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卑子裉脫u著頭，事情不該發(fā)展到這個地步，“我只是來找回我的貓兒，他的犧牲已經(jīng)足夠了！”

    “封神一戰(zhàn)已經(jīng)將‘天書’的怨念消耗得所剩無幾，而多年的封印消磨也讓它的影響降到最低。如今，所欠的只有最后一步而已。”楊戩深深看了他一眼。

    白玉堂搖頭道：“真君說笑了，我和展昭只是一介凡人，神仙打架，凡人哪里插得了手？”他堅定的看向二郎神的雙眼，“屬于神靈的歸于神靈，屬于凡人的留給凡間?！?/br>
    “如果，你們不是凡人呢？”楊戩微微一笑，驟然展露出來的溫潤讓他和展昭更為相似了，“啟明，你說呢？”

    一股熟悉的氣息忽然涌出，一個白衣白發(fā)白眉毛的人出現(xiàn)在楊戩身邊，冷冷地打量著白玉堂。

    “驚訝么？你們本是我二人在人間的分丨身。”俊俏的白發(fā)青年打了個響指，展昭憑空出現(xiàn)，跌入了白玉堂的懷抱。

    “貓？貓兒！”白玉堂驚喜地?fù)ё∈Ф鴱?fù)得的人，“展昭，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我沒事?！闭拐训难劭粢参⑽l(fā)紅，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輕輕站起身來，“澤琰，方才星君已經(jīng)為我解惑，展昭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了?！?/br>
    “我不許！”白玉堂猛的用力，又將人掖了回來，咬牙道，“我，我知曉你要做什么，只是這一次，能不能不要推開我，讓我陪你一起走？”

    展昭尚未開口，啟明星君遍打斷了白玉堂：“怎么這么蠢笨懶憊？誰說要你們?nèi)ニ懒?！膩歪得緊?！?/br>
    嗯？！

    鼠貓兩只登時都看向了他，眼中是一模一樣的迷惑。

    終究是地仙更加仁慈，楊戩輕笑出聲，合攏扇子敲了敲啟明星君的肩膀道：“好了啟明，他們還太小。”有些方面會很直接……

    他伸手一招，金木兩卷天書便分別從兩人懷里飛出，在他掌心沉浮。啟明星君也伸出手指，遙遙指向遠(yuǎn)處刀劍相擊之處——三塊天書飛入他的手中。

    “其實有一點，白玉堂你沒說錯?！睏顟煊昧硪恢皇纸舆^水火土三卷，雙掌漸漸靠攏，“有些東西是只有凡人才擁有的……”

    “是什么？”展昭看向更成熟的那個自己，他身邊一直是俏皮可親的啟明星君，二郎顯圣真君對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情。”楊戩雙掌合十，掌心隱隱發(fā)出光來，“人間真情在，熔情可補(bǔ)天?！?/br>
    啟明星君冷眼看向莫名出神的兩人，揮袖掃過，兩人同時嘔出一口鮮艷至極的血液。五指輕攏，兩滴至情之血凝成一顆殷紅的血珠，緩緩飛入楊戩的掌心。

    二郎神雙掌間的華光陡然大亮，直刺的兩人睜不開雙眼，在越來越亮的白光中，兩人漸漸失去了意識。

    轟——

    仿佛開天辟地，恍若春暖花開，血紅的天空突然間變得亮如白晝，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卻又在瞬間重回大地。

    展昭覺得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無處著力，又無需發(fā)力。他全身暖洋洋的，是從未有過的舒適。

    “你們不會記得我們，也不會記得這段經(jīng)歷。不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低吟，“你可以許個愿望，就當(dāng)作是救世的回報～”

    “我不需要回報?！闭拐崖牭阶约盒牡椎穆曇?，“展昭所作所為只因于心不忍。”

    “傻貓！許愿治好你的身體?。　甭燥@急躁的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傳來，展昭卻只覺得很心安。

    “既然你不愿許愿，那本座便許你二人一個永恒。”

    不念前世，無須來生，只要今生惦念，便是永恒。

    —————

    天書合一之后，在半空中化作一道華光。

    那華光起初只是極細(xì)一線，漸漸的粗壯起來，朝著遼營外圍擴(kuò)展。華光所過之處，血色退散，萬物復(fù)蘇，一切的陰森恐怖都化作了平和。

    耶律宗琪沐浴在華光之中，眼底涌起了點點星光。他緩緩?fù)白吡藥撞?，跪下去抱起了那具沒了氣息的熟悉軀體：“娘……”

    瓊娥公主至死都抱著那個白瓷壇，只是面容不再猙獰虬曲，而是恢復(fù)了就有的平靜。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吧。

    耶律宗琪回頭看了陣眼的華光一眼，抱著母親站起身，他什么也沒有說，轉(zhuǎn)身離開了大營。

    而另一邊，趙玨帶著莫名恢復(fù)的尚風(fēng)悅，一馬當(dāng)先地沖入天門陣的核心區(qū)域。在看到白玉堂懷中呼吸綿長的展昭時，襄陽王終于忍不住摟著活著的兒子失聲痛哭。

    —————

    天圣六年十月，遼國蕭太后薨，遼國國主耶律隆緒宣布罷朝三日，并下令：皇室成員無論身處何地，均即刻返京，為太后守孝。

    大元帥耶律金瓊以遼宋對峙正處于關(guān)鍵時刻為由，請求暫緩回京。遼主震怒，連下十二道詔令，命瓊娥公主班師回朝，復(fù)派遣太子耶律宗真親自前往邊境迎回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