rou湯面端到了楊胤和玉瑤的跟前。 熱乎乎的面,清冽的酒氣,微微的燈燭,一切顯得安寧而靜謐。 然而就在這份安寧中,突然“嘶”的一聲,緊接著尖利的馬嘯聲從遠處傳來。 玉瑤驚了一下,回頭便看到一群紈绔子弟嬉笑怒罵的縱馬在街上疾馳,煮面的小攤販兒見到忙慌手慌腳的躲在了鍋子后面。 玉瑤皺眉回頭看那個領(lǐng)頭的紈绔,不想一根無意中散落的鞭子梢兒直直的朝著她的眉心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