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驚華山洞藏玄機(一)
已經(jīng)連續(xù)幾個夜晚,花子玥都沒能睡得安穩(wěn),今日似乎沒有什么事要做了,可花子玥剛躺下,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惠嬪那張笑的清純無邪的臉,花子玥雖只見過她一次,卻記得十分清楚,這個時候,惠嬪的臉,越發(fā)的清晰了。 翻來覆去,翻來覆去,花子玥怎么都睡不著,她索性坐了起來,長嘆了口氣。 程琳被花子玥不時弄出的響聲吵的也睡不著,她思慮再三,終是開口說道:“姑娘,你心里愧疚嗎?” 花子玥扶住額頭,緊皺著眉:“怎么會不愧疚,我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拂云那張笑的無邪的臉,曾幾何時,我也有過那樣的笑容,如今,不免會同情起她?!?/br> 程琳一時不知說什么好,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這是拂云的命,亂世江山,若不是主子當年相救,拂云她是活不到現(xiàn)在的。我們普通人家的孩子,和姑娘不同,我們自小沒有武藝,父親母親更沒有江湖勢力,若遇上災(zāi)情之年,地里的莊稼顆粒無收,又得不到朝廷賑災(zāi)的食物和錢糧,一到冬日,就只能被活活的凍死。起兵造反吧,不光沒有兵不說,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為了日后不再有更多是無辜性命慘死,拂云她的這點苦,真的不算什么,我知道姑娘雖表面上心狠手辣,很多時候卻也是心軟。但還請姑娘,多想想身上的使命?!?/br> 程琳平時并沒有多少正經(jīng)的話,但關(guān)鍵時刻,她的話總會讓花子玥的心,更堅定些。 花子玥扯了扯嘴角,苦笑一番:“謝謝你程琳,要不是你在我身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下來?!?/br> 程琳聽到花子玥的話,咯咯的笑了起來:“姑娘,你這是什么話,我知道,即使沒有我,你也會堅持下來的。因為你的心里,有著沉重的恨?!?/br> “或許吧。程琳,早些睡吧?!?/br> “好,姑娘也別亂想了?!?/br> 花子玥不再翻來覆去,她睜著眼睛,有些發(fā)愣,而榻上的程琳,已經(jīng)慢慢的睡著了。 惠嬪的孩子,意料中的沒有保住,此事的好壞與否,全在她自己心中掂量,其實并沒有人能幫得了她,花子玥相信,惠嬪會像程琳說的那樣,不會把這些苦當做是一回事。因為這些和在民間受苦的百姓想比,太微不足道了。 轉(zhuǎn)眼四月天了,按時節(jié),院子里的槐樹到下個月就會開花了,往昔,冷心總會在***的時候就存些槐花蜜的,因為夏月國一到七八月份是時候,天氣就十分的燥熱,花子玥自小就不愛倒騰這些,但孟軻卻是很喜歡,到時候槐花開了,要摘一些給她。 蘇啟已然回宮半月了,惠嬪小產(chǎn)后,他這些日子倒也時時陪著,但那個瘋癲的皇后那里,蘇啟是每日都要去的,當然,現(xiàn)在的皇后,只不過是裝瘋賣傻。 蘭妃死后,花子玥也只能去勺餌殿待會,不過她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到蘇子修了,聽蘇念念說,皇上派他去了廣陌,近期還回不來。 這個消息,讓花子玥心里猛然地輕松起來,身邊少了個疑神疑鬼的眼睛,自己做事也方便了許多。今夜,她要再去冷宮一趟。 晚上,花子玥趕到時,淑妃似乎已經(jīng)料到她今日會來一般,早已遣散了自己的貼身丫鬟。 “怎么,淑妃娘娘知道我今天會來?”花子玥摘下面紗,露出完美無瑕的一張臉。 淑妃雖知道花子玥臉上的傷是障眼法,卻不曾想過花子玥是個如此美貌的女子,她不住的贊嘆道:“子玥姑娘可真是美,離漠有福,離漠有福啊。咳咳咳咳?!?/br> 淑妃剛說完,就拼命的咳了起來,她本來身子就不好,近日越發(fā)的糟糕了,她拿起手帕遮住,一聲極其猛烈的咳嗽,吐出了一口鮮血,好在有手帕接著,才不至于弄臟房間。 花子玥拉過淑妃的胳膊,把了把脈,她的眉頭緊蹙,終是輕輕搖了搖頭:“我也無能為力了,你的脈象已經(jīng)很微弱,如今你還能坐在這里,也是因為上次我給你的續(xù)命丹才拖延到了現(xiàn)在?!?/br> 淑妃淡淡一笑:“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早就不報什么希望了,只是你看看我這條命,可還有能幫到你們的地方?” 花子玥掏出一個荷包,放在桌子上:“你想辦法讓蘇啟來見你,親手把這個荷包交給他?!?/br> 淑妃點點頭:“好,姑娘,你看我還能活幾日?” “三日?!被ㄗ荧h雖心里有些不忍,但這是事實,她不想隱瞞。 “此生,再也見不到宋大哥了。”淑妃用力的扯了扯嘴角,雖說是笑,但那抹惆悵又怎么能夠遮掩。 花子玥微微低下了頭,滿懷歉意的說:“我們也是實在找不到宋將軍,淑妃娘娘還請,不要過于傷感?!?/br> 淑妃拍了拍花子玥的手,勸慰道:“你這傻孩子,你能讓我見到離漠,我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那孩子對你情深意重,你可千萬別辜負了他。” 花子玥表情認真的點點頭:“淑妃娘娘放心吧?!?/br> 人的生命,有時候就是這么脆弱,即使再貪戀這世間,可到了該要離去的時候,又怎么能強留的住呢。 花子玥戴好面紗,理好斗篷,從窗口一躍而去。 若不是桌上擺放的兩杯茶,根本看不出有人曾來過這里,花子玥只是淑妃生命里淡淡的一道痕跡,微不足道,卻是在淑妃死之前,唯一見到的可以說心里話的人,許久許久,淑妃還在看著花子玥離去的方向出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第二日,淑妃病危,死前圣旨只求見皇上一面。 第三日,皇上入冷宮,出來時,手里緊握著一個繡著鴛鴦的荷包。 第四日,淑妃與世長辭。蘇啟感念舊情,令其葬入皇陵。 第五日,花子玥收到消息,蘇啟欲滅城北難民。 很好,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那個荷包里只有短短的九個字:“救人唯有城北,宋君山。” 淑妃死之前告訴蘇啟,這個荷包,是前段時間在枕頭底下發(fā)現(xiàn)的,她已是將死之人,如今腦海里最美的記憶都是與蘇啟的那段短暫時光,見不得有人要害蘇啟,才會拼死也要把荷包交給他。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蘇啟沒有懷疑,他唯一懷疑的,就是誰可以把荷包放進淑妃的枕頭底下,于是淑妃死后,冷宮里的人盡數(shù)陪葬,無一幸免。 想讓難民真心歸順離漠,就要讓他們嘗一嘗被逼到絕路的感受。 這種做法雖然有些不擇手段,但那些難民的心,不被強烈的打擊一番,又怎能醒的過來呢。 城北被封鎖,成千上萬的難民全部在原地被綁,四周也派了重兵把守,蘇啟要在這些難民中,找到一個人,那人就是宋君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幾番排查下來并沒有收到什么成效,卻弄的人心惶惶,難民個個都陷入恐慌之中。 “吳將軍,全都排查過了,根本找不到啊?!币晃皇勘行┙辜保麄円呀?jīng)在這呆了幾日了,毫無進展,不禁都有些垂頭喪氣。 那位吳將軍,審視了一下四周,粗礦的眉頭皺了起來:“今天再好好排查,若找不到,全殺了。” 士兵不禁面色一驚:“將軍,這,不妥啊?!?/br> 吳將軍對著那位士兵就是一通亂吼:“不妥?不妥?我有什么法子,這是皇上親自下的圣旨,你若感覺不妥,你去抗旨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