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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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族叔本是好意,奈何一句“最有出息”又戳了這位老太爺?shù)姆喂茏?,只聽見他哼一聲,滿臉的不高興道:“中了狀元自然是好,可出息不出息還是要看以后的,我家沈恭那屆的狀元,當時也是少年才子風光得不得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官職還沒我家恭兒高呢,可見世事難料啊?!?/br> 族人傻臉了,連一向性情溫和的沈秀才此時也是抿著嘴不說話,一臉的怒氣,只是他好脾氣慣了,此時也只能用沉默來表達憤怒了。 沈清完全就是當沈老太爺?shù)脑挳敺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連反駁的意思都沒有,就想著這家人什么時候走,真真是煩人的緊,還不如原先對他們家不搭理的好呢。 室內(nèi)沉默起來,沈老太太看沈老太爺一眼,笑著對著沈秀才和沈清說道:“他這人啊,就是不太會說話,心都是好的,這次一聽見沈清回來了就來看你們,都是關(guān)心你們呢?!?/br>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起來,沈秀才的臉色這才好看一些,沈清想著終于有一個會說話的了,沒想到就在這時這位沈老太太又發(fā)話了:“我們這次來也有別的事情”,她指著身后站著的那位姑娘,對著沈清說道:“這是我的外孫女媛媛,娘去了之后就長在我身邊,性子嫻靜,也做的一手好活計,沈清這次你去京城就帶上吧,也算是給她一個歸宿了。” 那位媛媛姑娘對著沈清一笑,臉一紅就低下頭了。 沈清一愣,心道剛想著你是個會說話的,原來和你家老頭子一樣目中無人啊,直接就給我塞女人,你是我爹還是我媽還是玉皇大帝啊,你管天管地還要管我嘛? 沈清面色分毫不變,他語氣平淡道:“老太太的心意我領了,只是你也知道,我與京中鎮(zhèn)北侯府的姑娘已經(jīng)定了親了,這位姑娘還是另覓良緣吧?!?/br> 沈老太太并不惱怒,微微一笑道:“知道你有親事了,我們媛媛啊,身份自是比不上那侯府的姑娘,你納她做個姨娘就好,以后生個一男半女的,后半生也有靠了。” “我并沒有納妾的打算,況且即是你的外孫女,還是找個好人家當正頭娘子才好”,沈清此時的語氣冷,眼神更冷。 屋內(nèi)又開始沉默了,沈老太太這回是真惱了,一雙三角眼瞪著沈清,而沈清則是分毫不讓,一點兒妥協(xié)的意思都沒有,這時沈老太太的大兒媳于氏裊裊娜娜地站起來了,她身材有些發(fā)福,頭上戴著一根拇指粗的金簪,長眉細眼,透著一股子精明,她捏著嗓子說道:“沈清啊,咱們都知道你與侯府小姐有了婚事,都為你高興呢,只是那大戶人家的小姐嬌貴著呢,你一天到晚忙完回家還要哄人家,人家一個不高興還要甩臉子給你看的,倒不如咱們這小戶人家的女子,溫柔小意,知道疼男人啊,你要是覺得回京城以后不好給人家交代,就說是族中給的,不好不收就是,那小姐再金貴,也得出嫁從夫不是?” 于氏的一番話正說到了沈老太太的心坎里,她一邊裝模作樣地整著裙擺,一邊對沈清道:“于氏的話很對,咱族里可沒有那種作威作福的媳婦兒,既然嫁了我沈氏,管她娘家多厲害,都要守我沈氏的族規(guī),男人納個妾算什么,難道是沈清你自己不敢?”沈老太太諷刺一笑:“這要是傳出去了可不好聽啊?!?/br> 沈老太太話畢就挺直了腰坐在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她本來是覺得沈清前途不錯,才想著把外孫女嫁給她的,結(jié)果他竟然敢違逆自己的意思,那就只能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沈老太太顯然是想錯了沈清,他又不是毛頭小子了,還能被一兩句話激的頭腦發(fā)熱啊,他看看屋子里的人,彎唇一笑,沈老太太還想著沈清服軟了呢,就聽見沈清一字一頓地說道:“對啊,我不敢?!?/br> 第38章 沈清一句話震翻了一屋子的人,他本人卻是慢條斯理地從椅子上起身,撫了撫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隨后站在堂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上首的那些人,緩聲道:“我不是不敢納妾,我只是不敢隨隨便便納妾,妾室之流,出身可以不重要,可是起碼得品行端正吧,若是納了一個心胸狹窄的狠毒之人,那我以后豈不是家宅不寧了?” 沈老太太臉色變得鐵青,沈清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繼續(xù)說道:“當然,老太太養(yǎng)出的姑娘自然是不錯的,只是妾室也得討主人家喜歡吧,我這個人對容貌什么的不在乎,就喜歡紅袖添香型的,也不知道這位媛媛姑娘可念過書?識得多少字?可會畫畫?可有精通的樂器?” “還有呢”,沈清今天顯然是不準備給人留面子了,瞇著眼打量了一下沈老太太身后的人,道:“這位姑娘怎么看著臉色有些蒼白呢,是不是身體不太好啊,那以后到底是她照顧我,還是我照顧她啊,這樣的人娶回來能不能生孩子???” 沈老太太目光陰鷙,兩道下垂的嘴角緊緊抿著,她盯著沈清,沈清卻是爽朗一笑,道:“我剛一回來老太太都來看我,我知道您是關(guān)心我呢,那想必也想給我納一個合心意的妾室吧,只是你的這位外孫女怕是不太合適呢?!?/br> 沈清說完之后臉上還露出一絲惋惜之色,這幅樣子落在沈老太太眼中,差點兒沒把她氣出心臟病來,只是這位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定一定神之后就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人啊,一發(fā)達就容易忘本,我好心給你挑個妾室,你還在這里挑三揀四的,這不是看不上我家媛媛,這是對我有意見啊”,沈老太太長嘆一口氣道:“以后還不知道怎么著呢,現(xiàn)在都敢不敬長輩了,要知道咱大渝朝最講究孝道,要是有了不孝的名聲,也不知道這官還能不能做的了啊?!?/br> 沈清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威脅過啊,今天竟然被一個老婆子一句一句的威脅著,沈清內(nèi)心已有了決斷,今天就算拼著名聲不要也不能對他們低頭,大不了出族唄,沈清此時的腦子格外清楚,這年頭出族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擺脫了這樣的族人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以后他們?nèi)浅鍪裁吹溋艘渤恫坏阶约荷砩稀?/br> 沈清正準備開撕,就見沈秀才站起來了,他的個子只到沈清耳旁,此時卻是將沈清掩在身后,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護著沈清,他聲音堅定道:“大伯大嬸想岔了,我家清兒并沒有不孝的意思,他只是為媛媛考慮,想著給人做妾到底不比做正頭娘子好,況還有你倆給張羅著,你家媛媛必定能找一個好歸宿的?!?/br> 沈老太太此時憋著一肚子的氣,什么話都聽不進去,一心要把人塞給沈清,于是微微側(cè)首問道:“你可愿意嫁給沈清?” “愿意的”,這姑娘全名叫裴媛,她也知道沈清是有前程的人,雖然剛剛說話難聽了些,不過這有什么,只要讓她跟了他,她自有辦法能讓他喜歡自己的。 沈老太太一臉得意,對著沈秀才道:“你看,我家姑娘自己愿意呢。” “咚咚咚”,沈老太爺將自己的拐杖在地上猛敲幾下,道:“這事就這樣定下了,咱族里的人啊,不管你飛的再高再遠,還是要靠著族里的,跟族里鬧僵了,沒你的好處?!?/br> 沈清此時已怒極了,他知道古代宗族勢力強大,可還是第一次被這樣逼迫,這些人是如此的愚蠢自大,還妄想用手中的權(quán)利控制他,他們以為自己不敢與他們撕破臉嘛,他爹在乎,他可不在乎,沈清就要發(fā)飆了,就見meimei沈沐走到那位裴媛姑娘身邊,睜著一雙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以一種天真不諳世事的語氣說道:“媛jiejie,你想嫁給我哥哥嗎?可是你不是喜歡浩哥哥嗎?那天我還見他抱你了呢?!?/br> 這里的“浩哥哥”全名沈浩,是沈老太爺?shù)膶O子,也就是于氏的小兒子,長了一張小白臉,整天油嘴滑舌拈花惹草的,如今二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呢。 …… 什么叫做秒殺?就是看似風輕云淡的一句話,直接把他們打成內(nèi)傷有沒有~ 沈清心里就跟暴雨之后的晴空一樣,真是明媚的很啊,他感覺自己都能聽到那啪啪啪的打臉聲,看著老頭子老婆子臉上青青紫紫變幻不定的樣子,沈清真想把沈沐抱起來轉(zhuǎn)幾圈,哎呦我的好meimei啊,你可真是個寶貝啊。 沈清上前把沈沐拉回來,一邊幫沈沐整著頭發(fā),一邊漫不經(jīng)心說道:“既然這位姑娘有意中人了,咱也不能奪人所好不是,我看這姑娘就跟沈浩挺配,爹你說是吧?” 沈秀才趕忙點頭:“對對,天作之和金玉良緣?!?/br> 沈清心里在狂笑,可是那老太太馬上就要氣撅過去了,而她身后的裴媛則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是那捏著帕子的手指都泛白了呢,這時于氏猛的站起身指著沈沐說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亂說什么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br> 沈清將沈沐護在身邊,瞇著眼看于氏,道:“你剛剛說什么?” 沈清一直都是溫和的,雖然氣質(zhì)冷淡但并沒有什么攻擊性,此時他看著于氏,表情端凝,眼神冰冷,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只讓于氏覺得心底發(fā)怵,她縮縮身子,再沒有了剛剛的潑辣勁兒,只是嘴中還嘟嘟囔囔道:“這毀人名聲可不好啊?!?/br> “我才沒有亂說呢,好多人都知道這事的,明明都抱過別人了,還想嫁我哥哥,真是不知羞,哼!”沈沐覺得自己哥哥在,什么都不怕,哥哥明顯都不想要這個裴媛的,他們還非要塞過來,真是臉皮厚。 沈清將沈沐眼前的一縷頭發(fā)別到耳后,口中溫聲說道:“乖啊,不生氣啊?!?/br> 這時程籌走進來了,他略帶倨傲地看了那些人一眼,然后對沈清恭敬說道:“公子,來之前侯爺交代過,讓您替侯爺去拜訪一下梁老先生,我剛剛已經(jīng)去送過帖子了,梁老先生讓公子明天就可以去?!?/br> 此時屋內(nèi)靜的針落可聞,沈清用目光掃視屋內(nèi)人一圈,只覺得這真是一副眾生相啊,有驚訝的,有羨慕的,也有臉黑如鍋底的,就像那兩個老家伙,可見這位梁老先生的威名。梁老先生官至內(nèi)閣首輔,后來年紀大了辭官回鄉(xiāng),皇上還派皇子親自送行,對于沈家人來說,梁老先生就是天,平常不要說去梁府了,連給梁府送禮都沒有資格的,但是沈清如今就可以去,不就是因為他身后有鎮(zhèn)北侯府嘛。 沈老太爺好像到現(xiàn)在才體會到沈清到底是結(jié)了怎樣一門親,一番抉擇之后,先是咳嗽了兩聲,然后慢悠悠地說道:“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們也不是那等強迫人的,天色不早了,回吧?!闭f完就拄著拐走了,沈老太太臉色灰敗,還帶著不甘之色,只是到底形勢比人強,也灰溜溜的走了。 那兩個老家伙有多氣,沈清就有多高興,先是這姑娘不守婦德,再是程侯爺勢力的碾壓,他們再不甘心也不行了,沈清看看程籌,再想想遠在京城還能庇護自己的程侯爺,心道老家伙就是厲害啊,估計早就想到了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所以才讓程籌幾人跟著自己的,哎,自己還是太嫩了啊。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沈清心道這樣也好,畢竟自己目前實力不夠,且看以后吧,畢竟來日方長。 沈清送完這一波,茶還沒喝上一口呢,又有人來了,沈清一看,抱拳道:“秦掌柜,別來無恙啊。” 這秦掌柜與沈清可是緣分不淺,洛陽城做生意的人很多,只是最出名的有兩家,秦掌柜就是其中之一,他今年四十多歲,名下商鋪眾多,涉及的領域有錢莊、糧店、首飾等等,連京城和金陵一些地方也開有分店,是洛陽響當當?shù)囊粋€人物,而另一家則是于家,剛剛來的于氏就是于氏一族的人。于掌柜與秦掌柜所做生意差不多,競爭也就不可避免,兩家都快斗成仇人了,那時沈清還在做花箋的生意呢,也就掙些小錢,不知怎么的就入了秦掌柜的眼,親自過來邀請沈清吃飯,還要請沈清給些生意上的意見。 沈清可不覺得自己有多霸氣側(cè)漏的,秦掌柜的這種行為應該算是一種投資,提前與沈清關(guān)系打好關(guān)系罷了,以后若是沈清發(fā)達了,秦掌柜也多一條官場上的路子,若是沈清一生平平的話,也沒有什么損失,不過對于秦掌柜來說,這場投資顯然是成功的,所以今天一聽說沈清回來,秦掌柜立即就趕來了,看沈清這眼神比看自己的兒子還熱情呢。 “哎呦,多日不見,沈兄弟風采更勝往昔啊,往這一站,屋子都亮堂的很哪”,秦掌柜一臉福相,身材微胖,說話總是帶著笑,一雙眼精光四射,兩個耳垂跟那如來佛一樣,聲音更是洪亮的很,往門口一站,陽光都被遮了大半,竟然還在那里說屋子亮堂。沈清對秦掌柜印象挺好,可能是覺得秦掌柜是一個有眼光的人吧,至于為什么有眼光,當初一早就看好自己,那可不是有眼光嘛。 沈清迎著秦掌柜進來,兩人剛坐下,秦掌柜就說開了:“當初我第一次見沈兄弟就覺得你不一般,以后肯定是有大出息的人,果然不出所料啊,如今又是中了狀元,又是與侯府千金喜結(jié)良緣的,今后必定前途無量啊?!?/br> 秦掌柜又轉(zhuǎn)向沈秀才道:“沈先生你可是勞苦功高啊,不僅自己教孩子們讀書,還為咱們洛陽培養(yǎng)了狀元郎這么優(yōu)秀的人,我聽說放榜那日,姑娘們?yōu)闋钤啥即蜷_了,可見咱們狀元郎多么優(yōu)秀,連那京城的千金小姐都傾慕不已呢?!?/br> 沈秀才被秦掌柜說的喜笑顏開的,一邊謙虛道“哪里哪里”,一邊又喜不自勝的,沈清也不得不感慨道,都說商人精明,人家就是情商高啊,這世間寧愿這樣的精明人多些,也比剛剛那些爛人強啊。 三人寒暄片刻,秦掌柜突然靠近沈清說道:不瞞沈兄說,我剛剛一早就來了,只是那時你正有客人,我就在屋外等著,還聽了一會兒墻角,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咱倆志趣相投啊?!?/br> 秦掌柜一邊說還一邊擠眉弄眼的,看著蔫壞蔫壞的,沈清就疑惑了,這人是從哪一句話聽出自己志趣的呀,嘴中問道:“秦掌柜何意???” 秦掌柜嘿嘿一笑,大腦袋跟沈清更近了,悄聲說道:“你不要看我沒什么學問,可我就喜歡有學問的人啊,有學問的女人更喜歡,我剛好有一個干女兒,長的跟朵花一樣的,念過書,識得字,會畫畫,樂器也很精通啊,若是跟了沈兄弟,到時候紅袖添香也是一樁美事啊?!?/br> 秦掌柜很是期待的看著沈清,沈清卻傻了,隨后解釋道:“秦掌柜啊,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秦掌柜了然一笑,悄聲對沈清說道:“沈兄弟你放心,我知道你的顧慮,畢竟侯府小姐還沒娶呢,我這人做事一向周全,我都想好了,等你成完親了我再把人給你送過去,安置在外面,保證你屋里人不知道,到時候家有賢妻,外有美妾,人生樂事啊?!?/br> 秦掌柜在那嘿嘿哈哈高興的不得了,沈清卻是一口拒絕了,秦掌柜不甘心道:“沈兄弟啊,我那干女兒長的可好啊,是這樣的”,秦掌柜說著就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大大的“s”。 沈清正色道:“秦掌柜,這樣給你說吧,你就是給我送一個天仙我也不要?!?/br> 秦掌柜先是一愣,而后瞄了一眼角落里站著的程籌和高青,頓時一副心領神會的樣子道:“哦,我懂我懂,沈兄弟你思慮周全,你老哥我真是多有不及啊?!?/br> 沈清更傻了,真想吼一句:你踏媽懂什么了啊,我想做一個絕世好男人都不行嗎? 第39章 第二天一早,沈清收拾妥當就去了梁府,這是離京之時程侯爺特意交代過的,一是程侯爺對這位老大人很是敬重,讓沈清代來探望,二是也想讓沈清狐假虎威一下,昨天那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沈清來到梁府門前,相對于梁老先生的聲望,這宅子倒是普通的很,深灰的屋頂,灰白的臺階,漆成黑色的大門,就像是平常的鄉(xiāng)紳之家,門前連守門的石獅子都沒有,只有一棵高大茂盛的銀杏樹,此時枝葉繁茂綠意盎然,陽光透過葉子灑出細碎的斑駁的光,讓人不禁駐足觀望。高青拿著沈清的帖子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位老大爺,他瞇著眼看了一眼帖子上的字,然后就招呼沈清進來。 沈清一路走一路看,總覺得這個宅子與眾不同,細細地看了,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宅子有一種“野生”的味道,園子布局看似隨意,卻又恰到好處,樹木花草并沒有過多修剪,反倒有一種恣意之美,仿佛都在盡力伸展,不斷地汲取雨露陽光,人處于其中會感受到那份勃勃與朝氣。 沈清看到梁老先生的時候,他正閉著眼睛躺在院子里的搖搖椅上曬太陽,他今年已經(jīng)快八十了,白頭發(fā)白眉毛,還算茂密的頭發(fā)虛虛挽成一個髻,斜插著一支翠色竹簪,倒是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聽見聲音傳來,梁老先生眼睛緩緩睜開,他審視著沈清,那眼睛明亮透徹,纖塵不染,哪像一個閱盡人間事的老相爺呢,反倒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不,沈清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他知道了,眼前人眼睛的清澈,是因為心境的超脫與淡然。 沈清恭恭敬敬地給梁老先生行了一禮,溫聲道:“晚輩沈清,見過梁老先生?!?/br> 梁老先生倒是緩緩的笑了,一邊招呼沈清坐下,一邊說道:“好久沒有見過這么俊的孩子了,戰(zhàn)鳴可算是撿到寶了?!?/br> 沈清嘴角一彎,道:“侯爺一天到晚總是嫌棄我,不過我知道他心里喜歡我著呢,就是總愛端個架子。” “就是”,梁老先生微微坐起身,唇角帶笑道:“那這個人別扭著呢,不過卻最重情義,你們能成為翁婿也是一場緣分?!?/br> 沈清拿手挨了一下旁邊石桌上的茶壺,然后慢慢倒出一杯茶遞給梁老先生,口中說道:“您老最近可好?” “好著呢”,梁老先生微微抿一口茶道:“到了我這個年紀只剩下享福了,還能有什么不好,還有你看”,他指指自己的頭發(fā),一臉得瑟道:“多少人年紀稍微長一點就開始掉頭發(fā),要是到我這個年紀了,差不多就剩一縷了,杜甫當年四十五歲都開始寫‘渾欲不勝簪’了,可是你看我這頭發(fā)多好,還可以插簪子,你猜,我是怎樣做到的?” 梁老先生雙眼炯炯有神,直直地看著沈清就等著他回答呢,沈清沉吟一會兒,遲疑道:“因為萬般事都想得開?” “不是,是因為我每天都吃黑芝麻?!?/br> 呃~ 梁老先生看著沈清臉上錯愕不已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從內(nèi)到外都透著一股暢快,笑夠了才繼續(xù)說道:“你說這話也算對,人生在世可不就得想得開啊,這世上總有一些不平之事,有一些不堪之人,他們讓你憤怒無奈,讓你覺得人生陰暗,甚至讓你意志消沉。像我年輕的時候,就常常有意氣之爭,關(guān)鍵是別人還沒怎么著,我自己先氣個半死”,梁老先生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郁悶,隨后臉上又舒展道:“不過后來有人教我,說人生就是一場修行,修的就是一顆心,凡事看的淡了,一切皆可釋然?!?/br> “不過”,梁老先生話音一轉(zhuǎn):“我還有自己的體悟?!?/br> 沈清直覺下面的話才是精華部分,恭敬道:“愿聞其詳?!?/br> 梁老先生目視前方,眼神悠遠:“這世人之人多勢力,你若受了怨氣只懂得淡然,別人只會覺得你窩囊,你只管往前走,往上爬,爬到一個讓別人仰望你的地方,那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對你笑臉相對,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美好的很,所以,不要讓螻蟻之人影響了你的心情,他們終其一生都在蠕動,而你需要做的,是展翅翱翔。”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你若成了鳳凰,世間萬物皆淡然?!?/br> …… 沈清拜別梁老先生之后,只覺得天地廣闊,步伐輕快地走回去,剛到巷子口就見到meimei沈沐正在那等著呢,她一見到自己就眼前一亮,沈清也不自覺地笑起來,兩人并排往回走,說些家長里短的閑話,沈清只覺得時光悠然歲月靜好。 兩人都快到家門口了,突然有一個姑娘從斜里躥出來,眼看就要撲沈清身上了,沈清一看竟然是昨天那位裴媛姑娘,正準備避開呢,就見自己的meimei沖著人家就撞過去了,“砰”的一聲,兩人都倒地上了。 沈清連忙把沈沐扶起來,連聲問道:“你沒事吧?” 沈沐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說道:“我壯著呢,沒事?!?/br> 沈清顧不上自己meimei作為一個姑娘家家的竟然說自己壯,而是先問道:“你撞她干嘛???” “我怕她傷害你啊?!?/br> 沈清看一眼此刻還躺在地上抱著胳膊眼淚漣漣的裴媛姑娘,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很了解meimei的想法啊,睜著一雙大眼睛問道:“她為什么要傷害我???” “嗯”,沈沐思考了一下,認真說道:“因愛生恨,求而不得。” 呃~沈清啞巴了~ 他在想:我meimei才是穿來的吧…… 或許是我這段時間不在,有人欺負我們家了,所以沈沐才變成了一個女漢子? 沈清這么一想,立即眼淚汪汪,心口發(fā)酸,覺得自己讓家人受苦了啊…… 沈沐則在想:我哥哥感動地都想哭了呢…… 而躺在地上的裴媛:你們踏媽的也理我一下啊…… 沈清終于把注意力又放到裴媛身上了,他蹲下來問道:“你剛剛想干嘛?。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