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察覺到一抹強烈的視線在盯著自己,翦姬輕咬貝齒,略有不安。外面的人,好像不是宮女采蕭。 也許······是趙螭。 隔著床帳,兩人身影在對方眼中,皆是模模糊糊。慢慢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呼吸發(fā)緊,脈搏跳動。 翦姬手指握緊床簾,顫了顫,像是無力的花枝玉骨,在風中搖曳。她慢慢張開指節(jié),緩緩松下簾子,就在她要把手收走的那一瞬間,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腕骨。 “躲什么?”趙螭輕笑。 聽到熟悉的好聽聲音,翦姬松了一口氣,卻在下一刻,又提起了心。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手指的肌膚上,翦姬睜大雙眸,透過模糊的床簾,她看到趙螭緩緩俯身,似乎牽起了她的手。 溫涼柔軟的唇,觸碰到她的手心,隨即,濕熱灼燒。 酥酥麻麻,顫栗從指尖傳到心頭,翦姬呼吸輕.喘,另一只手迅速拉開帳幔床簾。 “嘩啦”一聲,窗簾被掀開,有清涼的空氣席卷入床帳內(nèi),翦美人羽睫翕動,清澈眸中映出他的身影。 他低低笑了起來,笑音似乎撞在美人手指肌膚上。趙螭抬起眼眸,眨了眨,墨睫扇動,在翦姬看來,無端勾人。 接著,趙螭半跪在翦姬面前,歪頭問道,“怕了么?” 美人看向自己,眼底似乎有震驚,含著秋波的眼中,暈染了一層霧氣,眼角微紅。 靜默片刻,翦姬才慢吞吞眨了眨眼,乖乖巧巧,“我知道是王上?!?/br> 趙螭垂眸,輕輕吻了她的指尖。 隨即,他起身,緊緊抱住翦姬。臉頰碰了碰,翦姬抬眸,視線余光中,是男人深邃的側(cè)臉。 趙螭安靜抱緊翦美人,不管有多么不安,多么煩躁,只要抱住她,只要她在自己懷中,只要能感受到她的溫熱,心就奇跡般平靜下來。 “王上······” “大王?” “······趙螭?” “趙螭?” 美人輕輕柔柔的嗓音,撥開云霧,傳入耳中,趙螭驟然回神,發(fā)現(xiàn)翦姬正在喊他的名字。 趙螭松開翦姬,和她對視。 翦美人美好,面容姣美,趙螭呼吸一滯,喉結(jié)滑了滑,慢慢道:“你好久都沒有陪寡人睡覺了?!?/br> 聞言,翦姬表情有些僵硬。 之前在虺祝宮時,她一直陪著趙螭睡覺,但那只是單純睡覺而已,只是趙螭抱著她睡覺而已,并沒有太多的旖.旎。 而現(xiàn)在······趙螭這個樣子。 所以他一大早就過來,跑到桃夭宮寢殿中找她,是為了······白日宣.yin??? 翦姬的臉慢慢變紅,眸底潮濕如霧,這時候,似乎她哭一哭,自己就能把天下都送給她了,趙螭怔怔看著翦姬,眼眶也慢慢染上紅色潮意。 “太后到——” 突然,嘹亮的通傳聲打斷了翦姬的思緒。 接著,隔著木雕屏風,外面的殿門似乎被人推開,腳步聲響起。 她一驚,下意識拉住趙螭,把他推到床上。 “嘩啦——” 床帳被她闔上。 外人便只能看到佳人模糊的影子。 “翦美人?哀家有事要與你相談?!泵咸蟮穆曇魯S在空中。 趙螭瞇了瞇眼。 作者有話說:二更在晚上,大概九點到十點吧,反正是零點以前,有點困,先睡個覺再碼t^t 第42章 “翦美人?哀家有事要與你相談?!泵咸笤趦?nèi)小臣的攙扶下,繞過屏風,站到被床帳遮掩的嚴實的羅床面前。 雖然里面的人,身影模糊,但孟太后看去,還是能確定翦美人是坐在床上的。 也就是說,翦美人現(xiàn)在是醒著的。 自己這個太后都站在她面前了,居然還坐在床上動也不動,孟太后心里頭有點不舒服,皺了皺眉。 不管怎么樣,在虞宮中,她還是太后,至少,比起翦氏女這個美人的位分,要更尊貴。 不過,孟太后只是心中閃過些不滿,實際上,她并不敢挑翦美人毛病,或者是責罰她。因為孟太后害怕虞王,而翦美人的背后,站著的正是虞王趙螭。 “你先退下?!泵咸髮?nèi)小臣說。 內(nèi)小臣猶豫,“可是······” 孟太后這次來,是為了請翦姬勸趙螭接受騏候?qū)④姷墨I禮。換句話說,是為了讓翦姬勸趙螭去觀賞舞女們跳舞。 孟家騏候?qū)④姙榱俗屒帏勥@個楚國探子接近趙螭,專門搜羅了一整個舞隊的舞女,還花重金搭建了一個奢靡至極的舞臺子。 讓身材窈窕,玉雪胸脯的舞姬青鴦,能夠在眾女簇擁中,紅綢漫舞,展示自己的魅力,從而迷惑趙螭,進入趙螭的眼。 隨后,楚國探子青鴦便能殺了趙螭。 不過,孟太后覺得這個方法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且不說青鴦這個楚國探子,天天以獻舞為名,把她的梓榆宮搞得亂七八糟,令孟太后心煩。 只說舞姬獻舞,迷惑虞王趙螭這種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想出這個餿主意。 數(shù)月前,世人皆知虞王不近美色。現(xiàn)在,世人又都知道虞王趙螭只近翦美人的美色。 青鴦那個舞姬,姿色再怎么優(yōu)秀,也不可能進入趙螭的眼。 孟太后隱約清楚,也許自己這個弟弟騏候?qū)④姕蕚渥屛杓蛴萃醌I舞,是想效仿吳國特使獻給虞王絕世美人翦姬。 但選擇這時候獻美,這時候向獨寵翦美人的虞王獻上別的美人,不是找死么? 騏候?qū)④娺€天天罵翦美人是妖妃,要是她真的是妖妃,翦美人若是因為舞姬的事吃味,隨便吹個枕頭風,孟家的這些老底,全都要被扒光了。 造反都不用造了。 另一方面,那個舞姬青鴦,一看就有問題。與虎謀皮,就騏候?qū)④娔莻€蠢貨,腦子夠用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孟太后心中唾棄,覺得毫無希望可言。她還是要來桃夭宮,來勸翦美人。畢竟,她除了孟家之外,就什么也沒有了。 事到如今,已經(jīng)與楚國牽扯上的孟家,要么成,要么死。 “讓你退下就退下?!泵咸蟛荒秃浅鈨?nèi)小臣,她知道跟了她多年的內(nèi)小臣是擔心她,擔心她被翦美人為難。但這屋里就翦美人一個人,不過是個身嬌體弱的美人,還能跳起來打她不成? 于是,內(nèi)小臣只得退下,臨走時,還貼心地把門帶上了。 殿門關(guān)閉后,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孟太后看向那床帳后的美人身影,皺了皺眉。 “翦美人,這是哀家第一次見你,難道你就沒什么話要說嗎?” 回應(yīng)她的,是美人輕輕的咳嗽聲。 “前些日子淋了雨,有些受寒,臉色蒼白,容顏不美,不敢面見太后。” 聲音柔柔弱弱,低低的,帶了點沙啞,帶了點病氣,如同細珠玉碎,撓的人心癢癢,又讓人生出憐惜。 孟太后嘴邊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又聽里面美人輕輕咳了幾下,孟太后覺得,床簾后,那抹纖細的身影,都在顫抖,雨打清蓮,看上去可憐極了。 床帳內(nèi),翦姬面頰染紅,長睫帶霧,趙螭將頭靠在她的膝蓋上,百無聊賴似得,把玩著她腰間玉帶。 翦姬本來是在睡覺,穿的衣衫單薄。趙螭的手,勾著腰間帛帶,時不時,會觸碰到她,引起顫栗。 男人抬眸看她,墨睫眨了眨,看上去倒是一派無辜,翦姬心中情緒復(fù)雜。 翦姬只知道宮里的這位孟太后不是趙螭的親生母親,并不清楚孟太后和趙螭的關(guān)系,所以內(nèi)心對孟太后還是有一絲尊敬的。 方才聽到“太后”這個稱謂,翦姬下意識緊張,竟有種被撞破什么私會的感覺,于是她想也不想,就把趙螭拉進了她的床帳內(nèi)。 趙螭把玩著她腰間玉帶,讓她竟有種坐立難安的意味,眼皮跳了跳,翦姬按住趙螭的手,卻立馬被趙螭反握,翦姬頓時有些窘然。而太后在外面,她并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趙螭想,翦姬是不是忘了,他是虞王,孟太后算什么,她根本不需要緊張。 不過······趙螭低低笑了一下,突然輕輕掐了姬的腰。美人身體瞬間僵硬,眸似秋水,沾了桃花瓣的水霧搖搖欲墜。 翦姬忍了忍,片刻后,才繼續(xù)裝著病弱,同外面的孟太后說話。 “太后找我,是為了何事?” 孟太后第一句話,是說要和自己商討些什么吧?翦姬想著,下意識輕蹙眉尖。 趙螭躺在翦姬的膝蓋上,靜靜盯著她,眼眸幽深,跳動著暗色陰翳,看到她蹙眉,也跟著皺了一下眉。 “你也知道,現(xiàn)在虞宮中只有你一位妃子?!泵咸蟪料履槪_口。 聽到她這個開頭,翦姬神情頓了頓。 她差點忘了,這位太后,是孟家人。 “大王獨寵你,是好事也是壞事,時間久了,男人啊,是會膩歪的。若是到時候大王對你有些厭煩了,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宮里居然沒有別的女子,你說,他會不會認為,你是善妒,你居心不良?” 聞言,翦姬挑了挑眉,厭惡她?怎么可能。 她這般貌美,男人瞎了眼才會厭惡她。 就算······自己惹趙螭生氣,就算趙螭沒有那么喜歡自己了,趙螭曾和她一起,轉(zhuǎn)過頭,怎么可能看得上別的女子。 翦姬輕咬唇瓣,低頭看向趙螭,想知道他此刻是什么神情,什么感覺。卻撞入男人深邃溫情的目光中,他只不過是靜靜看著她,除此之外,眼中別無他物。 翦姬嘴角弧度小小勾了起來。 趙螭側(cè)了一下腦袋,枕在翦姬的大腿上,男人墨發(fā)鋪在她腿上,蹭的癢癢的。他垂眸不語,手指松開她衣服上的玉帶,又伸向翦姬的頭發(fā),勾起一縷秀發(fā),放在手中把玩。 “不過,哀家也不是說讓你主動去找一些女子充實后宮,只是希望你能勸一勸大王,不要總是待在你這里。最近······騏候?qū)④姕蕚渥屢晃杓虼笸醌I舞,那舞姬你見過,前幾日調(diào)皮跑到你這里來了?!?/br> “舞姬地位腌臜,不必讓她有什么位分,但哀家希望你不要阻攔這件事······美人跳舞,不過是打趣,那舞姬玩了些新奇的花樣,看著耳目一新,所以騏候?qū)④姴畔氆I給大王。翦美人,哀家和你一樣,成日待在宮中乏悶極了。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和大王一起去觀賞,也算是個樂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