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他美顏盛世[快穿]、想念的星星不說話、成神后我又穿回來了、我家夫君惹不起、在你身后、薔薇那么美[娛樂圈]、重生后我做了皇后、穿成七十年代嬌嬌娘[穿書]、實力至上主義的咸魚、低智商犯罪
“幽無命……” “求饒無用!”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灘軟軟的水,好像就要沁入這紅底灰線的格子被褥里面去了。 忽而她又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尾已經(jīng)干涸的魚,只知道張著嘴巴無望地喘氣。 “這就不行了么?!蹦莻€可惡的男人笑得更加開懷,眉梢眼角全是得意,就差把翅膀給翹出來。 她緩緩?fù)轮鴼?,聲音顫抖:“晚宴,快、快開始了吧……” 他挑起了精致唇角,笑容壞得叫人心尖發(fā)抖:“還早。” 感受片刻,幽無命長臂一探,將那芙蓉脂取了過來。 桑遠遠:“?。。 ?/br> “幽無命!我真的不行了……” 唇被封住。 使用芙蓉脂他已經(jīng)驗老道了。 半晌。 “小騙子,”他狠狠叼住了自己的獵物,“分明就還行?!?/br> …… 桑遠遠是被幽無命抱去參加篝火晚宴的。 她一直沒能緩得過來。 幽州的士兵們特別開心,不住地起哄,那意思大約便是,幽州男人若是婚禮上能全程抱著媳婦,那便是最強壯最健康的好男人。 幽無命笑得很溫和,很謙虛,步子沉穩(wěn),頗有王者之風。 桑遠遠:“……”敢情這狗男人早就計劃好了讓她走不了路。 此時天色已暗。 長墻上,戰(zhàn)斗并未停止。冥魔的攻勢已大大減緩,大約就只相當于平時的‘涌潮’水平——說來,人這種生物向來是潛力無窮的,無論壓力如何增大,只要稍微得到片刻喘息,便可以迅速調(diào)整狀態(tài),應(yīng)對面前的艱難困苦。經(jīng)歷了魔嘯之后,從前聞之色變的‘涌潮’,好像已經(jīng)變成了毛毛雨。 將士們輪班應(yīng)對‘涌潮’,其余的人,都來到了平原地帶,參加篝火晚宴。 大家手里都舉著劣質(zhì)的酒,巴巴地望著面前的烤架流口水,為了爭奪尚未烤熟的田雞腿,已經(jīng)有好幾處發(fā)生了激烈但無傷大雅的小規(guī)模械斗。 黑暗的夜色下,一堆堆的篝火,燃起了無盡的歡樂和希望。 幽無命便這么抱著桑遠遠,悠然行走在篝火之間。 她頗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通身上下,哪里都散發(fā)著nongnong的幽無命的味道,總以為旁人只要看上一眼,便會看穿洞房里發(fā)生的那些,令她軟成了這么一灘水的事情。 她把臉蛋藏在了他的懷里,雙手揪著他的衣裳,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 聽著周遭此起彼伏的歡呼和祝福聲,心中的快樂‘咕嚕?!夭蛔⊥厦?,止也止不住。 幽無命倒是淡定得很。 臉皮夠厚的人就是不一樣。 他緩緩地行走,心跳沉穩(wěn),腳步一絲不亂。 “桑果,到了。”他忽然垂下頭,低低地對她說道。 她把鴕鳥腦袋從他懷里探出來,便看到桑成蔭繃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一堆大篝火旁邊。 幽無命把她放到地上,很貼心地攙住她,防著她腿軟。 “哼!”一聲重重鼻音,令面前的篝火晃了一晃,黑熊一般的桑州王沉聲道,“幽無命,我的寶貝閨女,就這么交給你了!當著我桑州將士和你幽州將士的面,我可要把話說清楚——你若敢對她不住,天涯海角我必追殺到底,與你不死不休!” 桑遠遠:“……” 實在是非常奇葩的婚禮祝詞。 更奇葩的是,無論桑州還是幽州的將士們,竟然整整齊齊地喝起了彩,完全沒覺得在人家結(jié)婚的時候說這些打打殺殺死死活活的‘祝詞’有什么不對。 簡直就是迷惑行為。 桑遠遠覺得大伙一定是只惦記著面前快要烤熟的香噴田雞,壓根就沒管桑成蔭說了什么。 幽無命依舊在笑,那笑容甚至有些收不住了,直往眉梢和耳根漫去。 他頷首道:“多謝岳丈信任!我幽無命此生,只娶這一位夫人,傾我所有,護她、愛她,絕不叫她受任何委屈?!?/br> 桑成蔭呆了一瞬,旋即果斷無比地大聲喊道:“幽州王!此生只娶一位夫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君子一言?!庇臒o命攥緊了桑遠遠的手。 像他這樣的身份,已用不著發(fā)什么重誓了。一國主君,說出口的話便是金科玉律,絕計沒有自己打臉的道理。 “嘖!”桑成蔭從大火堆邊踏了過來,親親熱熱地攬住幽無命的肩膀,一臉牙疼地說道,“早干嘛去了!早說你只娶一個,我還和韓州議什么親呢,早把女兒嫁你了!” 幽無命:“……現(xiàn)在也不遲?!?/br> 桑遠遠抿住了唇,想笑,眼眶卻止不住地發(fā)酸。 她偏頭望向他。 今夜的幽無命看起來正經(jīng)極了,就是她曾經(jīng)幻想過的模樣——謙謙君子,溫潤似玉,挺拔如松。 她忍不住用自己柔軟纖細的五指緊緊地反攥住他。 “來來來,喝酒!”桑成蔭放聲大笑,舉起了手中的大酒碗,“各位兄弟!咱是兄弟之邦,今夜也別分什么桑州幽州,大伙都是一家人!來!干了!” “恭喜桑州王!恭喜幽州王!恭喜王女夫人!” 桑遠遠:“……”王女夫人是什么鬼。 歡呼聲、碰碗聲,在整個歡樂的宴場蔓延。 田巨蛙一只接一只烤熟了,場上氣氛更是熱火朝天。連日征戰(zhàn)的疲累在此刻一掃而空,一眾將士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放松和暢快。 “該走了。”幽無命躬下腰,覆在桑遠遠耳畔道。 她湊到他的耳朵邊上:“我以為你要把我留在這里?!?/br> 幽無命一本正經(jīng)地吊起了眼睛:“我怎舍得叫你擔心?” “才不擔心!”她笑吟吟地說著,小手卻是始終緊緊扣住他帶繭的大手,一刻也不放。 他把她牽回了洞房。 二人匆匆換上一身夜行服,從后窗離開。 五百獸騎,已整整齊齊地碼在黑暗的荒原上,靜靜等待主君到來。 “只帶五百人嗎?”桑遠遠驚奇地問道。 “再多,便不易瞞過了。”幽無命懶洋洋地說道,“雖然暴露了也無所謂,但狗咬狗會更好看些?!?/br> 桑遠遠的視線掃過這五百將士刻意盤出的‘東州頭’,眉心不禁狠狠跳了兩下,心中默默替皇甫雄點了個蠟。 搶了皇甫雄的玄甲,順便扮成他的人去殺姜十三? “可是你的刀太有辨識度……”桑遠遠話音未落,便看見幽無命很自然地反手抽出了一柄重劍。 “夫人,還有什么指教?”這個男人得意而暖味地問道。 “無?!?/br> 云間獸的四蹄,都用最細的細布厚厚地裹了起來,落地無聲。一隊黑騎向著東北方向進發(fā),上半夜,便越過風州境內(nèi),進入了姜州地界——白、風二州皆已被冥魔攻破,境內(nèi)皆是一片混亂,要塞早已失守,四處可見冥魔的身影,自然是無人顧得上這絕塵而去的五百重騎。 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姜十三的行蹤。 姜十三率著五千兵馬,已到了姜、風二州的交界處。 此刻他們正在收復(fù)一座姜州要塞。 姜十三帶著巨弓,高高坐在要塞的城墻上,時不時拉開弓弦,閑閑散散地向著下方發(fā)出一枚無矢之箭,射死一頭冥魔——修為到了這樣的程度,對付冥魔和低修為者,已用不上箭了。張弦蓄力彈射引發(fā)的靈蘊震蕩,足以在數(shù)百丈內(nèi)輕松取人首級。 便見他閑閑地勾弦,一聲聲清脆的‘嘣’聲響起,道道火光劃過夜空,將一頭又一頭冥魔釘死在地。 幽無命帶著五百精銳玄甲重騎兵,安靜地伏在一里外的山頭,像一頭伺機而動的暗夜?jié)摣C者。 桑遠遠冷眼看著下方的戰(zhàn)斗。 姜十三與他率的這支天都軍,也不能說是不盡職——相反,他們盡職得要命。大軍進入要塞,排查得要多仔細有多仔細,揮軍碾過之后,絕對沒有任何一只冥魔能留下活口,無論它是藏在地窖還是藏在床底下。 清剿得這般精細,速度自然就慢極了,這都數(shù)日過去了,連一個受冥魔之害波及還不算太嚴重的姜州,都沒能解決。 桑遠遠不由得有些吃驚:“她這樣做,就不怕天下人非議么?” 幽無命臉上浮起冷入骨髓的笑容,語聲冰涼,用念史書的語氣說道:“帝君對冥魔深惡痛絕,對身陷魔禍的百姓滿懷惻隱、感同身受,怒而下令,將冥魔盡數(shù)逐出我云境,絕不姑息任何一頭?!?/br> 桑遠遠恍然:“這就是帝王心術(shù)!” 軍令一下,加上有心人大肆渲染,便能輕易激得天下人熱血沸騰,對帝君只有稱頌。姜十三奉令行事,自上至下,沒人挑得出什么毛病。 而實際的效果便是,姜雁姬的人慢慢悠悠清理自家后院(姜州),保存實力,前方打生打死的事情,通通扔給了附近幾個州國。到最后,美名她收了,還能反過來斥責桑、幽等州國幫助友州不夠盡心竭力,遺漏了不少冥魔,禍害百姓。 桑遠遠偏頭望向幽無命:“你說,她真有臉責怪你和爹嗎?” 幽無命扯了扯唇:“必定。所以岳父要拉著我們草草辦個喜事,如此,面對責難時,便可以此事為借口,還能騙得好些同情?!?/br> 桑遠遠:“……”果然,一只一只都是聊齋里面蹦出來的狐貍。 依著上次大鬧了伐幽儀典的表現(xiàn),她都能想象出桑成蔭那副假模假樣號啕大哭的樣子了——本該是兩國聯(lián)姻的盛事,因為魔禍降臨,不得不草草在長城下燒幾堆篝火敷衍了事,沒想到竟然還是耽誤了少少的時間,令得冥魔有所遺漏,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如此,便無人再忍心責備,只會換得許多同情。大多數(shù)時候,民眾意志便是這樣的。 “這樣一來,興許姜雁姬也不會再自討這個沒趣?!鄙_h遠道。 “嗯?!?/br> 真像是傳說中的高手過招——動手之前,已在無形之中出招化招,交鋒幾個來回了。 幽無命斜斜地伸出長指,指向要塞。 “小桑果,我會先將你送上箭塔,等到他們整軍出城之時,我殺姜十三,小五率人從要塞門外發(fā)起沖鋒,你在高處控場,不暴露的前提下盡量救治傷員?!?/br> “明白?!?/br> 他攬住她,自山頂滑翔而下。 雙翼之上,暗焰隱沒,如夜色中的蝙蝠一般,無聲無息便滑到了要塞東南角的箭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