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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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教室的時候,季馳跑過去一把攬住了周子寒的肩膀,笑著說:“行啊你,居然分數(shù)超過江嶼,那小子從出生到現(xiàn)在,還沒人考贏過他吧!” 周子寒不好意思地笑笑:“運氣好而已?!?/br> “不過,你不餓啊!我當時都餓得腦袋都暈了,看題目的時候,眼睛都是花的?!?/br> 周子寒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可能是因為...從小身體不好,經(jīng)常帶病考試,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所以任何極端環(huán)境我都可以集中注意力,中考的時候,我考試都還吊著水呢?!?/br> 他臉頰微微有些泛紅:“結(jié)果還是考上了延津附中,而且還是第三名的成績進校?!?/br> 季馳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溫念念心里想著,這應該就是這場考核的用意吧,陸衡想讓他們知道,并不是每一場考試,高分選手都有優(yōu)勢,任何不確定因素,都會影響考試的分數(shù)。 同時,也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在下一次考試,超過你。 就連江嶼,在極度饑餓的環(huán)境下都被影響了專注度,溫念念更是為了早點去吃飯瞎幾把寫答案。 偏偏周子寒,完全沒有被影響,甚至超常發(fā)揮。 果然,正如老王所說的,這個世界上,天才真的很多,你并不特別,只有當你真正做自己的那一刻,才是最特別的。周末的休息日,是同學們難得的休息時光。 江嶼季馳和溫念念約好了,早早地便去圖書館復習功課。 最后還剩下不到一周的時間,溫念念的目標是讓全隊都能在比賽中順利拿到結(jié)業(yè)證書。 這個目標可不輕松。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都是煉獄,大家必須早早做好心理準備,一刻都不能放松。 溫欒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將那張結(jié)業(yè)證書放在了江嶼的書桌上,然后背起書包,杵著拐杖離開了宿舍樓。 宿舍樓到校門口有一段梧桐道,風刮過,梧桐落葉紛紛而下,覆蓋了整條街。 溫欒回頭望了望來時路,有些蕭索。 可他身邊已經(jīng)有了伙伴,不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了。 那場營地穿越的比賽中,江嶼和季馳輪番背著他,跨越障礙。 那些所謂的叢林障礙,對于正常人來說并不難,但是對于溫欒而言,卻難如登天。 他走在平地上都必須慎之又慎,更何況是這些... 老天已經(jīng)將他最重要的東西帶走了,剩下的,只不過是讓他不至于馬上結(jié)束生命的無用物。 他連自己的生活都照顧不好。 季馳曾經(jīng)鼓動他來參加集訓,說會照顧他,那時候,可憐的自尊心作祟,他還為這句話生氣了。 現(xiàn)在想想,整個過程中,其實他們都在照顧他。 從下車分配行李的考核開始,他的隊友們,每時每刻都在幫助他。 他希望別人把他當成正常人,但是該死的...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溫欒邁著步子,緩慢地走到了校門口,回頭望了一眼學校大門。 過去所有的榮耀,都應該翻篇了,他必須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連普通人都不如。 “就這么走了嗎?!?/br> 身后,傳來女孩細微的嗓音。 溫欒回頭,看到丁寧站在校門口,穿著一條亞麻款的長裙子,微風一吹,裙擺飄動。 溫欒語氣平淡地開著玩笑:“你...要是不想念書了,適合去干007。” 不管他在哪里,她都能找到。 丁寧走到他面前,視線移向側(cè)邊,撇撇嘴。 “不好笑。” “我的笑話,一直不好笑。” “為什么要走?” 他平靜地說:“已經(jīng)拿到證書,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br> “你根本就沒有帶那張證書吧。” 丁寧一眼就看穿了溫欒的心思,他是那么驕傲的少年,怎么可能接受那張?zhí)哨A的證書。 溫欒知道瞞不過她,也沒想辯駁什么,邊走邊說道:“留下來,只會添麻煩罷了?!?/br> 上次在營地里的事情,他不想再有第二次,那種被江嶼和季馳輪流背著...看著他的隊友們汗流浹背,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 溫欒低頭,發(fā)現(xiàn)女孩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為什么要加入興趣組,為什么要來這個集訓營,不就是因為...還不甘心,還想要試試嗎。” “過去的溫欒,從不認輸,哪怕是在奧數(shù)競賽上錯失全國冠軍,但那個時候他意氣風發(fā)的樣子,在我眼底就是最最厲害的人,誰都比不上。” 溫欒嘴角淺淺地揚了揚:“你崇拜的那個男孩,不是我了?!?/br> “你知道唯一的差別是什么嗎?!倍幋鬼戳丝此淖笸龋骸耙粭l腿嗎,才不是!你和他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失去了勇氣?!?/br> 勇氣。 這兩個字狠狠地刺痛了溫欒的心。 是啊,過去的他,哪怕在競賽上拿不到第一名,可是他從不氣餒,因為他深深相信并且確定,自己就是最厲害的那一個。 那時候的風光與自信,已經(jīng)在這幾年的蹉跎中,消磨殆盡了。 “溫欒,能留下來嗎,大家都很需要你?!?/br> 丁寧攥著他的袖子,幾乎是以一種懇求的語調(diào)。 再努力試一試,不要放棄。 “需要我?” 溫欒嘲諷笑了笑:“誰會需要我嗎,江嶼,我meimei...他們閉著眼睛都能過關(guān)?!?/br> 說完,他邁著步子離開了,拐杖杵著地面,發(fā)出砰砰的聲音,似乎在回答他剛剛的話—— 你是累贅,沒人需要你。 “如果我說...我需要你,你愿意留下來嗎?” 一陣風呼嘯而過,大片梧桐樹葉嘩嘩落下。 丁寧望著少年的背影,呼吸急促,大聲喊道:“我需要你?!?/br> 你是我一直追逐的光、想要站在你身邊而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什么天才啊,那無數(shù)個漫長的夜里反復進行思維的訓練,一遍又一遍演算最艱深復雜的算式... 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再見到你的時候,有資格與你并肩作戰(zhàn)。 ……. 第80章 (雙更合一) 晚上的集訓大會, 季馳看到溫欒,連忙用手肘戳戳江嶼,用氣息說:“他沒走。” 江嶼看到溫欒的時候, 也微微有些詫異, 問他道:“結(jié)業(yè)證書, 你還要不要?” 溫欒回頭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不要?!?/br> 季馳拍拍溫欒的肩膀, 說道:“江嶼說你肯定會走,而且會把結(jié)業(yè)證書留下,我說怎么可能, 如果不要證書就走了, 那不是白來了嗎,你們這些天才,最討厭浪費做無用功了不是嗎?!?/br> 溫欒聳聳肩, 沒有回答, 江嶼看著他, 他的神情似乎輕松了很多,沒有前幾天那么較真了。 最后一次集訓大會, 剩下的同學已經(jīng)不多了,十來個,稀稀疏疏地坐在教室里。 陸衡走上講臺, 看了他們一眼,沉聲說道:“我手里現(xiàn)在還剩下三張結(jié)業(yè)證書, 最后不過六七天的時間里,能不能拿到它們, 憑你們自己的本事,總而言之, 大家全力以赴吧?!?/br> 最后的幾次考核,因為學生認輸減少,因此考核方式也不再那么的花里胡哨,就是非常正經(jīng)八百的考試,江嶼先聲奪人,拿到了第三張結(jié)業(yè)證書。 后來的團隊賽,在溫欒和溫念念一起將丁寧給推了上去。 眼看著結(jié)業(yè)證書越來越少,競爭也越發(fā)激烈。 最后一張證書陸衡一直壓著,直到整個集訓營快要到期了,都沒能發(fā)出去。 而事實上,到集訓的最后一天,整個營地剩下來的...沒幾個人了。 所有人都在說,溫念念這個隊長當?shù)?..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 她的隊友一個個都拿到了證書,就連季馳,都在她的幫助下爭取到了最后一張證書。 對于溫念念而言,證書什么的,其實她挺無所謂。 因為以她現(xiàn)在的水平,這一紙證書還無法決定她的未來,她可以去任何想去的院校。 身邊的伙伴們都能拿到未來前途的通行證,對于她而言是莫大的鼓勵。 集訓營最終落下帷幕,雖然沒能拿到集訓結(jié)業(yè)證書,不過在離開的延津大學的當天下午,溫念念被陸衡給叫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她見到了快一個多月沒見的老王,高興極了,跑過去抱了他一下。 “王老師,我真是太太太太想你了!” 有了這次集訓營的殘酷對比,她才知道王老師平時對他們有多么“慈愛”啊。 “哎喲瘋丫頭,你...嚴肅點,過來我?guī)阋娨娦炖蠋??!?/br> 溫念念這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還有一位年齡較長的老者。 老者坐在茶幾旁的紅木沙發(fā)上,手里杵著一根老拐杖,鬢角略有微霜,穿著一件非常寬松的馬褂風格的衫子,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念念,這就是之前邀請你參賽的徐老師,延津大學數(shù)理系的老教授兼院長,也是我的師兄?!?/br> “教授就教授,偏要加一個‘老’字你什么意思?!?/br> “歲數(shù)到這兒了你還不服氣是吧?!?/br>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再帶幾屆學生就該退休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拌起嘴來了,看起來關(guān)系很好。溫念念和陸衡面面相覷對視一眼,插不上話。 畢竟,在徐教授和王老師面前,就連陸衡都只能算是學生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