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醫(yī)刀在手_分節(jié)閱讀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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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臉慈愛地朝陸欣看去,又善解人意地囑咐道:“欣兒,你們姐弟倆多年不見,定有許多話要說,就不必杵在這里,回梧桐苑去吧。我一會兒讓周嬤嬤給你們送些莊子里剛來的時令鮮果,你們邊吃邊聊,等晚上開了席再派人來請你們。阿瑾不必急著走,定要多呆些日子,陪陪欣兒才好?!?/br> “多謝夫人?!标戣嬷x道。 陸欣欠了欠身,“讓母親費心了。” 梧桐苑里,丁香送上茶水便帶著針線簍坐在院子里,屋門前打絡(luò)子,三七則提著水壺給藥田里灑水,兩人時不時地往屋子里看看,又往院門里瞅瞅,光明正大地替姐弟倆望風(fēng)。 “嘗嘗這個美人香,是你姐夫珍藏的。” 陸欣給陸瑾倒上茶,茶的香氣瞬間沁了出來,絲絲入了鼻腔,流進了肺管,仿若精神為之一振。 陸瑾吸了吸鼻子道:“是藥茶?” 陸欣笑著點頭,“嗯,他自己琢磨的,茶對他的身體有礙,他又喜這味兒,便尋了一種藥炮制出來,味道與茶葉極相似,還更好聞一些,你覺得呢?” 陸欣提起季傳宗時,陸瑾忍不住觀察她的神色,見她帶著喜歡,一絲懷念,還有一抹驕傲,就找不到任何怨懟,便知道季傳宗在時兩人相處應(yīng)是不差。 陸瑾于是贊嘆道:“是挺好聞的,喝著也好,姐夫他……聽說是個聰慧通達,才思敏捷的人物,可惜無緣得之一見?!?/br> 陸欣彎了彎唇,微微側(cè)臉看著小心說話的陸瑾,忍不住笑道:“你無需這么小心,阿瑾,他是極好的人,我不后悔嫁給他,也感謝這場荒唐的親事,那四年他待我極好。” 陸欣的視線在這屋中陳設(shè)緩緩掃過,隨著她的目光,陸瑾也細看打量,發(fā)現(xiàn)擺件也好,裝飾也罷看著極為眼熟。 “像jiejie閨閣里的模樣?!标戣鋈幌肫饋碚f。 陸欣點了點頭,“剛來時就我一個人,他怕我不自在,害怕,便問我家中是什么模樣。我一邊說,他一邊記,還跟我反復(fù)求證,等過了幾日,這里就慢慢開始變了,一點一點他將家給了我?!?/br> 那個時候,陸家已經(jīng)抄家,陸欣的閣樓如今都不知道已經(jīng)屬于誰的。季傳宗能將梧桐苑布置成她閨房模樣,讓那時候彷徨無助的陸欣找到了歸宿,給了她安定。 陸瑾很驚訝,他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對這個病秧子的感覺非常糟糕,腦海里是一個常年臥病,瘦骨如柴,性格孤僻還憤世嫉俗的形象,說才思敏捷那是客套話,簡直耽誤他jiejie??扇缃衤犼懶肋@么一說,他便好奇起來,于是問:“姐夫他什么模樣?” “他呀,是個聰敏又有天賦的人。”陸欣抿嘴笑,眼里帶著幸福,一邊滔滔不絕地說,“季家是醫(yī)藥世家,他又是嫡長子,雖體弱,可醫(yī)術(shù)卻是自小學(xué)起的。他從未出過診,然而對病癥卻很有研究,醫(yī)書藥學(xué),只要季家有的,他都看過記在腦子里。老爺時長將回春堂里難以診治的病癥帶回來與他探討,他無事的時候便琢磨,藥方子開了一張又一張,光風(fēng)寒就有一沓,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效果不錯的方子!” 陸欣說這話的時候那是滿臉的自豪,予以為榮的樣子,“除了醫(yī)術(shù),還喜歡看些雜書,你別看他身體不好,可他卻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養(yǎng)花弄草,機巧小件,身子稍微好一些便想試試,一段時日還學(xué)著做雕刻活兒……” 她忽然禁了聲,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陸瑾順著她的手看到那根簪子露出的地方,做工真是粗糙,不過邊緣棱角似乎已經(jīng)被摸得光滑了。 陸瑾忽然心中一動,“那可是姐夫的杰作?” “是啊,就是身子太弱,沒力氣,可他又不讓旁人幫忙,直到……直到他后來再也拿不動也沒完成……”陸欣化開的笑容里帶上了幾分苦澀,眼神怔怔,似在思念亡夫。 自那以后,這枚沒有完成的簪子便一直束著陸欣的頭發(fā)。 “二姐,節(jié)哀?!标戣獝瀽灥?。 陸欣回過神,看陸瑾眼中帶著歉意和安慰,心中又酸又甜,“無妨的,阿瑾,我這么說只是想讓你釋懷,我過得不差,你別埋怨他。” 聽陸欣的描述,哪怕季傳宗只活了四年,也比已經(jīng)上斷頭臺的梁言強得多,只是他有一點不解,于是便問:“二姐,我并非是不講理的人,只是為何你從未提起過此事,為何季家每次來人翻來覆去都是少夫人安好,連你的信都是千篇一律的客套話,我給你寫信都沒有回音,我還以為你不打算認我這個弟弟?!?/br> 陸欣搖了搖頭,“怎么會,我最疼你,我一來季家就想聯(lián)系你,只是……”她咬了咬唇說,頗難以啟齒地說,“季家不愿我與你多有來往,你給我的信,我給你的也都截下了。” “可那筆跡分明就是……”陸瑾說到一半住了嘴,喃喃道,“對啊,筆跡也可模仿的?!?/br> 陸欣苦笑道:“你姐夫還替我想辦法來著,可是當(dāng)家人的命令誰敢違抗。他聽我說起過你,便一直想見見你,可是你離不開江州,而他這個身子連季家大門都難跨,最終只能是遺憾?!?/br> 這便說得通了。 這也是陸欣運氣好,大少爺脾氣秉性不錯,若是個混賬東西,在這樣的家族哪還有她立身之處!陸瑾想來見她一面都這般難了,可想而知季家并不是今日面上看的那么和善。 陸瑾今日看到陸欣,心中大石已經(jīng)放下了一半,不過他還是要問一句,“二姐,姐夫既然已經(jīng)去了,你是打算繼續(xù)留在季家還是想……離開?” 離開? 陸欣詫異地看向陸瑾,接著苦笑道:“阿瑾,且不說跟你姐夫的情誼,我既然嫁進了季家,如何離開?況且季家也不會放我走的,我這輩子,只能在這里?!?/br> “你還這么年輕,難道就守著姐夫?” 陸欣點頭,“那也沒什么不好的,只要那人不再……”她忽然住了嘴,抬眼只見陸瑾疑惑地看著自己問,“什么人?” 陸欣搖了搖頭,否認道:“不過是些小事,總之,我已經(jīng)出嫁了,便沒有再回娘家的道理。阿瑾你自己要好好的,你這人啊,看著安安靜靜的,犯起擰來八頭牛都拉不住,我還真擔(dān)心,對了,你娶媳婦了嗎?” 陸瑾聽到j(luò)iejie的答案,雖然早就已有猜測,可還是有些難過她的身不由己。在后世現(xiàn)代,女性從一而終不是必須的,而是自己的選擇,單身或再婚皆由自己,回娘家理所當(dāng)然,無人說道。 “沒有,一個人挺好的,我現(xiàn)在即將隨宋大人入京,今后怎么樣都不知道,想這些太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