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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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諾費盡力氣從林璐璐口中打聽到一點消息,程遙遙去了蘇州,這次謝昭肯定也是去找她的。現(xiàn)在謝昭孤身一人回來,難道程遙遙真的不回村里來了? 程諾諾神色閃爍不定,背起撿柴的筐子找沈晏去了。 冬天村里沒有活兒干,男知青們聚在一起曬太陽,下象棋消遣。沈晏披著外套,正把對家殺得片甲不留,身邊幾個村里姑娘眼神滿是崇拜地看著他,沈晏越發(fā)自得。 程諾諾的忽然出現(xiàn)打破了氣氛:“阿晏。” 聽到這粗啞嗓音,沈晏眼皮狠狠跳了下。程諾諾這陣子找沈晏鬧了好幾次,有次還撕打了一個跟沈晏說笑的姑娘,搞得人人都怕了他。 其他人紛紛搭訕著走開了,一個男知青還同情地拍了拍沈晏的肩膀。 眨眼間,沈晏面前只剩下一個棋盤,一個程諾諾。 他煩躁地道:“又有什么事?” 程諾諾一副怯生生的樣子,眼神幽幽緊盯著他道:“遙遙姐這么久沒有回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嗎?” 沈晏皺了皺眉道:“遙遙不是回了上海?” 程諾諾道:“我打電話問過我爸爸,遙遙姐根本沒有回去?!?/br> 沈晏立刻直起身來,盯著程諾諾的眼睛:“遙遙沒有回上海,她去了哪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兩人畢竟有過肌膚之親,沈晏頗為了解程諾諾。她肯定是知道點什么。 程諾諾笑了笑,粗糙起皮的唇都開裂了,陰惻惻的樣子。 沈晏本能地移開了眼。他有時候也很歉疚,為什么程諾諾變丑以后他就不喜歡她了,可每當他看見這樣的程諾諾一次,從前那些美好的回憶就被消磨一次。 沈晏現(xiàn)在很懷疑,記憶里白嫩乖巧的程諾諾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嗎? 沈晏的表情被程諾諾收入眼底。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仿佛聽說遙遙姐去蘇州拍電影了,還是跟一位大導演……” 程諾諾的語氣放得很慢,聽起來仿佛別有一番曖昧深意。 沈晏出身世家,他父母都相當老派,對于“女演員”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世紀。要是知道程遙遙去當了電影明星,也不知道會怎么想呢? 沈晏愣了下:“遙遙去拍電影了?怎么可能!” 程諾諾沒回答,吃力地提起地上的筐子。筐子里放著一些枯樹枝,沈晏看見道:“你怎么撿這個?林武興家沒有柴火?” 程諾諾抿了唇角:“她家的柴火不準我動?!?/br> 林武興家的林婆子為人刻薄,跟程諾諾鬧的那些風波村里都傳遍了,拿著當笑話看。沈晏對這種雞毛蒜皮的女人爭執(zhí)很反感,特別是那些人總拿程諾諾的事來對他說,好像坐實了兩人的關系似的。 沈晏正在努力修復與程遙遙的關系,聽到這些傳聞越發(fā)厭煩。可看著吃力地把大筐子背在背上的程諾諾,沈晏還是心軟了。 沈晏掏出兩塊錢遞給她:“你拿著,買幾斤炭。” 程諾諾眼圈一紅,驚訝又感激地看著他:“阿晏哥哥……” 沈晏立刻把錢塞進她手里,撇清關系道:“這是看在我們過去的關系上。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br> 謝家的小院門開著,謝緋一直抱著貓站在門口,遠遠看見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靠近,就飛奔著跑了過去:“哥哥!哥哥!” 謝昭眼底彌漫開暖意:“小緋。” “犟犟?!彼值皖^跟犟犟打了個招呼。犟犟咪嗚一聲,躍到謝昭肩膀上盤著,像一條黃白色的皮草圍脖,尾巴還愉悅地勾在謝昭的脖子上。 謝緋高興得圍著謝昭打轉,又搶著接過他手里的包裹:“這是什么呀?是遙遙姐信里說的點心嗎?!” “嗯,稻香村?!敝x昭耐心地解答著自家meimei的問題,“絲綢也買了,布料也有?!?/br> 謝緋腳步輕盈地跑在前頭,謝昭跨入門檻,熟悉的小院一如既往地干凈,溫馨,彌漫著一股紅燒雞rou的香味。 謝奶奶圍著圍裙,握著鍋鏟樂呵呵迎了出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遙遙呢?” “……”謝昭笑容一滯。 謝奶奶往謝昭身后看去,空無一人。謝緋這才反應過來有什么不對:“遙遙姐沒跟哥哥你一起回來呀?你不是去接遙遙姐了嗎?” 第111章 貓貓牌 謝奶奶忙走到門口探頭看去,外頭路上空無一人:“遙遙呢?” 謝昭把大包小包放下,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瓢冷水仰頭喝了一氣,又問謝緋:“有吃的沒有?” 謝緋見哥哥餓得厲害,忙道:“有新蒸的白面饅頭,我去給你拿!” 謝昭抹了把嘴,又提起東西拿到廳堂里放著。桌上擺著一盤子白騰騰發(fā)糕,謝昭伸手拿起。謝奶奶追上來,手里鍋鏟拍在他手背上:“別碰!這是我給遙遙買的。你不是接遙遙去了,遙遙人呢?” 謝昭揉了揉手背,終于開口:“她沒回來。” “沒回來?”謝奶奶明白,追問道:“你不是特地接遙遙去的?怎么能沒回來呢?” 謝昭垂眼整理帶回來的東西:“meimei鬧脾氣,不肯回來?!?/br> 謝奶奶一瞅孫子這表情,舉起鍋鏟就往他身上拍:“我看鬧脾氣的是你!遙遙這些日子寄了多少東西回來,哪能鬧脾氣不肯回家!說,你是不是又招她了?” 謝昭抬手護了下腦袋,悶聲道:“沒!” 謝奶奶審問道:“那遙遙是為什么鬧脾氣?” “……”謝昭抿緊唇角,又擺出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什么也不說。 謝奶奶道:“我看你是膽兒肥了!看遙遙黏你,你就欺負她。遙遙跑了,我看你找誰哭去!” 謝昭自信道:“她會回來的?!?/br> 謝奶奶氣得狠狠抽了他好幾下,謝昭還道:“奶奶,仔細手疼?!?/br> “你……你這個犟種!”謝奶奶氣得手抖。 自家孫子在想什么,謝奶奶是越來越不明白了。一個是無理也要犟三分的嬌嬌,一個是悶油瓶的天生犟種。這兩個冤家對著犟上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個了結。 謝奶奶氣得胸口發(fā)悶,索性撇到腦后不管了,招呼小肥貓:“犟犟,不管你哥了,咱們廚房吃雞rou去?!?/br> 謝昭道:”我也餓了?!?/br> 謝奶奶又抄起鍋鏟抽他:“你還想吃雞rou?你給我滾!” 小肥貓后爪一蹬謝昭腦袋,跳下地去,屁顛屁顛追著謝奶奶進廚房了:“嗯!嗯!” 犟犟已經(jīng)不是梨子大的小奶貓了,那一爪的后坐力讓謝昭不禁懷疑,剛才蹬他腦袋的到底是貓還是野豬。謝奶奶或者謝緋經(jīng)得起它這么一蹬? 廚房里,犟犟直起前爪搭在謝奶奶膝蓋上,吃著謝奶奶喂的雞rou,時不時喵嗚一聲,叫得又甜又軟。小rou墊在謝奶奶膝蓋上輕輕踩著,甜得謝奶奶直叫心肝兒。 謝昭一直都沒看清一個事實:全家能讓犟犟這么粗暴踩頭的,只有他一個而已。 還是謝緋心疼哥哥,催著謝奶奶開飯。到底是心愛的孫子,又辛苦了一路,謝奶奶很快就把飯開出來了。 紅燒雞rou,燜南瓜,白灼秋葵,清炒毛豆,配上熱騰騰的白面饅頭。謝昭一手拿饅頭,一手夾著雞rou大口吃著。謝奶奶和謝緋則對那瓶禿黃油驚為天人,謝奶奶挖出一勺讓謝緋蘸饅頭吃,剩下的小心收好。 “明兒讓你哥去換幾斤雜面,拌這醬吃才香呢!也就遙遙這丫頭才想得出這么好吃的東西?!?/br> 聽到程遙遙的名字,謝昭筷子一頓,謝奶奶又說了一遍他才應了:“嗯。家里面不多了吧?我明天去糧站背點回來?!?/br> 謝緋趁機沖謝昭擠擠眼睛:“哥哥,紡織廠通知我明天交政審材料呢?!?/br> 謝昭道:“沒忘。明天你跟我一起進城?!?/br> 謝緋激動得眼睛放光,偷偷看了謝奶奶一眼。謝奶奶往謝昭碗里夾了塊雞rou,道:“小緋的資料上回不是交過了?是出了啥問題?” 謝緋一下子慌了,謝昭不疾不徐咽下rou,道:“有些章不全,要本人去一趟。沒事?!?/br> 謝奶奶還是有些不放心。謝家的成分這么高,雖說最近越來越多右派平反,社會主流對于他們的歧視和排擠仍然很嚴重。紡織廠可是個搶手的金飯碗,她家小緋真的能進? 謝昭認真道:“您放心。” 謝奶奶看著自家越發(fā)沉穩(wěn)的孫子,總算點了點頭:“哎?!?/br> 謝緋急急忙忙吃完飯,就忙跑去翻看謝昭帶回來的禮物了。謝昭是個好哥哥,從前出門扛活兒,也不忘給自家meimei帶一塊麥芽糖或小玩意兒。現(xiàn)在有了錢,買的東西越發(fā)多。 瓷盒美人畫的鴨蛋粉,桂花香頭油,采芝齋酥糖,稻香村糕點,流水般柔軟光滑的絲綢,顏色鮮亮的羊毛線,最新款式的連衣裙…… 謝緋拿起那條裙子展開看了看,尖叫起來。 一道黃影嗖地竄出來,犟犟喵嗷喵嗷地叫著,不由分說給了謝昭一爪子。 謝昭:“……” 謝奶奶也從廚房出來,道:“怎么了?” 謝緋激動地沖過去,向謝奶奶展示自己的新裙子:“奶奶,您看!這是我的新裙子,我有新裙子了!” “嗨!嚇我一跳,跟遙遙學得一驚一乍的。”謝奶奶瞇起眼,認真端詳著這條裙子:“是好看!料子也好。不是昭哥兒挑的吧?” 謝緋機靈道:“肯定是遙遙姐挑的,她最會打扮了!” 謝昭把幾塊布料和毛線推出來:“這都是遙遙給你買的,還有奶奶的?!?/br> 是女人就沒有不愛這些的。謝奶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還有我的?這毛線好,顏色大方!” 謝緋拿著塊棗紅色暗紋布料在謝奶奶身上比劃,笑道:“這件正好做身棉襖過年穿!” 謝奶奶樂得眼角皺紋舒展開來,忽然一眼瞥見自家孫子,又往他腦門上戳了一下:“趕緊把遙遙給我哄回來!” 謝昭拿起一包點心轉頭就走。謝奶奶追問道:”哪兒去?“ 謝昭頭也不回:“大隊長家!” “這犟種!”謝奶奶嗔道。 謝緋一邊寶貝地疊好裙子,一邊道:“奶奶,我哥才回家,您別總罵他。遙遙姐不回家,我哥肯定比咱們都難過。” 謝奶奶氣道:“他難過?這臭小子當自己在熬鷹呢!也不怕遙遙真跑了。” 謝緋茫然道:“什么意思?” “姑娘家家的少打聽這些!”謝奶奶訓她,“我看啊,你哥跟遙遙這自由戀愛也不是啥好事兒,我跟你爺爺那會兒,洞房當晚才見到第一面,不一樣過得好好的?看他們倆跟冤家似的,還不如我們!” 謝緋鼓起臉。她是最擁護程遙遙和謝昭的戀愛的,聽到謝奶奶這話就生氣,又不敢反駁,嘀嘀咕咕道:“您這是宣揚封建,小心被改造?!?/br> “你還敢教育我了?”謝奶奶掐她:“我已經(jīng)改造好了!去,把這些東西收好了,別讓人瞧見。” 謝家的日子如今好過起來,但也不能一步登天,讓人看見這么多好東西又要生是非了。 忙了一年,冬日終于有了閑暇。村里人不是圍在村口曬太陽閑聊,就是在家里休息。 支書家亮堂整潔的堂屋里,王翠萍剝著花生米,支書披著棉襖,就著一小碟花生米喝酒。大兒子在村里當副隊長,二兒子在城里公安局,三兒子林家駿最近也有了長進。支書心里舒坦,端起小酒盅“滋”地抿了口,門就砰地被踢開了。 支書驚得手一抖,酒全撒棉襖上了:“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