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節(jié)
顯然,那幫人雖沒再上門,可做的那些事兒,柳絮都有聽說,此刻,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嫌惡。 柳蘇源遲疑的道,“不搭理也不行啊,人都來了,晾著他們只怕結(jié)果更糟,要是耍起混來,吃虧的還是咱們,我還是去一趟吧,你娘倆先忙著……” 說著,就洗手,解開圍裙。 柳絮不滿的阻攔,“爸,您去干什么???云崢不也說了,他們來者不善,指不定又打什么鬼主意呢,您去了擎等著吃氣吧,要去,也是我去?!?/br> 柳蘇源雖也煩那家人,卻狠不下心來真斷絕關(guān)系,畢竟是親侄子,他也在他大哥臨終前承諾過,會照看蘇茂恒一家,只是這樣的好意,并不能打動那家人,久而久之的,倒還顯得自己軟弱,被拿捏住短處一樣,柳絮如何甘心,她也不吃這一套,就想出去打發(fā)了。 柳蘇源拽住她胳膊,“干什么去?你給我站住?!?/br> “爸,您不會到現(xiàn)在還對他們抹不開臉吧?他們就是拿捏住您這一點才會可勁的欺負吶,外面的傳言,您就一點沒聽過?他們就是沒安好心?!绷跽f的毫不留情,甚至,眼里有很強烈的憎惡。 柳蘇源氣息一滯,頓時不知道再說什么好。 柳泊簫這時道,“外公,媽,你們都不用去,還是我去應(yīng)付吧?!?/br> “泊簫?”柳蘇源訝異的轉(zhuǎn)頭看她,“你不是最煩這種打秋風、沒臉沒皮的人嗎?” 柳泊簫便笑道,“是討厭,不過這種時候,我出去說最合適,即便說錯了話,我是個小輩,他們也不會趁機發(fā)作、跟我計較不是?” 聞言,柳蘇源就愣了下,“可是……” “外公,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猜得到他們今天來是想干什么。” 柳蘇源長嘆了聲。 柳絮沒再說要去的話,只交代一句,“如果那些人不識好歹、還是執(zhí)迷不悟,你不用顧忌什么,打也好,罵也好,就是別屈著自己?!?/br> 柳泊簫點頭后,跟著陸云崢上了三樓。 她離開后,柳絮忿忿的道,“真是給蘇家丟臉?!?/br> 柳蘇源沒說話,默默的做菜。 …… 三樓辦公室,比休息室要大的多、裝修的也氣派,林家羽年前回了m國一趟,昨天才回帝都,見到喬天賜領(lǐng)著三個人進來,不明所以,聽完解釋后,就很知趣的找個借口出去了。 喬天賜不能走,他招呼著三人坐下后,又找杯子泡茶,禮貌周到,眼里卻是淡漠疏遠的,對三人有意無意的打探,都四兩撥千斤的帶過。 柳泊簫一上三樓,就看到林家羽在外面。 林家羽微笑著指了指辦公室的門,沒多做解釋。 柳泊簫回以微笑,卻并沒急著進去,跟他聊了幾句,這才推開門。 陸云崢怕她吃虧,陪著她一起。 辦公室里,蘇茂恒和張舒蘭坐在沙發(fā)里,蘇卓晟在他們對面,臉上已經(jīng)有些不耐,看到柳泊簫進來,眼睛里才有了亮光,“泊簫meimei來了?” 泊簫meimei?這稱呼,要是關(guān)系親厚的,倒也沒什么,可他倆很熟嗎?這么一來,就顯得蘇茂恒此人油腔滑調(diào)的,一點都不穩(wěn)重。 柳泊簫不待見他,淡淡的點了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堂舅、堂舅媽,你們怎么有空來了?” 她說著找了把椅子坐下,椅子比沙發(fā)高,倒是讓她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喬天賜在心里暗笑,這氣勢倒是挺唬人的。 柳泊簫也的確板著俏臉,擺出一副不好說話的樣子。 見狀,蘇茂恒心里就開始打鼓,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培訓’,他也已經(jīng)懂了不少帝都圈子里的一些人情往來,自詡能跟不少有身份的人說的上話,為此,還置辦了好幾身體面的衣服,今天穿的這一身便是其中最貴的,只上身這件皮衣,就是他過去一年的全部收入,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但現(xiàn)在,都實現(xiàn)了,可此刻,在那一雙清凌凌的眼睛注視下,他卻有種無從遁形的狼狽,好像被打回了原型的妖精,等著被人來收服,心思這么一轉(zhuǎn),他就忘了來之前,那些人囑咐的話,只擠出個干巴巴的笑,“這不過年了嗎,來看看二叔還有你們娘倆?!?/br> 柳泊簫不置可否,茶幾上倒是放著兩盒東西,她隨意的瞥了眼,“謝謝堂舅,讓你們破費了,只是外公和我媽都在廚房忙著,實在沒法招待你們……” 蘇茂恒噎住,下意識的轉(zhuǎn)頭去看張淑蘭。 張淑蘭在心里罵了聲慫貨,嘴上卻熱情的笑著道,“沒什么破費的,這酒啊,是別人送的,你堂舅不舍得喝,非要帶來送給二叔?!?/br> “是么?那就謝謝堂舅了,但這會兒外公實在脫不開身?!?/br> “呵呵呵,沒事兒,我們等一會兒也成?!?/br> 、柳泊簫看著張淑蘭,完全是暴發(fā)戶的行頭,穿的衣服雖是今年冬季某大牌的新款,可模特是什么氣質(zhì)和身材啊,穿在她身上,唯有悲劇二字。 白色的皮草上衣,下面搭配一條酒紅色的短裙,黑色的長筒靴,一直延伸到膝蓋以上,手腕上挎著個精致的包,包包的商標證大刺刺的對著她。 還好,她不算太孤陋寡聞,還認識那個著名的標志,不然,張淑蘭這番炫耀可就是‘對牛彈琴’了。 第296章 御膳房 早就料到這家人會賴著不走,柳泊簫便也不再客套,“有什么事情,跟我說也行,不用等外公。” 聞言,張淑蘭愣了下,然后就笑得有些膩歪,“跟你說?你能做的了你外公的主了?” 柳泊簫淡淡的道,“你先說說看,或許我就能給你答復(fù)呢。” 張淑蘭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又從喬天賜和陸云崢身上掃過,“那你是不是先讓別人出去?畢竟,咱們說的是家事兒,讓外人聽了不合適?!?/br> “他們不是外人。”柳泊簫駁斥了她的話,不過還是對喬天賜道,“天賜,你去忙吧,云崢留在這里就行?!?/br> 喬天賜也沒堅持,他知道余江余??隙〞o著她,于是點點頭,開門出去,果然見那倆兄弟守在外頭,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林家羽也在,像是不放心。 房間里,張淑蘭見喬天賜走了,倒也沒再要求陸云崢非要離開,她端起杯子,故作姿態(tài)的喝了幾口茶,皮笑rou不笑的道,“咱都是一家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年前,我們剛來帝都時跟二叔提的那事兒,考慮的怎么樣了?” 柳泊簫挑眉,“你們跟外公提什么事兒?” 張淑蘭知道她是在裝傻,笑得更假了,“哎吆,你這孩子,不是帝都大學的高才生嗎,怎么記性這么差?當然是讓你外公教卓晟廚藝的事啊。” “喔,原來堂舅媽說的是這個?!绷春嵚龡l斯理的道,“我記得很清楚,外公不是拒絕了嗎?怎么又舊事重提了?” 陸云崢捧哏似的笑道,“大概記性不好吧?” 張淑蘭瞪她一眼。 陸云崢笑得一臉無所謂。 張淑蘭忍下那口氣,又對著柳泊簫道,“去年,我們提這事兒,二叔是拒絕了,但那是因為看我們一家人沒個落腳的地方,想著就算是教會了卓晟也沒用武之地,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看她說的興奮,柳泊簫扯了下唇角,問,“怎么不一樣了?” “你還不知道?。亢呛呛?,有人給我們投資,盤了一家大酒店?!睆埵缣m說的時候,還激動的用手比劃了下,“六層樓高,裝修的跟皇宮一樣,還有個大院子,是按照御花園的標準建造的,對了,大門上的招牌是哪個書法家親筆寫的,那氣派……” 柳泊簫打斷她,“酒店叫什么名字?” “御膳房,貴氣吧?”這話是蘇卓晟搶著答的,他今天來也穿的十分貴氣,外面的大衣是高定款,只可惜他身體太單薄,撐不起來,顯得有些可笑,然而他卻不自知,一副自我良好的得意。 張淑蘭笑著附和,“對,就叫御膳房,就是皇帝專用的那個御膳房,咱蘇家祖上可是御廚,用這個名字最合適不過,呵呵呵,我們家卓晟任副總,你堂舅是廚師長,我管著財務(wù)。” 陸云崢聽到御膳房三個字時,夸張的瞪大眼。 柳泊簫倒是波瀾不驚的,“那總裁是誰?” 張淑蘭臉上的表情僵了下,很快就又調(diào)整過來,含糊的道,“說了你也不認識,總之,這家店現(xiàn)在是我們的了,對方只是投資而已,店里的事都是我們一家說了算?!?/br> “那真是恭喜了?!绷春嵅幌滩坏牡?,又問,“什么時候開業(yè)?” “正月十五。”蘇卓晟又搶著回答,“找大師算的,說是黃道吉日。” “喔,正月十五啊,那不就還有九天?”柳泊簫似笑非笑的道,“九天能學到些什么呢?” 真有心的話,早就該上門了。 張淑蘭忙不迭的道,“卓晟聰明,又有基礎(chǔ),九天就夠了,再說,也不是一下子就都學會,讓二叔先教他幾道拿手菜也行?!?/br> “比如?” 聽著有戲,張淑蘭按捺著激動,裝作很隨意的道,“就先教那個小火鍋吧,那個簡單,只說一下底湯的配料就行,對了,還有那蘸料的配方?!?/br> 原來是想要這個。 柳泊簫心里呵呵一聲,面上淡淡的,繼續(xù)問,“還有別的嗎?” 張淑蘭擺擺手,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兒,“別的先不急,呵呵,一口也吃不成胖子,咱們慢慢來,畢竟二叔也忙,再累著他了?!?/br> 是蘇卓晟不想受那個苦吧? 蘇茂恒這時說了一句,語氣是試探的,“二叔那里還有各種宮廷菜的菜譜嗎?” 柳泊簫眉頭動了動,看向他,“堂舅怎么會這么問?” 蘇茂恒笑得很尷尬,“我記得當年爺爺手里有本菜譜,是從宮里傳出來的,上面記載的都是些養(yǎng)生的藥膳方子,爺爺給了二叔?!?/br> 柳泊簫想起在紫城時,外公讓她看的那本書,想來那就是了,她篤定的道,“沒有,我從來沒聽外公說過。” “也許是你不知道……” 柳泊簫涼涼的打斷,“堂舅,你該清楚蘇家傳授廚藝的規(guī)矩,向來是口口相傳,不留文字記載,原因是什么,蘇家人都知道?!?/br> 陸云崢好奇的插了一句,“泊簫,為什么???” “因為蘇家曾被人偷盜過,還不止一次,有一回更是差點鬧出人命,就為了一本菜譜,懷璧其罪,于是,蘇家的祖輩就把那本菜譜燒了,子孫們學廚藝,都是長輩們手把手教,這樣,外人就沒法惦記了?!?/br> 陸云崢恍然,“這辦法好?!闭f完,又問,“那如果子孫不爭氣、學不會祖輩全部的本事呢?再下一輩的人豈不是虧大發(fā)了?” 柳泊簫看了蘇茂恒一眼,“的確很虧,但沒辦法,規(guī)矩就是這么定的,但蘇家的廚藝也不會丟了,畢竟,蘇家人又不是只有一支,最初那位先祖,五子,便是到了外公這一代,也是兩子?!?/br> 陸云崢又捧哏,“啊,這么說的話,我就懂了,也就是說,別的支系如果子孫不爭氣,沒學到蘇家的本事,斷了也就斷了,別的支系繼續(xù)傳就行,對吧?” “對!” 聽到這里,蘇茂恒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他又不傻,當然聽出倆人是在擠兌他,當年,他父親廚藝精湛,也是想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他的,但他沒那個天分,做出來的菜總是差那么點味道,后來,父親實在沒辦法,才讓他專攻酸菜魚,還有其他幾道魚的做法,他這才勉強撐起來,不至于丟了蘇家的臉,到了他兒子時,他也想教,畢竟那些菜他雖做不好,可大體的做法他還記得一些,可兒子憊懶,根本不想學,以至于現(xiàn)在,想打出蘇家的招牌會這么底氣不足。 第297章 狼狽離開 蘇茂恒被擠兌的無地自容,張淑蘭臉上也無光,只有蘇卓晟像是沒聽懂一樣,還是一副洋洋自得的姿態(tài),又對著柳泊簫說了一遍,想學那個小火鍋的秘方,“泊簫表妹,只要二爺爺跟我說都用了什么配料、我自己琢磨就行,二爺爺沒空,你肯定也知道,你說也一樣?!?/br> 柳泊簫扯了下唇角沒說話。 張淑蘭的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陰陽怪氣的道,“吆,這是不愿意吶?我們也沒提什么過分的要求吧?不過就是一配方而已,又不是什么秘密,就算是秘密,對外人說不得,對自家人還藏著掖著?我們家卓晟可是蘇家嫡親的子孫,傳給他,那是名正言順?!?/br> 柳泊簫聞言,就道,“堂舅媽對蘇家的規(guī)矩是不是還不太了解?沒人否認你們是蘇家人,表哥想要學,只管跟著堂舅學就是,誰還攔著不成?但是,跟我外公學……”她語氣一頓,眼底染上幾分涼涼的嘲弄,“那是不是就強人所難了?又置堂舅于何地?” 張淑蘭不悅的質(zhì)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跟二叔學怎么就是強人所難?都是一家人,跟這誰學不是一樣?” “不一樣的。”柳泊簫毫不退讓的道,“在我外公那一輩的時候就分家了,蘇家的東西都傳給了你們這一支,外公去了帝都白手起家打拼,這么多年,兩家都沒什么來往,現(xiàn)在,你們突然說想跟外公學廚藝,不覺得唐突?這是其一,其二,堂舅對蘇家傳下來的廚藝都清楚,何必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