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詫異：“去哪兒？”

    “晚飯就委屈你跟著我吃包子吧?！?/br>
    沈幼猜出他要去哪兒，忍不住笑了。

    陸周沉難得見她笑，又覺得她的帽子很可愛，忍不住摘下來，套在手上把玩：“哪里買的？”

    沈幼看著小紅帽在他手里轉(zhuǎn)動：“別人送的?！?/br>
    “不會是前男友送的吧？”

    沈幼還真認真想了一會兒，到底該怎么說？

    是，也不是。

    但似乎，沒必要跟陸周沉解釋。

    陸周沉本來就是隨口問問，見她認真地在想，猜到了什么，挑了挑眉，帽子在他手里停止了旋轉(zhuǎn)。

    雖然他很不想把帽子給她戴回去，但還是怕她冷，給她戴了回去，然后轉(zhuǎn)頭，將視線隨意地瞥向了窗外。

    兩人沉默一會兒。

    陸周沉忽然又轉(zhuǎn)回來，盯了盯帽子，撓了下鼻尖兒：“現(xiàn)在看著也沒那么好看了?！?/br>
    沈幼：“……”

    *

    車子一路到了一條街上，正是下班的時候，開不進去。

    沈幼和陸周沉下車，步行至包子鋪。

    包子鋪還沒開張呢，但門口已經(jīng)排滿了人，還有人在派號。

    陸周沉和沈幼剛走到隊伍附近，就聽前面兩個大媽在議論。

    “哎喲，你不知道，前兩天我都沒排上號，今天總算是排上了?！?/br>
    “可不是？你還算好的，我都來過好幾回了。再買不著，我孫女兒要跟我鬧了?！?/br>
    “誰讓老盧的包子做得好吃又便宜呢。你買多少？”

    “能買多少？老盧都是限量的，一人最多買四籠，我也只能買四籠啊?！?/br>
    沈幼上前，挑了個中年婦女問：“你好，請問一下，是要排隊嗎？”

    中年婦女沒好氣地回：“當(dāng)然啊，不然你以為大家閑著沒事在這吹風(fēng)？”

    沈幼聳聳肩，像是受挫的企鵝。

    陸周沉笑了：“等著?！?/br>
    陸周沉還是找那女人問，中年婦女立馬熱情起來：“你們沒號吧？今天不用來了，號都排完了，明天趕早?！?/br>
    陸周沉掐著腰，低頭看看中年婦女手里的號：“跟您買，行不行？”

    中年婦女捏著手里的號，有些猶豫，家里男人還等著吃呢。

    老盧包子鋪的號，可不是排隊就能排到的。

    定時限量，過了點，有也不賣。

    陸周沉見中年婦女有些猶豫，笑了笑：“您出個價?！?/br>
    中年婦女倒也不是為了占這點便宜：“你們外地來的吧？”

    陸周沉“嗯”了一聲。

    “是你女朋友想吃吧？”

    陸周沉回頭看看沈幼，撓了撓眉心，假裝很為難：“被您看出來了？”

    中年婦女倒是欣賞：“行了。我跟你說，老盧不允許賣黃牛票的。賣了以后就沒的買他的包子了。這號，我送你了?！?/br>
    陸周沉接過號，還有點不知所措了。

    “拿著吧。我們隨時能來吃。你們外地的，吃不上一回?！闭f完，中年阿姨已經(jīng)把號塞進了陸周沉手里，臨走還說，“也就是看在你疼媳婦的份上?！?/br>
    陸周沉捏著號，噗嗤一聲笑出來。

    *

    沈幼在一邊坐了一會兒，等著陸周沉過來。

    陸周沉倒水喝：“今天沒號了，明天來排隊吧。你來排我來排？”

    沈幼一點都沒懷疑陸周沉的話，立馬回：“我來?！?/br>
    “行?！标懼艹梁瓤谒?/br>
    “幾點來？”沈幼問。

    陸周沉抬了抬眉，滿嘴跑火車：“不確定吧。那大姐說了，四點開門，不過，有些人特別早。要不，你今晚別走了吧？”

    沈幼還真信了，起身就要走：“那我們趕緊回去，我去拿件羽絨服?！?/br>
    陸周沉趕緊按下她的肩，編不下去了：“怎么還這么傻？說說你就信？”

    沈幼：“？”

    “號我已經(jīng)拿到了?！?/br>
    沈幼半信半疑：“真的？”

    陸周沉笑問：“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沈幼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淡聲道：“剛才?！?/br>
    厲害了，居然沒被忽悠……

    陸周沉挑了挑眉，轉(zhuǎn)了轉(zhuǎn)頭，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過了一會兒。

    陸周沉問：“你怎么不問問我怎么拿到的？”

    沈幼心想，大概就是花錢買的黃牛票，一本正經(jīng)地說：“花錢買的?！?/br>
    陸周沉哼笑一聲：“那你去買買看?！?/br>
    沈幼不上他的當(dāng)，不理他了。

    陸周沉又說：“你再問我一遍，我就告訴你?！?/br>
    沈幼：“……”

    最后，沈幼還是給了陸周沉一個面子，低頭，抿口水，聲音很柔，問：“那……你怎么拿到的？”

    “秘密，不告訴你。”陸周沉勾著一抹壞笑，摸摸沈幼的頭，把號塞進沈幼手里，起身。

    這里都是嘰嘰喳喳的女人，他實在待不慣，去外邊兒抽煙。

    沈幼：“……”

    *

    下午六點，老盧包子鋪準(zhǔn)時開張。

    堂內(nèi)坐滿了人。

    沈幼和陸周沉坐在一張四方桌上，等著包子上來。

    陸周沉眼觀廚房門口，見老盧一身白色的廚師服，完全看不出來，他以前是一名出色的工程師。

    等了一會兒，包子倒是上來了。

    這么冷的天，吃上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喝上一晚白花花的熱豆?jié){，還真是比飯店里的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陸周沉愛干凈，沈幼記得，先拿出紙來，給他擦碟子，筷子，擦完再擦自己的。

    陸周沉看著她擦，這習(xí)慣倒是沒變。

    她愛做的事，他不跟她搶。

    “好了，吃吧?！鄙蛴撞梁玫涌曜?，放到他跟前兒。

    “嗯。你先吃?！标懼艹吝€在觀察老盧。

    沈幼有些餓了，沒管陸周沉了，自己吃自己的。

    *

    小籠吃完，客人散去，堂內(nèi)沒剩幾桌了。

    老盧早發(fā)現(xiàn)有人一直在觀察自己，賣完包子，過來，笑呵呵地陪著聊兩句。

    “怎么樣 ？還合胃口嗎？”

    陸周沉翹著腿，點頭：“鮮美。蟹粉很正宗?！?/br>
    老盧叉了會腰，很得意：“那可不？我這兒都是貨真價實的蟹粉?！?/br>
    堂內(nèi)沒人了，陸周沉就給老盧遞根煙。

    老盧眼神好，看得出來，陸周沉不是一般人物，把陸周沉叫出去：“去外頭抽?！?/br>
    陸周沉起身，跟著老盧到門口。

    已經(jīng)是十二月底了，霜寒露重，連呼出的氣，都凝成白煙兒了。

    老盧和陸周沉站在包子鋪的紅燈籠下，一人一支煙抽著。

    老盧閑聊：“您哪兒人？”

    “明城人。”

    “哦。明城啊，我有個老朋友在明城，不知道您認不認識?！?/br>
    “您說說?！?/br>
    “估計您也不認識。姓蒲的一個老頭?！?/br>
    陸周沉雙手卡腰，吐口煙兒，已經(jīng)有心理準(zhǔn)備，查資料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老盧以前在蒲老爺子手底下干過，笑著問：“是不是特皮的一個老頭？”

    老盧煞有介事看陸周沉一眼，臉色卻沉起來：“呵，是挺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