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jié)
柳泊簫好笑的睨她一眼,“你倒是看得挺明白?!?/br> 陸云崢嗤道,“這種事屢見不鮮,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好不?!?/br> 柳絮問她,“那你說對這種找上門的親戚怎么應付好?” 陸云崢斟酌道,“要是純粹的認親呢,那就當多了一門親戚,逢年過節(jié)走動下,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我估計不太可能,八成是打秋風或是有所圖,這就看你們之間的關系遠近了?!?/br> 柳泊簫解釋,“是外公的親侄子?!?/br> “我去,那血緣很近吶。” 柳絮冷笑,“二十年不聯(lián)系,親父子都會疏遠,叔侄又算得了什么?” “倒也是,真有那份情,何至于現(xiàn)在才找上門?”陸云崢一臉沉思,“他們這是有所求了,柳姨,你們早點有個準備吧,估摸著不是求財就是求……你們手里吃飯的本事?!?/br> 柳絮絲毫不意外陸云崢能猜到,“那你再說說,如果他們真張嘴求這兩樣,要怎么辦?” 陸云崢眼眸閃了閃,問,“柳姨,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柳絮嗔怪道,“聽假話還問你做什么?就是知道你實誠才問的?!?/br> 陸云崢笑起來,“沖您這句實誠,我也得掏心掏肺了,要我說呢,他們?nèi)魹榍筘敚f兩萬的救急用,你們給也就給了,但要是要的多了,當你們是冤大頭,那就直接回絕,也別顧著面子不面子的了,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想吃現(xiàn)成的,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兒?” 柳絮贊同的點點頭。 柳泊簫卻苦笑著道,“我覺得如果他們要的不是很離譜的話,外公可能會心軟?!?/br> 聞言,柳絮懊惱道,“那就不能讓你外公管錢了?!?/br> 柳泊簫心道,這不是管不管錢的事兒,是外公還撇不下血緣情分的事兒。 柳絮又問陸云崢,“如果他們是要學廚藝呢?” 陸云崢蹙眉,“這個真的有點小麻煩,畢竟是親侄子對吧,那就是蘇家的子孫,按說,是有資格學的,除非他犯了什么過錯……” 最后一句,意味深長。 柳絮若有所思。 柳泊簫想起宴暮夕跟她說的那些事兒,腦子里閃過什么,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外公的態(tài)度,外公若是堅持不教,他們又能如何? 不過她感覺,外公可能會動搖。 她預感的不錯。 三樓休息室里,柳蘇源在聽到張鳳英繞了一大圈子終于開口說出那番話時,的確動搖了,“二叔,當年您大哥、也就是我公公,不是沒教茂恒手藝,是他愚鈍,學來學去,沒一樣拎的起來,最后沒辦法,才讓他專攻做魚,可卓晟不一樣啊,他從小四鄰八舍的就夸他聰明,甭管學什么都是一教就會,保管不像他爸那么沒出息,給咱蘇家祖宗臉上抹黑?!?/br> 她說完,暗暗踢了蘇茂恒一腳。 蘇茂恒趕緊接上,“是啊,二叔,卓晟這孩子比我強多了,而且難得他也喜歡做菜,上學那會兒在教室里都坐不住,整天惦記著回家進廚房,像他這個歲數(shù)的,哪個不迷游戲啊,可他呢,有空就琢磨菜譜,他是真有那份心啊……” 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最后補上殺手锏,“二叔,卓晟可是咱蘇家唯一的男孫啊?!?/br> 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傳孫子,還能傳給個外人嗎? 果然,柳蘇源聽到這里,臉色變了。 這時,蘇茜雪似漫不經(jīng)心的又補了一句,“我聽說姑姑和表姐也都有一手做菜的好本事呢。” 言外之意,女兒、外孫女那將來都是外姓人,您都不吝嗇的教了,卻不教孫子,這也太偏心眼了吧? 四更 安排個角色 這話說出來,柳蘇源心里的波動更大了,他轉頭看向蘇卓晟,眼神很復雜,按說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正風華正茂,但眼前的人他卻看不到什么精氣神兒,一張很普通的臉,偏偏弄了個很時尚的發(fā)型,他怎么看都有點不倫不類,眼下還有暗影,像是睡眠不足,耳朵上戴了個耳環(huán),也讓他不喜,穿的衣服他也看不慣,哪哪兒都不像廚師,人還瘦干干的,最讓他心涼的還是,這孩子眼神飄忽,瞧著就是個浮躁的。 “卓晟,趕緊給你二爺爺磕頭行禮啊?!睆堷P英使勁給兒子使眼色。 蘇卓晟心里有點不情愿,但來之前被他爸媽洗了半天的腦子,這會兒倒也配合,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柳蘇源跟前就要跪下去。 這一跪,可就是拜師了。 柳蘇源哪能讓他跪下去,雙手一拖,攔住了。 張鳳英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狠狠踩了自家男人一腳。 蘇茂恒忍著疼,艱難的問,“二叔,您難道不愿意?” “二爺爺,我們可是一家人吶,我哥是最最正統(tǒng)的嫡子嫡孫?!币恢钡皖^玩手機的蘇茜云陰陽怪氣的插了一句,“您不教他還能教誰呢?我跟姐可是都不學的,也不能繼承家業(yè),您難道想看著咱們蘇家傳承兩百年的手藝就到此為止了嗎?那可是蘇家的罪人吶……” “茜云,怎么說話呢?”張鳳英裝模作樣的訓斥著,“你二爺爺什么時候說不教你哥了?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別亂說話?!?/br> 說完,又笑著跟柳蘇源請罪,“二叔,茜云還小,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柳蘇源表情有些僵硬,沒接這話,而是對蘇卓晟道,“你不用跪我?!?/br> 聞言,蘇卓晟臉上一喜,“那您是答應了?” 不跪當然最好,他膝蓋又不是不值錢。 柳蘇源沉聲道,“這事兒讓我想想?!?/br> 聽到這話,蘇卓晟頓時就不爽了,當他很喜歡學是不是?廚師有什么前途啊,要不是為了嬌嬌,他才不來受這份罪,不過,在他媽的暗示下,他并沒表現(xiàn)出來,而是拉著臉重新坐回沙發(fā)里去。 氣氛變得有些僵滯。 張鳳英看著低著頭喝茶的柳蘇源,無聲的冷笑了聲,等到開口時,又是一副親人的語氣,“二叔,這兒也沒外人,侄媳就把話擺到桌面上了,您說要想想,我就不明白了,這事兒有什么好想的呢?卓晟愿意學,又有頭腦,又肯吃苦,最重要是您親孫子,您教他那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這也是為了蘇家的傳承著想啊,不然豈不是斷在您手上了?還是……您還有其他的打算?” 柳蘇源沉默著,也不看他們。 張鳳英見狀,語氣終于繃不住了,“二叔,莫非您想指望外孫女傳承咱蘇家的廚藝?這我們可不能答應了,您教她們母女倆本事,本就違背了蘇家的祖訓,按說她們是沒資格在外面用的,但現(xiàn)在呢?開了這家店不說,還憑借廚藝得了個冠軍成了網(wǎng)紅,這些本該是我們蘇家子孫應得的好處,都便宜了外人……” 柳蘇源冷著臉打斷,“泊簫不是外人?!?/br> 張鳳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姓柳,還不是外人?” “我在紫城時,就姓柳,她是隨了我的姓?!?/br> “就算這樣,她也不是咱蘇家人,二叔,她是要嫁人的,難不成您還想讓她招個上門女婿?” 柳蘇源不說話了。 蘇茜雪漫不經(jīng)心的道,“表姐現(xiàn)在的男朋友可是宴家的大少爺,那樣的天之驕子,怎么可能給蘇家當上門女婿?表姐肯定也不會愿意的,畢竟……” 畢竟當宴家的少奶奶是何等的尊貴啊,只要不傻,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嫁進宴家去,當然,沒那個本事又另當別論了。 張鳳英接過話去,“是啊,二叔,茜雪說的對,泊簫好不容易攀上宴家這棵大樹,您難道舍得讓她放手、再給您找個上門女婿?那不是犯傻嗎?” “行了,都不用說了?!绷K源抬頭看著眼前的一家人,侄子窩囊偏偏貪婪,侄媳精明卻心術不正,而那三個孩子,又缺少教養(yǎng),他真真是越看越心涼,“這事兒,我需要想想,你們再急也沒用,傳承不是小事兒,我若隨隨便便的就答應了,那才是蘇家的罪人?!?/br> 幾人都聽的變了臉色,再蠢也能聽出畫外之音來。 不過,這一家人臉皮厚,還能穩(wěn)穩(wěn)的坐住,且很快就又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張鳳英笑著道,“行,那就聽二叔的,誰叫您是長輩呢,呵呵呵……” 聽到這話,柳蘇源并沒感到欣慰,而是更心寒了。 蘇茜雪給她媽使了個眼色。 張鳳英便又道,“二叔,我們這次來呢,其實還有點小事兒想請您幫忙。” “什么事兒?”柳蘇源防備的看著她。 張鳳英心里泛著酸,嘴上卻使勁恭維著道,“很小的事兒,呵呵,就是外甥女一句話的事兒?!?/br> 聞言,柳蘇源皺起眉,“泊簫就是一學生,她能幫什么?” “哎吆,二叔,您就別謙虛了,現(xiàn)在帝都的女人哪個不羨慕外甥女???有宴大少那樣的男朋友,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能夠得著……” “你直說吧,想讓泊簫幫什么?” “很簡單,想讓外甥女幫茜雪安排個角色,也不用女一女二的,只要能露臉就行。” 聽她說的這么輕巧,柳蘇源氣的心口都堵的慌,“你們是不是對泊簫有什么誤會?她又不是娛樂圈的人,有什么權利幫人安排角色?” 五更 演戲 聞言,張鳳英臉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了,“二叔,您說這話,可就是傷咱們之前的情分了,我也沒為難外甥女啊,提的要求也不過分吧?怎么您就這么推三阻四的?茜雪有出息了,您臉上也跟著沾光不是?為什么對別人就那么大方,對自家人倒是小氣了?” “是啊,二叔,茜雪可是您親孫女啊?!碧K茂恒也不高興了,“我們也不是求您幫什么大忙,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您怎么還……” 大概是想著將來還要相處,后面難聽的話就沒說出來。 柳蘇源老臉黑沉,“你們把話說明白,我怎么就小氣了?我又怎么對別人大方了?我不應你們,是因為泊簫沒那個本事,怎么還像是欠了你們一樣?!?/br> “二爺爺,難道您不知道嗎?”蘇茜雪不想讓父母和柳蘇源鬧僵,所以把話頭接了過去,“最近有部電視劇,是宴大少投資的,里面好幾個角色都是表姐的朋友。” 聽到這話,柳蘇源反應過來,“你是說明瀾嗎?” 蘇茜雪點點頭,撫弄著自己找人精心描繪的指甲,不疾不徐的道,“對,不止他,還有云天和周秀雅,他們?nèi)硕际请娪皩W院的,跟表姐只是老鄉(xiāng),表姐都幫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呢?!?/br> 柳蘇源蹙眉解釋,“他們是自己去試鏡選上的,跟泊簫沒關系?!?/br> 蘇茜雪勾起唇角,“二爺爺,要說云天學長是選上的,我相信,他早就出道了,有顏值,也有演技,可明瀾和周秀雅嘛,就是表姐的功勞了,明瀾跟我一樣,都是今年的新生,他一外地人,若沒有表姐幫襯,怎么可能選上?就算他真選上,也就是跑龍?zhí)椎姆輧?,可我聽說,他戲份并不少,還有周秀雅,她當時明明被人擠掉了,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但開拍后,她卻進了劇組,不是表姐幫的又會是誰呢?” 柳蘇源還真不知道這些事兒,不過,他相信自家的孫女,不會跟少爺開口求這個人情,于是道,“不是泊簫幫的,她跟宴少是在交往沒錯,卻從不跟他提要求?!?/br> 聞言,蘇茜雪眼眸閃了閃,想著柳泊簫倒是聰明,很多女人攀上有錢有勢的男人后都跟小人得志一樣,要這個、要那個,恨不得作到天上去才夠風光,但在她看來,這樣的女人無疑是愚蠢的,因為男人會把這種女人定義為膚淺、虛榮,雖也應著,卻是把她當成個玩物,玩夠了就扔了,保質期太短,聰明的做法,則是不要跟男人提任何要求,表現(xiàn)出愛的只是他的人,如此,男人才會越發(fā)珍惜上心,這樣,女人才有上位的可能,等到嫁入豪門,什么東西不是唾手可得? 但張鳳英不信,“二叔,您就別糊弄我們了,雖說我們之前是一直在南城不假,但現(xiàn)在網(wǎng)絡這么發(fā)達,什么事兒能瞞的住啊?宴大少為你們做的事兒還少嗎?難道都是主動的?外甥女就一句沒提過?哎吆喂,我可真就是不信了,比賽時,那么風光高調(diào),你們店開業(yè)時那么隆重氣派,這不都是宴大少給的?你們不說,他能做到這份上?” 柳蘇源擠出一句,“我們真的什么都沒提?!?/br> “二叔,您要是非這么說可就沒意思了……”張鳳英拉下了臉,還要繼續(xù),這時,門從外面推開了,陸云崢笑瞇瞇的走進來,“外公,有客人點名要吃您做的菜?!?/br> 柳蘇源心里清楚,這是幫他脫身來了,于是配合著站起來,上回還故意客氣客氣,這次直接道,“我得先去忙了,就不陪你們了?!?/br> 陸云崢熱切的道,“外公,您去忙,我?guī)湍写腿??!?/br> 一聲客人,劃清了界限。 柳蘇源猜到她留下是有話要說,八成是女兒囑咐的,便沒攔著,點頭出去了,再不離開,他怕自己會拍桌子發(fā)火,這哪是親人啊,這分明是來討債的。 門關上后,陸云崢大大方方的坐在柳蘇源剛坐過的椅子上,還禮貌的給幾人都續(xù)上茶水,臉上的表情也十分和善友好,但對面幾人卻都莫名覺得不爽。 “你是誰?”最小的蘇茜云問,語氣里有那么一點不屑。 陸云崢瞥她一眼,這就是柳姨說的那個初中還沒畢業(yè)的問題少女了?果然十足的小太妹樣兒,心里腹誹,面上卻不顯,“我叫陸云崢,是泊簫最要好的閨蜜。” 聽到這話,幾人才拿正眼看她了。 蘇茜雪試探著問,“這么說,表姐的事兒,你也都清楚了?” 陸云崢一副得意樣的模樣,“當然,泊簫什么事兒都不瞞我,我倆從有記憶就在一起玩兒,比親姐妹還親。” 聞言,蘇茜雪扯了個嘲弄的弧度,親姐妹?當她看不見她身上系著的圍裙?。恳钦婺盟斢H姐妹,怎么會讓她在店里打工?這分明是羞辱,偏她還沾沾自喜的,也真是可憐,不過這樣的人,最容易套話,“那你對表姐和宴大少之間的事兒清楚嗎?” “必須的啊,他倆從開始交往到現(xiàn)在的一點一滴,我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