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可是這位侯府次子不僅混賬,還被阮覓發(fā)現(xiàn)他有一朝顯貴就要降妻為妾的心思。 阮覓怒,不顧眾人反對堅決和他和離了。 可是和離不過三年,顧云暄突然就成了元后嫡子,還登基為帝了! 阮覓眼前一黑,這回還有人敢娶她嗎? 阮覓她叔她嬸她兄嫂:這是重點嗎? 新帝:呵,誰敢娶朕前妻,朕滅他滿門! 太子:呵,誰敢覬覦孤母后,孤打斷他的腿! 阮覓:呵呵,你還沒人家腿高呢??! ※男女主土著,女配穿越 ※男主追妻火葬場,女主只想錘爆皇帝狗頭 —— 銀霜月:吸引特殊人群的我吃棗藥丸。 第37章 你配嗎? 銀冬重新下達了命令讓非淮不要阻止, 只在暗中保護, 他在月初之前便能趕到南川, 他倒要看看, 讓長姐動了心思想要嫁的人, 是個什么樣的人! 九月初, 天氣熱得人心浮躁,南川四季如春,卻還是在□□月的時候, 能活活將人曬得融化。 婚禮已經(jīng)整整一天了, 敬酒敬到手發(fā)軟, 一身悶熱的喜服還有繁重的頭飾,銀霜月從前有多么期待成婚,現(xiàn)如今就有多么煩躁。 何況要嫁的人,還根本不是心中喜歡的, 這更是讓銀霜月沒有耐心,隸術(shù)在外被輪番灌酒, 但是還不忘了中途跑進來,帶些好吃的,說上幾句話寬慰安撫銀霜月。 “娘子莫急, 若是熱的話, 便先將喜服脫了罷, 頭飾我來幫你除掉?”隸術(shù)說,“已然成婚,便不需講究那些虛禮, 一切以你舒適為最好?!?/br> 聽聽這小郎君體貼的,銀霜月若不是前幾日灌醉了隸術(shù),又在酒中放了城中妓館里面買的專用藥,能讓人在醉酒后想不起發(fā)生了什么,將他先前那兩房夫人的事情都套出來了,還真的要被他唬住。 “我無事,”銀霜月聲音溫柔,“你且出去吧,一整日都等了,不差這一時片刻,外面來的都是南川有頭臉的人,別叫人覺得怠慢了。” 隸術(shù)稱是,拉著銀霜月的手捏了捏,要松開朝外走的時候,卻被銀霜月拉住了。 “隸術(shù),”銀霜月聲音從蓋頭里面?zhèn)鱽恚澳阕隽诉@些事,并不會白做會有好報的,也會在后世留下善人之名?!秉S泉之下,閻王大人必將秉公辦事,就算不能功過相抵,也好歹能減輕些罪孽。 她這話說得格外認真,倒是讓隸術(shù)笑了,“都是娘子心善,一切都是娘子的主意,即便是真的要算功德,要流傳后世,也該是娘子的善名,娘子等我,酒席就快散了。” 銀霜月唇動了動,最后也只嗯了一聲。 隸術(shù)出門,她才嘆息著又自言自語,“我這輩子,心善也已經(jīng)晚了?!?/br> 從前流連在外時候殺的,加上從宮中跑出來殺的,她都不知道閑來無事,到底要念經(jīng)超度哪個……黃泉之下業(yè)火焚身,來世做豬做狗,其實也沒什么不好,沒有人的心思,一生只為吃喝,生死也就變得不那么痛苦,總好過人生寂寞,前路寥寥,只能踽踽獨行。 隸術(shù)在席間穿梭敬酒,來到了一桌很眼生的客人面前,這倒也不稀奇,這些天慕名而來的人很多,大部分隸術(shù)都不認識,他一喜服,格外裝扮過,發(fā)冠都是專門令人打造,精心裝扮總是有用的,加上他春風滿面,這燈下一看,倒也將他三分相貌凸顯成七分。 “不知諸位是何方人士?”隸術(shù)端著酒杯,禮數(shù)周全地躬身,“恕在下眼拙,公子這般氣度,在下在南川從未見過,想必公子不是南川人士罷?!?/br> 坐在左邊的人,手中捏著個酒杯,來回地把玩,卻沒有沾過唇,他原本風塵仆仆,但來的時候也抱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專門裝扮過,玉冠高束,衣著講究,一見便是非富即貴。 若不是他年歲看上去實在太小,隸術(shù)必定會以為他是哪個州郡的官員。 只不過隸術(shù)打死也想不到,這人并未哪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更不是那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這人便是當今天下之主——少年天子銀冬。 這種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原本他一生都不會來,卻只因為他心中所想所念之人,現(xiàn)如今正在這宅子的屋中,就要嫁與面前這人為妻! “你便是隸術(shù)?”銀冬轉(zhuǎn)著酒杯,一張臉溫潤無害,語調(diào)也輕柔綿軟,“長得也不怎么樣,沒有身量很高大,也未曾蓄胡子,與我有什么區(qū)別?只因為年歲大嗎?” 銀冬一番話落,隸術(shù)有點懵,但這許多天,他也遇見了很多奇怪之人,因此沒在意銀冬的話,只端起酒杯,對著銀冬道,“遠來是客,今日在下大婚,希望公子能飲用愉快。” 說著便不欲再搭理銀冬,而是轉(zhuǎn)身要去別的桌,銀冬身邊的人要攔,卻被銀冬伸手擋住,他轉(zhuǎn)動杯子,將其遞到鼻子下聞了聞,說了一聲,“酒還算不錯,在這個地方能用這樣的酒,可見你必然喜歡新娘,我聽聞你們是在溧水那場狂風之中定情,患難見真情,還真是令人羨慕……” 銀冬語調(diào)很平常,說羨慕的時候,臉上真的露出了羨慕之情,隸術(shù)本來不欲搭理他了,聞言轉(zhuǎn)身又笑了下,“讓公子見笑,其實并不如要謠傳那般,是在下苦追無果,這次老天給了機會而已。” 話是這么說,他明亮的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得意。 銀冬卻突然笑起來,他笑起來還是那般的又乖又甜,兩只眼睛彎彎的月牙一般,銀霜月跑掉這半年的時間,他除了身量高了一些之外,并無任何的變化。 “真是春風得意啊……”銀冬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眼中笑意更深,那兩彎月牙一般的眼,溫潤之意卻在眨眼之間盡數(shù)消散,依舊在笑著,卻從溫柔的月光變?yōu)榱硕笕诵悦膬杀鷱澋丁?/br> 隸術(shù)也殺過人,自然能夠感受到銀冬瞬間彌漫的殺意,后頸汗毛豎起,他警惕地后退,盯著銀冬。 銀冬還在笑,聲音甚至都沒什么明顯的變化,還是那般軟調(diào),卻說出的話讓隸術(shù)全身一凜,骨子里涼氣四溢,“你娶親,可問過你九泉之下的兩任妻子了?她們連死去都不得完整尸身,你卻還敢成婚,午夜夢回,你就不怕她們來找你索命嗎?” 銀冬已經(jīng)將他查得清清楚楚,對于他的那些遮掩的技能,或許在這溧水河畔,能夠騙過所有人,卻根本騙不過銀冬的眼睛,銀冬早就令人查清了所有事情,甚至命人開館驗尸,兩具骸骨縱使只剩下了骨架,但是骨骼上斑斑傷痕,也足夠給隸術(shù)定罪一萬遍,除此之外,銀冬派來調(diào)查的人,甚至找到了親眼所見他施虐的人證。 天羅地網(wǎng)已經(jīng)兜頭罩下,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銀冬話音一落,已經(jīng)有官兵悄無聲息地圍住了整間院子,喝酒的賓客們都被捂著嘴帶下去,一丁點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一個酒杯都沒有倒,銀冬身邊的兩個人鬼影一樣地掠上前,隸術(shù)也是有些拳腳在身的,但這兩人出手,在隸術(shù)還未曾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jīng)制住了他。 “你……你是何人?!”隸術(shù)看著周圍方才還高朋滿座,轉(zhuǎn)眼的功夫,就空蕩蕩的只剩下索命羅剎一般的官兵,所著官服,竟然是南川官老爺?shù)挠H兵! 夜風吹過,他看到坐在上首位的翩翩公子,陰沉在笑,還以為自己轉(zhuǎn)眼便入了黃泉地府,諸般罪孽都要在今日細數(shù)! 今夜本是他的洞房花燭夜。 但現(xiàn)如今步履悠悠朝著他婚房走的人,卻不是他。 隸術(shù)見這架勢,便知道他做下的惡事,已然被翻出,他雖然驚悸絕望,卻知狡辯無用,他兩任妻子乃是他親手下葬,尸身不全之事,這世上除他若有第二人知道,必然是他的罪行已經(jīng)被盡數(shù)揭露。 只是婚房中等他的女子…… “等等!”隸術(shù)被壓著轉(zhuǎn)過身,后腿被踢,他瞬間便跪趴在地,疼得臉色煞白,卻還是膝行兩步,試圖去伸手抓銀冬的手,“官爺,小人有罪,小人的罪小人全部都認!但是那屋中女子,并不知情!” 銀冬正上臺階的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隸術(shù)。 “這流水宴席,還有流民借宿的主意,都是屋中女子所出,官爺請看在這善舉,莫要驚擾到她……只管拿了小人便是?!?/br> 銀冬驚訝地挑眉,看著隸術(shù)笑起來,“引煞之星,所引之人必是兇煞,”銀冬稀奇道,“你卻竟然愿意為她如此開脫,也是……真心喜歡了?!?/br> 他突然不可抑制地笑出聲,清越好聽,但是在這無人敢發(fā)出一點聲音的空曠宴席大廳,卻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你自己的命已然不保,卻還想著新婚的妻子是否受到驚嚇?”銀冬朝回走了兩部,站在隸術(shù)的面前躬身低頭,貼著他的耳邊輕聲細語,“關心她?你可知道她是誰?你配嗎?” “呵呵呵呵……”銀冬邊輕聲笑著,邊朝里走,隸術(shù)根本聽不懂銀冬說什么,但是到此刻,他也看出,他的新娘,必然和面前這個人有關系。 隸術(shù)向來好奇銀霜月身上的秘密,但是此刻他才意識到,她的秘密,不是他所能探知的,拿下他的人是如此年輕的年歲,看著卻也不像個官爺,卻能夠使喚動南川官老爺?shù)挠H兵,何種身份,他想破頭,也猜不到。 他滿眼的悲切,卻沒再說什么,被鉗制著他的人給帶下去了。 銀冬上了臺階,穿過回廊,身邊跟著非淮和現(xiàn)在的暗衛(wèi)統(tǒng)領,他邊走,邊解了外袍,扔給身邊的非淮,里面穿著的,竟然也是一件大紅色的喜服。 進了外間,兩個婢女見到銀冬未能吭出一聲,就被銀冬身邊的人敲暈,銀冬在外間習慣性地站了片刻,直至身上的涼風散去,這才慢慢地走進了里間。 到處都是鮮紅的綢布,和銀冬身上的喜服意外的相稱。卻刺痛銀冬的眼睛。 桌上都是各種糕點,還有堆疊得高高的花生紅棗,桌邊端端正正地坐著身穿大紅喜服的新娘,蓋頭遮蓋著她的臉,但是銀冬只是這樣看了一眼她纖瘦的脖頸和下巴,便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么東西驟然握緊。 長姐。 他無聲地叫了一聲。 半年了,你有沒有想我? 銀冬站在不遠處,隔著桌子,就這樣看著銀霜月,像是在看一個易碎的夢,這么久了他不知道夢見了她多少次,夢到她回了皇宮,說不再扔下他。 但是每一次,夢醒之后,他的心便要再被碾碎一次。 她寧愿窩在這山野鄉(xiāng)村,寧愿和個平平無奇的鰥夫成婚,都不肯多看他一眼,到底他哪里不如那個喜愛施虐殺妻的畜生?! 銀冬心中憤懣難抑制,可他這火憋在胸腔之中,循環(huán)往復,卻沒有發(fā)泄口能夠釋放消解。 長姐就在面前,他不能,更不敢。 他甚至不敢貿(mào)然上前,近鄉(xiāng)情怯,他一連幾天都沒有休息,現(xiàn)在確實有些精神恍惚,他生怕面前這是夢。 銀霜月聽到有人進屋,卻沒聽見人說話,隸術(shù)今晚進來了好幾回,每次都是絮絮叨叨的,怎么這次不說話了,難道是醉得厲害? 銀霜月仔聞嗅,屋中確實有酒氣……那更好下手,她不由得伸手扶了下被子,那下面,是她找工匠修復好的簪子。 銀霜月等了片刻,“隸術(shù)”竟然還沒說話,也沒到她的跟前來,像每一次一樣,總是試圖親近她。 她心中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未曾多想,事到如今,趕緊將人解決了,趁夜逃出才是正事,于是她主動出聲道,“夫君,可是喝了太多的酒,醉了?” 銀霜月想要引誘殺人,聲音必然是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甜膩了不止一個調(diào)子,縱使她的嗓子不好,聽著有些奇怪,卻也能夠聽到其中的曲意討好。 銀冬本來在隔著桌子望著銀霜月出神,驟然間聽到她叫夫君,還用這種他從來未曾聽過的溫軟語調(diào),他整個人劇烈地一顫,腿都跟著軟了片刻,扶住了眼前的桌子。 但是隨即他就意識到,這聲音不是對他,這稱呼更加不是對他,自從他徹底暴露了心思之后,長姐對他不是長吁短嘆,就是咬牙切齒,何時有過這樣的語調(diào)。 夫君…… 銀冬繃緊了整張臉,繃得近乎扭曲,這兩個字,他都未曾期待過從長姐的口中說出,更沒敢想過長姐有一天會對著他說出,這是多么深重的奢望,卻沒想到,不過換一個人,無論是誰,長姐也能這般的溫柔小意這般的似水柔情! 為什么?!憑什么?! 妒火焚身,銀冬越過桌子,快步走到銀霜月的身邊,抬手便要掀開她的蓋頭,卻在掀到一半的時候,驟然間停住了動作。 他想到什么似的,那一身熊熊燃燒到近乎將他吞沒的妒火,竟然瞬息間便壓了下去,他又放下了蓋頭,側(cè)頭朝著桌邊走了兩步,抬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在精美的酒杯斟滿,接著輕輕閉了閉眼,緩緩吁出一口氣,拿起了酒杯,半蹲在銀霜月的身邊,將酒杯塞在了她的手中。 銀霜月蓋著蓋頭,雖然看不到屋中大部分的東西,卻能夠下視,看到低一些腳邊的東西,她順著蓋頭垂頭,看到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也看到“隸術(shù)”半跪在她的面前,大紅色的喜服不知道用了什么絲線繡的什么圖樣,竟然在這不甚明亮的燭光之下,晃了下她的眼睛。 銀霜月瞇了瞇眼,突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只是瞬間,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手肘被人托了起來,身著紅色喜服的手肘繞過她的手,推了推她。 這是要喝合巹酒,銀霜月了然,心中怪異感更多了一些,隸術(shù)向來特別能絮絮叨叨,這會兒喝合巹酒的時候,應該要絮叨個一堆的,卻竟然一聲未吭,只是催促她。 “夫君,你為何不說話”銀霜月端著酒杯,出聲問道。 每一聲夫君,都像是插在銀冬心頭的一把刀,他想發(fā)火,想要質(zhì)問銀霜月,但他知道,只要他敢吭出一身,必然會被長姐聽出來,他竭力忍耐,咬得自己嘴唇通紅,也沒吭一聲。 他想同長姐喝下這杯合巹酒,想要接著這不屬于的婚禮,和他心愛的女人偷偷許下個恩愛永不離。 于是他又推了下銀霜月的手,示意她趕快喝。 銀霜月在蓋頭之下抿了抿唇,眉頭也微微皺起,這確實有些奇怪,平時磨磨唧唧比容娘還能說的人,這新婚關頭上卻不說話了,開始裝啞巴,說喝多了也不太對,銀霜月故意將他灌多過,真的喝多了更能絮叨。 但是她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釋然了,不能用尋常人的思維去衡量隸術(shù),畢竟他是個變態(tài),誰能拿捏變態(tài)的心思呢……所以她挽著身著紅色喜服的手臂,將酒杯送到了自己的唇邊,卻沒有喝下去,而是盡數(shù)倒進了早早就藏在了衣襟處的手帕上?!?/br> 誰知道變態(tài)害人之前是不是要先下藥,銀霜月警惕著他,今晚上屋子里的食物,酒水,她都沒有碰過,還一直注意著氣味變化,甚至提前幾天就已經(jīng)托人尋來了解百毒的藥,不知道好用不好用,但備著總是好的。 她不光在脖頸處備了錦帕,袖口還有呢,無論這蓋頭是否掀開,她都能將酒倒掉。 喝完之后,銀霜月裝作抹了抹嘴,輕咳了一聲,將空杯子遞出來,銀冬喝了杯中酒,再看銀霜月的酒杯空了,臉上漫上了狂喜。 長姐同他喝了合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