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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了兩節(jié)主課后，緊接著是大課間，下一節(jié)就是一周一次的體育課。

    一中學(xué)習(xí)抓得緊，副課就被一再剝削，高一一周只有一節(jié)音樂課，高二一周只有一節(jié)美術(shù)課，高三啥都沒有，唯有體育課貫穿高中三年，但仍然是每周只有一節(jié)。

    高二五班這周的美術(shù)課被物理課吃了，好不容易有一節(jié)體育課幸存下來，所有人都非常興奮，就連大課間做cao都比平時有干勁。

    做完cao退場后，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大家就坐在cao場上等待上課。

    最讓顧柒玖期待的就是體育課。

    因為學(xué)校把高二一班和高二五班的體育課安排在同一節(jié)，雖然上課老師不一樣，但顧柒玖一轉(zhuǎn)頭就能看到背后一班的隊伍。

    此時坐在cao場上，她一抬頭就能看到立在籃球架下的陸言淵。

    顧柒玖和顧麟笙并排坐著，身后站著大胖他們，三人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講些什么。

    “哎，唯一一節(jié)能和他一起上的課?！鳖櫰饩粮袊@，“必須要好好珍惜！在我印象里，高中唯一和他一起上過的課就只有高二上冊的體育課?！?/br>
    顧麟笙看她，“兩人都沒在一起上課，那你們是怎么熟起來的？”

    “這還不簡單？”顧柒玖擼起袖子就想大說一場，卻又發(fā)現(xiàn)在兒子面前說自己和他爸的戀愛故事有點過于羞恥，張了口卻又把到達(dá)嗓子眼的話重新咽下去，“反正……總能有辦法熟起來的嘛，又不一定必須在同一個班，跨班戀愛的還少嗎？反正我不相信你沒見過，我也是從這個年紀(jì)長過來的，你見過的我也見過。”

    顧柒玖拍拍兒子的肩膀，“所以我從來沒警告過你不要高中談戀愛，因為mama也見識過，我自己也是個反面教材，沒資格說你。再說，這種事情擋都擋不住的，我也知道，所以我從來不說不允許早戀的話，只讓你好好保護(hù)自己，尊重其他人?？赡阈∽咏o我乖的，愣是跟女生話都沒說過幾句！白瞎了我給你生得這么好看的臉！”

    她越說越氣，“你這不是浪費社會公共資源嗎？”

    顧麟笙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聽不懂他媽在說些什么。

    社會公共資源？指什么？他還是女生？

    下一秒，他媽就為他解答了疑惑。

    “人家小女生們一根筋吊在你身上，你一個都沒搭理過，現(xiàn)在男女比例嚴(yán)重不協(xié)調(diào)，你白白浪費了人家女生的一片心意，還耗死了其他單身狗，你說你最不罪惡？”

    顧麟笙沒敢搭話。

    “誒，你脖子上掛著什么？”顧柒玖突然瞥到顧麟笙脖子上掛著的紅繩子。

    她的思維跳躍太快，顧麟笙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

    “你以前給我的彈殼?！彼驴戳艘谎?。

    顧柒玖驚奇：“它也來這兒了？”

    “嗯?！鳖欦塍蠎?yīng)一聲，“值日的時候有人撿到的，我回去換了根繩子就掛脖子上了?！?/br>
    “你爸身上應(yīng)該也有一根，現(xiàn)在要么在他脖子上，要么在他口袋里?！鳖櫰饩裂劬σ涣粒罢f曹cao，你爸就到，寶貝兒，你爸過來了，快看看我頭發(fā)亂不亂，衣服整不整齊？”

    作者有話說：　　二更！

    老規(guī)矩ovo

    第三十三章

    “別叫我寶貝兒。”顧麟笙看了顧柒玖一眼，“我都多大人了?！边@個稱呼怪羞恥的。

    顧柒玖一邊捋頭發(fā)一邊側(cè)頭，“那就不叫了?！鳖D了頓，她強(qiáng)調(diào)：“但你長多大都是我寶貝，這一點永遠(yuǎn)都不會變！”

    “算了，隨你吧。”顧麟笙扭頭看前面。

    陸言淵神色怪異地在他們面前站定。

    二人說話聲音不大，但風(fēng)是順著吹的，他們兩人從“寶貝”開始的對話，他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們看上去很親密很親密的樣子，而且女生叫男生寶貝……

    陸言淵想起之前顧柒玖信誓旦旦地說他倆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那時他信了，但現(xiàn)在，他又動搖了。

    “嗨！”顧柒玖的打招呼聲讓他回神。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后的灰，又伸手把顧麟笙拉起來。

    顧麟笙坐在地上時，看到他爸逆著太陽光，陽光把他的頭發(fā)染得燦黃，也使他看上去很高大……和他童年時幻想的爸爸形象非常切合。

    同樣的高大偉岸。

    但站起來，和他爸平視之后，顧麟笙發(fā)現(xiàn)他爸似乎對他有點敵意？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再看時，他爸卻已經(jīng)把視線落在他媽身上。

    他爸對他媽點了點頭，似乎在回應(yīng)他媽的打招呼。

    掃了一圈cao場，他爸問他媽：“你們班這節(jié)也是體育課？”

    “是啊。”顧柒玖說，“你們班也是嗎？”

    十幾年的演技沉淀下來，她對假裝不知道這種小技能信手拈來，滿臉好奇，又摻雜著期待和驚喜。

    “我們這節(jié)也是體育課?！标懷詼Y點了點頭，“我們是同一個體育老師嗎？”

    “不是?！边@回，顧柒玖是真的遺憾，“我們學(xué)校上體育課，不會讓班級混合在一起上，即使在同一節(jié)課，也是不同的兩個老師。”

    不多時，她的臉上重新掛起笑，“但是體育課不會管的太嚴(yán)格，基本上課前跑一兩圈，做做準(zhǔn)備活動，然后就能自由活動了?！被叵胍郧?，她基本上都是趁體育課時間去勾搭他的。

    “好，謝謝?！?/br>
    顧柒玖緊緊盯著陸言淵。

    她說完這些話，他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又冷又酷。

    也不知道有沒有為兩人能分到同一節(jié)體育課而開心。

    兩個體育老師一前一后吹響口哨，示意兩個班級集合排隊。

    顧柒玖往矮一些的體育老師指了指，“矮一點瘦一點的是你們班的體育老師?！?/br>
    陸言淵又說了一聲謝謝，跟隨班級人流過去排隊。

    在走往自己班級隊伍的途中，顧柒玖小聲問顧麟笙：“笙笙，你怎么都不和你爸講話??？”

    顧麟笙還沉浸在他爸剛才敵意滿滿的眼神中，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聽到他媽的話，他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啊”了一下。

    顧柒玖重復(fù)一遍。

    顧麟笙還在回憶他爸的眼神，隨口敷衍他媽：“不知道跟他說些什么?！?/br>
    不知道說些什么？

    顧柒玖愣了愣，但想想，又覺得合理。

    兒子隨他爸，從小沉默寡言，如果沒人跟他講話，他能一整天都不開口，更不會主動跟別人挑話題。

    父子倆冰山碰冰山，這效果，想想都覺得不可能會美妙。

    老媽子顧柒玖想到這里，差點愁白了頭發(fā)。

    等五班隊伍集合完畢后，體育老師照例讓全班報數(shù)，人齊了，就讓班級去跑圈。

    顧麟笙身體不好，而且有醫(yī)院打的證明，在隊列跑上跑道之前獨自退出去。

    同樣沒去跑步的，是班級里請例假的女生。

    三四個女生湊在一起，獨獨只有他一個男生，顧麟笙覺得有點不自在，就往旁邊退了點。

    一班隊伍幾乎和五班同時上跑道跑圈。

    陸言淵是轉(zhuǎn)學(xué)生，而且長得高，體育老師直接把他安排在排頭，現(xiàn)在跑圈也是他帶頭跑。

    他們班和五班集合的位置離得有點遠(yuǎn)，剛好分別在cao場兩頭，剛跑進(jìn)跑道，他就看到五班隊伍里走出一個男生。

    剛開始他沒在意，但等跑近了點，在不經(jīng)意之間突然瞥到男生的臉。

    ——是經(jīng)常走在顧柒玖身邊的白斬雞。

    一班和五班都在高二幢教學(xué)樓的一樓，大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很多時候雖然不認(rèn)識，但也知道對方是幾班，偶爾還能把名字對上號。

    顧麟笙不是特別喜歡留意不相干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對顧柒玖留了個心眼，于是連帶著把幾乎和她一起成為連體嬰兒的顧麟笙也記在了心中。

    他對這個男生最大的印象是，白斬雞。

    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身高挺高，但看上去渾身上下沒什么rou，校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似乎一陣微風(fēng)就能把他吹倒。

    現(xiàn)在他從課前熱身跑的隊伍中退出來，更讓陸言淵加深了對于白斬雞的印象。

    四肢健全，沒見他缺胳膊少腿哪里折了，卻連熱身跑都不跑，這不是白斬雞還是什么？

    陸言淵輕嗤一聲，不經(jīng)意之中加大了腳下步伐。

    直到身后傳來女生們的抱怨聲，他才恍然回神，把速度減慢下來。

    跑完一圈回來，體育老師讓體委帶領(lǐng)全班做一做熱身，就讓全班解散了。

    去哪里隨意，只要別翻墻別逃學(xué)，并且在下課之前回cao場集合一次就行。

    顧柒玖看兒子一直盯著cao場中打籃球的男生們，輕嘆一聲：“你是不是很想過去玩？”

    顧麟笙看她一眼，似乎明白了她想表達(dá)些什么，笑了笑，“沒，還好，以前在學(xué)校籃球隊打多了，現(xiàn)在沒有什么想法。”

    “周末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治愈的可能吧？”

    “檢查還行，但治愈的可能……我感覺希望不大?！鳖欦塍系囊暰€隨著籃球移動，“先心病，要么隨著年齡的增長自愈，要么早治療早痊愈，要么并發(fā)癥越來越多。谷林生從小生活的福利院沒有錢為他治病，這病拖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沒什么希望了?！?/br>
    否則谷林生也不會在那節(jié)物理課上突然過世，給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機(jī)會。

    顧柒玖的心狠狠地揪起。

    盯了兒子良久，她咬咬牙，“反正就去問問醫(yī)生，如果能治的話，多少錢我都給你治！”

    顧麟笙搖頭，“不用了吧，沒準(zhǔn)兩三年過后我就被老天收回，然后重新投胎到你肚子里？”

    “這種玄乎的事情，誰說的準(zhǔn)？”顧柒玖在這件事情上非常固執(zhí)，“如果你到時候真沒了……再也回不到我身邊，我找誰哭去？”

    “這是很大一筆支出，不值得，很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br>
    “屁！都還沒做過，你怎么知道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只要能救你的命，就算只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顧柒玖絲毫不退讓，“反正我就是受不了你離開我?！?/br>
    顧麟笙說不過他媽，于是沒再在這件事情上和她爭執(zhí)下去。

    見顧柒玖有喋喋不休的架勢，他打斷她，朝斜右方的籃球場揚了揚下巴。

    “瞧，那邊有人被花蝴蝶纏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