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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短命白月光后,和反派HE了在線閱讀 - 第188節(jié)

第188節(jié)

    桑遠遠覺得這天衍鏡的功能倒是有點兒像超級電腦——能夠推衍‘未來’,亦能記錄儲存影像和聲音。七彩之力,就是它的‘電量’。

    “唔,贗品就是這般呼救的?!庇臒o命嘖了一聲,“無趣。”

    這一試便試出來了,只要對著鏡核呼救,祭壇上的天衍鏡就可以如實地反映鏡核周圍的境況,天壇便可以及時作出反應,進行救援。

    桑遠遠怔了片刻,忽地輕笑出聲。

    半晌,笑得捂著肚皮彎下了腰。

    “桑果?”

    桑遠遠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我說呢,夢無憂沒事總愛喊些大道理,敢情她以為那些義正辭嚴的話,是向‘天道’借力的咒語吧!難怪每逢危險,別人都尋思著趕緊逃跑的時候,她都會站在原地叭叭一大堆。”

    幽無命回味片刻,滿頭黑線:“……”

    他雖然沒有發(fā)言,但桑遠遠清清楚楚在他的黑眸中看出了兩個字——傻、逼。

    姜虛鈞的腿抖得更加厲害了。

    這下他更加肯定,幽無命根本就不需要留下他這個活口來問話。

    等死的滋味已經(jīng)足夠煎熬了,更慘的是,幽無命好像完全忘記了這么個人,害得姜虛鈞一顆心不上不下,老命都快折騰沒了。

    忽然,幽無命原地轉(zhuǎn)了個身,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眼睛直勾勾地望向他。

    幽無命很無所謂地道:“隨便說點你的事?最好說些我不知道的?!?/br>
    姜虛鈞一個激靈,趕緊回道:“我是被姜氏的掌舵人召來天壇的,剛來不久,代替的是桑成明的位置——桑成明本來是副壇首,上回陷害桑成蔭失敗,壇首擔心他落到別人手上泄露了我們的秘密,就把他滅了口,換了我來?!?/br>
    還真說了個幽無命和桑遠遠都不知道的消息。

    原來如此。

    庶王叔桑成明竟是副壇首之一,桑遠遠倒是完全沒有想到。難怪一直查不出他叛變的原因,天壇行事隱秘,這么些年一直行走在地下,查不到才正常。

    姜虛鈞接著說道:“姜氏這一代的掌舵人便是姜一,表面上他只是個太監(jiān)兼護衛(wèi),其實他是為了親自盯著姜雁姬。桑成明其實也是我姜氏暗中培養(yǎng)的人——他的生母是我姜氏王族,自小便教他,他是姜人,而非桑人?!?/br>
    桑遠遠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倒是說得通,失去了一個隸屬姜氏的桑成明,姜一便另外從姜氏中調(diào)了個分量很重的人過來補缺,也算是與云帝之間的制衡——四個首腦,云氏二人,姜氏二人。

    姜虛鈞有點緊張地說道:“我不知道壇首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剛來沒多久,人都認不得幾個……”

    幽無命壞壞地笑了笑:“那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 ?/br>
    一副‘讓你死個明白’的表情。

    姜虛鈞更虛了:“不不不不我不想……”

    “那么,當初害我之事,你可知情?”桑遠遠問道。

    姜虛鈞見她有話問自己,不由得松了好大一口氣:“這件事我知道。是云之濯告訴我的。說起來,幾個人之中,我就只跟云之濯說得上話,他待人倒是真誠,我剛來什么也不懂,都是他為我講解,也不會不耐煩,是個很好的人。”

    瘋狂拖時間。

    “說重點!”桑遠遠怒。

    姜虛鈞擦了把汗:“好,但我得從頭說起。最初的起因,是二十多年前,天壇用大天衍術推算世間大運,算到了滅世之相——茫茫大地,沒有一個活人,只有無盡的血、火、焦土,冥魔以及冥魔的尸骸。一個人也沒有,文明全部毀滅,在大術的最后,看到了兩個身上燃著火焰的滅世惡魔,實在是駭人得很!”

    幽無命與桑遠遠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

    他說的,倒是與當初秦玉池的證供大部分對得上,只不過秦玉池并沒有提到所謂的‘滅世惡魔’,這應該是只有高層才知道的絕密。

    幽無命挑挑眉:“嗯,接著說下去。”

    姜虛鈞:“天壇反復反復推衍,尋遍了解決之道,最終,大天衍術顯示了唯一的一線生機——韓州王世子韓少陵,乃是天命之子,有至純至善之女輔佐,再加上天壇全力襄助,便可以拼出一線生機,避免世間大禍降臨。”

    桑遠遠與幽無命對視一眼,不動聲色點點頭。

    這一條,也和他們所知的線索對上了。

    “然而有一個人卻與大天衍術推衍的‘未來’格格不入,她就是姜雁姬。按照天衍鏡中顯示的未來,她應該登基成為女帝,做韓少陵的墊腳石,然而姜雁姬這個人,卻……唉,她在外面找了個男人,還生了個私生子,我們百般威逼利誘,她都不肯配合,一心只想跟那個男人?!?/br>
    “天命之事,牽一發(fā)動全身,姜雁姬若不是女帝,那么未來將被徹底打亂,皇甫俊必定不會愿意一直做姜氏后盾……眼見那唯一的生機,便要毀于姜雁姬之手?!?/br>
    桑遠遠的心臟重重一跳,悄悄伸出手,牽住了幽無命。

    他的手在微微發(fā)顫。

    “后來?!庇臒o命的牙齒中平靜地蹦出了兩個字。

    姜虛鈞道:“后來,壇首想到了一個辦法——把姜雁姬騙回來,然后將那些‘正確’的‘未來’,通過鏡核,以天命之力強灌到姜雁姬的腦子里。”

    桑遠遠感覺到幽無命的手抖得更厲害,時而冷得像冰,時而焰氣難以抑制,烙著她的手。

    “結(jié)果卻誰也沒料到,”姜虛鈞道,“姜雁姬并沒有洗心革面,而是換了個人。這件事情實在是太玄乎,云之濯也只說講不清楚,大約就是姜雁姬原本的魂魄被驅(qū)逐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而一個很契合于‘未來’的心狠手辣的魂魄被換了過來?!?/br>
    “這個‘姜雁姬’到來之后,一切與大天衍術顯示的‘正確未來’都能正正對上。于是我們和皇甫俊一起,力推這個姜雁姬上位?;矢∧莻€人重親情,姜雁姬就給他生了個兒子,那個兒子就是東州那個皇甫渡,有這個孩子在,皇甫俊便會甘心在背后支持姜雁姬?!?/br>
    “總之,皇甫俊被姜雁姬蒙在鼓里,姜雁姬其實也被我們蒙在鼓里。她根本不知道,她和皇甫俊所做的一切,最終是在給天命之子韓少陵鋪路罷了?!?/br>
    幽無命垂著頭,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虛鈞道:“這個‘姜雁姬’不負眾望,弄死了外面的男人和那個私生子,成功得到皇甫俊徹底的信任,順利登基成為了女帝。經(jīng)過這一事,天壇便尋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再有哪一個能夠影響歷史進程的重要人物不走正途,那便把他換走?!?/br>
    桑遠遠腳步微一踉蹌:“下一個被盯上的,就是我了。”

    姜虛鈞點頭:“對,天壇第二次施逆乾坤術,便是為了桑王女你。大天衍術顯示,最終陪伴在天命之子韓少陵身邊的那位女子,是個平等博愛,至純至善,為了幫助他人,不惜犧牲自己和自己身邊之人利益的奇女子。很不幸,天壇經(jīng)過長久跟蹤觀察,發(fā)現(xiàn)桑王女你并不是這樣一個人。”

    桑遠遠緩聲道:“我可真是謝謝天壇對我的正確評價,我還真不是個腦殘?!?/br>
    她試圖讓語氣輕松一點,但嗓音卻不自覺地沙啞了許多,染上了沉沉陰郁。

    “可不是嘛,”姜虛鈞討好地笑了笑,“其實連云之濯都受不了那個夢無憂,可是,沒辦法啊,只有她在韓少陵身邊,只有他們成為最終的勝利者,世間才能免于一難,這,誰也沒有辦法對吧?!?/br>
    桑遠遠點點頭:“說六年前的事?!?/br>
    姜虛鈞急忙道:“六年前,天壇再施逆乾坤大術,將‘正確未來’與天命之力一起灌入鏡核,由云之濯帶著鏡核參加你的及笄禮,打算像換走姜雁姬一樣,換一個適合的魂魄過來接手你的一切。”

    “結(jié)果出了個岔子。云之濯說,你被天命灌頂之后,卻告訴他,你并沒有和韓少陵在一起,而是死于六年之后——因為大天衍術乃是窺探天機,只能看到大勢和零星片斷,所以之前誰也不知道,桑遠遠竟然早早便死了,陪在韓少陵身邊的那個,只是另外一個和你長得相似的女人?!?/br>
    “云之濯就不懷疑我撒謊嗎?”桑遠遠忍不住問道。

    姜虛鈞道:“被灌注了天命之力,你當時魂魄已然不全,神智不清,不可能說謊。當時云之濯一時心軟,容你對著鏡核許下了一個愿望——臨死之前,再最后看一眼這個世界。”

    “云之濯說,這是他一生唯一犯下的一個錯。他原本以為這么一點小小的心軟和仁慈無關緊要,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十死無生的局面,你居然活了下來,還打亂了全局。本該死掉的人很多都沒死,本該活著的人卻一個接一個死了……”

    桑遠遠立刻想起了云之濯在白州時說過的那些云里霧里的話。

    所以,六年前,天真活潑的少女接過了天壇圣子的‘祝?!瑓s沒想到這份祝福那般沉重,生生將她的魂魄從身體里撕裂了出去。

    桑遠遠忽然渾身一冷,雖無記憶,但一些本能的痛苦反應襲入腦海,令她顫抖戰(zhàn)栗。

    還當真是‘一點不算紕漏的紕漏’啊!

    桑遠遠仿佛感知到了當時自己的心境——女子最美好的一段人生即將開始,卻被命運之手無情扼殺。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強忍著靈魂被撕裂的痛苦,向劊子手祈來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在臨死前,最后看一眼這個世界。

    最為諷刺的是,在她剛得知自己命中注定要死在韓少陵的小夫人手上時,他竟然正好向她求親。

    桑遠遠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讓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等待六年。

    如果韓少陵愿意等她,如果他沒有娶幽盈月,那么桑遠遠就不會被殺死,他,便是她當時能看見的,伸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等她,只要他等她。

    她就能活。

    可惜他沒有。

    她并不怨恨韓少陵,他的選擇并沒有錯,只不過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和他,便在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結(jié)局。

    他以為只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負心,其實當時她押上的是自己的生死。

    他沒有等她,卻又娶了她,給她正妻之位,卻是負了她的命。

    這一切,都是性格使然。

    如果換了幽無命這樣的人,他要么不答應,如果答應,他就一定會做到——不是退而求其次留個正妻位置就算應守承諾。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天意’。

    誰跟誰,注定了就要在一起。

    眼眶難以抑制地陣陣發(fā)熱,鼻根一酸,guntang的淚水滑過臉龐。

    一只大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果,別怕?!庇臒o命的聲音中翻滾著壓抑至極的情緒。

    她很想伏到他的懷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然而現(xiàn)在不是時候。

    她望向姜虛鈞:“那夢無憂是怎么回事?”

    “云之濯說,從異世召喚來的那個至純至善之魂,不知為何進不了你的身體,棲在了鏡核中。他只能令人尋找和你相貌相似的女子,嘗試將這個魂魄放進去。后來找到的便是夢無憂?!?/br>
    “云之濯把鏡核留給夢無憂,告訴她她的使命是輔佐天命之子韓少陵,教了夢無憂許多道理以及她未來將要走的路?!?/br>
    桑遠遠:“……”有點說不清到底是誰坑了誰。

    她緩了片刻,吸了口氣,問道:“天衍鏡正是被這逆乾坤之術弄碎的,對嗎?”

    “是,”姜虛鈞道,“云之濯說,此術過于逆天,之前對姜雁姬施術的那次,天衍鏡便已經(jīng)裂了,只勉強還能用。六年前對你施術,天衍鏡徹底破碎,被天命之力沖入高空,散向四方?!?/br>
    “這些年一直在收集碎鏡,終于拼了個囫圇。上一次夢無憂與韓少陵墜崖求助,不得已,我們利用這不完整的天衍鏡將天命之力隔空灌入夢無憂手中鏡核,中途出了意外,天衍鏡幾乎崩潰,云之濯情急之下,用身體強行護住鏡面,不幸身染天命之力。”

    “他說他不行了,正好帶著天道的力量前去尋你,撥亂反正。后來嘛,”姜虛鈞垂著眼睛,“聽說白州王把他的尸體掛在城墻上暴曬了好些日子?!?/br>
    “死得便宜了?!庇臒o命淡聲道。

    姜虛鈞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云之濯也不是壞人……都是不得已、不得已……”

    “天衍鏡的由來,你知道嗎?”桑遠遠問。

    姜虛鈞搖搖頭:“不知道。連云之濯都不知道?!?/br>
    “那你知道怎樣施那些術嗎?”

    姜虛鈞繼續(xù)搖頭:“由壇首施術,引導靈蘊共振。我們只需潛心配合即可?!?/br>
    “嘶——”姜虛鈞倒抽了一口涼氣,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不對啊,今日好不容易湊齊除了鏡核之外的所有碎片,我們在這里連耗了幾個時辰,個個累得半死,正是為了利用天衍鏡與鏡核的感應來窺探幽無命。那他又怎么可能是壇首派來的!我上當受騙了!”

    桑遠遠點點頭:“對你上當了。我沒什么想問的了。”

    姜虛鈞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我什么都告訴你們了,還要殺我嗎?!”

    幽無命溫和地笑了笑:“沒辦法啊姜州王,你的兩個兒子都死在我的手上,就算我肯放過你,你也不會放過我呢。姜謹真和姜謹鵬,其實都是我殺的,兩個都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