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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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孟鶴棠注意,就他那小身板,真很容易被忽略干凈。 這少年有不尋常的經(jīng)歷。 孟鶴棠收回視線,舉起斧頭,斧刃在豎起的圓木上端滯了滯,接著迅速揮斧而下。 啪—— 幾人說著說著不知怎么說到了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很快要清明,是否要接著掃墓去游玩踏青。 “鶴棠?!眳情Z真喚那邊劈柴的愛徒:“你是這兒的人,你應(yīng)當(dāng)清楚哪兒有好玩的地方?!?/br> 孟鶴棠鬼使神差地想起六年前,幼一姑姑來崇延那天,他們?nèi)サ拈僮恿帧?/br> 腦海閃過幼一那張稚嫩的圓臉,那雙羞澀卻純粹的霧眼。 那時她還在叫他少爺,用她那細(xì)幼的嬰兒嗓,撲騰著小短腿追著他。 他拿著瓣橘子叫她張嘴,她就乖乖地張嘴來接,即便她肚子里的橘子已經(jīng)滿上了嗓子眼。 多可愛的人兒。 可他卻將她丟失在黑暗的叢林里,再也尋不見了。 孟鶴棠心一空,徒然連斧頭都提不起了。 他背對著他們,失血的嘴唇動了動:“鐘靜比我更清楚,找他問問?!?/br> 馮四余和吳閆真聽出他嗓音的變化,不約而同看了眼正在解袖套的孟鶴棠。 “不用喊我吃飯。”孟鶴棠說完,便大步離開,往酒窖的方向而去。 “他怎么了?!瘪T四余問吳閆真。 吳閆真視線似有若無地掃過旁邊垂著眼睛的張姝,以及墻根那出神望著不知哪里的白鴿,淡淡道:“沒人能知道他的心思?!?/br> “除了幼一?!?/br> 馮四余聞言冷哼:“師父,你別被他騙了,你知道幼一被他欺負(fù)的多慘嗎?” 吳閆真:“他何嘗不是在困著自己,踩踏著自己?!?/br> 馮四余頓了頓,不動聲色朝某個人看了一眼,猶豫問吳閆真:“鋪里的酒,真是他釀的?” 吳閆真抬手,朝四周劃了個圈。 “這兒所有東西,都是他親手打點。連柴他都不讓我劈。” 馮四余驚圓了嘴:“為何?嫌你碰臟了?” 吳閆真不禁一笑:“可以這么說?!?/br> 相安無事過了大半個月。 孟鶴棠在馮四余住回來的五天內(nèi),確定了他那兩位徒弟不是唐幼一。 白鴿第一個確定。 張姝的身世也很快被他推測出。 她實際年齡不足二十,或許是逃難的人,神色常常緊張,怕被人看出她是誰,所以需要易容。做過時間不短的下人,很會察言觀色,沒有攻擊力。 幼一也做過下人,但后面跟了唐來音,又做了掌柜,早就沒了奴相,她再怎么扮演,都扮演不了張姝這樣的膽戰(zhàn)卑微。 線索再次斷了。 孟鶴棠重新回到之前沉默,緊湊,嚴(yán)苛的生活。 練功,上課,巡鋪,打聽消息,釀酒,磨笛,收拾唐宅。 每日周而復(fù)始。 他實在太忙,常常沒空與他們一塊吃飯,一日見不上一次面是常有的事。 常常聽到下面的劈柴聲,出去一看,新柴已劈好,一抹高大的人影閃出了鋪子。 樓側(cè)的小棚子傳來他咳嗽的聲音,和刷刷刷磨笛的聲音,探出頭去問要不要端杯水給他,他說不必了的聲音又從后門傳來,接著是馬蹄噠噠,走遠(yuǎn)了。 他的書教的一日比一日好,朗朗讀書聲越來越響亮,依舊是男女老少皆收,學(xué)費低廉。 釀酒的訣竅已然掌握,連唐家的秘方杜康,都慢慢學(xué)得了真?zhèn)?,一壇比一壇香?/br> 更別說笛子,每一根笛子體態(tài)都極富美感,如名師巧匠做出般精美,笛聲悠游柔轉(zhuǎn),猶如天籟之音。不過三個月時間,有生雅物的笛子便一笛難求,常常需要重金預(yù)訂,變成了揚名崇延的名鋪子。 而麒麟書肆,孟鶴棠可謂花費了大量心思。 為吸引顧客,為讓鋪里的書冊千樣百種,他大力推動鼓勵民間百姓投稿,篩選最好的制成書冊。內(nèi)容多是奇聞異事,女子愛看的小話本,最讓人咂舌的是其精致特別的封面制作。 有的封面刷了香粉、金粉,有的加蓋了名人印章,有因溫度而變色的畫像,甚至,還有粘一片飛禽之羽,鑲了幾片貝殼的……實在是無所不用其極。 很難令人相信,一個人能擁有犀利的商業(yè)頭腦的同時,又擁有高超的技藝,且還擁有一顆不逐名的平常心。 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這般奇人,名氣很快傳遍崇延內(nèi)外。 他們不再議論他年少時的荒唐瘋癲,也不再在意他與唐寡婦的牽扯不清。若是提起來,便覺像他這樣才華橫溢,頭腦不凡的人,身世和遭遇當(dāng)然不能與一般人相提并論。 只可嘆他至今未婚,只鐘情已香消玉殞的唐寡婦,白白浪費這樣的好才俊。 然而,沒人知道,這好才俊對自己是一點兒也不滿意。 他什么都能做好,不知為何,卻做不好包子。 從前,他每天深夜都要出門,后來,變成每天深夜做包子。 一個人和面發(fā)酵,剁rou做餡,搟面包包子,最后放到水面上蒸。 常常吳閆真他們早上起來,廚房鍋里都有一整籠溫?zé)岬陌印?/br> 只是,這些包子要么沒發(fā)好面,要么面爛了,要么餡沒味道。有時可能做的實在太失敗,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被人看見,通通被他倒到垃圾桶中。 馮四余與他的兩個徒弟幾乎沒有吃過。 吳閆真也不太敢吃,因為每次吃,感覺自己吃的是孟鶴棠的心,一嘴的苦澀。 清明當(dāng)天,吳閆真約了鐘靜夫婦去踏青。 孟鶴棠推拒數(shù)次之后,他們本也放棄了他,沒想到,唐來音親自駕到,把他叫到屋里,一頓嘰里呱啦訓(xùn)斥之后,他就乖乖從了。 因為唐來音說,要帶孟鶴棠見她的哥哥嫂嫂。 而孟鶴棠事后回想,又暗暗慶幸他當(dāng)天幸好是去了,不然,他就發(fā)現(xiàn)不了某人的膽大妄為,無法無天了。 那是在拜祭完馮川,以及唐有生夫婦之后發(fā)生的事。 孟鶴棠最后一個上香,眾人都走遠(yuǎn)了,他還在唐有生夫婦墳前站了許久。 待他出來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發(fā)現(xiàn)他們已走到了山下湖邊,看起來似想乘船游湖。 他大步下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聽到里側(cè)灌木叢后,傳來人的低語。 今日是清明,四周山墳不少,有人不奇怪。 孟鶴棠本欲不做理會,可他聽出里邊說話的人,是馮四余。 馮四余和師父嗎? 孟鶴棠往下探眼。師父在下面。 下面少了的人,是馮四余和白鴿。 見此,孟鶴棠提不動腳了。 這段時間他沒理會他們的事。想著師父那樣細(xì)心的人,真有什么,他心里會掂量。反而他這做后輩的,去管他老人家的事就屬于僭越了。 可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雖然是荒郊野外,可畢竟光天化日,大伙兒又一塊同行,這兩人居然單獨呆在樹叢里?未免太猖狂。 沒有躊躇多久,他收了腳力跳了過去。 那兩人顯然是慣常偷偷摸摸單獨相處的,居然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后面,除非孟鶴棠站在石頭上面,不然很難看清他們在做什么。 他挑了最好的角度,也只能看到馮四余的半個身影。那位白鴿則被馮四余和石頭擋住,完全看不見。 此時,馮四余的姿勢似乎在捧著白鴿的臉,腦袋微垂,如此久久靜止不動。 這姿勢孟鶴棠太懂了,不就是在親嘴嗎。 “嗯……可以了?!瘪T四余放開了那個少年:“舒服了嗎?” 白鴿啞巴,自然不知他究竟舒不舒服。 可孟鶴棠聽了可不太舒服,還有些反胃。 他自認(rèn)是個挺不要臉的人了,常常對幼一說無賴流.氓的話。然今日聽馮四余這句,驀地甘拜下風(fēng)。真不愧是師兄,自己還是嫩了些。 孟鶴棠還是第一次聽見馮四余發(fā)出這么溫柔的聲音:“你做的很好,他們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就算被發(fā)現(xiàn)了,有我在呢,我扛著……別擔(dān)心,知道嗎?!?/br> 孟鶴棠瞠目。這馮四余真是卑鄙無恥,這不就是負(fù)心漢欺騙無知小姑娘時說的話嗎?這馮四余更荒唐,他是在誘.惑小孩與他斷袖! 忽然馮四余又轉(zhuǎn)變了語氣,叉著腰像在掃視白鴿:“讓你別吃那么多,你看你現(xiàn)在……這臉,這腰,還有這……你說讓我怎么辦?” 孟鶴棠哭笑不得,真替這白鴿不值,轉(zhuǎn)臉就被嫌棄。 “唉,罷了,晚上別沐浴,先來我臥室一趟?!?/br> 孟鶴棠臉一僵。方才他說什么來著,自己還是嫩了,這馮四余到底是個老姜。敢情這原來是他騙白鴿獻身的迂回之術(shù)。 接著,石頭里面的人走了出來。 馮四余攬著白鴿的肩膀,神色如常,動作自然,倒沒有任何不堪的模樣。但是,等他們走出樹叢,馮四余已經(jīng)放開了他,并很有默契地互相保持著一臂寬的距離。 要不是他們心里有鬼,前后怎會如此不同。 孟鶴棠環(huán)臂看著他們的背影,面色陰沉。 鐘靜他們果然想要乘船游湖。 可船家提供的船只能乘坐兩三個大人,待孟鶴棠三人下到湖邊,鐘靜兩夫婦與張姝的船已開到了湖中央。 只留吳閆真還在岸邊等他們。 孟鶴棠走下來時,眼睛一直看著師父吳閆真,他正目光含柔地注視著跑向他的馮四余,再瞎的人,都看得出,他對馮四余的迷戀。 師父已叫好了一條船,顯然就等馮四余。正要上船之際,馮四余似乎想到了什么,驀然轉(zhuǎn)身,朝后面猶豫地走過去的白鴿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