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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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有數(shù)位王女取了一半合歡花戴在頭上,水渠里飄了不少落單的花兒,一陣陣暗中的眉來眼去、刀光劍影之后,又有兩對合歡順利找到了主人,結成了雙。 桑不近卻是出師不利。他撿了云許舟的花,云許舟卻把頭上那朵摘下來擲回渠中,他只得不甘不愿把手上那朵還了回去。 外頭,各州國送來的賀禮一一抵達了韓宮,流水一般送入殿中,請韓少陵過目,待他表示感激之后,再歸入庫房。 此刻的韓少陵,既滿懷野心,又有些殤情痛苦,遲遲沒有與秦無雙敲定下來。賀禮一一奉上,倒是給了他一些喘息緩解的時間,他雙手撐著面前的渠案,目不轉睛地盯著唱禮的內侍。 “主君,”內侍恭敬地俯身,道,“下一份禮,來自‘瀟湘館主’?!?/br> 韓少陵神色有一瞬間不自在,旋即,朗聲道:“拿上來?!?/br> 這瀟湘館主,說來便有些話長。當初韓州內亂,有位老臣被陷害致死,家中年輕女眷悉數(shù)被沒入了官窯。等到韓少陵撥亂反正之后,發(fā)現(xiàn)那位老臣之女已在窯中混得風生水起,竟是不愿出來了。這幾年,她替韓少陵收集了許多消息,為他建立了牢固的地下情報網。 這一位不記家仇反而一心為韓少陵辦事的奇女子,便是‘瀟湘館主’。 韓少陵對她有愧,又感念她為國盡忠,于是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落了她的臉面。 桑遠遠忽然心有所感,不動聲色偏頭望了幽無命一眼。他此刻已開始嘗試著從渠下渡火了,眼睛微微瞇著,眉川皺起個小小的‘川’字,專注的模樣,讓這張易過容的臉多增了好幾分風采。 這樣的極致專注,她只在戰(zhàn)場和她的云榻上看到過。 心跳忽然便漏了好幾拍。 雖然近在咫尺,可她還是想他了。 她微側一點點頭,聞到了他身上暗淡的花香。 很快,一只流光炫彩的大蚌殼被搬進了殿中。 桑遠遠:“……”果然猜中了。 瀟湘館主,是幽無命的人。 果然世間沒那么多圣母。韓少陵殺了瀟湘館主全家,她卻甘愿身陷泥潭中,忠心耿耿替他辦事,實在也是很反人性的事情。投了幽無命,倒是更合乎情理。 當初幽無命說,他有位至交好友生辰將近,便把蚌女送他做賀禮,沒想到這個‘至交好友’正是韓少陵。 幽無命既然能通過瀟湘館主把蚌女仙送來,想必已是好好‘教育’過,絕不會讓她多說廢話。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只巨蚌之上。 趙、周、齊三州與東州接壤,幾位王孫世子早已隱藏著身份前往西府會過蚌女仙,一見這蚌被端了上來,頓時偷偷在渠下跺腳不止,惋惜得心肝發(fā)顫。 沒嘍,蚌女仙變成他韓少陵一個人的嘍! 等待許久,蚌殼終于緩緩地撐開了一線。 無數(shù)雙眼睛聚了過去。 桑遠遠回憶起蚌女那白潤的、柔若無骨的身軀,頓時感覺胃口又好了幾分,很想吃烤魷魚、生蠔和扇貝。 “咯——吱——”蚌殼撐開了手掌那么長一段,然后又合了下去。 桑遠遠:“?” 這是欲擒故縱弄岔了吧?搞得好像蚌殼很劣質的樣子。 就在眾人和桑遠遠一樣,暗暗發(fā)出噓聲時,只見那蚌殼忽然“砰”一聲巨響,猛然張開,分成了兩半。 眾人猝不及防,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定睛去看,只見那蚌中狼狽地蹲著個白衣女子,正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敢情方才是真沒能推開。 可把她累壞了。 韓少陵濃眉緊蹙,模樣頗有幾分不悅。 瀟湘館主辦事向來是周到妥貼,不想今日當著諸州王族的面,竟來了這么一出。若這蚌中當真有好女,那也就罷了,可看這白衣女瘦瘦小小,姿態(tài)絲毫不見優(yōu)雅柔美,就算生得美麗,也上不了什么臺面。 正是不滿時,只見白衣女子猛地抬頭望向他,竟是一副怒氣騰騰的模樣。 夢無憂! 韓少陵捂了下額,只覺氣血逆流,怒發(fā)沖冠。 不必猜,定是這夢無憂從殿中偷跑出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將這蚌里原本的人給換了出去——這種事一看就是夢無憂能干出來的! 她這是,閃亮登場,興師問罪么?! 看清了夢無憂的樣子后,一眾王族目光復雜地望向了桑遠遠。單看容顏,這兩個女子生得實在是像極了。 同為王族,眾女不自覺地代入了一下自己——若是夫郎找了這么個贗品回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寵著,那當真是別提有多膈應了! 韓少陵咬牙切齒:“你這是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夢無憂難以置信地搖著頭,從蚌中走了出來,悲傷地喊道:“韓少陵!上次,我?guī)Щ厝f年靈髓,將瀕死的你救了回來!當時你說了什么?你對我說,這一生,都會視我為心頭最珍貴的寶貝,從今往后,再不讓我傷心落淚!” 聽到‘萬年靈髓’四個字,桑遠遠心中暗驚,垂下眼眸掩住了異色。 書中并沒有這樣的劇情,看來是自己的‘復活’引發(fā)了一系列連鎖反應。 原著里并沒有玉門關之戰(zhàn),韓少陵與幽無命其實沒有多少交集,長城保衛(wèi)戰(zhàn)之后,他們便各忙各的事情——幽無命一心要殺姜雁姬,根本沒把韓少陵這么個人放在眼睛里,而韓少陵則糾結于情愛之中,忙于對付覬覦夢無憂的各路男人,以及覬覦他自己的各路女人。 因為桑遠遠的‘死而復生’,導致本該沒有交集的韓少陵和幽無命在玉門關打了一仗。韓少陵被幽無命一擊重傷,險些丟了性命,夢無憂原本找了個冥族寧鴻才想要替韓少陵換命,不料卻被桑不近截了胡。 桑遠遠本以為韓少陵兇多吉少,沒想到這次見面,他非但身體無恙,修為反倒連晉了五個重天,平地飛升至靈耀七重天! 更沒想到的是,韓少陵這番際遇,竟是因為夢無憂給他尋來了萬年靈髓。 萬年靈髓??!女帝君姜雁姬也就得了那么一匣,她自己還沒敢用。這樣的東西,夢無憂這么個修為全無的廢材,竟也能尋得一份,供韓少陵治傷、晉級? 桑遠遠的心臟‘怦怦’直跳,脊背陣陣發(fā)寒。 她不敢想象,夢無憂這樣的人,如果不是耽于情愛,滿腦子只有為韓少陵要死要活的話,該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這就是所謂的氣運之子吧! 桑遠遠瞇起了眼睛——她知道夢無憂就是有這么逆天的運氣,問題是,這話說出來,旁人會信么?等到今日的事情傳到姜雁姬的耳中,她必定以為,是皇甫俊把萬年靈髓給了夢無憂這個義女。 這件事情,徹徹底底打成死結了。 桑遠遠定定神,繼續(xù)品酒看戲。 “所以呢?”韓少陵疲倦地問道,“所以你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夢無憂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她微微傾身,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在干什么?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你在干什么?你不是說,你愛的是我,沒有把我當作別人的替身么!那你為什么還要辦這尋妻宴,還要請這個桑遠遠!” 她猛地抬頭,手指指向韓少陵身邊的女人。 夢無憂和秦無雙看了個對眼。夢無憂愣住了,她顯然沒有料到,韓少陵身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桑遠遠——他居然又找了另外一個女人。 韓少陵閉了閉眼,長吸一口氣,從牙縫中呼出。 秦無雙也愣了一會兒。她知道韓少陵身邊有個和桑遠遠長得十分相像的女人,卻沒有料到竟是這么一個乍乍乎乎的貨。實在是,沒有半點威脅。 “韓州王……”秦無雙為難地看向他,“這也太胡鬧了吧?!?/br> 韓少陵跟夢無憂歪纏了這么久,這破罐子一摔再摔,都摔得有些無感了。 他更加疲憊:“夢無憂,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與桑州王女,真的什么都沒有?!?/br> 夢無憂哭道:“沒有?你辦這尋妻宴,不就是為了她么!韓少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一眾王族,都替韓少陵臊得慌。 身為王族,一舉一動,都是萬萬子民的表率,哪怕是家事再凌亂不清的人家,也不曾見過大庭廣眾之中鬧成了這副德性的。 夢無憂環(huán)視一圈,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埋頭品酒的桑遠遠。 “你敢說你永遠不會娶她嗎!”她指向桑遠遠,“你敢不敢發(fā)誓!” 韓少陵胸膛起伏,喘起了粗氣,一時只覺熱血上頭,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知為何,這會兒他感覺周遭似乎特別熱,陣陣熱浪從底下直往上熏來。 桑遠遠一直留神著那邊的動靜。此刻,幽無命的煉化已到了關鍵之時,盛著金貝的竹槽已隱隱泛起了一點火焰色,若不是夢無憂正好闖進來大吵大鬧的話,恐怕坐在秦無雙身邊的韓少陵已經看出異常來了! 而此刻,那股熱氣正將韓少陵的心神漸漸往渠下引去…… 桑遠遠長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玉杯拋回竹渠,抬起眼睛,望向斗雞一樣的夢無憂。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用手指一個王族?”她冷淡地說道。 夢無憂氣焰一矮,不自覺地蜷了下手指,旋即,俏臉漲得通紅,手指繃得更直,含著淚控訴道:“你當初既然要走,如今為何又要回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桑遠遠我恨你!” 如果說幽盈月的智商樹是時亮時不亮,那么夢無憂這個女人,可能天然就沒有長智商樹這個東西。經歷了天都絕殺案,她竟還是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義父是皇甫俊,那對男女刺客則是幽無命和桑遠遠。 果然是最古早的狗血女主啊…… 智商正常的人,是很難和她們溝通的。 今日也還真是多虧了有這智障! 桑遠遠沒說話并向夢無憂扔了一株食人花。 誰也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聽‘呼’一聲,一朵鮮紅的大花兜頭罩下,把夢無憂整個兒吞進了褐色的花桿中。 夢無憂的尖叫就發(fā)出了一半,旋即便是‘咕?!暋?/br> “好厲害的暗器!”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還緩緩鼓了兩下巴掌。 桑遠遠冷眼看著夢無憂在食人花里掙扎。 從過往的經歷來看,夢無憂所有的‘金手指’出現(xiàn)時,至少是合乎基本邏輯的,并不會出現(xiàn)天降正義消滅她的敵人這種事情。 這里能救夢無憂的人很多,所以桑遠遠并不擔心被什么奇怪的東西反噬。 韓少陵與夢無憂性命相連,無論她多么出格,多么丟他的臉,他也絕對不可能讓她出事。 和桑遠遠預料中一樣,霸總韓少陵嘆息著,輕身一躍,躍過流水宴席,掌中泛起白色的金系靈蘊,以手為刀,將夢無憂從食人花中解救了出來。 就在韓少陵離開之時,一道火焰尾氣從渠下鉆出來,消散在他原本身處的位置。 這一波配合,堪稱完美。 桑遠遠偷眼一看,見幽無命緊皺的眉頭已松開了,黑眸中浮起一絲驕傲,便知道事徹底做成了,他已將木靈蘊煉化到了那金貝之中。 他那邊搞定,便輪到她出手了! 她屏息凝神,將一株株大臉花種在了巨木案桌底下,花盤收攏,齊齊整整地對準了秦無雙竹槽中的金貝。 ‘大臉花牌吸塵器。大臉花牌鼓風機?!靡獾叵氲?。 安排妥當之后,桑遠遠拈了盞酒,沖著秦無雙遙遙一敬:“秦王女真是好涵養(yǎng),被人用指頭指著鼻子也能憋得住氣么。我卻是不行,我這人脾氣壞得很?!?/br> 秦無雙臉色有些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