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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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歸降!” 城門開了,精氣神十足的虎狼之師,自城門涌出,鐵蹄踏過回涌的冥魔浪潮,毫不留情地將它們撕扯成萬千碎塊! 此刻冥魔在回撤,便如同追打喪家之犬一般。 桑州軍很快就越過了緩沖地帶,一桶桶火油被運了過來,澆向那些囤積在外長城之下、瘋狂往城墻上撲涌的冥魔,將它們燒得‘吱吱’亂叫,滾作一團。 萬弩齊發(fā),撲到半空的冥魔紛紛中箭墜落。 城墻之上壓力驟減! 但眾人的臉色并沒有變得好看。 誰也不知道這支桑州軍是不是來收割他們的。對方彈藥充足,兵強馬壯,而己方,個個疲憊不堪,撐到了極限…… 臉色最差的當(dāng)屬韓少陵。 截殺之事既已敗露,他與桑州,可謂是撕破了大半的臉面。他無法想象此刻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的桑州王會對他做出什么事情。 幽無命像一道鬼影一般,貼住了桑遠遠,在她耳旁輕輕吐著氣。 “小桑果,你要離開我了么?” 桑遠遠回眸看他。 只見那對黑眸中,毫不掩飾地溢滿了殺氣。 “我不可能放你活著離開?!彼α诵?,血污之中,他的臉顯得異常的白。 不知是不是錯覺,桑遠遠竟然覺得他的笑容有些脆弱,像是血雨之中一觸即折的小花蕾。 “我怎會離開你?!彼龔澠鹧劬πΦ?,“說好了等你打完勝仗,我再帶你回桑州見父母的。” “真的?我不信?!彼涞氖致錾纤暮箢i。 “我受傷了,”他說,“若桑成蔭要搶,我不可能把你活著帶走?!?/br> 他的黑眸變得十分空洞,手掌漸漸用力。 桑遠遠猛地抓住他的衣裳,上上下下地看他:“走什么,我哪都不去!你哪里傷了,快讓我看看要不要緊?!” 他身體一僵,半晌,松開了手,怪異地盯著她。 看了一會兒,他笑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小桑果,你爹若是知道你這樣賴著我,恐怕要氣得吐血三升吧!” 桑遠遠:“……”還不是為了在你這個瘋子的魔爪下保住小命? “算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我信你?!?/br> 他定定地盯著她的眼睛:“不要讓我失望,否則你一定會后悔來到這個世上?!?/br> 桑遠遠略羞澀地笑了笑。 幽無命被她給笑懵了,一對黑得發(fā)亮的眼珠子緩緩轉(zhuǎn)動起來,好像在回憶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半晌,他很不自然地干咳一聲,抓著她準(zhǔn)備走下城墻。 此刻,桑軍正將一桶桶點燃的火油架在沉重的黑鐵矮板車上,推向左右。只見那萬鈞火龍轟隆隆地碾過,蕩開了一條近百丈的寬闊通道,冥魔一時無法逾越。 一個大胡子的健壯男人騎著一匹赤紅色的云間獸,立在城門之下。 桑遠遠:“……”這人是桑州王吧? 其實,真要和桑州的‘親人’接觸,她是有些退縮的。 對著靈姑等人,她可以用失憶搪塞過去,可是要代替原身去和她的家人相處……桑遠遠并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韓少陵!”大胡子男人一張口,便發(fā)出了雄獅般的咆哮,“把我女兒好生交出來!否則你也不必下來了!” 韓少陵立在墻邊,朗聲回道:“桑州王,我與夫人只是鬧了點小誤會,她不告而別,你非但不勸,還攻我居臨關(guān)!此事我還未同你計較,你今日反倒問我要人?桑州王,這樣惡人先告狀,可不是君子所為!” “呵呵呵呵……”桑成蔭笑了,“我昨日才與女兒聯(lián)絡(luò)過,她就在這里!我不問你要人問誰要!難道問幽無命要么!” 幽無命下墻的腳步忽地一頓,臉上露出一點心虛的表情,嘀嘀咕咕地說道:“千萬別找我?!?/br> 韓少陵見桑成蔭語氣篤定,不禁也有些納悶——難不成,失去聯(lián)系的韓十五其實并沒有出事,而是把桑遠遠給帶到這里了? 環(huán)視一圈,他的心重重往下沉。韓十五并未歸隊,在這樣的戰(zhàn)場上,莫要說韓十五,就算是自己,也絕對沒有能力單槍匹馬保住一個女人。 所以,桑遠遠已經(jīng)出事了?!她若出事,該如何應(yīng)付桑成蔭?! 正是心驚時,戰(zhàn)甲忽然被人輕輕扯了下。 他偏頭一看,看見夢無憂睜著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悄聲對他說道:“我可以假扮桑王女,先幫助大伙脫身?!?/br> 她的眼睛里盡是哀求。 她想盡可能地有用一點。 韓少陵目光閃了幾閃。終于閉了閉目,咬牙道:“好?!?/br> 他除去了夢無憂臉上的易容物,將她拉到了城墻邊上。月色如血,城墻上冷火燈籠的盈盈白光只能勉強照明。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夢無憂那張臉,足以以假亂真。 韓少陵放聲道:“桑州王,我知今日之事與你無關(guān)。為免再鬧出什么誤會,一切等到平定魔禍之后再議,如何!” “好!”桑州王聲若洪鐘,“清理道路,護送友軍回城!” “是!” 世人皆知桑州王并不是出爾反爾的陰險小人。 韓少陵重重一揮手,被困的將士陸續(xù)撤離了城墻,順著桑州軍開辟出的通道,返回內(nèi)長城。 桑州軍制造的火道,就像是海嘯之中搖擺不定的逃生之橋。在這洶涌巨浪之中,韓、幽二軍向著內(nèi)長城蜿蜒而去。他們失去了云間獸,個個疲憊狼狽。 雄糾糾的桑州軍替他們開道,一個個精神抖擻,像是在押送俘虜一樣。 韓少陵立在城頭,心中難免升騰起陣陣屈辱。 幽無命倒是早已高高興興攜桑遠遠下了墻,正要往外走,被桑遠遠一把抓住了衣袖。 “你聽,什么聲音?”她緊張兮兮地問。 幽無命側(cè)耳傾聽片刻,搖了搖頭:“沒什么聲音。” “我怎么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撓外面的門。會不會是短命?”她眨著眼,一臉期待。 幽無命垂頭看她。 城門下沒什么光線,一片黑暗中,仿佛有兩潭清澈的泉水,沖著他晃一下,再晃一下。 “不是。”他的嗓音有些干啞,“它們都下去了?!?/br> 這個下去,自然指的不是城墻,而是冥淵。 數(shù)萬頭云間獸,與冥魔裹在一起,直直墜下了冥淵,絕無生還的道理。 幽無命看到眼前的泉水重重一晃,女子發(fā)出了壓抑的抽泣聲。 “這么容易動感情嗎?”他輕輕掐起她的下巴,“喜歡我,也是那么輕易?”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一潭死水:“輕易喜歡,輕易不喜歡。” 桑遠遠正要開口,忽然心中又有感應(yīng),她急急搖了搖頭:“不對,我真的感覺到了?!?/br> 她抓住了他的手,雙眼放著光:“我覺得它就在那里,看一看好嗎?” 幽無命輕輕掙脫,將手負(fù)到身后,冷冷地笑了聲:“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開門。太危險了。” “只開小門,開一點點!” 他笑得胸腔亂顫:“小桑果,你是真的瘋了。好吧,若它不在外面,我就把你丟出去!” 他扔下她,大步走向最近的一扇鐵門:“開門!” 無人敢提出異議。 黑鐵小門一扇接一扇被打開。 幽無命負(fù)著手,直直向外走去。 桑遠遠小跑著追在他的身后。她心中的念頭一起來,就像摁那水缸中的葫蘆瓢似的,怎么摁也摁不下去。 萬一,萬一呢? 那么艱難都活了下來的短命,跑得比任何一頭云間獸都要快的短命。很像她,無論什么境況,都要努力活下去,而且做到最好的她。 最后一扇小鐵門被向內(nèi)拉開。 冥魔雖在回涌,但它們的數(shù)量實在是太多了,魔擠魔,見到此地開了個缺口,又聞到了活人的血氣,立刻掉頭撲殺過來。 幽無命摁住了桑遠遠的肩,俯在她的耳畔,親切地問道:“看清楚了嗎?” 除了冥魔,什么也沒有。 地面堆積了厚厚的冥魔尸身,足有半人高,舉目望去,除了洶涌赤潮之外,什么也沒有。 哪有什么云間獸。任何生物在這里,都會被撕成碎片。 桑遠遠難掩失落。 正要退后,忽然聽到‘噌噌噌’的聲音。 很像是爪子撓門。 這一回,幽無命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瞪著眼睛,往下望去。 便看見不遠處的冥魔尸堆下,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它染成了赤色,正在扒拉黑鐵大門。 幽無命:“……” “短命?”桑遠遠小心地喚了一聲。 一個腦袋拱了出來。 又一個腦袋拱了出來。 還有一個腦袋拱了出來。 云間獸一頭接一頭,從尸山底下鉆了出來,打著響鼻跳進小門。 領(lǐng)頭的那只特別得意,沖著幽無命放了一串很長很長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