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遙遙眼前一黑，撐著床就想爬起來：“你休想！”

    謝昭恰好低頭來吻她，程遙遙鼻子登時磕在謝昭的下巴上，一股酸氣直沖腦門。

    程遙遙捂住鼻子，眼淚一下冒了出來。謝昭也愣了下，想把程遙遙把捂鼻子的手拿下來，程遙遙死死擰著不肯，蜷縮在床上，小小一團好不可憐。

    謝昭心里像被擰了一下，抱住她溫聲哄：“meimei？”

    程遙遙甕聲甕氣地道：“我鼻子斷掉了……”

    “不會的，別怕?！敝x昭語氣里透出焦急，不斷地順毛：“把手放開，乖?！?/br>
    程遙遙跟他講條件：“那你還打我嗎？”

    謝昭毫不猶豫：“不打?！?/br>
    程遙遙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懲罰呢？”

    “不罰了?！敝x昭焦急地盯著她手背，不斷地哄：“乖，讓我看看。”

    程遙遙一聽這句，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抬手就打他：“我都這樣了你還耍流氓！”

    謝昭：“……”

    程遙遙手拿開了，露出微微發(fā)紅的鼻尖，連皮都沒磕破。他狹長眼眸微微瞇起，盯著她：“鼻子不疼了？“

    程遙遙一下子反應過來，忙捂住鼻子，又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可是好痛……”

    “揉揉就不痛了?！敝x昭意有所指道。

    謝昭身上那股嚇人的氣息又冒出來了，程遙遙知道自己裝哭惹惱了他，翻身就跑。

    一只大手按住她后腰，程遙遙頓時像被五指山壓住，動彈不得，雙腿亂蹬著氣得直叫：“謝昭你混蛋！放我起來，你死定了！”

    程遙遙掙扎得厲害，手胡亂在空中揮舞想抓住什么，卻抓到了軟綿綿蚊帳，恰在此時謝昭把她翻過身來，嘩啦一聲，撐著蚊帳的竿子倒了，蚊帳四面八方地倒了下來，蛛網(wǎng)一般把兩人纏在了底下。

    ……

    這一番懲罰持續(xù)到了午后，其間種種香艷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小院門戶緊閉，自成一番天地。此時院子里靜悄悄，只有蟬鳴陣陣。側(cè)耳細聽，能聽見廂房里傳來壓低的哭聲，綿軟悅耳，無限銷魂。

    程遙遙連指尖都不想動了，烏黑發(fā)絲瀑布一樣披在肩頭，隨著顛簸微微晃動。

    謝昭聽得她呼吸均勻，便慢慢停了下來，程遙遙眼也不睜就哼唧道：“不準停?！?/br>
    “……”謝昭用臉蹭了蹭她發(fā)絲，抱著她繼續(xù)在房間里慢慢走動。

    程遙遙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跟沈晏和林家麒說話會惹謝昭生氣，直接成了這次“懲罰”的導火索。她哭得慘兮兮的謝昭也不肯停，直到她連連保證自己再也不理其他男人了才罷休。

    兩人房門也沒出，謝昭拿了點心和茶水喂程遙遙吃了些，自己也胡亂吃了些填飽肚子，擰了濕毛巾給她擦身。

    程遙遙不肯，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緊緊揪著毯子：“不要擦……”

    “好。”謝昭撩起她濕漉漉長發(fā)，給她擦了擦臉和脖頸：“困了就睡會兒?！?/br>
    程遙遙皺著眉扭了幾下，怎么躺都不對勁。她渾身酸痛，床上還黏糊糊的，沖謝昭軟綿綿伸出胳膊：“抱。”

    謝昭彎腰，單手把她抱了起來：“還要？”

    “才不是……”程遙遙像貓兒一樣軟綿綿趴在他肩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了：“好了?！?/br>
    嬌氣包發(fā)話，不順著能行嗎？謝昭單手抱著她也不覺得吃力，在屋子里慢慢踱步。要不是傷了一條胳膊，還要舉高高呢。

    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圈，謝昭輕輕叫了一聲：“meimei？”

    程遙遙玫瑰色的唇動了動，轉(zhuǎn)頭埋在他肩窩里，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謝昭抱著她走到床邊，奈何床上狼藉一片沒個落腳處，只好抱著程遙遙回到自己屋子里，把她小心放在床上。

    程遙遙感知到謝昭的氣息，翻身抱住了被子。謝昭輕輕拉過毯子給她蓋好，回到程遙遙屋子里收拾了一番。

    程遙遙床上一片狼藉，衣物滿地都是，蚊帳連著竿子散落在床上，甚至有一件小衣掛在窗臺上。謝昭下fu又是一陣guntang，把衣物團成一團藏好。把屋子恢復了原樣，謝昭又沖了個澡，這才回到屋子里。

    程遙遙睡得好好的，謝昭身上帶著冰冷水汽擠了上來，生氣地睜開眼：“你干嘛？奶奶要回來了！”

    謝昭坦然自若地躺下：“時間還早，我睡會兒?！?/br>
    程遙遙聽了便放心地繼續(xù)睡，可謝昭不老實，sao擾得她炸毛，氣鼓鼓爬起來：“我不睡了！”

    謝昭從背后抱住她：“陪我睡會兒。”

    因為賴床而被懲罰，現(xiàn)在罪魁禍首又抱著自己不讓起床，程遙遙簡直氣炸了，大聲指責謝昭雙標，隨即被堵了嘴：“嗚……”

    ……

    程遙遙在床上渡過了難忘的一天，最后被謝昭抱著坐在浴桶里洗澡，弱小可憐又無助，含著淚默默發(fā)誓：好好學習，再也不賴床了！

    等洗完澡，謝昭拿浴巾裹著程遙遙抱回屋子里，回身去柜子里給她找衣服。

    程遙遙提醒道：“穿那件襯衫和長裙?！?/br>
    謝昭拿起那件淺藍色細棉布長袖襯衫，道：“不是嫌熱？”

    “……我這樣怎么穿裙子！”程遙遙臉頰上泛起桃花粉，氣鼓鼓的轉(zhuǎn)過頭，天鵝頸上赫然一枚顯眼紅痕。

    謝昭望著自己的杰作，喉嚨一陣焦灼。方才的確……失控了。程遙遙越是哭著不讓他留印子，他越是……

    謝昭收斂心思，幫程遙遙穿上衣服。等謝昭幫她把最后一顆扣子系上，理好裙擺，程遙遙冷若冰霜的小臉一抬，又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大小姐了。

    程遙遙摸了下被領(lǐng)子遮擋的頸側(cè)，道：“要是被發(fā)現(xiàn)，你這個大流氓就去坐牢吧?！?/br>
    “是?！背燥柕哪腥诵那槎继貏e好，何況確定了程遙遙的心意。謝昭撿起教鞭塞進程遙遙手里，“要不要打我出出氣？”

    程遙遙想起謝昭剛才用這教鞭干了什么，被燙著似的松開手，教鞭落在地上，她還嫌棄地踢開：“扔掉扔掉！以后再也不準用這個！”

    謝昭略帶惋惜地看了眼，道：“那程老師以后教訓我，用什么？”

    “用……用手。”程遙遙想了想，選了個最安全的答案。

    謝昭伸出手，掌心向上攤開：“打吧?！?/br>
    程遙遙煞有介事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抬手啪地打了下去。兩掌相擊，發(fā)出好清脆的響聲。

    謝昭沒有絲毫感覺，抬頭看程遙遙。

    程遙遙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白嫩掌心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充血發(fā)紅：“……”

    那一天，程遙遙哭得好大聲。

    天邊泛起火燒云時，謝奶奶和謝緋才提著大包小包高興地回到甜水村。謝緋跑得快，先跑回了家里。

    謝昭和程遙遙都在院子里。謝昭單手在修理黃瓜架子，程遙遙坐在臺子上，晃悠著雙腿啃玉米。

    謝緋捧著一個荷葉包率先沖到程遙遙身邊，獻寶道：“遙遙姐，快看我給你帶了什么？！哪里來的玉米？”

    “隔壁嫂子給的，鍋里還給你留了兩個?！背踢b遙道，“你帶了什么呀？”

    謝緋笑道：“別吃玉米了。你吃這個！”

    程遙遙打開荷葉包，里頭是幾塊條狀的糯米糕，裹了一層黃豆粉，已經(jīng)有點黏糊糊了。

    謝緋哎呀了一聲，道：：“怎么化了？我買來的時候可好看了，遙遙姐……”

    謝緋有點兒難過，遙遙姐給了她那么多好東西，這是她第一次送東西給遙遙姐，卻弄成了這樣。

    程遙遙拿起一根打糕咬了口，一股糯米的香味兒濃郁極了，雖然涼了，口感仍然軟糯，不像飯館里賣的那樣變得硬實：”好吃！雖然有點兒化了，還是很好吃！“

    謝緋見程遙遙說得真心實意，眼睛都笑彎了。她這才想起來，轉(zhuǎn)身捧著糯米糕跑去給謝昭：”哥，你也吃！“

    謝昭道：“留著你和遙遙吃?！?/br>
    謝緋道：“我在集市上吃了好多，這是給你的。”

    謝昭這才丟下工具，洗了手拿起一根打糕吃了。

    謝緋奇怪地看了眼哥哥：“哥，你的臉怎么了？一道一道的?！?/br>
    謝昭偏了下頭：“沒事?！?/br>
    謝緋不相信地道：“都腫了，遙遙姐，你看我哥的臉怎么啦！”

    程遙遙事不關(guān)己地舔了舔指尖上的黃豆粉，跳下地跑去洗手了：“你買了什么回來？”

    這話提醒了謝緋，她連忙跑過來跟程遙遙細數(shù)今天買的東西：“我買了一卷線，蠟染的布，還有……”

    說話間，謝奶奶也回來了。謝奶奶還提著一個盆，里頭是幾塊鮮嫩的豆腐：“遙遙和昭哥兒今天沒去真可惜，壩上村的豆腐坊豆腐是真好，那豆花可嫩了?？上Р换貋恚医o你們帶了塊仙草凍，吃點兒吧?！?/br>
    “對對，我吃了兩碗呢?！敝x緋連忙補充，“可好吃了！”

    程遙遙扁了嘴：“你們又不帶我去！”

    謝緋忙討好地道：“下次，下次讓哥哥帶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不帶他！”程遙遙一聽更氣了。

    謝奶奶忙著把豆腐泡進井水里。夏天天氣熱，一路回來也不知道豆腐有沒有變味兒，得褪一褪味道。聽到這話，謝奶奶回頭看了眼程遙遙，又看了眼站在邊上謝昭若無其事的謝昭。

    謝奶奶年紀大了，眼卻尖，一眼就看見了謝昭臉上的巴掌印。

    謝奶奶把仙草凍切好，拌上蜂蜜端出來，招呼程遙遙和謝昭吃：“來，先吃這個。從山民手里買的，味兒跟咱們自己做的不一樣?！?/br>
    程遙遙高興地跑過來，謝昭也坐在她身邊，她哼了一聲把小板凳拉開些。謝昭好脾氣地笑笑，幫她把勺子放好。

    正鬧著，門忽然被拍得一陣響：“遙遙！遙遙你在家嗎？！”

    第73章 仙草凍

    院門被拍的一陣作響，經(jīng)歷過上回的事以后，再聽到這拍打院門的聲音，程遙遙不學一陣膽戰(zhàn)心驚，下意識看向謝昭。

    謝昭低聲道：“沒事，我去看看?！?/br>
    謝昭起身，謝奶奶也忙道：“昭哥兒，當心點?！?/br>
    謝昭點點頭，大步走向院門，，打開門一看，，卻是韓茵和另外一個男知青氣喘吁吁站在門口。

    韓茵一看是謝昭立刻探頭向院子里看去面帶焦急：“瑤瑤呢？”

    謝昭皺眉：“什么事？”

    “是，是張曉楓……”韓茵上氣不接下氣。

    程遙遙從謝昭身后探出頭來，一聽這話立刻撥開謝昭：“張曉楓怎么了？”

    張曉楓這才把氣喘勻了，接著道：“張曉楓沒有來找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