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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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當真是生得太漂亮了,漂亮也就罷,還這么強,強到發(fā)光。真是要命。 幽無命懶懶地將目光從遠處收回時,第一眼就看見自家傻果子微張著花瓣般的唇,呆呆愣愣地望著他。 幽無命臉上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頓時炸裂。 他故作鎮(zhèn)定,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zhuǎn)向后殿,覆在她耳畔道:“看,要開始了。” 聲音有些發(fā)飄,心中頗覺不可思議——她的眼神分明沒有絲毫媚態(tài),臉上也沒有半點勾引人的神情,怎就令人完全招架不住,根本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也不敢讓她再多看自己一眼。 桑遠遠驀地回神,耳朵悄悄燙了起來——她竟看著他看呆了!真是,太沒見過世面了,丟人。 這片刻等待的功夫,大殿金頂之上的氣氛漸漸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呼吸沉了許多,獨特的幽暗花香氣息更加濃郁,仿佛擠走了周遭的空氣,令她感到呼吸困難。 眼看著,這個非常不合時宜的地方,就要上演一些令人耳熱心跳的事情。 幸好底下的變故及時發(fā)生了。 在一片夜色之中,居高臨下地望去,那些細微的變化絲絲分明—— 幽無命方才擲出的那縷雷焰,頃刻間便引動了他在地下王城中心所做的那些布置。 只見幾道縱橫交錯的青白雷焰隱隱自地下泛起,活像大震時的地光。 短暫閃爍之后,低沉的‘嗡’聲傳來,仿佛腳下有地龍翻身,周遭的宮殿被震蕩波及,琉璃瓦‘咣咣鐺鐺’地撞出聲聲脆響。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隆聲響起,大地仿佛被一頭從天而降的金牛重重轟撞了一下,伴隨著這股驚心動魄的震蕩巨浪,恐慌迅速蔓延。 桑遠遠位于高地勢,看得極為清楚。 只見失事之處,那座大殿像是一只失手墜落摔在地面的盤子一般,猛然向下一矮、一碎,旋即,崩塌自正中處開始,開花一般,卷向八方。 金柱玉磚琉璃瓦,頃刻破碎,揚起最后的富貴塵屑。 再下一刻,整塊地面軟軟地向著地底傾塌而去,像是化掉的蠟。 這樣大的動靜,第一時間就驚動了所有的人。 秦玉泉根本攔不住皇甫雄這個好管閑事的‘大英雄’,震動尚未停歇,皇甫雄已一馬當先,掠出設(shè)宴大殿,循著動靜沖到了那處恐怖的地陷裂口。 探頭往深淵廢墟中一看,皇甫雄頓時愣在了那堆殘垣斷壁之間。 幽無命把崩塌做得十分漂亮。 恰好,能夠清晰地看到地底敞露出來的雕梁畫棟。 皇甫雄站在廢墟之中,盯住那露出冰山一角的地下王城,陷入了迷茫的沉思。 “鎮(zhèn)西將軍!不過是地動而已,前線傳來急報,將軍還請速速馳援!”疾步趕來的秦玉泉見到地下城暴露,強壓著驚慌,想要轉(zhuǎn)移皇甫雄的注意力。 “那是怎么回事?”皇甫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 秦玉泉額頭冒汗:“密室。鎮(zhèn)西將軍,孤難道就不能在自己的寢宮下面建一間密室么?將軍啊,前線軍情要緊哪!這等小事,孤自會處理。” “我問的是,那些人,是怎么回事!”皇甫雄酒意上頭,通身散發(fā)出nongnong的英雄氣概。 秦玉泉湊近一看,只見上方的火把光芒驚動了地下城中常年不見天日的奴隸匠人,他們?nèi)鋭又?,爬向久違的星光和會流淌的風。 這么一會兒,底下已密密麻麻爬滿了斷腿的匠人,乍一看駭人得很,仿佛是來自地底的索命冤魂。 更可怕的是那一整片寂靜無聲。 “奴隸罷了!”秦玉泉已氣息不穩(wěn),“來人,速將這些奴隸拿下!” “停?!被矢π劬従從罅艘幻队窈啠?,“秦州王,此事大有蹊蹺,我要傳令駐在鄰外的大軍進入王城,幫助秦州王渡過這天災(zāi)之危,還望秦州王約束部下,莫要鬧出什么不愉快。” 秦玉泉長長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城中,禁衛(wèi)軍也就兩三萬人,哪里敵得過五萬東州鐵騎?揮軍進入他國王都?皇甫雄這是,擺明了要多管閑事的意思! 每一個州國的王都,都不會囤著重兵,因為沒有必要。兩三萬禁衛(wèi)軍,足以解決州國內(nèi)部的任何叛亂,而別國的軍隊,正常情況下是絕不可能開到王都附近的。 皇甫雄本也只是揮軍路過秦都。秦玉泉自己有著打算,這才巴巴地把他請進了王城,沒想到卻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此刻再從附近的關(guān)中調(diào)軍,已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那一邊,皇甫雄麾下將領(lǐng)接到命令,不管不顧,開始揮軍直闖城門。 而皇甫雄這個靈耀三重天的強者,早已親親熱熱地攬住了秦玉泉瘦削的肩膀,徑直踏著廢墟往下面跳。 被人捏在手上的秦玉泉還能怎么辦?他自然只能傳令下去,放皇甫雄的大軍進入了王城。 場面一時混亂到了極點。 皇甫雄進入地下,看清眼前這鱗次櫛比的地下王城,整個人都震撼到炸了毛,鉗住秦玉泉的大手越抓越緊,一時竟是失了聲,只大口喘著粗氣。 此處乃是地下王城的核心,站在這片廢墟之中,無論望向前、后、左、右,都只能看見無窮無盡,一間連著一間的輝煌大殿。 因為地下城是從此處開始往著四方輻射的,所以距離核心處越近,修繕越是完全。站在這里向周遭一望,恍惚還以為誤入了什么神異的鏡面空間——殿宇向著四面鋪開,綿延到無窮無盡的視野盡頭,距離自己越近的地方,宮殿越是精致華美,到了遠處,便只剩些毛坯的模樣。 這樣放眼一看,不必細算,也知道這座地下城規(guī)模之大,已遠遠超過了它上方的秦都王城。 別說什么密室,就算用陵寢來作借口,也絕無可能把皇甫雄糊弄過去。 皇甫雄緩緩把視線從極遠處收了回來,落向那些面孔又驚惶又狂喜的匠人。 這些人,一看便知被囚禁在地下已達數(shù)年之久,斷了腿,藥啞了嗓子,沒日沒夜地勞作,把這地下空洞挖向無窮的遠方。 場面更加混亂。無數(shù)匠人循著那近在眼前的光明和自由,拼了命也要拖著斷腿往廢墟上面爬,哪怕皮rou被碎木亂石劃得鮮血淋漓,他們也沒有絲毫遲疑。 多少人,還有最重要的話沒來得及對重要的人說,便被關(guān)進暗無天日的地下。原以為余生都要在地獄中度過,卻不料蒼天開眼,竟把這地獄震出了一個大口子。所有人的腦海里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逃。 主殿金頂之上,幽無命壞笑著,攬住桑遠遠徑直往下一掠,無聲無息就匯進了下方魚龍混雜的人群之中。 他也當真是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就走到廢墟邊上,體貼地扶著她,順著那些漆滿了金粉的斷柱斷壁踏入地下城。 秦州和東州的人都擁了下來,幽無命和桑遠遠混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桑遠遠召了一朵小臉花,藏在幽無命的衣襟里面,把他的胸脯塞得鼓鼓囊囊,然后指揮小臉花編織出細細的靈蘊藤,順著地面,爬到了皇甫雄和秦玉泉的腳下竊聽。 這樣的混亂之中,一縷透明的細藤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 “小桑果,”幽無命怪異地盯著她,“為什么不放在你自己身上,卻要我抱著它?!?/br> 她正在專注竊聽皇甫雄那邊的動靜,聞言,隨口便回道:“讓你先習慣習慣,將來你好帶孩子?!?/br> 幽無命:“????。?!”震撼到失語!??! 桑遠遠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隨口一說,給幽無命掀起了一場何等駭人的心靈風暴。 從前她的隔壁住著一家三口。那家的男主人不是那種回家就抱著手機不放的丈夫,桑遠遠時常便能聽到陽臺上飄來一家三口‘咯咯咯’的笑聲。偶爾在路上遇到,總是看到男主人把孩子架在肩膀上,大步走在前面,女主人跟在后頭,那眉眼之間的笑容當真是溢滿了溫情和滿足。 桑遠遠覺得自己和幽無命將來一定會像那對夫妻一樣幸福。所以,他帶孩子,沒毛病。 念頭在腦袋中晃過,她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繼續(xù)觀察皇甫雄那邊的動靜。 “秦州王,你很好啊?!被矢π劭雌饋砺杂行┦瘢拔掖丝潭疾恢?,該先問你哪一條罪狀了。” 秦玉泉知道事情已瞞不過去了,便陰沉下了那張俊秀的臉,反身抓住皇甫雄衣襟,嘴唇幾乎湊到了他的臉上:“皇甫雄我告訴你,此事,帝君也是知情的?,F(xiàn)在封鎖消息,還不算晚!” 皇甫雄慢慢抬起眼睛,凝視秦玉泉。 只見秦玉泉眸中三分絕望,七分狠戾,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皇甫雄的眉心輕輕一跳。 這一刻,桑遠遠和他同時作出了一樣的判斷——秦玉泉并沒有撒謊,此事,姜雁姬當真是知情的! 所以這事情,姜雁姬也有份? 桑遠遠不動聲色,繼續(xù)盯住了皇甫雄。 皇甫雄顯然有了片刻遲疑,但那雙虎目之中,很快就迅速蒙上了一層叫秦玉泉完全看不懂的漆黑光芒。 “哈哈哈哈!”皇甫雄放聲大笑,豪放爽朗的聲音回蕩在這廢墟上下,“秦州王怎地說起了胡話!千百年來,禁令從未更改,絕對禁止在地下打任何老鼠洞!你知不知道你這么搞,會給這云境十八州帶來多少危害!秦州王,你攤上大事了!” 秦玉泉急了,不停地把玉簡往皇甫雄手里塞,壓著聲音焦急道:“你不信你自與帝君說!別嚷了!” 皇甫雄徹徹底底無視了他,笑得更加大聲:“帝君知道?帝君若知道,早派人將你押進天都問罪了!還放你在這挖挖挖!” 若換了從前,聽到帝君知情,誰心中都會打個‘咯噔’,暫且將事情壓下,等到確認過后再決定下一步如何行事,但今時不同往日,皇甫兄弟已單方面與姜雁姬不死不休,于是皇甫雄在斷定此事與姜雁姬有關(guān)后,當機立斷,更是把事情往大了捅,誓要攪她個雞犬升天! 皇甫雄取出了玉簡,將這秦州王私建地下城,還往帝君頭上‘潑臟水’的事情傳給了兄長皇甫俊,順帶給平時有些交情的屠、晉、齊各州都通了個氣。 傳完了訊,神清氣爽的皇甫雄大手一揮,令手下的軍人將地下城中的工匠全部救到地面,然后繼續(xù)收集秦玉泉的罪證。 見到大局已定,桑遠遠收掉了花,將幽無命拉到了一間宮殿的角落里。 “這地下城的事情,姜雁姬應(yīng)當知情?!彼鹧劬Γo張地觀察著他的神色。 “哦?!庇臒o命那雙黑湛湛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她,薄唇一動,然后再無反應(yīng)。 桑遠遠眨了眨眼,等待片刻,見他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心頭不由得有些發(fā)慌。 “幽無命?”她抓住了他的手。 他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聚了下焦,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視線又變得空空的:“嗯,知道?!?/br> 桑遠遠怎么看他都覺得不對勁。 又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是不說話,只直勾勾地盯著她,心頭不由得更是發(fā)毛。 她搖了搖他的手:“你,你怎么看?說話!” 幽無命扯了下唇,怪異地笑了下:“我?guī)Ь臀規(guī)Э!?/br> 桑遠遠:“???” 她緊張地抬手撫了撫他的臉:“幽無命你怎么了,你在說什么?” 該不會,聽到姜雁姬的名字,又要發(fā)病了吧?他不是已經(jīng)好了一陣子了嗎? 他抓住她亂動的小手,目光有些發(fā)飄,唇角的笑容帥得晃眼:“我?guī)Ш⒆?,可以啊?!?/br> 桑遠遠:“……”她方才就隨便那么一說,他竟然,一直就在琢磨這個了?!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么,終于沒憋住笑,垂下頭,笑著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幽無命慢慢回了神。 他繃住了臉。 “小桑果,”他正色道,“你我修為太高,未必能有孩子?!?/br> 她抬眼瞥了他一下,只覺星星點點的笑意順著自己的眼睛便飛了出去,摁都摁不住。 “沒有關(guān)系,不必強求。反正我們還有偶子和狗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