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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扶腰(穿書)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榕樹下的盛月姬笑意盈盈,一手撐傘,一手伸向他。

    “你今日怎有空來接我?”呂澤瑾接過她手里的傘,牽起她的手,笑得眼睛里面放光。

    “怕你昨日生氣了呀,你這小氣巴拉的性子,我還不知道么?”盛月姬握著帕子虛虛地按了下呂澤瑾的額頭“怎么樣,聽學可累著了?”

    “不累,你喜歡我聽學,我學著就不累?!眳螡设φf。

    “是為你自己學的,又不是為我學的。”盛月姬輕輕點了他胸口一下,又挽上他的手臂“走吧,讓我檢查一下你學得怎么樣。”

    這是句旁人聽上去沒什么問題,但能讓呂澤瑾耳根發(fā)燙的話,它代指著某種扮演。

    呂澤瑾回頭看了一眼溫阮和于悅,他沖溫阮笑了下,又轉(zhuǎn)過頭去,攬著盛月姬的肩走了。

    溫阮瞧著,除了說一句盛月姬牛逼以外,還能說什么呢?

    于悅嘖嘖一笑“幸好我沒跟去安慰他,他哪兒需要我安慰啊,我險些跟他一樣,上趕著犯賤了?!?/br>
    “我們?nèi)ゴ涸獦锹犌??”溫阮笑道?/br>
    “好呀,對了溫阮,那個辭花真的是男的嗎?”

    “嗯?!?/br>
    “哇,厲害了!他比我這個女人有女人味多了!”

    “你這樣挺好的?!?/br>
    “那你娶了我吧。”于悅裝作可憐的模樣倚在溫阮肩上。

    “好呀,明日我就上門提親。”

    “祝我們百年好合,早生……算了,我們生不出來哈哈哈?!?/br>
    兩個小姑娘說說笑笑地往春元樓走。

    于悅覺得,溫阮平時看著是挺冷的,對誰都客氣得像要把人推開到十萬里開外,但只要跟她熟了就會發(fā)現(xiàn),溫阮真的超可愛的,會說好多有趣的話。

    雖然吧,那些有趣的話大多是用來懟人的。

    但是,懟別人,就很開心呀!嘿嘿!

    ……

    當溫阮和于悅在春元樓聽曲兒的時候,聽白樓里的呂澤瑾和盛月姬的“課業(yè)檢查”工作進展得不是很順利。

    呂澤瑾坐在榻上,握著酒杯出了神。

    盛月姬柔若無骨的身子軟軟地一斜,斜進他懷中,笑著問“你在想什么?”

    呂澤瑾放下酒杯,伸手抱住盛月姬的身子,問“月姬,假如有一天我變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變成什么樣?”盛月姬手指勾了一下呂澤瑾的下巴,笑問“變成個書生的樣子嗎?”

    “我也不知道我會變成什么樣,就可能,跟現(xiàn)在不太一樣,我說不準?!眳螡设皖^看著盛月姬如春水般的雙眸,“你還會喜歡我嗎?”

    盛月姬自他懷中坐起來,輕輕地拉好了呂澤瑾微敞的衣襟,柔聲說“我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所以要乖乖的,不許變哦,我會難過的?!?/br>
    呂澤瑾腦海中如同電閃般地劈進了溫阮的那句話——假如你變了,變得貪心,變得不知足,你會被她毫不猶豫地踢下床。

    他是沒那么聰明,可他又不傻,盛月姬的話和溫阮的話,除了一個說得委婉些,一個說得直接些以外,區(qū)別在哪兒呢?

    忽然之間,呂澤瑾好難過啊。

    他當然會變,會變得貪心,會想要更多,會希望成長為值得盛月姬依靠的男人,而不是她眼中的小男孩。

    他難過得抱住盛月姬,埋首在她頸間,啞著聲音說“我不會變的,你別不要我?!?/br>
    盛月姬柔軟的手指撫過他的后背,溫柔又深情“你怎么了?是不是聽了不好的話?”

    呂澤瑾卻已經(jīng)難過得說不出話,只是自欺欺人地搖搖頭。

    這天的“課業(yè)檢查”格外瘋狂,他像個即將溺水而亡的人,將自己徹底放縱在欲望的深海。

    ……

    溫西陵今天剛好在春元樓看帳本,聽說小妹來了,扔了帳本就跑下樓,殷勤地端著茶水過來“嘿嘿,小妹,還有于姑娘?!?/br>
    “溫二公子好?!庇趷倹_他笑著點頭。

    “二哥。”溫阮也笑。

    “兩位小姑娘喝茶,這可是我珍藏的上好茶葉?!睖匚髁晷Σ[瞇地倒茶,湊近了說“小妹,今日你們聽完曲之后不要即刻就走,有個趣景兒,你跟你朋友一塊兒看看?!?/br>
    “什么?”溫阮問。

    “今日春元樓有一場拍賣,賣的可是好東西?!?/br>
    “什么?”溫阮問。

    “畫嵬的畫?!?/br>
    溫阮“……”

    唉。

    二狗子“我草新的龍珠終于來了?。?!”

    第25章

    溫阮深刻地覺得, 她來這個世界, 是感受什么叫人間疾苦來了。

    畫嵬, 七龍珠之一。

    若要說七龍珠里誰最令溫阮覺得可惜, 畫嵬絕對是首位。

    畫嵬最初沒有名字,是個孤兒, 但他天賦異稟, 極擅丹青。

    一開始他在街邊擺攤賣畫糊口, 那時候才十來歲, 對于丹青之道無師自通,可謂天才, 只是畫作這種東西,若無名氣,畫得再好也賣不出什么好價錢, 他日子過得極是清苦窘迫。

    某日一個有名的大畫師見了他的畫,看出他的潛力, 將他收養(yǎng)進府, 悉心栽培,傳授畫藝,并為他取名, 畫嵬。

    但命運跟畫嵬開了個玩笑,他的師父盜了他的畫, 每一張畫上的署名都不是他, 蓋的章更不是他的名字, 那些畫為他的師父賺來了巨大的名利, 甚至一度得以面圣,成為天下畫師備加尊崇之人。

    而畫嵬,淪為他的工具人。

    為了賣出更多的畫,也為了搏得更高的地位,畫嵬的師父逼著他夜以繼日地作畫,不許停不許歇,又因為擔心此等丑事被人知曉,更不許畫嵬離開那方小小的畫室。

    整整五年,畫嵬便在這樣慘無人道的壓榨下過活。

    直到有日他逃了出來,慌張之下闖進了盛月姬的雅苑。

    盛月姬聽了他的故事,決心為他正名。

    正名的方式很簡單,在一個盛大的宴會上,她吟歌起舞,畫嵬在旁為她作畫,畫中人,栩栩如生,好像只要對著她伸手,她就會走出畫來。

    畫嵬聲名鵲起,又經(jīng)紀知遙引薦,進宮為陛下作萬里河山圖,自此名動天下。

    成為了如今,人人艷羨的天才丹青手。

    而關于他被壓迫的那段過往,更為他的人生添上了傳奇的色彩。

    畫嵬有個習慣,畫山水,畫四季,畫世間一切,獨獨不畫人像,人像他只畫盛月姬,跟蕭龍珠只為盛月姬撫綺尾琴一樣。

    就算是陛下要砍畫嵬的腦袋,他也不會為陛下最寵愛的皇后娘娘畫一根頭發(fā)絲。

    在他看來,世間人除了盛月姬,無人可入他的畫。

    這就更傳奇了。

    他的畫很少,物以稀為貴,所以他的畫作總是能賣出天價,溫阮也不知道,她二哥哪兒來的本事,搞來了畫嵬的畫作,還特別機智地搞了出拍賣。

    而且想來溫西陵是早就放出了風聲,今日春元樓,可謂是蓬蓽生輝,滿座貴客。

    溫阮揉著懷里的二狗子,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在角落里看到了那個精致又脆弱的纖細少年,畫嵬。

    長發(fā)半綰,面色蒼白,自小的不幸讓他看上去總是憂郁,他甚至還有點羞澀木訥,與其如沸的名聲實難關聯(lián)在一起。

    臺上揭開了畫布,是一副白鶴圖。

    一對白鶴振翅引頸,似要活過來飛出畫紙。

    “畫得可真好啊。”于悅感嘆一聲。

    “于姑娘喜歡?喜歡買??!”溫西陵樂呵呵地笑說。

    “我怕我買不起,畫嵬大師的畫,一副萬金呢。”于悅笑道。

    溫阮笑問“二哥能抽多少傭金呀?”

    “小妹這話就俗了,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低于四成我看都不看的!”溫西陵樂道。

    “黑心?!睖厝钚αR一句,四成的抽傭,放哪兒都高傭了。

    溫西陵卻樂道“我能讓這畫賣出比外邊高數(shù)倍的價格,四成抽傭怎么了?我這叫生財有道,是吧于姑娘?”

    “一早就聽聞溫二公子極擅賺錢,原是真的。溫阮我好羨慕你,我也想要一個超會賺錢的哥哥,這樣我就可以買到天底下最好的劍了!”

    “你喜歡劍???”溫西陵問。

    “嗯!”

    “行,過幾天我?guī)湍愦蚵牬蚵?,怎么說你也是我小妹的朋友嘛?!?/br>
    “那先謝過你啦,太貴就不要了,我買不起?!庇趷偪蓱z巴巴地癟著嘴。

    幾人說話間,拍賣已經(jīng)開始了。

    起拍價,兩萬金。

    溫阮心想,二哥真是掉錢眼里去了。

    價格越叫越高,很快就飆到了五萬五千金。

    “六萬。”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溫阮回頭看,看到了……嗯,阿九,很自覺地坐在了她旁邊。

    “你這么有錢?”溫阮問他。

    “沒有?!?/br>
    “那你是?”

    殷九野一笑,剝著幾粒花生米,搓掉紅衣,放進小碟子里,推到溫阮跟前,笑說,“當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