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這傷口這么深,怎么就是‘無事’了?”她抬頭看他,手上微微有些發(fā)抖。 軟糯的聲音急出了幾分哭腔,邵煜看著她泛紅的眸子,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兒:“我不疼,別哭?!?/br> “我沒哭?!笔挊穼幈庵剑劭魠s是濕潤起來。 “酒水灑在你裙子上了,你先去更衣,我去找太醫(yī)好不好?”邵煜溫聲,格外耐心地哄著。 “正巧我也想更衣,諾諾你陪我去一趟吧?”宋長嵐掃了一眼邵煜的傷口,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沒傷到要緊的地方,兩日便好了。” “可是……” “快去吧。”邵煜笑道。 蕭樂寧還想說些什么,就被宋長嵐拉著走了。 邵煜往門口看去,遙遙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他正要起身離開,突然看見燕諍也離了席。 狹長眼眸一凜,頓時凝滿了陰云。 “你跟過去看看?!鄙垤蠈χ辉碌溃约阂财鹕黼x開。 他步履匆匆,向蕭樂寧離去的方向去尋,還沒等走出端陽殿一丈外,就看見自己的小妻子打著寒顫又回來了。 “你怎么回來了?”邵煜迎了過去,深邃眉眼盛滿了擔憂。 “太、太冷了……我不想去就回來了?!笔挊穼幚涞穆曇舳即蛑潈?,她垂眸看著他還沾著血跡的手,仰頭看著他,“我跟你去找太醫(yī)吧?” “不冷了?”邵煜笑著挑眉。 “其實也沒那么冷……” “先進去罷,你若是病了,我就不止手上這點疼了。”邵煜攏了攏她的斗篷,笑著把人牽了進去。 蕭樂寧默默跟在他身側(cè),心里好似有什么東西化了一般,滿腔都是甜蜜滋味。 “誒?你手上還有傷呢!”蕭樂寧奪了他的酒杯,氣鼓鼓地給他夾了塊醬鹵豬蹄。 他微微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看向她,正欲說話,就見她開了口:“吃什么補什么,你吃些吧。” 邵煜:…… “阿嵐怎么還沒回來?”蕭樂寧盯了邵煜許久,陡然發(fā)覺宋長嵐還未回來。 “我派人去找?!鄙垤蟿傄獑径?,就見宋長嵐一臉凝重地徑直走了進來,身后婢女還拖著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 宋長嵐面容冰冷,跪在大殿中央揚聲道:“請皇上為臣女做主?!?/br> 作者:燒魚瑟瑟發(fā)抖:再也不想吃豬蹄了,嚶! 今天在小破站上看了一些關(guān)于gd的視頻,氣憤到暴躁!他們真的是一群為所欲為的暴.徒,燒魚去幫麻麻鯊了他們!??!啊啊啊啊啊啊?。。。∷麄儾慌鋼碛形野⒅懈绺纾。?! 第五十六章 宛妃秦望凝不過是遙遙望了一眼,手中拈著的栗子仁兒瞬間便滾落在地:錚兒? “呀!那不是六皇子么?”宋御史的幼女年紀小, 說話沒什么遮攔, 宋夫人掃了一眼宛妃陰沉的臉色,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小聲告誡她不許胡言亂語。 大殿內(nèi)的人聞言紛紛打量著癱躺在地上的男子,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人們面上的表情瞬間便微妙起來。 秦望凝斂眉低目,攏在袖中的手微微打著顫兒:怎么會如此…… “這是怎么了?”燕穆眉頭深鎖, 目光若有若無的朝著身側(cè)的秦望凝飄去。 秦望凝眼瞧著宋長嵐開口, 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對著燕穆輕聲說道:“瞧著像是兒女們的私事,郡主到底是個女孩子家, 這般大庭廣眾的問話與她名聲無利,不若咱們私底下再問吧?” 宋長嵐冷眼看著, 嘲諷地笑了笑:“自臣女幼時隨父親去邊關(guān)看過那些在戰(zhàn)爭中衣不蔽體、食不飽腹的邊關(guān)百姓, 我就已經(jīng)把閨名聲譽拋棄在外, 誓死也要守衛(wèi)邊關(guān)?!?/br> 她看著秦望凝, 鏗鏘有力:“我連上陣殺敵都不怕,指認個沽名釣譽的茍且小人還怕什么!” “宋長嵐, 注意你的分寸!”秦望凝變了臉色,向來溫柔若水的面龐也微微有些扭曲,“本宮為你的名聲著想,你竟如此不敬!” “臣女一直都很有分寸?!彼伍L嵐腰背挺直,便是跪著也讓人無法忽略她身上的凌厲氣勢。 蕭樂寧看著跪在大殿中央的宋長嵐, 眉尖兒蹙成一團,搭在腿上的手也不自覺握緊。 邵煜看著眉宇間盡是擔憂的蕭樂寧,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將她的手指緩緩攤開。 他撫著她掌心紅月牙狀的指甲掐痕,輕聲道:“諾諾放心,燕諍打不過宋長嵐?!?/br> 邵煜握著她的手,笑著開口:“眾目睽睽,宋長嵐也不敢攀污皇子,查清楚豈不是兩方安好?” 他說著,眼中滿是譏誚:“宛妃娘娘如此,可是在怕什么?” “放肆!”秦望凝氣極,桌上酒杯都掃落在地。 “皇上,阿煜說的有幾分道理?!被屎笃沉艘谎矍赝?,溫聲道,“私下問話,臣民都少不了猜測,不若當場問清楚,不存私不存疑,豈不是明明白白?” 燕穆看了一眼邵煜,目光淡淡略過身側(cè)的秦望凝:“注意你的身份。” “皇上……”秦望凝還欲勸阻幾句,就見燕穆收回目光再不看自己。 “靖安你與朕說,朕自會為你做主?!?/br> 秦望凝心中已涼了半截兒,不禁憤恨地瞪了一眼邵煜:他若是跟著那賤人一起消失就好了…… “臣女方才去更衣,被一個宮女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宮殿,因臣女不常入宮,所以未發(fā)覺異常。直至走了進去,才發(fā)覺那殿中點了歡情香?!彼伍L嵐眉眼清冷,周身凜著寒氣,她抬手指向身后,冷聲道,“臣女剛要離開,六皇子便進來了?!?/br> 話音剛落,殿中之人紛紛變了臉色。 “想不到六皇子竟是這種人……” “怪不得蕭二當初對他敬而遠之?!?/br> “幸虧你畏寒,先回來了。”邵煜握著蕭樂寧的手緊了緊,雖是無事,但心中仍是有些后怕。 “我應(yīng)該陪著阿嵐的……”蕭樂寧看著宋長嵐挺直的脊背,心疼不已,“阿嵐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望凝死死地捏著扶手,那微如蚊蠅的議論聲入了她耳中便好似滾滾雷聲般。 “這絕不可能,僅憑你一面之詞做不得數(shù)!”她看著宋長嵐,極力冷靜道,“況且你方才說那殿中點了歡情香,為何你還好端端地在這兒?” “臣女前年種過毒,父親為了救臣女用了極其險惡的法子以毒攻毒,因禍得福,從此之后,一般的迷香對我沒有半點作用?!?/br> 秦望凝掐著掌心皮rou,咬碎了一口銀牙。 “盡管如此也不能斷定事情就是六皇子做的,若是栽贓嫁禍,豈不是冤枉了六皇子?”向來與六皇子交好的襄陽侯段自明起身說道。 “這個證據(jù)夠么?”燕淮罕見地冷著臉走進大殿,命人將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子拖了上來,“方才兒臣處理完父皇您交代的事情,想著盡量快些趕來便走了近路,誰知撞見他鬼鬼祟祟的在平寧宮附近像是在放哨,兒臣覺得可疑就把人抓了起來審問?!?/br> 他心中氣悶,額上青筋暴起:“把你方才交代的事情再說一遍,若是敢有所欺瞞,你家中父母姐妹的性命便是被你丟的!” 太子燕淮溫厚儒雅,對待宮人都是頗為仁慈溫和,甚少有人見他如今天這般疾言厲色。眾人掃了一眼旁邊跪著的差點成為太子妃的宋長嵐好似恍惚間明白了些什么。 “六皇子、六皇子命小人在平寧宮點上歡情香,并且……并且讓小人在他進去一炷香后就去叫人來……” “你胡說!” “這可是六弟的親信,不少人都見過。”燕淮冷聲道,“還是您當年親自挑選的。” 秦望凝方寸大亂,抖著手指向燕淮:“你是什么居心你自己心中清楚!” 她起身跪在燕穆面前,聲淚俱下:“皇上,錚兒是您看著長大的,他絕不是那等貪色小人!” “貪色或許尚有推敲?!毖嗷醋I諷道,“那若是為了兵權(quán)呢?” 此話一出,殿中瞬間靜了下來,無一人敢說話。 平常人家的父子親情到了皇家,那便是塊薄冰,稍有不慎就會破裂難圓。 燕穆臉色一沉,眸中凝著一縷黑氣。 秦望凝不敢再開口,她侍奉燕穆多年,深知他這個表情心中定是怒到極點。 蕭樂寧咬著牙,掙開邵煜的手起身走到宋長嵐身側(cè),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鎮(zhèn)北王帶著將士在邊關(guān)浴血殺敵,他唯一的女兒卻在宮中受了如此屈辱,皇上您若是有護著六皇子的心,便是叫天下人寒心?!?/br> “放肆!”燕穆掃落桌上碗盞,怒到極點。 “諾諾!”宋長嵐臉色一變,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皇上,諾諾年紀還小,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皇后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勸著。 “不懂事?都成親了還不懂事?”燕穆目光透著寒氣,冷笑一聲道。 “臣與諾諾都是如此想法?!鄙垤瞎蛟谑挊穼幧磉叄従彽?,“鎮(zhèn)北王愛女如命?!?/br> 燕穆掃了一眼邵煜,恍惚間又好似看到了那個清冷如蘭的女子。 他面色緩和些許,斟酌了一番道:“六皇子燕諍不義不忠,革除其一切職務(wù),即今日起幽禁于皇子府,非詔不得入宮。” 秦望凝癱坐在地上,面上沒有一絲血色。 燕穆定定地看著蕭樂寧,莫名舒展了眉眼:“看著嬌嬌弱弱的,脾氣硬起來與邵煜不遑多讓。” “多謝皇上做媒?!鄙垤瞎戳斯创?,伸手扶起蕭樂寧。 “諂媚?!毖嗄聰[了擺手,有些疲憊,“就散了罷?!?/br> 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恭送皇上皇后。” 蕭樂寧又跪了一遍,后脊冷汗涔涔:“阿煜,快扶我一把……” 邵煜陰著臉,牽著蕭樂寧便往外走。 “誒?我還沒與阿嵐說話呢!” 他頭也不回,冷聲道:“你待在那礙事?!?/br> 蕭樂寧回頭望了一眼,見燕淮似是與宋長嵐在說些什么。她笑了笑,心情也晴朗了許多。 “這會兒不怕了?”邵煜扶著她上了馬車,沉聲道。 天知道他看著蕭樂寧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心中有多慌。 “你在呢,我不怕!”蕭樂寧彎著眉眼,小心靠在他肩上,翻開他的掌心看了看傷口,“也沒顧上找太醫(yī)給你包扎一下……” 輕輕淺淺的呼吸噴在掌心,邵煜心中的怒氣不安忽然就被盡數(shù)撫平。 他看著身側(cè)纖細的女子,輕聲道:“諾諾,我生平從未羨慕過任何人,唯獨今天,羨慕極了宋長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