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意思?！标懼艹炼⒅娔X屏幕。

    游凱忽然就笑了：“陸周沉，騙得了別人騙得了我嗎？這八年，我是看著你怎么過的。你別跟我說你忘了她了。我不——”

    信……

    “喂！喂！草！”游凱忽然被陸周沉掛了電話，覺得挺好笑，這人是被戳中弱點了，才會惱羞成怒。他抽口煙，心想，原來陸周沉還有情緒啊，這幾年游凱都快不認識陸周沉了。

    *

    陸周沉掛了游凱的電話，中層的匯報郵件看了四五遍，也沒看明白中層寫了些什么玩意兒，平時還會指出不足，今天直接打回去讓中層重寫。

    他很少有沒工作效率的時候，今天這種情況，少之又少。

    嘴巴里口干舌燥的，隨手拿起手邊的保溫杯，想喝口水，但拿起來，又覺得不對。

    “于行，怎么用這個杯子？”

    于行看出老板心情不太好，但是……這個杯子，好像是老板自己帶上車的……

    陸周沉說完又想起來，是今早起來，自己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放進來的，語氣緩和了下來：“幫我換個杯子?！?/br>
    于行把車停在路邊，轉(zhuǎn)頭對陸周沉說：“陸總，車上沒備水杯，我下車給您買一個?！?/br>
    于行看出老板此刻心情非常不好，這個時候，最好讓老板一個人待著，于是，找借口下車。

    陸周沉“嗯”了一聲，于行下車。

    “陸總，便利店有些遠，我可能會晚點回來。您有事打我電話?！?/br>
    *

    于行一走，陸周沉拿出煙，沒抽，就是拿著玩兒，那礙眼的保溫杯也還在，二十塊錢的東西，早就不保溫了，也磨得斑斑駁駁了，但他一直沒扔。

    他翻了翻手機，沈幼的舊號碼，他也存著。明知道沒什么用，留著干什么呢？

    陸周沉情緒緩過來了，打電話把于行叫回來。

    一早上，耽誤了不少時間了，再這樣，他今天的差都不用出了。

    于行沒走遠，很快回來，繼續(xù)趕行程。

    *

    沈幼下午回到事務(wù)所，駱飛正在召集大家開會，見沈幼回來，叫她一起過去，沈幼拿了記事本，跟著去開會。

    “老陳，說一下，藍灣的方案，現(xiàn)在什么進度？”

    “是，老大?！?/br>
    老陳巴拉巴拉說了一堆，駱飛看著ppt，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顯然是對方案不滿意。

    駱飛這個人，雖然平時和員工打成一片，但是，工作的時候，是個要求高，對設(shè)計嚴格到苛刻的男人。

    果不其然，老陳說完后，駱飛把文件摔在會議桌上。

    “就這玩意兒？”駱飛就五個字，沒別的話，但他的不滿，已經(jīng)毫無保留得寫在臉上。

    老陳沒敢多說話。

    會議室里的氣壓，瞬間驟降。

    “就這個，你們就拿這個給陸周沉看？你們真以為他們的錢這么好賺？”駱飛氣不打一處來。這方案，他都看不上眼，何況是陸周沉？

    沈幼一聽，咯噔了一下，記筆記的手忽然滑了一下，水墨劃在手上，她輕輕擦了擦。

    陸周沉？這難道是他公司的項目嗎？可是她查過了，買藍灣的人，好像不是陸周沉……

    全組人員屏息，似乎大家都很驚訝，這么小的項目，陸周沉親自過問嗎？

    駱飛顯然已經(jīng)察覺大家的疑惑，淡淡地說：“競標會改在明天上去十點，我們是第一家，聽說這是陸周沉親自改的時間，你們自己想想吧?！?/br>
    “十點？那我們豈不是連改動的時間都沒有了？”

    老陳瞪了一驚一乍的畢業(yè)生一眼，畢業(yè)生默默閉了嘴。

    “我們……”老陳剛想說，就算是通宵加班也會改出來的，但他話還沒說完，人先倒了下去。

    “老陳！老陳！”

    駱飛趕緊過去，背老陳下樓，隨手把鑰匙扔給挨的最近的沈幼：“去幫我把車開過來?！?/br>
    沈幼沒猶豫，跑到停車場，把車開過來，跟著駱飛一起把老陳送到醫(yī)院，通知家屬到醫(yī)院。

    醫(yī)生給老陳做了詳細檢查，建議住院。

    老陳已經(jīng)醒過來了，說自己剛才就是一下子有些暈，已經(jīng)沒事了，可以回去工作。

    醫(yī)生沒好氣地說：“上什么班？你老板給你多少錢了？你知不知道，你有高血壓，你現(xiàn)在等于在體內(nèi)裝了□□，隨時會爆炸。你需要住院?！?/br>
    老陳愣了，家屬也愣了。

    老陳平時一點問題沒有，今天暈倒，老陳以為是自己昨天趕方案太累的緣故。

    “不，醫(yī)生，一個高血壓，也要住院嗎？”

    醫(yī)生簡直無語：“高血壓三級?！?/br>
    老陳還想再掙扎一下，駱飛直接打斷他：“你老板沒給你發(fā)多少錢，把高血壓養(yǎng)好了再回去上班?！?/br>
    一旁的醫(yī)生也附和：“就是。還是他懂事?！?/br>
    老陳想死的心都有了：“老板……那藍灣的方案……”

    駱飛隨意地瞥了眼沈幼，隨口道：“不還有她嗎？”

    老陳知道事務(wù)所新招了個人，還有過不少成功作品，而且，還是某大師的學(xué)生，但是……她才來幾天……老陳這個人，責(zé)任心重，對每個項目，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孩子交到別人手上，多少有些擔心。

    駱飛打消他的顧慮：“你放一萬個心，她比誰都上心。”

    老陳愣了愣，也沒辦法，跟駱飛說：“老板，我能單獨跟小沈說幾句嗎？”

    駱飛識趣地起身，在那醫(yī)生異樣的眼神中出了門。

    *

    駱飛一走，老陳把沈幼叫過去。

    “小沈，你別介意，我不是不想把手上的項目交出去，但是，這個項目，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想跟你聊幾句?！?/br>
    沈幼點點頭。

    老陳想喝水，沈幼主動給他倒了一杯。

    老陳沉默了一會兒，句句肺腑：“不瞞你說，我是個孤兒，是一位好心的先生資助我，一直到大學(xué)。后來他去世了，我一直沒機會報答他，藍灣以前是他買的地，我本來是打算在這件事上努力一下，也算報答他了。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但這項目，誰來做，我都不甘心。你懂嗎？”

    沈幼記得爸爸資助過很多學(xué)生，還有學(xué)生想來他公司上班的，爸爸就說，他們家是小公司，怕屈才，所以沒答應(yīng)。

    沈幼頓了頓，吸了口氣，朝老陳笑了笑：“謝謝你，老陳。爸爸知道一定很高興?！?/br>
    老陳愣了愣，轉(zhuǎn)頭看看面前的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但小姑娘一臉真誠地看著他，他想起駱飛剛才說的，“她比誰都上心”，忽然就對上了。

    他摸摸沈幼的頭，算是松口氣：“我電腦密碼是……”

    *

    沈幼跟老陳聊完，下去找駱飛。

    駱飛正在車里抽煙，見沈幼下來，給她開了門：“上車聊。”

    沈幼坐進副駕駛。

    駱飛問：“聊完了？”老陳有才，但也是一個筋的人，駱飛擔心老陳心里有想法。

    沈幼點點頭：“明天是首輪競標，我看過老陳的方案，我覺得只要稍稍改動幾個地方，應(yīng)該足夠了?！?/br>
    駱飛有些擔心：“時間很短，你來得及嗎？”

    “老陳把他電腦密碼給我了。我回去看一下資料?！?/br>
    這回，駱飛驚訝，看來老陳和沈幼聊的不錯。

    “行，回公司。今天我和你們一起在公司待著。”

    駱飛是怕沈幼一個人，那些老員工不服她，所以打算給沈幼坐鎮(zhèn)。

    沈幼也沒拒絕，人際方面，她一向不擅長，況且情況緊急，沒時間想這些。

    *

    第二天上午十點，是webex會議。

    飛成的人都坐在安靜的會議室，等待對面的人。

    沈幼趕工趕了一晚上，有些犯困，駱飛給她泡了杯咖啡。

    “各位稍等，我們陸總馬上過來?！?/br>
    聽到陸周沉，沈幼立馬就清醒了，捂著溫?zé)岬目Х缺?，緩了緩情緒。

    “好了，各位，我們陸總已經(jīng)到了，你們開始吧?！?/br>
    駱飛先介紹了一下組員情況，說到設(shè)計師，駱飛特意強調(diào)了一下老陳昨天剛住院，所以今天由另一位設(shè)計師來陳述。

    “yoyo shen, 本次方案的設(shè)計師，后續(xù)所有的設(shè)計將由她負責(zé)?！?/br>
    駱飛說著，還展示了一下沈幼的簡歷。

    那頭——

    陸周沉對設(shè)計師沒什么興趣，他只想看方案，于是吩咐于行：“讓他們直入主題?！?/br>
    于行過去，跟總監(jiān)說了句什么。

    總監(jiān)打斷駱飛：“駱總，請設(shè)計師直接介紹方案以及設(shè)計理念。”

    “好?！?/br>
    駱飛把沈幼叫過來。

    沈幼在電腦屏幕前深呼吸一口氣。

    “各位好……”

    陸周沉聽到聲音，腦子空白了好幾秒，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拿起一邊打印好的ppt，隨手翻到設(shè)計師的介紹，一行一行地看下去，一個字都不想錯過。

    沈幼介紹到一半，陸周沉打斷：“駱總，我想和設(shè)計師單獨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