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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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濛在原地尷尬地立了會兒,訕訕地收回敞著的懷抱,只能灰溜溜地跟上去,去牽他揣在褲兜里的手,仰著頭瞧他,“生氣了?” 他倒沒把她拿出來,仍由她牽著,低頭掃她一眼,“你怎么回來了?!?/br> “我給你發(fā)消息你沒看見?” “沒看手機?!?/br> “放屁,那你今天打扮給誰看?”葉濛戳穿,又由衷地屈服于眼前的美色,夸獎了一句,“很少看你這么穿,很帥啊?!?/br> “給平安女朋友,行嗎?”他嗆道。 第44章 (二更合一) 平安嗷嗚兩聲。主人真是把口是心非的本領(lǐng)發(fā)揮到極致了。今天一早就起來洗澡洗頭還一反常態(tài)地?fù)Q了好幾身衣服, 頭都磨磨蹭蹭地洗了兩遍。也不知道這么煞費苦心地折騰出來有什么不一樣,反正在它看來,跟它這一身狗毛是沒什么區(qū)別。 還言不由衷地說什么給它女朋友看的。情竇初開的男孩子真是讓狗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汗。但平安自始至終都知道, 李靳嶼是個很溫柔很紳士的男人, 他嘴上不說, 可他細節(jié)做得比誰都好。主人脾氣很好,平安幾乎沒見他沖誰發(fā)過火, 除了上次跟jiejie踹茶幾。平安都嚇得心驚rou跳, 從沒見他如此暴跳如雷。所以它知道, 他是真的很在乎jiejie,很怕jiejie離開他。 有時候平安看他, 也像隔著一個長長的萬花筒。他在光的另一邊, 過著繁華的人間煙火。它只能守著單調(diào)的黑白世界。李靳嶼朋友不多, 家里也很少來人?;蛘哒f他在這個破敗的小鎮(zhèn)上其實沒什么交心朋友,交心狗倒是有一只。 他倆偶爾有時候也會對影成三人, 在那個開滿桃花的小院里, 互訴衷腸。 這幾天平安看他睡眠很淺,經(jīng)常半夜出來喝水,它耳朵靈, 李靳嶼那邊掀開被子它就能察覺他可能要起來,然后搖著尾巴走到院門邊上,沖他嗚咽兩嗓子。 李靳嶼穿著睡衣倚著小院門,一手抄在兜里, 一手端著杯水,低頭睡意惺忪地看著它:“狗都不用睡覺么?” 平安嗷嗚兩聲。 “想女朋友了?”李靳嶼低頭問它, “還是想換女朋友了?” 平安:…… 李靳嶼拎著水杯垂到身側(cè),微微瞇著眼, 看著窗外霧水朦朧的夜色,懶洋洋地自顧自說:“再忍忍,才一個月。哥哥最近忙,沒空給你找女朋友?!?/br> 平安知道他忙什么,忙著跟jiejie生氣,每次jiejie電話打過來他都好久才接,有時候甚至故意不接,還騙jiejie說自己在洗澡。有時候,jiejie忙得一天也顧不上給他打一個電話,他就氣得狠狠薅它的毛。 平安被薅煩了,氣得差點想給他當(dāng)場表演一個,狗急跳墻。好幾次都想拿它短小精悍的小爪爪握住他寬闊的男人肩,像爾康搖紫薇那樣狠狠地晃他,你為什么不告訴jiejie你吃醋了呢! 后來平安明白了。李靳嶼說jiejie不喜歡占有欲太強的男人,所以他心里忍不住一個勁拼命的吃醋,可又不敢讓她知道他吃醋了,怕jiejie不喜歡他了。 哎,男人真難。還是當(dāng)狗好。平安僥幸地嘆了口氣。 黃昏下沉,泥金色的夕陽沒入山巒,暮色嚴(yán)絲合縫地貼著山峰和屋檐。夜風(fēng)在樹叢間沙沙作響,粼粼的湖面蕩著春寒,裹挾著一陣陣澀人的涼意鉆進葉濛的衣縫里。她出來急沒拿外套,身上就一件薄如紙片的西裝外套,刺骨的寒風(fēng)肆無忌憚地涌入她的領(lǐng)口。 緊跟著平安就感覺自己整條狗被人抱起來了,下一秒,被塞入一個柔軟又陌生的懷抱里。葉濛措手不及,茫茫然接過。 李靳嶼說:“它的毛保暖。” 平安:?? 葉濛:“……” 李靳嶼又補了句,“不然養(yǎng)狗干嘛?” 平安:…… 話雖這么說,兩人進門的時候,葉濛懷里抱著肥碩的平安,身上還披著李靳嶼的外套。老太太瞧他倆著恩愛勁,心里歡喜,笑瞇瞇地說:“李靳嶼,你給葉濛弄點吃的,她一下飛機就過來了,估計都沒吃上飯?!?/br> “你沒吃?”李靳嶼問。 葉濛舟車勞頓,一進門就疲憊不堪地坐在鞋柜上,仰頭看著他可憐巴巴地說:“是啊,一早的飛機,連個飛機餐都沒有,還轉(zhuǎn)了一天車。一口東西沒吃。” 李靳嶼把她拉起來,“去外面吃吧,家里沒東西吃。” 葉濛不動,把高跟鞋脫下來,“不想出去了,腳快斷了。你隨便給我下碗面就行?!?/br> “我給你叫外賣?” 葉濛仰頭看著他,拉著他的手輕輕晃了晃:“你不能給我做么?” “你不是說我做的不好吃?”李靳嶼掏出手機。 葉濛立馬搶下來,央著:“我都沒吃過,做吧做吧?!?/br> 李靳嶼妥協(xié),嗯了聲,“那你去房間躺會兒。我做好了叫你。” 葉濛睡不著,在他床上躺了會兒。老太太滾著輪椅進來了,手里還顫巍巍地攥著一個紅包,趁其不備塞到枕頭底下,葉濛一愣,疑惑地坐起來:“奶奶?” “那天你倆領(lǐng)證太急了,李靳嶼說你當(dāng)晚就去了北京,我也沒來得及給你紅包,里頭還有個金戒指,本來應(yīng)該讓李靳嶼mama給你,但是那女人很早就跟我們家斷關(guān)系了。戒指也退了回來,就一直放在我這里,不然說什么也不該是我這個老太婆給你,顯得我們家李靳嶼家底單薄,像個沒人疼的孩子。” 老太太不同往日說笑那般,神情壓抑地看著她。蒼老的眼皮不知疊了幾層,臉上深淺不一的溝壑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像是戳到了什么痛處,哽咽難言。 葉濛難得被老太太給難倒了,一堆話在口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這個時候無論說什么都顯得不夠厚重,她低聲說:“奶奶,我會對他好的?!?/br> “奶奶不是這個意思?!崩咸樟宋账氖终f,嘆了口氣說—— “婚姻這個東西,其實也就是兩個人搬進一間空屋子,運氣好的夫妻,屋子里或許什么都沒有,添些普通家具便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命運多舛的夫妻,或許還需要清掃屋子,那滿墻的蜘蛛網(wǎng),滿地的雜草。彼此要扶持著,把這些生活中的障礙都一一掃出去,再慢慢添些自己喜歡的家具,等這家成型了,你們感情也就穩(wěn)定了。所以光你對他好沒用,他也得對你好。我希望你們是平等的。他爸爸命不好,生到我家來,原本就矮人一截,偏偏又跟富貴人家攪和上。被人擺弄半輩子到死墳頭上還刻著人家的姓。都是冤孽?!崩咸β晣@氣地離去。 …… 葉濛進廚房的時候,李靳嶼剛把面條下鍋里,掃她一眼,“不睡了?” 葉濛走過去,從背后抱著他,神秘兮兮地跟他小聲炫耀,“奶奶給了我一個紅包和你們家祖?zhèn)鞯慕渲??!?/br> “不想要?”他無動于衷地看著鍋里的水。 “沒有,”葉濛臉貼著他背,“奶奶給了我一萬塊,這個錢是不是太多了點?我本來只想拿戒指的,但奶奶不肯,又怕駁了老人家的面子,讓她不太高興,所以我來問問你,這錢我能拿嗎?” “拿著吧,我過兩天還給她?!?/br> 葉濛抱著他就覺得心安,不知怎么的,困意莫名襲來,閉上眼睛喃喃地說,“奶奶說你把酒吧的工作辭了,你那還有錢么?” 李靳嶼嗯了聲,把面條盛出來,“有,工作暫時不找了,等考完試再說?!?/br> 后面沒聲了,呼吸漸漸勻速。李靳嶼回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睡著了,關(guān)了火,把人從地上抱起來放去床上。 葉濛再次睡醒是晚上三點,李靳嶼還在看書,桌上掌著一盞暗黃色的燈,將臥室照得蒙蒙亮又溫馨。 “寶貝?!彼齻?cè)身躺著,眼神困倦,低低叫了聲。 李靳嶼回過頭來,葉濛這才發(fā)現(xiàn),他好像里頭什么都沒穿,只外頭套了件防寒服,敞著,她的角度,剛好能看見窗外那盛滿枝頭的桃花,畫面像極了名滿全城的風(fēng)流公子哥??吹盟拟疋裉?/br> “醒了?”他說,“餓嗎?” “就是餓醒的?!?/br> 他回過頭,拿背對著她,低著頭繼續(xù)看書,冷淡地說:“餓著吧,面已經(jīng)糊了,不能吃了。” 葉濛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說:“不能再下一碗嗎?” “不能,最后一碗被你浪費了,”李靳嶼說著按亮旁邊的手機,看了眼,說,“三點,再熬兩個小時,五點隔壁有早餐店。” “行吧,我五點起來去吃?!?/br> “睡得著嗎?”李靳嶼說,“睡不著我去看看平安的狗糧還有沒有。” 葉濛一直以為是自己回來晚了,弟弟別扭,跟她生氣,總拿話堵她。哄兩天就沒事了,所以也處處讓著,“好啊,老鼠藥我都吃,只要是你給的。” 李靳嶼像是故意氣她,頭也不回犟道,“我明天就去買?!?/br> 然而,第二天,李靳嶼幾乎一夜沒睡,陪著葉濛一直到早上五點,兩人起床去隔壁吃早飯,等回來,他睡了個回籠覺,葉濛回家洗了個澡收拾東西。 兩人匆匆領(lǐng)了證,兩家都沒正兒八經(jīng)的見過面。就這么住到人家家里好像也有點不太合適,葉濛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李靳嶼要照顧老太太肯定是不能離開那邊,又不能把兩人接過來,不然老葉該尷尬了。葉濛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先住那邊,等以后老太太情況好一點了,他們再看看要不要在外面買個自己的房子。 徐美瀾這會兒才回過神來,自己這從小捧在掌心里寵著的孫女是真的嫁了人,看著她提著行李大步流星地走出家門的時候,也才回過味來,她這一生算是看到頭了,她顫顫巍巍地捂著眼睛,似乎也知道事情無回旋的余地,眼淚一抹一抹地順著面頰往下掉,對著大女兒潸潸淚下:“老葉家的根,算是斷在這了?!?/br> 葉桂蘭沉默良久,看著西邊赤沉的余暉,直到葉濛的車緩緩拐出小區(qū)路口。好像目送著她走上了人生的另一條路—— “媽,別怪她。自從她mama走后,我從沒看她這么高興過。能跟一個喜歡的人結(jié)婚,應(yīng)該是件很幸福的事,相比什么根不根的,我更希望葉濛開心。人這一生,就是互相讓步。他們這一代,其實比我們更辛苦,面臨的誘惑多,困難也多。我們這些做大人能不添亂,就別給他們添亂了?!?/br> …… 李靳嶼一覺睡到下午四點。確切地說,是被廚房里的乒乓聲給震醒的,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雞飛狗跳的畫面。 葉濛身上系著一條不知道從哪扒拉出來的圍裙,大概是她自帶的,站在離煤氣灶大概一米遠的位置,一手鍋鏟,一手鍋蓋,腦袋上居然還套著一個也不知道從哪扒拉出來的頭盔,火開得老大,油一加進去,直接“轟”一聲炸了鍋,鍋底起了烈烈的火舌。整個廚房一亮,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他家在研究什么爆炸性武器。 平安一直吠個不停,隨時準(zhǔn)備報警的樣子。老太太倒是一臉淡定地坐在輪椅上指揮著滅火,“快,快,澆水!” “澆水就濺她一臉油,你想讓我老婆毀容?”李靳嶼立馬走過去,接過葉濛手中的鏟子和鍋蓋,直接蓋上,洶涌的火勢瞬間偃旗息鼓了,像是一條被降伏的小龍關(guān)進了小黑鍋里,再也沒有張牙舞爪地對著她。葉濛嚇得抱緊李靳嶼,又怕他生氣,立馬解釋弱弱地說:“我看你睡一天了,我想說晚上給你們炒兩個菜,但這個煤氣灶他吧,他好像有自己的想法?!?/br> 葉濛像個八爪魚似的勾著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李靳嶼睡衣被她扯掉半截,側(cè)頭睨她一眼,“你沒做過飯?” “沒有啊,我奶奶連鍋都不讓我洗?!彼袒痰?,心有余悸地說。 李靳嶼:“那你還嫌棄我做的難吃?” “我沒嫌你啊,我是心疼你?!比~濛說。 “少來。” 老太太是待不下去了了,悄無聲息地滾著輪椅劃走,主要也是怕李靳嶼訓(xùn)她,直接溜回房間,把門給鎖了,然后悄悄拿兩團棉花,堵上自己的耳朵,眼不見心不煩。 葉濛下巴一揚指著廚房門外的空地:“你奶奶走了?!?/br> 李靳嶼嗯了聲,把鍋鏟扔回池子里,“她怕我罵她?!?/br> “我說,你奶奶走了。”葉濛又意味深長地重復(fù)了一遍。 李靳嶼靠著流理臺,葉濛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掛著,李靳嶼感覺葉濛其實挺重的,他脖子都快斷了,只能拿手托住她的腰臀,不過最后的倔強讓他只愿意用單手托她,另只手仍是懶懶地抄在兜里。 窗外天空黃澄澄,夕陽悄悄透著一抹金黃的光束斜進來,剛好打在葉濛身上,將她照了個通亮,像是個閃閃發(fā)光的金元寶。李靳嶼靠在光源外,整個人冷冷清清地隱在暗中,一陰一陽的兩個人,像被割裂開的兩個世界,憑著一己私欲廝混在一起。 他們臉貼得極近,李靳嶼的每個眨眼,他的睫毛就像是一把輕柔的鵝毛刷子輕輕掃過她的臉,每一下,她的胸腔便跟著收緊一分。她牢牢地盯著他說:“十五下了,還不親我嗎?” 他遲遲未動,始終沒吻下去,側(cè)開頭,“我問你,這次回來還回去嗎?” “回,我得至少等這個案子有個結(jié)果了再說。” 李靳嶼一手抄著兜里不動,另一手拍了拍她的尾椎骨,一副顧全大局、善解人意地樣子說:“行,下去吧。” 葉濛一愣,只聽他語氣里有種打擊報復(fù)的痛快: “等你什么時候決定留下來再說。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忍忍吧?!?/br> 葉濛無奈地靠在廚房的門上跟他講道理擺事實,但無論葉濛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釋,李靳嶼都充耳不聞地將她撥到一邊,有條不紊地開火,深情款款地仿佛要為她做一頓大餐,“喬麥麥的小姨做了點剁椒送過來,晚上給你做個剁椒魚頭?” 葉濛喋喋不休地說著,被他毫無預(yù)兆地打斷后,愣了愣說了聲“好”,又立馬接上去剛才的話題:“這個案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復(fù)雜很多,我知道你怕我在北京留下來。你放心,案子一結(jié)束,我立馬跟勾愷辭職?!?/br> 李靳嶼置若罔聞,打開冰箱拿了兩個雞蛋,“煮的還是煎的?” “煎的,”葉濛下意識回,緊跟著又懇切道,“寶貝,給我點時間好嗎?” 李靳嶼剛單手把蛋打進碗里,端著碗,終于抬頭掃了她一眼,窗外的暮色仿佛壓在他眉眼之間,冷聲道:“也就是說,這案子如果三五年內(nèi)不結(jié)束,你就三五年都不回來對吧?你知道三五年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你知道你在北京待個三五年,你以為你還能那么輕易就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