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周洛陽帶著眼淚，朝他喊道。

    周嵩作了口型，周洛陽看明白了。

    “危險，快走?！?/br>
    緊接著，奔馳降速，兩車夾著周嵩的座駕，杜景一扳周洛陽駕駛座，把他往后放，傾身持槍到車窗前，槍口朝向周嵩。

    周嵩馬上躬身躲避，與此同時，另一側(cè)俄羅斯人cao控的奔馳車內(nèi)，副駕架出近三十公分長的黑色槍管，雙方同時開槍！

    一聲巨響，時間的流速剎那變慢，主駕后視鏡再次被打得粉碎。

    杜景毫不遲疑，連開數(shù)槍，周洛陽馬上打方向盤，避開。

    “有防彈?！倍啪罢f了三個字。

    接著，兩車同時超越了周嵩的車，周洛陽怒吼道：“樂遙！讓爸爸換道下高速！快走——！”

    奔馳與周洛陽的車內(nèi)槍聲大作，車門上滿是彈孔，杜景說：“最后一發(fā)子彈?！?/br>
    杜景持槍朝向敵人的車輪，然而就在這一刻，周嵩的車瞬間沖了上來。

    周嵩看了一眼大兒子，點了點頭，手上戴著光芒閃爍的凡賽提之眼。

    周洛陽剎那大喊道：“不——！”

    旋即，周嵩一打方向盤，開車朝著奔馳撞去。

    杜景吼道：“停車！點剎！”

    霎時周嵩的車，敵人的車在高速行駛中側(cè)撞，沖上了防護欄，杜景抓住方向盤，周洛陽連踩剎車，車輛一個疾旋，險些翻側(cè)，周嵩的車則被奔馳杵得橫飛起來，在高速路上翻滾，轟然墜地。

    周洛陽眼前一片漆黑，眼冒金星，奔馳橫車落后，更多的車撞了上來，連環(huán)車禍天搖地動，巨響聲不絕。

    周洛陽的車撞在防護帶上，世界安靜了下來，杜景則依舊緊緊抱住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杜景低聲說：“洛陽？”

    周洛陽不住喘氣，睜開眼看著杜景，兩人額上都淌下血來。

    許久后，定過神來，周洛陽點了點頭，示意沒事。

    杜景開車門，兩人下車，周洛陽踉踉蹌蹌，走向父親傾覆的車。

    繼母躺在血泊中，頭發(fā)散亂。樂遙艱難地爬了出來，抬頭看了眼兄長，大哭起來。

    “爸爸……爸爸？”周洛陽拉開駕駛門，抱出了父親。

    周嵩躺在周洛陽懷里，扯下滿是血的凡賽提之眼，放在周洛陽手中。

    “樂遙……”周嵩低聲說：“在車上，都……告訴……我了?！?/br>
    周洛陽：“……”

    “走……快……走?！敝茚宰炖?，鼻孔中，全是血沫：“保護好……樂遙。”

    杜景把樂遙抱了起來，遠處警笛聲響，警察來了。

    車禍現(xiàn)場中，到處都是尸體。

    周洛陽緊緊握著父親的手，抬頭看著杜景。杜景放下樂遙，讓他倚靠在周洛陽的懷里。

    周洛陽哭得不能自已，把凡賽提之眼遞給杜景。

    杜景跪在他們的面前，溫柔地看了周洛陽一眼。

    警察朝他們快步跑來，拉起警戒線，杜景將凡賽提之眼放在血泊中。

    “來吧。”杜景低聲道：“不管我們將迎接怎么樣的未來?！?/br>
    “杜景？”周洛陽的聲音發(fā)著抖。

    杜景左手旋轉(zhuǎn)日期盤，右手擰動旋針，周嵩眼中最后一點生機緩慢消失的剎那，警察奔到數(shù)人面前的最后一刻——

    ——時間開始倒轉(zhuǎn)，吹過高速的風倒卷回去，落葉從地面飛起，回到樹梢，飛揚席卷的塵土落地，那一刻，距離凡賽提之眼如此近的周洛陽眼睜睜看著那塊表飛起，回到父親腕上，時光長河再度逆流，無數(shù)景象轟然一收，回到了羽田機場。

    兩人站在海關(guān)的出口處，周洛陽馬上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了杜景。

    “去找樂遙與你父親。”杜景說：“我會為你殺光他們?！?/br>
    杜景說畢，匆忙離開，周洛陽記憶里最后，也是最深刻的一幕，是杜景飛揚的西服，以及他穿過機場到達出口的身影。

    第73章 時間之隙

    槍聲響起, 猝不及防, 這是他們第四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周洛陽四處尋找弟弟，在混亂的人群里大聲喊道：“樂遙！樂遙！”

    周嵩在躲避過程里，瞬間發(fā)現(xiàn)了大兒子。

    “洛陽！”周嵩喊道。

    周洛陽朝自動販賣機快步跑去, 奔跑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幾次險些被推倒在地。

    “別過來！”樂遙終于喊道，“哥哥！別再過來了！”

    周嵩難以置信地看著樂遙, 樂遙朝父親說：“快把手表給我！”

    “樂遙！你mama呢？！”周洛陽大聲喊道。

    “她在洗手間！”樂遙喊道。

    周洛陽說：“杜景去引開他們了, 趁現(xiàn)在，你們馬上走！”

    槍聲越來越近, 一名俄羅斯人朝他們沖來，卻被近三十步外的一槍, 準之又準地打爆了心臟。

    鮮血噴出，現(xiàn)場引起了更大的sao亂。

    周洛陽快步過去, 下一刻，樂遙的繼母從洗手間方向，提著手袋, 踉蹌朝他們跑來。緊接著, 杜景持槍，從另一個方向沖來。

    地上躺著數(shù)具尸體，羽田機場的旅客已逃得近乎空無一人，警報聲狂響。

    杜景：“把凡賽堤之眼交出來……”

    接著，杜景的聲音戛然而止, 持槍，指向樂遙與周嵩。

    周洛陽瞬間變了臉色，轉(zhuǎn)身稍擋在樂遙與父親身前，五人陷入了沉默。

    “杜景？”周洛陽說，“你怎么了？”

    “她被打昏過去，我在洗手間發(fā)現(xiàn)了她?！倍啪暗穆曇艚蹩植?，然而他握著槍的手不住發(fā)抖，指向周洛陽，用意卻不在他，說話的對象在周洛陽身后，“你是誰？”

    “誰？”周洛陽茫然道，他看見杜景持槍，手腕瘋狂發(fā)抖的那一幕，不知為何，想起了他說過的那句話——

    “我永遠不會拿槍對著你。”

    一剎那間，周洛陽仿佛預感到了那最終的歸宿在此時，在此地，毫無征兆地突然降臨。

    一把槍抵在周洛陽的背后，素普的聲音響起：“再見了，兩位?！?/br>
    周洛陽看著面前的杜景，下意識地點頭。

    “沒事的?！敝苈尻栒f道，“我愛你?！?/br>
    一聲槍響，素普開槍，瞬間擊穿了周洛陽的胸膛，周洛陽胸口噴發(fā)出漫天血液，在子彈的沖力下踉蹌往前一步，撲倒在地上。

    他的胸口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杜景的面前。

    杜景眼中剎那失去了神采，腦海中一片空白。

    接著，素普持槍朝向了杜景。

    “不——！”樂遙悲痛欲絕，狂喊起來，轉(zhuǎn)身撲向素普。

    素普只輕巧地給了他一拳，就將他制服，接著周嵩又在那狂怒之下沖了上來。

    “跑！”一片混亂中，樂遙喊道，“爸！你快跑！”

    樂遙轉(zhuǎn)身，朝機場外跑去，素普驀然發(fā)現(xiàn)周嵩腕上的凡賽堤之眼已消失了，頓時意識到被樂遙拿走，當即不再戀戰(zhàn)，一手拖著樂遙，以槍指著他的頭，朝機場外匆匆而去。

    杜景跪在周洛陽的身體前，把他抱在懷里。

    周洛陽已經(jīng)死了。

    “我很快就回來，”杜景小聲道，“洛陽，你會活過來的?！?/br>
    周洛陽側(cè)躺在地上，越來越多的血蔓延而出，在他身邊形成了一個殷紅的血池。

    “你先休息會兒?！倍啪罢f。

    他神態(tài)如常，檢查了手里的槍，轉(zhuǎn)身看了眼他們的來處。

    “我愛你?！倍啪白詈笳f。

    杜景放下周洛陽，起身，穿過機場到達大廳，前往出口。

    迎面兩名俄羅斯殺手前來，杜景直接把兩人一槍爆頭，血液混合著腦漿漫天飛灑。尸體倒下的前一刻，他輕巧地接過了槍，來到停車的大路外，他直接給了奔馳車一槍，拉開車門，里頭的司機剛架起ak，便被他毫不留情地拖了下來。

    又一聲槍響，杜景將那摔倒在地的司機一槍擊斃，拿了ak，卻沒有開車，耐心地等在車后座。

    俄羅斯殺手聽到槍聲，從到達出口沖來，杜景等在車上，一槍一個，又解決了兩人。

    里頭的人聽見聲音，不敢再出來，紛紛躲在玻璃門后。杜景隨手將槍帶在腕上一繞，單手持ak，快步走近前去，在到達出口展開槍戰(zhàn)。

    不到三十秒，玻璃門內(nèi)全是血跡。他又連著數(shù)槍，打碎了玻璃門。警察跑了出來，杜景一轉(zhuǎn)身，持槍指著他。

    數(shù)名日本警察恐懼退后。

    “不讓襲警?！倍啪白匝宰哉Z道。

    他飛身上了車頂，一翻身上了二樓，羽田的出發(fā)大廳內(nèi)早已空無一人，特警來了，槍響聲響徹出發(fā)大廳。

    杜景藏身手辦店后，驀然現(xiàn)身，兩槍打斷吊頂下的廣告牌，廣告牌轟然墜落，借著這掩護，他又飛身躍過機場出發(fā)廳，快步跑向休息等候的vip室。一名俄羅斯殺手從vip室內(nèi)沖出，杜景看也不看，迎面一槍，將他擊斃在墻前。

    內(nèi)里余下的四名保鏢沖出，杜景飛躍過門外的迎賓柜臺，朝下一槍，打死了埋伏在那里的俄羅斯人，換了槍，藏身柜臺后，根據(jù)槍聲與掃射判斷開槍的間隙。

    短暫一秒停頓，杜景探頭，三槍打死最后的保鏢，走進vip室。

    斯瓦坦洛夫斯基身邊已經(jīng)沒人了，他帶出來二十七人，全部死在了杜景的槍下。

    “privet?！倍啪罢f，“異教徒的神在召喚你?！?/br>
    斯瓦坦洛夫斯基放下雪茄，起身抬起兩手，笑著正要說話，杜景把槍管抵進他的嘴里，一槍擊爆他的后腦，干凈利落，轉(zhuǎn)身離開。

    斯瓦坦洛夫斯基的本地增援來了，全是日本本地的黑社會，穿著西裝，手持長刀與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