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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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對?!蹦饺萸槌槌鲅g的碧霄扇,展開,撥開爬滿巨石的青藤。 林妙音也撿了根樹枝,撥開草葉,尋找入口。接著,她的眼睛一亮,指著一處道:“慕容公子,這里。” 原來兩塊山石之間有一條縫隙,縫隙僅有一掌的寬度,被碎石和青藤覆蓋,很難發(fā)現(xiàn)。 林妙音瞇起一只眼睛,湊近往縫隙中望去:“里面好像有個石室,這兩塊石頭是有人故意堵在這里的?!?/br> “讓我來?!?/br> 林妙音聽話地后退幾步,讓出位置。 慕容情展開碧霄扇,扇了扇風:“妙妙,再站遠點,我怕傷了你?!?/br> 林妙音又往后退了幾步,緊張地看向慕容情。 慕容情抬起碧霄扇,將內力灌滿碧霄扇,狠狠一扇劈在兩塊山石之間。 轟然一響,山石崩裂,煙土四漫,待塵土落盡,一個半人高的入口呈現(xiàn)在兩人的眼前。 林妙音驚訝地看著慕容情手中的折扇,從前只聽聞這把碧霄扇在兵器譜排名第三,竟沒想到它威力如此之大,一扇子居然能劈開山石的裂縫。 “別發(fā)呆了,隨我進來?!蹦饺萸楹掀鹫凵龋p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林妙音回神,跟著他的腳步,從入口處進了石室。 說是石室,其實還是由山洞鑿出來的,頂端有個碗口大的洞,天光從洞口處流瀉進來,添一絲光亮。 慕容情回頭看她:“跟著我走,小心毒蛇?!?/br> 林妙音怕極了毒蛇毒蟲之類的東西,不用慕容情說,也是貼著他的身體走的。 慕容情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弧度。 “那是什么?”林妙音驚道。 慕容情順著林妙音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山壁之上長出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類似于蠶繭的東西,最大的有成年人那么高。 慕容情走到山壁前,用銀針挑開一個只有指甲蓋般大小的“繭”,一條白色的小蟲從繭中掙出,掉在地上,不斷地蠕動著。 慕容情一腳踩在蟲子上面,碾了碾,面色微變:“此處恐怕都是毒物,快走?!?/br> 林妙音想起大夫所言,蠱神教雖滅,但蠱神教養(yǎng)出來的毒物卻有可能繁衍生息,留存下來。這么看來,這些毒物就是蠱神教殘留下來的那些毒物了。 二人趕緊朝著洞口走去,“啪”的一聲,一只竹管從洞口處被扔了進來,落在二人的腳尖。 大量的白煙從竹管中溢出,慕容情面色劇變,疾聲道:“是迷煙,快屏住呼吸?!?/br> 林妙音趕緊屏住呼吸,卻已然來不及了,黑暗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吞沒她的意識。 夕陽緩緩沉入西山,黑暗一點點吞沒著大地,謝飛鸞驅馬在夜色中狂奔。周遭寂靜無聲,唯獨這串馬蹄聲,如擂鼓般敲擊在地面上。 不遠處,一團昏黃的光芒在夜色中緩緩綻放。 謝飛鸞勒緊韁繩,命座下馬駒停下來。光芒是從一處農舍中散發(fā)出來的,謝飛鸞翻身下馬,朝著農舍走去。 兩間茅草房,一圈破籬笆,便是這間農舍的所有。謝飛鸞推開竹子編織出來的大門,緩緩朝亮著燈的屋子靠近。 門是開的,一名滿頭白發(fā)的老嫗正坐在燈下編織著竹籮。這種籮筐可以拿到集市去賣,謝飛鸞看到這籮筐,眼神微微變了一下,快步踏入屋內。 老嫗抬起頭,看見突然出現(xiàn)的翩翩公子,驚慌道:“你是何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家里?” “李嬤嬤?!敝x飛鸞喉中哽塞。他記得以前在謝家的時候,李嬤嬤常常編織這種竹籮。 被喚作李嬤嬤的老嫗,吃驚地看著他。 謝飛鸞的眉眼與他的父親有七八成相似,李嬤嬤很快認出他來:“大公子!你是大公子!” 她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撲到謝飛鸞的跟前:“大公子,你沒死!” 謝飛鸞將她扶起,眼眶微熱:“李嬤嬤,快請起?!?/br> 他自袖中取出半塊玉佩,當年謝家逃亡時,為了讓他們兄妹兩個將來方便相認,他的父親將一塊玉佩砸成兩半,兄妹倆一人一半。 李嬤嬤看到那塊玉佩,連忙轉身走到床邊,自床底的一塊石磚下摸出另一塊。 兩塊玉佩合起,拼出一個完整的圖案。 謝飛鸞緊緊握著合起的玉佩,心頭翻滾著濃烈的情緒。 謝家曾在朝為官數(shù)十載,卻因一封通敵的信,舉家被抄。謝家為了保全血脈,讓他和meimei分開逃亡,年僅三歲的meimei被家中老嬤嬤帶走,自此杳無音訊。 謝飛鸞為蕭老夫人救下后,寄居于蕭家,后來,先帝逝世,蕭承煜為新帝誅殺攝政王,囚禁太后,謝家終于沉冤昭雪,謝飛鸞不愿再入朝效忠容氏,便追隨蕭承煜左右。 這么多年來,他用自己的力量,一直在尋找這個唯一的meimei,除了蕭承煜,也無人知道,他一直在找這個meimei。 他甚至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這個meimei,但這個meimei,早已成為他心中化不開的執(zhí)念。 李嬤嬤抹著眼淚,替謝飛鸞砌了一杯茶:“大公子,先喝口茶暖暖身子?!?/br> 謝飛鸞將茶盞端起,在李嬤嬤的注視下,一飲而盡。他握緊茶盞,疾聲道:“李嬤嬤,我meimei呢?怎么不見她人影?” 李嬤嬤聞言,登時又大哭起來,跪在他跟前:“老奴愧對老爺,愧對謝家,姑娘她……” “她怎么了?” “離開盛京的兩個月后,姑娘身患重疾,老奴花光所有盤纏,也未能保住姑娘的性命。” “咔嚓”一聲,茶盞盡數(shù)碎在謝飛鸞的掌中,鋒利的碎片將他的手掌劃開,掌心鮮血狂涌。 謝飛鸞面上血色盡失,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死了?” 李嬤嬤抹著眼淚道:“老奴無能,保不了姑娘的命。姑娘年紀小,受不得奔波的苦,早早去見了老爺夫人,這是姑娘的命,大公子還請不要太過傷心?!?/br> 謝飛鸞用力合起掌心,碎裂的瓷片一下子化成齏粉。 “大公子,老爺是冤死的,您要為老爺報仇??!”李嬤嬤聲音凄厲地喊道。 “狗皇帝已經下了黃泉,給父親母親賠罪去了。病死前,他曾親眼撞破太后和攝政王的jian情,被太后和攝政王聯(lián)手下了藥毒啞喉嚨,他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br> 先帝纏綿病榻數(shù)年,太后把握朝政,與慶王眉來眼去。先帝躺在榻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狗男女茍合,氣得病情加重。 太后逼迫先帝下了封慶王為攝政王的詔書,又用藥毒得先帝有口難言,日日在他面前,用他的龍床,與慶王恩愛纏綿。 先帝是被活活氣死在病榻上的。 “害謝家的不是先帝,先帝是被jian人蒙騙,害謝家的是柳鳳儀!是她偽造通敵證據(jù),呈給了先帝!”李嬤嬤凄聲叫道,一雙枯瘦的手,緊緊抓著謝飛鸞的衣擺,“這些話都是老奴從老爺和夫人的對話中聽到的,當年謝家與蕭家一同在朝為官,柳鳳儀為了蕭家的前途,害了謝家?!?/br> “你胡說!”謝飛鸞霍然站起,推開李嬤嬤,帶倒了身后的椅子。那椅子本來就已經殘破,這一摔,頓時散了開來。 柳鳳儀是蕭老夫人的名諱。 蕭老夫人巾幗不讓須眉,年輕時也曾是聞名盛京的大家閨秀,她武功不出眾,謀略卻是一流。當年調查到蕭承煜落入蠱神教后,考慮到蕭家無法對付蠱神教,是她一人挑動江湖六大門派與蠱神教的矛盾,再坐收漁翁之利。 誰又能想得到,一舉覆滅魔教的,竟是個女流之輩。 作者有話要說:走劇情~ 沒有那些血海深仇虐戀情深的套路~ 小謝不笨~ ════════════════════ ════════════════════ 第68章 “若是沒見到大公子,這個秘密就也爛在老奴的肚子里了,可如今見到大公子,老奴實在不忍大公子再為他人蒙騙。大公子,老爺夫人死得冤吶,姑娘走的時候,還只有三歲,您要為他們討個公道?。 ?/br> 李嬤嬤跪在謝飛鸞面前,用腦袋“砰砰”撞著地,直將腦袋磕得鮮血直流,鮮血流進她的眼中,將她的雙眼染得一片赤紅。 夜色濃如潑墨,客棧的后院內,蕭承煜的臉色陰冷,瞪著地上那具已經成了人干的尸首。 陳金童跪在一旁:“屬下已經檢查過,從身體特征來看,他的確是屬下之前派出去保護林姑娘的那名暗衛(wèi)?!?/br> 林妙音與慕容情采藥未歸,蕭承煜派陳金童上山尋人,沒有尋到二人,只找到了暗衛(wèi)的尸首。 暗衛(wèi)血液被什么東西吸干,死前似是見到了極為恐怖之物,眼珠子凸起,臉上殘存著驚恐之色。 “立即加派人手,搜查林妙音的下落?!笔挸徐喜卦谛渲械氖志o握成拳,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沒見到尸首,就代表不會有事。 林妙音那個臭丫頭,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不會輕易折損。 蕭承煜闔起雙眼,將腦海里那些恐怖的念頭都壓下去。 院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蕭承煜睜開雙目,朝著院口望去。朦朧的月色里,謝飛鸞驅馬而來,停在院口。 守門的侍衛(wèi)上前幫他牽馬。 謝飛鸞失魂落魄地披著月色走來,跨過門檻的時候,身形趔趄了一步。 “小心,謝大人?!笔绦l(wèi)扶了他一把。 謝飛鸞推開他,仿佛沒有看見院子里的蕭承煜,匆匆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侍衛(wèi)滿頭霧水:“謝大人他是怎么了?” “嘩啦”一盆水,澆在林妙音的頭上,林妙音睜開眼睛,目光對上同為“落湯雞”的慕容情。 慕容情愛穿紅衣,這一盆冷水下來,浸透他的衣裳,顯得他的衣裳愈發(fā)濃烈如血。 “沒事吧?”慕容情問道。晶瑩的水珠順著他的黑發(fā)緩緩滴落到地上,將他的膚色滌得一片蒼白。 林妙音搖頭,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轉眼看向四周。 這里是一間大殿,大殿門窗緊閉,隔絕了殿外的天光,角落里點著蠟燭,但因燭火微弱,看得不大清楚。 潑他們水的婢女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具沒有感情的傀儡,冷冰冰地注視著他們。 大抵是大殿過于陰暗潮濕,慕容情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了起來。 “慕容情。”林妙音擔憂地喚了一句。 慕容情唇畔隱隱現(xiàn)出血絲,啞聲道:“別擔心?!?/br> 兩人說話間,殿門“吱呀”一聲朝兩邊打開,一名戴著銀色面具的美婦,在一眾婢女的簇擁下,緩緩走進來。 美婦停在兩人的面前,沉聲問:“就是他們兩個?” 身旁的婢女頷首:“回鬼尊大人的話,就是他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