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明白姬淵的話，可是她卻不愿意說自己明白。

    放佛這世間千百種債，唯有一種債，不必說明，不必解釋。

    仙冥殿中一時陷入了寂靜。姬淵順勢輕拉青鳶的手，將女子摟入了懷中。

    男子的手輕柔又霸道，溫暖的懷抱傳來清雅的雪水芬芳，青鳶一時懵了腦子，就這么僵硬著任姬淵摟著。

    “鳶鳶，你可知，”姬淵用下頜蹭了蹭青鳶的頭頂兒，夢囈般呢喃，“我修過佛天三十六釋天佛法，練過三清九十九霄仙術(shù)，也略通鬼魔十八重邪招，可是卻獨獨對于你，毫無招架之力?！?/br>
    青鳶應(yīng)答不上來，她放佛陷入了一個夢，暈暈乎乎的，耳畔只聽見男子低吟。

    “我抵御過，用了佛法道術(shù)邪招，我也曾日日夜夜吟誦無上清心咒，可是我卻最終，敗下陣來?！?/br>
    姬淵迷醉般輕嗅佳人青絲間的芬芳，他微微閉著眼，低下頭湊近了青鳶的耳墜，用那嘶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低訴——

    “我姬淵，敗得一塌糊涂。”

    男子唇齒間的熱氣噴得青鳶耳墜一陣陣****，四下的空氣曖昧而粘稠，她卻覺得哀傷無比。

    她近距離的靠在姬淵的胸膛，能感受到姬淵湖藍(lán)色的衫子下，虛幻的身體。

    那是耗盡了本源之火，而漸漸化為神念之體的身軀。

    青鳶沒有開口問，只是抑制住心底的波瀾，輕輕的撐開了姬淵的身子：“姬淵，你我注定無緣?！?/br>
    女子淡然而堅毅的話讓姬淵身子一抖，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鳶鳶，我明白的。緣起緣滅，因果輪回。我只是渡河邊上兒的人，你的愛或者恨，我都只能清醒觀望。因為，我是姬淵。是必須眾生平等心如止水的姬淵?！?/br>
    青鳶越聽越玄乎，似乎很多前塵往事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蔓延，整個仙冥殿中都有哀歌如訴。

    姬淵摟住青鳶的指尖些些用力：“鳶鳶，我恨透了這種清醒。我更愿意哪怕墮落成魔，也想自己踏進這個泥潭里來。于是，你瞧，我就這么做了?！?/br>
    青鳶不敢再應(yīng)話，她已經(jīng)聽不大懂姬淵在說什么了。

    姬淵又低聲一笑，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知道么，鳶鳶，這個泥潭，就是你修筑的，讓你身邊所有人都為你心甘情愿陷進去的泥潭?！?/br>
    青鳶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控制著自己清醒，一把推開姬淵：“姬淵！你清醒點！什么成魔成鬼。你好好解釋下，你這已經(jīng)化為神念之體的身軀是怎么回事？”

    姬淵被女子推得倒在地上，他曲手撐著自己的身軀，卻沒有抬頭，綢緞般的墨發(fā)垂到地上，遮蓋了他的容顏。

    “是，只怕再隔一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會化為神念之體了。會忘記所有，會成為祭品獻(xiàn)祀王氣……呵呵，終于走到這一步了……要結(jié)束了……”

    姬淵低低的笑起來，笑聲悲涼又詭異：“終于要結(jié)束了，結(jié)束這場折磨……世俗間的動情，說得如何美好，到底只是一場折磨……我終于要解脫了?？墒区S鳶，如果下一世還有能遇上這場折磨，為什么，我還是想踏進去……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