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恨是仇談笑聲(二)
轉(zhuǎn)眼間,兩年的光陰逝去,今日,是中秋佳節(jié),驚華殿內(nèi),兩名曼妙少女翩翩起舞,花子玥舞姿極為妖嬈嫵媚,低頭一笑盡是風(fēng)情萬種,孟軻舞姿凌厲異常,冷若冰霜的臉卻與花子玥的嫵媚融合,本不融洽的兩種舞風(fēng),在二人身上卻顯得很是協(xié)調(diào)。 離漠坐在大殿之上,昂首挺立的吹著蕭,看著跳舞的二人,簫聲配著兩位少女的舞姿,更顯優(yōu)雅動聽。 一曲結(jié)束,孟軻下了山去,大殿上便只?;ㄗ荧h與離漠二人。 離漠背對著花子玥,淡淡的聲音傳來:“你當(dāng)真要去琴瑟館?!?/br> 花子玥莞爾一笑,眼角閃過一絲讓人不經(jīng)意察覺的恨意,她說道:“我們準(zhǔn)備了兩年,怎會不去?!?/br> 離漠沉默了半響,沉聲說道:“萬事小心” 花子玥漫步到離漠面前,右手撫上離漠的臉頰,對著他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她靠近離漠,繼而輕輕的開口:“怎么,你就這么舍不得我?離漠啊離漠,你可不要忘記我們的仇恨。” 離漠一怔,手卻不自主的攬住了花子玥的腰肢,他眸光一沉,看著花子玥說:“夜涼了,我去拿件披風(fēng)來。” 隨后離漠大手輕輕一甩,花子玥倒在了榻上,她看著離漠走遠(yuǎn),笑意也慢慢隱去。 天下之大,何處是家? 花子玥望向天空那輪圓月,心中止不住的酸澀,她斜躺在榻上,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花子玥的眼角有一滴晶瑩的液體,她用食指不經(jīng)意的拭去,淡淡的說道:“才飲了一杯,我竟又醉了?!闭f完花子玥嘴角微微上揚(yáng),笑了起來,那笑容很是燦爛,像一朵開到極致的牡丹。 花子玥又喝了一杯酒,仰頭喝酒之際,一滴清淚滑落,摔在地上,讓在準(zhǔn)備進(jìn)來大殿的離漠看的心里一緊。 離漠緩步走到榻邊,他蹲下來,把披風(fēng)給花子玥蓋上,撫摸著她垂下的長發(fā),輕聲問道:“怎么了?” 花子玥笑著拿開離漠的手,說道:“沒事,只是有點醉了。” 離漠伸手把花子玥扶了起來,拿走了她手上的酒杯:“我送你回去休息?!?/br> 花子玥任由離漠把自己扶起,卻不肯下榻,她從離漠手里奪過酒杯,又斟滿了。 “離漠,陪我喝酒?!被ㄗ荧h看不出是心情不好,還是真醉了。 離漠接過花子玥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好,爽快,再來?!被ㄗ荧h又給離漠倒了一杯,自己直接拿著酒壺就往嘴里灌。 離漠看著花子玥這番模樣,卻不阻止,這樣的她,并不顯狼狽,舉手投足間,都是妖媚的風(fēng)情。 花子玥喝的有點多,倒真的有些醉了,她看向離漠的臉,竟覺得他的臉有些模糊,朦朧之中,她看到離漠的臉慢慢放大,她的后腦被離漠扣住,溫潤的唇覆了上來。 那瞬間,花子玥清醒了,她輕輕的推開了離漠,下了榻,搖搖晃晃的走出大殿。 起風(fēng)了,有了一絲涼意,人笑的有些妖嬈,月圓的有些寂寥。 走到大殿門口時,花子玥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推開,還有些怔愣的離漠,笑道:“離漠,離漠,你酒量竟比我還差。”說完她咯咯的笑了,轉(zhuǎn)身便邁出了大殿。 離漠但笑不語,只當(dāng)她說著醉話,可花子玥知道,自己是清醒的。 十五的月亮,圓圓的,清冷的月光照得整個驚華山像是披上了一層白紗,有些朦朧,有些說不出的夢幻。 離漠站在大殿門口,看著逐漸遠(yuǎn)去的花子玥,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子玥,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既心疼又擔(dān)心?!?/br> 第二天一早,歸心園里的一片寂靜,此時花子玥已經(jīng)坐在了琴瑟館內(nèi),這間夢三生,花子玥之前便來過,這會兒她倚坐在美人榻上,一旁的林mama站的極為端正。 夢三生與之前所見已全然不同,如今屋內(nèi)的擺設(shè)和歸心園自己房中的擺設(shè)一模一樣,看來離漠也是費(fèi)了些心思的。 林mama審視了花子玥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許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 花子玥聽到這話,淡淡的笑了起來:“或許吧,對了,你為離漠做事多久了?” 林mama思慮片刻,少主常常提起這位姑娘,這位姑娘絕對是自己人,而且少主提起她時眼中的冰涼與寒意總會褪去,想來她是少主十分喜歡和看重的人,既然這樣,她也無須隱瞞,她恭敬的答道:“我叫林姿態(tài),是歌嫣公主的侍女,自少主出生起,聽命于他便是我的使命?!?/br> 花子玥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遞到林姿態(tài)的手中:“林mama,這是見面禮,此毒名叫做入夢,是我研制了半年才研制出來的,這毒藥每個月便會發(fā)作一次,藥期是三年,中毒者三年內(nèi)若是其中有一個月沒有服食解藥的話,那三年后定會暴斃而亡。你可用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人。” 林mama謝過花子玥,把瓷瓶在手中端詳起來,她打開瓷瓶,聞了聞,“姑娘,這藥并沒有什么味道,真有那么神?” 花子玥莞爾一笑,點點頭,又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這是入夢的解藥,解藥的藥效只有一月?!?/br> 林姿態(tài)把瓷瓶收好放入懷中,向花子玥行了一禮:“多謝許姑娘。” 花子玥起身回了一禮,“要說感謝,理應(yīng)是我多謝你才是?!?/br> 林姿態(tài)笑意滿滿的看著花子玥,這丫頭她越看越是喜歡,她拉過花子玥的手緩緩說道:“璟玥,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花子玥身體一愣,她本有些條件發(fā)射的想要抽出手來,但這手心的溫暖竟讓她有些貪戀:“當(dāng)然可以,但我是逆賊之女,林mama在外面,可不能如此稱呼?!?/br> 林姿態(tài)點點頭,“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從今日起,你便是我蕭瑟館的舞伎——花子玥?!?/br>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門外便有丫鬟來找林mama,似乎有人來場子鬧事,花子玥本身要跟著一起去看的,但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微動的帷幔。 花子玥把林姿態(tài)送到門口,柔聲說:“林mama,我今日剛來,不好露面,就不過去了?!?/br> 林姿態(tài)并不多問什么,只是囑咐了一旁的丫鬟好生照顧花子玥。 林姿態(tài)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子玥,這丫頭絕對衷心,是少主讓我?guī)湍闾暨x的,你有什么事吩咐她就成。” “好。” 待林姿態(tài)走遠(yuǎn),花子玥才抬起腳準(zhǔn)備回房,她扭頭瞥見了一旁的丫鬟,丫鬟長的清秀,眉間神色冷淡,她贊許的看了幾眼,這丫鬟挺不錯,“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垂下頭去,恭敬的回答:“奴婢名叫程琳?!?/br> 花子玥看向了房內(nèi),說道:“程琳?你先在門外候著吧?!?/br> “是?!背塘胀W×诉M(jìn)房的腳步,為花子玥關(guān)上了房門。 花子玥看了一眼帷幔,淡淡的說道:“出來吧。” 孟軻身穿夜行衣,從帷幔后踉蹌的走了出來。 花子玥看了看孟軻,眉頭一皺,孟軻的肩膀上的衣服,已經(jīng)全部被鮮血染紅,她的嘴唇已經(jīng)被她咬的慘白:“你怎傷的這樣重?” 說完花子玥急忙扶過孟軻,把她扶到了床上,幫她處理了一下傷口,花子玥拿出黑色布包,給孟軻施針。 孟軻臉色蒼白,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她勉強(qiáng)一笑:“姐,我把李善興殺了,我想去驚華山找你的,卻看見你飛身來了琴瑟館?!?/br> “噓,別說話。”花子玥的眼神有些擔(dān)憂。 李善興便是兩年前調(diào)用弓箭手的副將,圍殺行動,他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施完針,花子玥差程琳打了幾桶熱水,倒進(jìn)浴桶里,她在里面放了上百種草藥,在孟軻身上點了幾處xue道,讓孟軻躺了進(jìn)去。 “下次,可不能這么莽撞行事?!被ㄗ荧h有些生氣的看著孟軻。 孟軻咧嘴笑了起來:“姐,別擔(dān)心,我沒事的?!?/br> 花子玥嘆了一口氣,有些嚴(yán)肅的說道:“怎么能不擔(dān)心,如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若有事,你讓我怎么辦?” 孟軻低垂著眼眸,略帶歉意的說:“我下次絕對不會那么莽撞了?!?/br> 花子玥走到孟軻身旁,摸了摸她的頭,沒有說話。 藥浴泡了半個小時,孟軻的氣色已經(jīng)不再那么蒼白,花子玥把孟軻攙扶到床上躺下,結(jié)了傷口幾處的xue道,給她包扎:“這幾日你別回太子府了,我會派人去告訴蘇韶華的?!?/br> 孟軻眼眶一熱,她很想在jiejie身邊呆著,這些日子在太子府的她太累了,孟軻突然想到了什么,淚水從眼眶滑落:“姐,他要娶顧思穎了 。” 花子玥給她蓋上被子,拭去她的眼淚,“我知道?!?/br> 孟軻閉上了眼睛,淚水還在流著,她握緊了拳頭,不再說話。 花子玥走到桌子旁,喝了一杯茶,過了半晌她緩緩開口:“孟軻,他是太子,以后會是皇帝?!?/br> 孟軻的身體顫了一下,她睜開眼睛,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顧思穎是丞相府嫡出的女兒,她若嫁給了蘇韶華,定會幫到我們?!?/br> 兩人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孟軻似乎因為受傷的緣故,很快就睡著了。 花子玥打開門,遞了一封信給程琳:“你把這封信送到太子府?!?/br> 程琳接過信,拜別了花子玥,就離開了琴瑟館,花子玥并不是說多信任這個丫鬟,她只是覺得,離漠選的人,不會有錯。 花子玥回到房間,看著孟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今天天氣不太好,窗外竟下起了雨,花子玥關(guān)上窗,走到床邊,為孟軻掖了掖被子。 孟軻的傷,不過多日便養(yǎng)好了,她即是在太子府做事,如今傷好了,也要回太子府了。 花子玥給她整理些新的衣物,拿了些糕點放進(jìn)包袱里:“孟軻,太子的婚期定了,傳聞顧思穎溫柔賢惠,但你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讓她知道你的身份?!?/br> 孟軻應(yīng)了一聲,走出門口時又回頭說道:“逸塵哥哥回來了,蘇啟并沒有降罪于他。 孟軻趁著夜色,飛上了太子府的房頂,她看著尚未熄燈的書房,猶豫了片刻,飛了下去。 書房里蘇韶華正在扶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呀——”門開了,單何打開門走了進(jìn)來。 “太子殿下,孟軻回來了?!眴魏纬谅曊f道。 蘇韶華一怔,急忙問道:“她現(xiàn)在人呢?” “在門外候著?!眴魏位卮稹?/br> 蘇韶華面色有些緊張的說道:“你出去吧,讓她進(jìn)來?!?/br> 單何說了聲“是”便退下了。 不大會兒,孟軻推門進(jìn)來。 蘇韶華看到孟軻,眼中有絲溫暖,這些日子她不在身邊,自己總覺得生活缺了什么:“孟軻,傷好了嗎?” 孟軻點點頭,她不敢看蘇韶華的眼睛,這個男人,很快就會娶別的女人了,“嗯,好多了?!?/br> 蘇韶華看了她尚有些發(fā)白的唇,他垂下眼簾,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心疼的問:“現(xiàn)在怎么樣?還有哪里痛?” “無礙?!泵陷V淡淡的回答。 蘇韶華聞聲松了一口氣,說道:“下次,不許單獨行動?!?/br> 孟軻低下頭,使人看不清她的臉色,過了半響,她才緩緩說了一聲:“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