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昆侖君
崤山。一處普通的竹屋。 大魏因為金價驟貶引發(fā)的紛紜,都沒有打擾到此處安寧。每日有地頭上來匯報情況,都是桓夜代為招待。她自己則躲在一旁貪喝桂花酒。 此刻的竹屋煎著一爐藥,青鳶倚在爐邊榻上似寐未寐。把看藥的活兒全扔給了桓夜。 自那次洛陽城樓后,青鳶把落英帶回了崤山竹屋。許是當(dāng)場被人侮辱,落英情緒有些不安,畢竟是由了青鳶,青鳶也不好甩下她。再說京城名醫(yī)姬淵在她那兒,總得盡盡心意。 “小姐,藥汁煎好了?!被敢苟藖硪煌牒诤鹾醯乃幹€不放心的避免青鳶碰到燙手。 青鳶接過,笑道:“落英現(xiàn)在還不能讓男子靠近。我端進(jìn)去罷?!彼齽傁朕D(zhuǎn)身,卻覺得腰肢一緊,桓夜驀地從背后圈住了她?!盎敢?”青鳶提防著手中藥碗,不敢掙扎。 男子的手臂一如的溫柔,卻有些霸道的禁錮,讓青鳶動彈不得,連同那胸膛的溫度,都有些異樣的灼熱。 “小姐,初一見了昆侖公子罷?!被敢沟穆曇艟褂行┧粏。蛋档牡统?。 青鳶舒了口氣,不在意的笑道:“出了洛陽城門的事,就急著送落英回來治病。便是早忘了。昆侖公子只說會于洛陽,沒說具體地點。我到時推脫迷路了,也算不得我失約?!?/br> 桓夜有片刻的凝滯。青鳶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雖然相依為命長大,少不了肌膚觸碰。兒時生了病也都是桓夜懷里哄睡的。但此刻,十六歲的女子,感受到男子冥海般的氣息,竟有些異樣的臉紅:“你怎么了,放開我。桓夜!” 女子的聲音似顫抖的嬌柔,讓桓夜的眸色深了深。他兀地俯身低頭,吻上了青鳶的耳墜子。 潮濕的溫度,略顯急促的心跳聲。青鳶驀地渾身僵硬,腦子里唰唰一片空白。耳墜子的****,傳到心尖一陣陣顫栗。她恍惚聽得男子道:“不要再見昆侖公子。他,很危險?!?/br> 青鳶糊里糊涂的點點頭,猛然緩過神來,掙脫開桓夜懷抱。她兩眸直視桓夜,眸子因為羞怒,溢滿亮晶晶的生氣。 這讓桓夜的指尖動了動,瞳仁里最后一點星火又被夜色堙沒。重新恢復(fù)了那個冷靜得有些冰冷的男子。“走罷,看看落英?!彼穆曇粢矝]有絲毫異樣,負(fù)手往后院走去。 廂房。掩映在瀟瀟秋竹中,有些陰暗。因為不常來人,門前石桌都長滿了青苔。 二人推門而去,案前一襲鵝黃色衫子的落英,正在專注的瞧著一副地圖。 “落英?!鼻帏S一個人走上前去。落英聞言轉(zhuǎn)過頭,對著青鳶柔柔一笑,這幕卻令青鳶激動地睜大了眼:“落英.。你.。你好了?” 落英點點頭,看向桓夜輕道:“桓公子能否先出去?落英想和鳶姑娘說幾句話。”桓夜一愣,也只得推門暫時出去,臨行還不放心的看向青鳶。 “他一向謹(jǐn)慎,你莫見怪?!鼻帏S攜了落英的手,有些歉意的道。 落英沒有回答,只是眸色愈深,忽地對著青鳶,斂裙跪倒。 “落英你作甚?你是由了我被人羞辱,我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不用如此。”雖然作為道上二主,青鳶也屢屢被人跪拜,但面對落英,她還是手足無措。 落英按住青鳶的手,瞳仁里夜色翻涌:“雙十之變,除了姑娘誰人敢為。落英只是一介女子,也是大魏子民。知曉那金價之亂,足以亂國。然則累及無辜,生生可憐。落英感姑娘救命之恩,然也替百姓問一句,何罪至此!” 青鳶低下頭,身形可疑的晃了下,眸子里有些晦暗不明:“快了,落英,快結(jié)束了?!?/br> 落英沒有明白。半晌,她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意:“那,落英,愿為姑娘侍婢!落英,想親眼看著,鳶姑娘如何兌現(xiàn)諾言!” 這一番話有些威脅的意味,但青鳶的神色毫無異樣,反而親厚的一笑:“吾名青鳶。” 也不知怎的,青鳶心底竟然一片通透。以至于讓她毫無遲疑地對落英道出了真名。落英,凋零之花。絕望的美艷。和那在夜色中飛揚的鳶鳥,竟似同源。 落英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陡然一亮,異彩更勝。她斂裙拜倒,叩首至地:“落英,拜見小姐?!?/br> 正當(dāng)口,聽得“小姐?小姐我進(jìn)來了?!被敢鼓筒蛔⊥崎_了門,見落英跪拜在地,瞬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對青鳶一笑:“咱崤山也熱鬧起來了?!?/br> “是吶。以后和桓夜吵架,有人幫我了。”青鳶恢復(fù)了常態(tài),扶起落英,和桓夜打趣道。 桓夜點了點青鳶額頭,眸底閃過一線寵溺:“罷了。姬淵神醫(yī)在找你,似乎有話問你?!?/br> “何事?罷了,我去找他問問。”青鳶略一思索,記得姬淵去了后山采藥,便一路尋去了。 青鳶推門而去,桓夜也囑了落英幾句,就急急收拾房間去了。 二人走后,廂房恢復(fù)了平靜,些些涼意。 一個男子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負(fù)手對著落英笑道:“兒時,你學(xué)師父的樣子,討了頓打。沒想到如今學(xué)著裝瘋賣傻,也大有可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