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個軍人
! 側(cè)目望去,卻是見一中年婦女正滿臉猙獰地,指著她桌前的一男人破口大罵,而且,大有愈演愈烈,動手打人的架勢。 男人約摸有三十歲,手里緊緊地攥著一個破舊,且黑乎乎的粗布包,邋遢不說,最主要的,還是他的左腿似乎是斷的。 “對不起,對不起。。?!蹦腥艘粋€勁地道歉,不斷地點(diǎn)頭哈腰,一臉的苦澀。 “哎,你怎么又來了?”遠(yuǎn)處的保安,聽到女子的叫罵聲,趕了過來,竟然發(fā)現(xiàn)又是前幾天,在這出售“手工藝品”的邋遢男子,不禁拿出警棍,指著他,表情不悅,“不是告訴你別來了嗎?又是逃票進(jìn)來的?” 男子吱吱唔唔半天,也沒說出什么反駁語,算是默認(rèn)了他的話。 “上一次,你偷偷溜進(jìn)來,害得我們哥幾個獎金全都被扣光了,還沒找你算賬呢,這次你又不請自來,是不是想去吃幾天牢飯?” “臟兮兮的,連正門都不走,真是窩囊!”婦人厭惡地扭過頭,滿臉地嫌棄。 保安和婦人連番的諷刺,讓男子的臉被憋得通紅。 但是他沒有好解釋的,逃票這種事,去哪里都會受到白眼。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男子快速地打開他手中的粗布包,拿出了里面的東西,原來是一些刻有不同圖案的貝殼! 男子獻(xiàn)寶似的向圍觀的眾人介紹著:“這些貝殼都是經(jīng)過了雕刻大師的手,每一只只要五百塊,很便宜的!” 啪~ 眾人還沒看清這貝殼上的圖案呢,憤怒的保安便上前一把將之拍飛,其中一枚,剛好落在了易峰的腳下。 易峰隨手撿起來,入手光滑,質(zhì)地卻是普通得很,應(yīng)該是就地取材。細(xì)看之下,各式的圖案,剪短的文字,雕刻雖說不上非常精美,但也頗具線條感,想來雕刻者的刀功不錯。 “這些破爛分明就是你自己刻的,還說什么雕刻大師,趕緊滾!” 眼看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如此下去必然會影響到這里的管理問題,嚴(yán)重了,很可能自己的飯碗都不保,保安急了,不由分說,大力推搡著貝殼男,生拉硬拽地往外轟。 “等等!” 就在貝殼男滿臉哀求,眾人的冷眼旁觀之際,一道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了過來。 被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吸引,眾人望去,只見一穿著也是普通至極的男人正向這邊走來。 來人正是易峰,他的手中還拿著從地上撿起的那枚貝殼。 相較于對貝殼男的厭惡,保安對易峰的態(tài)度就緩和多了:“先生,有什么事嗎?” “放開他,他是我的朋友?!币追逍粗悮つ?,卻是連看都沒看保安一眼。 聽到這話,貝殼男的眼中閃過幾分疑狐之色。 保安的臉上也有著些許為難:“他沒買票,所以。。?!?/br> 沒等他說完,易峰從兜里掏出兩張紅頭,扔到了保安手里:“你去把票補(bǔ)上!” 在保安和眾人的目瞪口呆中,易峰單手扶起貝殼男,踉踉蹌蹌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有吃的,讓貝殼男雙眼放光,也沒等易峰同意,他將那黑乎乎的手,往比手還臟的衣服上使勁地搓了兩下,直接手抓開吃! 一邊大口的吃著易峰沒吃完的燒烤,一邊直接對著碩大的酒罐吹著酒,貝殼男這樣子,胃口好極了,哪里還有方才半點(diǎn)的窘迫和慌張?! 看得出眼前的漢子是真餓了,易峰又多點(diǎn)了不少的東西,默默地在一邊小酌,沒有打擾。 舒服地打了個飽嗝,貝殼男這才仔細(xì)地打量著給自己解圍,還請自己吃喝的易峰。 “這貝殼不錯,還有嗎?”易峰率先開口了,指著手中的貝殼說道。 貝殼男愣了一下,隨即點(diǎn)點(diǎn)頭,又從身上掏出幾枚:“就這些了?!?/br> 易峰接過來,粗略地對比了一下,應(yīng)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你刻的?” “我說是,你信嗎?”貝殼男苦笑一聲。 易峰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瞟過貝殼男的右手,笑了笑:“信?!?/br> “為什么?”貝殼男再一次感到詫異,對方如此,是有所圖?笑話,自己全身的東西加起來恐怕都不值這頓飯錢。 “當(dāng)過兵?”易峰支起下巴,手不斷摩擦著。 “退了十多年了都?!必悮つ械脑捴?,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是個有故事的男人,易峰心道了句,而后問道:“為什么不繼續(xù)待下去,以你的能力,想要留下,并非難事?!?/br> 貝殼男右手掌心的那道老繭,是長期地握刀所留下的,它的“年齡”根本不下十年!換句話說,貝殼男,在部隊(duì)上,應(yīng)該就是身懷絕技的。 “你也是軍人?”貝殼男反問了一句,能一眼洞實(shí)自己的身份,眼前的這個男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細(xì)致觀察,絲毫不亞于特種偵察兵。 “算是半個吧。”易峰曾經(jīng)協(xié)助過華夏高層剿滅一股雇傭勢力,與素有“王牌特種部隊(duì)”的龍騎禁軍有過合作,那段時間,他以龍騎禁軍編外成員的身份與之并肩戰(zhàn)斗,說是“半個軍人”也絲毫不為過。 “半個?”貝殼男搖了搖頭,也沒再問為什么,而是嘆了口氣,“怪只怪我年輕,性子太沖,打傷了個根正苗紅的紅三代,結(jié)果當(dāng)年就被提前‘解放’,還背了個處分回來?!?/br> 別看一個小小的處分,對于沒有背景的普通人來說,很有可能會斷送他的前程。 “回來之后呢?做過打手?”易峰將要好的果盤放在二人中間,示意貝殼男不用氣。 這句話可就真的觸了貝殼男的底線了,只見他半瞇著眼睛,一副警惕的樣子:“你要做什么?” “緊張什么,你覺得我還會害你不成?”易峰挑了塊西瓜,塞到嘴里去,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當(dāng)你走起來的時候,你的左腿還微微有些發(fā)痛,應(yīng)該算是新傷吧,至少也是在兩個月之內(nèi)?!?/br> “單憑這個?要是我說,這是我不小心摔的呢?我又沒錢醫(yī)治,只好就這樣拖著了。”貝殼男聳聳肩,故作輕松,一副你完全猜錯了的表情。 “你手上的那道繭痕還算‘新鮮’,最近應(yīng)該是刀不離手的,還有,你的腿,應(yīng)該是被人給打斷的,而你,也不是沒錢才不去醫(yī)院,應(yīng)該是害怕去醫(yī)院,被仇人找到才是真的?!?/br> 易峰將牙簽咬住,雙手十指交叉,枕在腦后,優(yōu)哉游哉地說道:“貝殼男,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