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趙家賭
“拜見姑娘!”場中突然出現了一大批中年漢子,各個熊腰虎背,手執(zhí)大刀。威風凜凜的將青鳶簇擁在中間,齊齊拜倒。當先的一人那刀刃上還染著鮮活的血,滴滴往下淌著。 形勢陡變。本來毫無還手之力的一行人,此刻卻占了上風。中年漢子們神色狠戾,渾身遍布刀疤,嚇得那些府軍們連連后退。圍觀的平民更是垂頭斂目,連目光都不敢對上。 青鳶的嘴角上翹成美好的弧度。她自然召了屠鳶相護,為了避免橫生枝節(jié),她已然易容,便沒有讓諸人報出“鳶姑娘”的名號,只是切了那都尉一臂,小作懲戒。 “賤女人!你們怕什么,她是突厥探子!給本爺爺抓起來!”都尉躺在地上,臉如金紙,氣急敗壞的大聲嚎叫著。 “慢著!”突然,一個中年將軍緩緩走過來,七尺身軀,不怒自威。讓諸人的目光瞬時被吸引過去。方才還嚎叫著的都尉慌忙住了口,討好地擠出一絲笑,撲到那將軍腳下道:“求趙大人為趙三做主!這個突厥女人,傷我大魏府軍?!?/br> 都尉的話說到一半兒,那中年將軍手中的雙銅錘驀地砸下,毫不遲疑的將那人的腦袋,像西瓜般砸成了紅紅白白的一片。 諸人頓時大嘩,膽小的已經開始嘔吐,連青鳶都不禁蹙眉。這將軍的手法,怎么瞧著都像殺人滅口。 “你們是趙家人?”青鳶臉色恢復了從容,冷聲問道。她以趙宛曜控制著趙家,金價之亂時,趙家?guī)土怂簧?,也是淵源深厚。 將軍踏過血跡,神色如昔的俯身抱拳道:“讓姑娘受驚了。代世子已在城樓等候,為姑娘賠罪。還請姑娘屈尊蒞臨?!?/br> 代世子,即趙宛曜。青鳶轉念一想,方才心里的古怪,也欲弄個明白。便囑了桓夜落英原地等候,自己隨著趙家將軍上了城樓。 城樓中幾處小閣樓,紅木柱子描金鎏銀,閣中的青玉扭耳仙人乘鶴博山爐熏著西域黑沉香。 青鳶找了個月牙凳坐下,瞧著那趙家將軍行禮出去,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葡萄酒。正在不耐煩間,忽聽得門外朗朗笑聲。 “鳶姑娘就算易容,也瞞不過我趙宛曜。趙家冒犯鳶姑娘了。還請鳶姑娘恕罪!”旋即一名紫衣男子就出現在閣樓門口,對青鳶微微揖手。正是趙宛曜。 趙宛曜星眸劍目,身形頎長,衣衫上繡滿趙家世子的徽印“雙鶴紫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fā)容光煥發(fā)。 唯獨眸底含著一分異樣的色澤,讓青鳶心中一動,覺察出古怪。 趙宛曜根本就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行禮。瞧著是請罪,也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青鳶微微瞇了眼,臉色突然變得冰冷。余光瞥到閣樓中角落處,似乎有幾方藍色的道袍袍腳,她突然明白,自己大意間中了趙宛曜的道兒。 “趙宛曜,別忘了,我可以把你捧上去,就能把你摔下來。”青鳶眉梢一挑,端起一杯葡萄酒似乎是向趙宛曜致意??上乱豢蹋⒌囊宦?,葡萄酒杯兀地被擲向了趙宛曜,掩護著酒杯后的一柄小劍,快如閃電迅如疾風,眼瞧著趙宛曜是決計躲不過。 可那酒杯到了離門口一丈遠的地方,就似乎碰上了什么東西,連同那柄小劍。瞬時化為虛無。一絲兒聲響都無。 趙宛曜得意的笑道:“鳶姑娘好功夫??梢驳植贿^道家陣法。宛曜,讓姑娘失望了?!?/br> 青鳶深深地倒吸了口氣,正想著應對之策。忽聽得趙宛曜續(xù)道:“我趙宛曜托了鳶姑娘的福,才能晉位代世子??梢矁H僅是個代世子。如果能再托托姑娘的福,把姑娘獻給翡衣娘娘。宛曜就可以被仙封為正式的世子,雙鶴紫葉?!?/br> 趙宛曜的聲音漸漸飄忽,深處燃燒著灼熱野心。青鳶卻只是冷冷一笑:“真正的世子,需得仙宮觀星望氣。你以為諂媚著送點東西,就能仙封世子?也不怕褻瀆天意,遭了天罰。” 趙宛曜朗聲大笑,笑聲嘶啞得有些刺耳:“鳶姑娘,記得當年我們打的賭么?違逆天意,看誰活到最后??磥?,是宛曜要贏了?!?/br> 青鳶眸色加深,一字一頓道:“趙宛曜,你若是敢傷我,敢傷了我的朋友,我發(fā)誓,我必滅趙家?!?/br> 女子的每個字像是峻嶺上的冰雪幻化,迸發(fā)出懾人的威壓和傲氣。明明是困在陣法中的人,卻讓趙宛曜有片刻的失神畏懼。 不過趙宛曜旋即自嘲的一笑。拍掌道:“不愧是鳶姑娘。是滅了仙賜八大世家,還是奪了仙封雙鶴紫葉,違逆天意,賭局還在繼續(xù)。我只在乎誰能贏到最后。其余死幾個人,或者姑娘殺了我,不過是成王敗寇!” 男子的話像日光太過于濃烈的夏日,帶了分絕望的霸氣。讓青鳶都不禁心動,趙宛曜雖則可恨,但在某些地方,卻是她青鳶的同路人。 命,或者罪,都拿來賭注,向老天要個明白。 青鳶甚至想對趙宛曜倦怠的一笑,可她已經發(fā)出聲了。隱約見得四張符箓從角落里飄拂而出,光暈幻化而成的朱雀玄武向她撲來。 肩膀處汩汩流出的鮮血,攜帶著西域芬芳的黑沉香熏煙,讓她腦袋里靡靡發(fā)暈,一切東西都在眼前如消融,最終化為了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