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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晚上的時候，東院的人過來請趙云瑾，說是今兒一家人難得齊整，請大奶奶過去吃飯。來人是今兒上午給站在門口給自己掀簾子的那丫頭，叫蕓香。小丫頭剛被家里老子娘送進(jìn)侯府來當(dāng)差，就因為總是笑著，叫人瞧了高興，才被侯夫人看上留在屋子里伺候。

    “怎么又是你啊，是不是看準(zhǔn)我這兒的銀裸子了，才跑得比你那些jiejie們快?！壁w云瑾嘴上調(diào)侃，卻也沒少了這丫頭的銀裸子。東院那邊愿意來西院的人不多，小丫頭剛進(jìn)來什么都不懂，才被打發(fā)過來跑腿兒，趙云瑾不能虧了人家。

    蕓香這等不是奴籍的良家子進(jìn)府，大多都是在主子跟前做些輕省的活計，所以這小丫頭膽子大得很，趙云瑾給了銀裸子便大大方方的接了。一路去東院的路上，小嘴巴巴的就沒停過，倒是讓趙云瑾知道不少侯府最近的事兒。

    等臨到東院門口了，趙云瑾才拿手指虛虛朝蕓香點了點，“一副沒定性的模樣，還不老實著點，這模樣進(jìn)去被楊姑姑瞧著了，有你好受的?！?/br>
    小丫頭也不是真的蠢，聽得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吐吐舌頭再不敢多說什么，老實在前頭帶路。

    趙云瑾來得不算早，進(jìn)門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不少。因著只有自家人在，今兒兩桌之間倒是沒隔屏風(fēng)，不過要趙云瑾說，這府里的規(guī)矩，那就是個花架子，擺在面上一套一套的，乍一看唬人得緊，其實內(nèi)里都是虛的。

    趙云瑾往衛(wèi)驤那兒看了一眼，不知道衛(wèi)驥又在拉著他胡扯什么，就見他滿不耐煩的一直點頭?？粗@個樣子趙云瑾還覺得挺好笑的，知道不止自己被人煩著，就舒坦多了。

    “嫂子來了啊，剛還說這葉子牌差個人呢，這差的就是嫂子啊?！边€沒到入席的時候，崔氏拉著從婆家回來的衛(wèi)驪和三奶奶柳塵緣正說著話，見趙云瑾進(jìn)來便張羅著要打牌。

    趙云瑾最見不得崔氏這一套。在侯府大包大攬的也就算了，反正現(xiàn)在是她管家，招搖點也無可厚非。不過她打牌動輒就是百八十兩銀子的輸贏，嫁到兵部尚書家的姑奶奶衛(wèi)驪許是不在意這些，可這里頭還有個柳氏，她這個當(dāng)嫂子的怎么一點都不替別人想想。

    侯府除了衛(wèi)驤這個庶長子，還有個三爺衛(wèi)馳也是庶出，年紀(jì)不大今年才十八。早兩年已經(jīng)考上了秀才，準(zhǔn)備明年府試。正是要用功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候不在家，都在城外書院讀書。

    老三進(jìn)項不多，稟生那點銀子放在別人家許是能抵大用，可放在侯府，怕是大丫鬟們都瞧不上。他院子里份例也不多，大半被他帶去了書院，柳氏這日子還真是過得緊巴巴的。

    “我可沒帶銀子，這要是輸了怕是給不起?！贝奘下曇舸?，趙云瑾聲音也不小，不就是擠兌人嘛，趙云瑾又不是世子夫人，沒那么大的體面，端看誰臊得慌。

    “瞧嫂子說的，弟妹哪能要你的銀子啊，這不就是圖個玩嘛。”趙云瑾這么一說，女眷這邊的目光就都轉(zhuǎn)到兩人身上了。崔氏好賭的毛病誰都知道，她說圖個玩，那就是奔著錢袋子去的。

    倒是趙云瑾，大爺那些俸祿和將軍府開府的時候圣上賞的東西可都在她手里呢。不光錢銀，就連鋪面莊子圣上都給人想到了，還賜了二百畝貢田。加上趙家的陪嫁，這大奶奶在將軍府過的日子，比上有婆母的世子夫人舒坦?，F(xiàn)在她說沒銀子陪崔氏玩，就是純粹擠兌人。

    “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說說話，怎么又往那牌桌上坐。”老侯爺死得早，可老太太卻是個長壽的。眼看著兩個孫媳婦要嗆起來，端坐在最上頭的老太太總算出聲，才算把這些小的給壓服了。

    “嫂子今兒這裙子顏色真好?！毙l(wèi)驥是世子，府里一貫的規(guī)矩都是崔氏的位子在最前頭，趙云瑾就只能夾在她和柳氏中間。今兒剛一坐下，柳氏便小小聲的夸了她的衣裳，想來是感念她剛剛替自己解了圍。這要是真和崔氏打牌，輸了的銀子又不知該從哪兒湊回來。

    趙云瑾今兒穿了一身雪藍(lán)鑲銀邊的裙子，這顏色少見得很，一路過來的時候，府里的丫鬟婆子就都忍不住多看兩眼。“這是上個月新做的，我瞧著這顏色好，就叫鋪子里趕緊做出來了?！?/br>
    上個月的時候，上輩子的趙云瑾還在娘家跟衛(wèi)驤賭氣呢，趙夫人為了哄女兒高興，陪著趙云瑾做了不少新衣裳，正好這時候派上用場?！拔夷莾哼€有兩匹這顏色的布，到時候我讓人送到你那兒去，這顏色嫩，準(zhǔn)保襯你。”

    柳氏本就是沒話找話，沒想到往日最是清高的大嫂今兒倒是隨和得很，不像以往坐在這兒，都沒人敢搭話兒。“那就偏貪大嫂的好東西了?！?/br>
    “要我說啊，你也別跟大嫂客氣，大嫂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那不得給我們這些小的點甜頭啊?！毙l(wèi)驪是嫡出的小姐，從小就是個爽利的性子，嫁了人也一點都沒改。她陪著兩個庶妹坐在一旁，偶爾接上一兩句話，總能叫氣氛好起來。

    兩個庶妹現(xiàn)在跟著老太太住，自家母親性子不好，做女兒的也不能多說什么，就只好每次回來的時候，多帶些東西給兩個小姑娘，好歹別叫府里太看輕了去。

    “這話說得沒錯，你大哥天天在大營里泡著，我整天的尋不見他的人，花他點銀子總是應(yīng)該的?！闭l都知道大奶奶比大爺小太多，平日里嬌氣些，脾氣大點那都是有的。是以趙云瑾現(xiàn)在這么說，還真沒誰覺著有什么不對。

    尤其衛(wèi)驪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直說要領(lǐng)著兩個meimei也去趙云瑾那兒去討便宜，只有崔氏，心里那股子酸勁直往上翻，堵得自己心肝兒疼，還沒法兒說。

    女眷這邊聊得起勁，時不時就笑作一團(tuán)，惹得外頭那些男的總也想往里頭看。趙云瑾一抬頭正好對上往這邊瞧的衛(wèi)驤，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對著口型無聲的叮囑他少喝些。

    不知道他看沒看明白，不過吃了飯之后，爺們那一桌要說最沒喝多少的，還真就只有衛(wèi)驤。衛(wèi)驥醉得厲害，吃飯的時候喝得往桌子下頭出溜，這會兒早就被小廝給背回去了。還是衛(wèi)驤把衛(wèi)驪和姑爺送出門去，才回來接的趙云瑾。

    衛(wèi)驤回來的時候屋里人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趙云瑾也不要軟轎，就牽著衛(wèi)驤的手慢慢往回走。“剛剛我在里頭跟你說的，你看明白了？”趙云瑾走在他身邊就忍不住往他身上靠，衛(wèi)驤容著她這小性兒，干脆半摟著人往回走。

    “隔那么老遠(yuǎn)瞧得見什么?！毙l(wèi)驤搖搖頭，“你平日里念叨的就那幾樣，我還能記不住？”以往還好，自己喝多了老毛病犯了，大不了就往書房躲，她也不可能追到書房來?，F(xiàn)在不行了，盯自己盯得緊，衛(wèi)驤哪里敢不老實。

    兩人一路走回西院，關(guān)上門趙云瑾就收了臉上的笑模樣，板著臉看著衛(wèi)驤也不說話。這場景衛(wèi)驤熟，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惹著這小祖宗。

    “你瞧瞧，今兒下午你一走，崔氏就把西院的份例送過來了?！壁w云瑾把那盤銀子上的綢布給扯了讓衛(wèi)驤瞧，“半年的份例全送過來了！這什么意思啊，想留我們在侯府住到過年啊?！?/br>
    衛(wèi)驤聽著聽著心就踏實了，只要不是兩人之間的事兒就行。“就這事啊，你放心，等壽宴完了我們就走，這份例我們不拿，留在這兒就行了?！毙l(wèi)驤走的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現(xiàn)在的自己，侯府可留不住。

    衛(wèi)驤大概知道是因為什么，襲爵的事兒圣上跟自己提過兩次，還專門問過衛(wèi)驥的事兒。只不過自己對這事一貫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圣上也就再沒多說什么。

    “真的？”趙云瑾聽他這么說，才又有了笑模樣?！案镞@些香的臭的我不樂意摻和，反正這事我跟你說了，你心里得有數(shù)，得有打算?！壁w云瑾一邊說一邊拿手指戳著衛(wèi)驤胸前，力氣不怎么大，倒是戳得衛(wèi)驤心癢癢起來。

    衛(wèi)驤不是個會在這上頭忍著的人，以往兩人鬧得厲害的時候，只要沒分房睡，那事也總少不了，何況現(xiàn)在這個裝腔作勢嬌得不行的小娃兒。趙云瑾念叨念叨著聲音也漸漸小了，衛(wèi)驤瞧著自己的模樣讓她心里發(fā)緊，“干，干嘛啊?！?/br>
    衛(wèi)驤拉住要想往后退的人，一把抱起來就往里間走。這時候要干嘛？那是能說出來的嗎。

    衛(wèi)驤搬到書房去之后，就一直素著。趙云瑾更可憐些，在衛(wèi)驤不知道的地方都已經(jīng)為他守寡守了兩年。都不是什么沒開過葷的雛兒，又都是很久沒嘗過滋味的人兒，這一晚上，床帳里的顛鸞倒鳳久久沒斷。廚房里的熱水，熱了冷，冷了又熱，直到后半夜才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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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西院的主人今晚上滿是春光好風(fēng)景，隔壁北院卻著實高興不起來。崔氏坐在圈椅里看著床上爛醉如泥的男人，一時間竟不知道應(yīng)該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能不叫旁人瞧出自己眼底的不屑。

    崔氏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出身只是個空架子。在氏族大家里，填房什么時候都矮原配一頭，自己這個填房生的丫頭片子就更是可有可無。當(dāng)年聽說侯府來求親的時候，母親便拉著自己的手說，這一次的機(jī)會無論如何都必須是自己的。要不然，自己的命只怕是比她還苦，還難。

    若是去不了侯府，自己在開封，保不齊是嫁去什么破落戶家里，或是被爹當(dāng)禮兒送給哪個世交的庶子賣人情。這要到了那一步，自己的臉面就真丟盡了。

    可誰知自己營營役役，斗過了旁支的嫡女，壓住了先夫人留下的阿姐，帶著豐厚嫁妝遠(yuǎn)嫁京城，就嫁了這么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崔氏還記得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自己也被衛(wèi)驥這張好模樣閃了眼，晃了神，只覺得自己命好，只要他說的話，自己就信。

    可一晃眼十年了，除了這張臉還沒怎么變，應(yīng)承的事兒一樣都做不到，連老三都不如。混到如今甚至連爵位都撈不到手，還要費盡心機(jī)巴結(jié)西院那野種。

    衛(wèi)驥喝醉了酒難受，睡得不踏實，這會兒正鬧騰著要把被子往床下踢。崔氏實在不愿伺候這人，干脆把守在外間的冬露給叫進(jìn)來。冬露是侯夫人送過來的丫頭，成親沒兩年就被衛(wèi)驥收了房，以前崔氏氣不過好是磋磨過她一段時候，如今想開了倒是慶幸有這么個人在，替自己收拾爛攤子。

    不過這些事兒趙云瑾是一點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昨兒晚上衛(wèi)驤個混蛋玩意兒，拉著自己死活不撒手，想往床下逃，也被他一把給撈回去。趙云瑾被他折騰狠了，干脆死死一口咬在他肩膀泄憤，沒成想也不知搭著他哪根筋，又把自己抱到懷里沖了一輪才罷休。

    “瑾兒，聽聽話，咱們起身吃了早飯再歇?！痹缟闲l(wèi)驤比趙云瑾起得早。平日里都要去練武場的人，今兒難得主動給自己放了個假。

    “你先去出去練拳去，別招我?！壁w云瑾現(xiàn)在一肚子火兒，才沒好氣兒對著他。昨晚上心肝rou啊的喊，嘴里把自己疼上了天，該辦的一次都沒少，倒是一點不心疼人。

    “今兒不練了，多陪陪你?！毙l(wèi)驤這會兒正是心虛的時候，什么好話都不要錢似的往外蹦。不過也是，昨晚折騰這么大半宿，再是將軍大人，恐怕現(xiàn)在腿也是軟的。

    “陪我什么，不要你陪，趕緊走遠(yuǎn)點兒?！壁w云瑾被他從床上撈起來伏在他身上，白皙的手臂搭在他肩頭，整個人散了筋骨一般靠在他懷里。褻衣褻褲早就不知道被衛(wèi)驤扯了扔哪兒去了，這會兒身上就一個小肚兜小底褲，那還是自己拼命留下來的。

    衛(wèi)驤這會兒比趙云瑾嫌了也不生氣，昨晚是自己孟浪過頭了，現(xiàn)在伏低做小都是應(yīng)該的。干脆拿過沈姑姑備好的衣裳，胡亂給人裹了，便抱著人坐到桌子旁吃飯。

    趙云瑾現(xiàn)在氣不順，衛(wèi)驤越是哄著自己，她就越是矯情。粥太燙了不吃，糕點太甜了糊嗓子也不吃，一桌子的早點喂到嘴邊，全都被她挑剔了個夠，就是樣樣都不行。

    “那你說，想吃什么，我再讓他們?nèi)プ??！毙l(wèi)驤是個好養(yǎng)活的，行軍路上只要有得吃，兩個窩頭那也能就著碗涼水對付一頓。哪像現(xiàn)在懷里這個嬌嬌兒，撅著個嘴嫌?xùn)|嫌棄的，偏生自己還就愿意慣著。

    “想吃面條，手搟的那種，得勁道些，澆頭就要咸口的，不拘著什么都行?！闭垓v一早上趙云瑾也不是不餓，把衛(wèi)驤折騰夠了可不就更想吃東西了。

    不就是個面條嘛，不用衛(wèi)驤示意，沈姑姑就已經(jīng)往廚房去了。西院的小廚房常年就一個婆子一個老頭守著，這回來侯府要住半個月，該帶的都帶了，連廚子都沒落下。這會兒主子說要吃面，正蹲在門口抽旱煙的老魏，趕緊敲敲煙袋往腰里一別，轉(zhuǎn)身和面去了。

    老魏干活利索，沒等多久面就端上桌了?！摆s緊的，趁熱吃?！卑胫笇挼氖謸{面配上打底的雞湯，和醬香rou末的澆頭，趙云瑾這回總算是不拿喬了，干脆的從衛(wèi)驤懷里起來吃面。

    “吃不下了?！壁w云瑾胃口小，哼哧哼哧把頭埋在大碗里吃了老半天，還剩了一小半。起床的時候衛(wèi)驤只把衣裳給人胡亂裹上，現(xiàn)在就一直沒放人，吃面都是坐他腿上吃完的。

    “真吃不下了？”衛(wèi)驤見趙云瑾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也不勉強她。一手摟著她，讓她側(cè)坐到自己左腿上騰出點位置，三兩口就把她剩下的小半碗面條給解決了。

    “沒吃飽啊，剛剛怎么不讓廚房再多做一碗。”趙云瑾想攔都沒攔住，坐在他腿上也就只來得及拿手帕給他擦擦嘴角。這不是在府里，被侯府的下人見著了，又得到處去傳，說他一侯府大爺，摳摳搜搜的還吃自己吃剩下的。

    “吃飽了?！毙l(wèi)驤這人早些年吃過苦，但也不至于在乎這半碗面條，就是剛剛瞧她吃得香，再者小瑾兒又不是別人，半碗面條吃也就吃了?！敖駜何业贸鋈ヒ惶耍瑬|院要是有人來找，你就安心過去，有什么事兒別忍著，也別太計較，都等我回來再說?！?/br>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住過來，哪兒用你cao心這些，趕緊走吧?！壁w云瑾光著的腳丫來回輕輕的蕩著，嘴上雖催他出門，可摟著他脖子的手卻半點沒松開。

    衛(wèi)驤心疼她昨晚累著，干脆又直接把人抱回里間，趙云瑾早上這一頓飯吃完，算是腳都沒沾地兒又躺回床上去了?！澳悄阃砩显缧┗?，我讓廚房做你喜歡吃的菜?！?/br>
    趙云瑾拉著衛(wèi)驤衣袖，兩人又膩歪了好一陣，衛(wèi)驤才頗為狼狽的從西院出來。要不說溫柔鄉(xiāng)就是英雄冢呢，要是天天都這么著，衛(wèi)驤再是個老實人骨頭也得輕上幾兩。

    逗夠了衛(wèi)驤把人放走之后，趙云瑾也睡不著了。“秋蘭，把那件石榴紅的裙子找出來，今兒我穿那件。”以前還未出嫁的時候趙云瑾的衣裳全是一水的藕粉荷白，有件蔥綠的那都算是鮮艷的。

    現(xiàn)在嫁了人之后，倒是越來越喜歡這等顏色重一點的。尤其是在侯府的時候，穿得鮮嫩了，府里更覺得她是個小丫頭片子，更不往眼里放。

    “夫人，這身裙子可真襯您?！壁w云瑾五官長得大氣，就眉眼間帶著些嬌俏，其實現(xiàn)在這艷些的打扮，更適合她。

    “就你嘴甜?！壁w云瑾朝著鏡子里的自己彎了彎嘴角。其實人吶，漂亮不漂亮，自己是最清楚的。那些個號稱美而不自知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假的。

    “行了，走吧，去東院走一趟，早些去早些回。”趙云瑾磨蹭了這么久，還是得去東院請安。衛(wèi)驤個傻子，都回了侯府了哪能還等著東院的人來請呢？也就他常年在軍營里打滾，這些彎彎繞啊，著實弄不明白。

    趙云瑾不在侯府里住，請安一事在她這兒也是可有可無。她到東院的時候，崔氏和柳氏已經(jīng)都到了挺久了。

    “嫂子可算來了，我們正還跟娘說，嫂子這剛回來怎么今兒還沒見著人，是不是有哪兒住的不習(xí)慣?！贝奘弦粡堊欤褪且回灥难兰庾炖?。

    昨晚上西院動靜一直沒停，崔氏枯坐一晚哪能猜不到因為什么，況且這侯府最不缺的就是多嘴的下人，昨晚大爺大奶奶剛回府就那般孟浪，早就傳遍了。這會兒崔氏再看著面色紅潤眼角帶春的趙云瑾，哪有不嫉妒的。

    趙云瑾總說侯府沒規(guī)矩，就是沒規(guī)矩在這地方。主子們的事兒，下人誰都能議論幾句，再有些不尊重的主子，自己也恨不得跟奴才打聽這些，久而久之這府里的德行，真是叫人瞧不上。

    “弟妹哪兒的話，都是自個兒家里，哪有不習(xí)慣的?！壁w云瑾一張嘴就戳人痛腳。衛(wèi)驤當(dāng)年回京的時候，京城都在傳衛(wèi)侯爺怕是要把爵位傳給衛(wèi)驤這個庶長子，不過衛(wèi)驤一門心思就是脫離了侯府，哪會要什么勞什子侯爺?shù)木粑?。這事最后還是以衛(wèi)驤搬到將軍府去，才算結(jié)局。

    趙云瑾這么說，侯夫人比崔氏更膈應(yīng)。臉上掛著的假笑都僵了好久，才恢復(fù)過來?！傲?xí)慣就好，不過老大畢竟年紀(jì)不小了，你這個當(dāng)妻子的，還是得多節(jié)制才是，總勾著爺們也不行。萬一爺們壞了身子，可不是鬧著玩的?！?/br>
    這話說得一點臉面都沒給趙云瑾留，趙云瑾也沒想到這便宜婆母還真是個給臉不要臉的主兒，是以愣了一下才想起不能慣著她們，得把這話給懟回去。要不然侯府里的人，還真成自己的麻煩了。

    “母親這話說得可是折煞媳婦了?！壁w云瑾突然愈發(fā)挺直了腰桿，下巴更是微微往上揚了少許，故意做出一副氣勢凌人的模樣，“媳婦比將軍小不少，要說勾，那也是將軍該想辦法勾著媳婦。再說將軍正是保家衛(wèi)國的好年紀(jì)，天天的在軍營里泡著，身子壯著呢。媳婦府上又只有媳婦一個人，準(zhǔn)保壞不了將軍的身子?！?/br>
    衛(wèi)驤回了侯府之后，不管是下人還是主子，都是以大爺相稱，為的就是想壓壓衛(wèi)驤的氣勢?，F(xiàn)在趙云瑾可不管那么多，侯府大爺這黑不黑，白不白的稱呼愛誰誰去，自己一進(jìn)這門就平白矮了一截兒，自己還晦氣著呢，她們倒好，還敢拿自己房里的事來拿捏自己，做他娘的白日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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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崔氏打死也沒想到趙云瑾敢這么頂撞自家婆母，在崔氏眼里侯夫人就是個心思縝密又心狠的人。府里庶子庶女這么多，除了現(xiàn)下生養(yǎng)了三小姐的周姨娘實在得老爺歡心動不得，其余的哪個都沒在她手里活下來。

    李氏嫁到衛(wèi)家這么多年，從來沒受過這等臉色。尤其當(dāng)年衛(wèi)侯爺在外頭弄了衛(wèi)驤這么個野種回來，衛(wèi)家就更是在自己面前低了一頭，從那以后府里管家大權(quán)也從婆母那兒到了自己手里。現(xiàn)在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落了臉面，怎叫人忍得下這口氣。

    可忍不下還是得忍，現(xiàn)在驥兒的爵位還未穩(wěn)妥，府上能頂事的在圣上跟前又是個半點臉面都沒有的。衛(wèi)侯爺有多少年沒見過圣上的面，恐怕衛(wèi)侯爺自己都記不住了?，F(xiàn)在除了衛(wèi)驤這條路，侯夫人還真想不出別的法子。

    “瞧瞧，瞧瞧這牙尖嘴利的性子，到底是太傅府出來的閨女，這說得我這老婆子都不曉得怎么接話了。”侯夫人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偏生面上還是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模樣，刻薄又尖酸，看得趙云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母親說的是呢，從小我娘就發(fā)愁這事，說我性子急又不會說話，就怕我以后大了沒人家敢要。好在圣上開恩，替我尋了大爺這好歸宿，我家大爺脾性好，又不與我計較，這才忍得了我?！?/br>
    不過短短幾句話，親疏里外分了個明明白白不止，還又把賜婚的事兒拿出來戳了侯夫人和崔氏的心。侯府的嫡子千里迢迢求娶回來一個繼室的女兒，偏偏一個野種，就因為得了圣寵，便能賜婚太傅家的女兒，這讓李氏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