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東也不說話，兩人就這么聽著彼此的呼吸聲，聽了好一會兒。

    半晌，司渺憋出來一句:“騙子?！?/br>
    季越東：“對不起，小朋友。”

    司渺：“說對不起有什么用啊，耍了我一年半，好玩？”

    季越東嘆氣:：“不好玩。”

    “不好玩你還一直不告訴我？我拍《那年》時候，和阮阮姐一起住酒店頂層套房，是你做的吧？收購東橙、買《風夏》首播版權，是你做的吧？把江城塞進劇組里讓我打，是你做的吧？就連我錄《演員》時候，前一天說酒店南方菜不好吃，后天一早就來了個北方廚師，都是你做的吧？”

    司渺一條一條的控訴，季越東靜靜的聽著。大多數時間里，季越東都非常欣賞小朋友的聰明，可這時候他又不希望小朋友這么聰明。

    “是我做的?！奔驹綎|無奈承認。

    司渺：“那你還有什么可說的？你覺得我一直蒙在鼓里傻乎乎的樣子很有意思嗎？還有把我簽到東方，是不是你授意的？”

    季越東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對他所有問題都回答的很坦誠。司渺得知自己去東方都是季越東的手筆后，心頭忽然涌上一股nongnong的挫敗感。

    也許自己哪哪都不行，是因為有季越東在背后撐腰，他才能一路走到現在的。

    季越東道：“小朋友?！?/br>
    司渺：“我不是小朋友了，我是有思考能力的成年人?！?/br>
    “好好好，司老師，有一組數據我想讓你知道，你愿不愿意給我點時間聽一聽？”

    司渺勉強道：“說吧?！?/br>
    季越東停了一下，道：“年初看東方娛樂的財務報表時，我發(fā)現你給公司一共創(chuàng)造了七千萬的收益。但公司在你身上的投入，除了兩次危機公關，和你身邊的工作人員工資外，幾乎沒有額外支出。也就是說，這些錢里有將近五千萬都是凈收入?！?/br>
    司渺不敢相信：“五千萬？”

    “是的，五千萬，”季越東肯定道，“在公司的藝人中，盈利水平算中上等。所以我把你簽來，是看中你有潛力，招來給我打長工賺錢的，而不是出于感情考慮?！?/br>
    聽到這個，司渺心里好受了點，但還是不太開心。

    季越東繼續(xù)道：“而且你所有的資源都是靠你自己或者周嘉言拿到的，我并沒幫過你什么，否則也不能花錢給楊欽買名次，而不是給你買名次，對吧?！?/br>
    司渺一想，好像真是這么回事。

    “所以你不必因此沮喪，我只會在生活上幫助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來，”季越東頓了頓，“但在事業(yè)上，我不會插一次手，一切靠你自己去拼......當然，如果哪天你有楊欽的盈利能力，我也會花上億幫你營銷?！?/br>
    當季越東說到“你要天上星星我也給你摘來”時，司渺已經開始淪陷了。后面的話聽的迷迷糊糊，但就是覺得季東東好浪漫啊，說的都很有道理。上億什么？是讓他繼續(xù)賺上億的錢嗎？別說上億了，把命給季東東他都樂意！

    他也迷迷糊糊的答：“知道了，我會努力賺一億的......抱歉啊季東、季越、嗯......季總，我不該跟你發(fā)脾氣的?！?/br>
    “沒關系，”季越東聲音里帶著笑意，“比起以前跟我說話小心翼翼的樣子，我更喜歡這樣敢跟我理論、跟我發(fā)脾氣的司老師?！?/br>
    聞言，司渺黏黏糊糊的情緒終于清醒了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用那么沖的語氣跟季越東說話！要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敢這么質問季東東的！

    而且仔細回想一下，前幾天他不僅罵季東東是騙子，還主動掛了人家的電話。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再害怕季越東了？

    司渺有一丟丟害羞，又有一丟丟愧疚，還有好多好多的甜，直至此時才終于明白季越東的苦心。

    ——沒用地位和錢去壓他，而是以平等的身份與他交流。給他足夠的自由和尊重，在走錯路的時候，也會嚴厲地把他拉回來。

    最重要的，是季越東一直有意識地培養(yǎng)他的自信心。就比如說現在，季越東告訴他，他一年能給公司賺五千萬，他們不再是契約關系，也不再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而是平等合作，互利共贏的關系。

    司渺很慶幸自己第一次愛，就愛了這么好的一個人。他上輩子可定是拯救世界了吧，否則上天怎么會把季東東賜給他！

    “季東東......”司渺被自己的好命感動到不行，跟男朋友軟唧的表忠心，“我好愛你啊?！?/br>
    季越東語氣頗為不滿：“就說這個？”

    “？？？”司渺道，“那你想聽什么？”

    季越東：“領導不喜歡只會說的員工，我要看你的行動?！?/br>
    “這還用說么，你讓我做什么都行！”

    季越東：“真的都行？”

    司渺:“對！只要你說的出來，我就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