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瑾隔著矮矮的籬笆墻，看著不過兩三天不見的人，一下子突然就不敢進去了。衛(wèi)驤見她轉身就走哪里敢放人，趕緊就追出去把人給攔了。

    “怎么還哭了？昨兒見著曲封了吧。平常沒見你這么聰明，怎么這次這么快就找來了?！毙l(wèi)驤手忙腳亂的給人擦眼淚，她一哭自己就亂了陣腳，哪還撐得住啊。

    “呸?！壁w云瑾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你那外室呢，不給我瞧瞧啊?！边@話說完她自己都笑了，“到底什么幺蛾子你最好跟我說清楚了，要不我沒完啊。”

    衛(wèi)驤搖搖頭苦笑，這事不好跟她說，可都到這一步了，也沒法瞞下去，只能是先摟著人，哄著她慢慢回了院里再說。

    第21章

    進了屋子趙云瑾端坐著等衛(wèi)驤解釋，衛(wèi)驤被她逼得在屋里來回的轉圈，想開口又不敢開口，這模樣被趙云瑾瞧著，別提多可憐了。只可惜這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趙云瑾也不出聲，就看誰耗得過誰。

    “瑾兒，要不你就當沒見著這事，你瞧，這屋里也沒別人，我哪能養(yǎng)外室呢?！毙l(wèi)驤憋了這么久，居然就憋出這么句話，惹得趙云瑾挺疑惑的看著他。

    “你覺著可能嗎？你怎么不干脆說讓我沒來過這兒，也沒出過京城多好。”趙云瑾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真是不知這人怎么想的，這般憨楞，也就自己心里總覺著虧欠了他的，才忍得住不發(fā)火兒。

    “我知道，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事兒，說不得過后你還得挨教訓?？啥嫉竭@份上了，你不說這教訓也少不了，回家了我還得跟你鬧騰，你要說了，怎么著我這兒總是要跟你站在一邊的?！壁w云瑾的話乍一聽說得還挺在理兒，連縮在屋里角落的曲封都忍不住跟著點頭。

    聽了這話，衛(wèi)驤知道今兒鐵定是躲不過去了，這才揮手讓曲封也趕緊下去?！拌獌?，你聽說過先皇的暗衛(wèi)吧。”衛(wèi)驤干脆把腰間的令牌扯下來擺在趙云瑾面前，“這些年外面都傳皇爺不喜先皇那般刻薄寡恩，所以暗衛(wèi)早就沒了，其實還在?！?/br>
    通體烏黑的令牌瞧得趙云瑾心里直發(fā)涼，早年間先皇的暗衛(wèi)傳了多少駭人聽聞的事兒下來，哪家哪戶沒聽說過。也就是圣上繼位之后，處事與先皇大為不同，暗衛(wèi)又許多年不曾露面，這才叫人快忘了還有這么個東西了。

    “你瘋了！你怎么把這玩意兒接到手里來了？”趙云瑾又急又氣，“你不要命了？”說完這話趙云瑾突然就醒悟過來，怪不得上輩子衛(wèi)驤身子壞得那么快，肯定跟這事有關。

    暗衛(wèi)干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臟活兒、要命的活兒，暗衛(wèi)頭領大多由皇上身邊親近的重臣，那些年只要哪個大臣突然死了，大家就能心知肚明是因為什么。要不是衛(wèi)驤上輩子病了那么久，拖了那么久，恐怕他死后也得叫人懷疑到那上頭去。

    趙云瑾的反應在衛(wèi)驤看來就是又驚又怕，不過這些倒是沒在衛(wèi)驤意料之外，這事說出來不好聽，自己本就大她許多，如今身上又背上這層見不得光的身份，她瞧不上也是應當?shù)摹?/br>
    “瑾兒，你別氣，皇爺給的我差事往外推，不過你要是受不了這個，你說要如何，我都依你?！毙l(wèi)驤這話說得嘴里發(fā)澀，說完肩膀都垮了。

    這話趙云瑾聽懂了，就是她說要和離，他也愿意點頭的意思。“衛(wèi)驤你就這么看我啊，我就這么膽小怕事，心里這么沒你啊?！壁w云瑾突然湊近了衛(wèi)驤，看仔細了他眼底的掙扎與不舍，這才繼續(xù)說。

    “你聽好了，我不管你是大將軍還是暗衛(wèi)頭領，你是去邊關還是在這小院里辦事，你都最好保住了你這條命，要不然我就是追到陰曹地府，我也不會放手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趙云瑾一眨眼，一直強忍的眼淚就落下來了，“我就是心疼你，你還不明白嗎？”

    這般直白的話，衛(wèi)驤從未聽她說過。許是出身教養(yǎng)的原因，哪怕是兩人最好的時候，小瑾兒都是寫個小箋給自己，上面的話兒云山霧罩，自己還得讀上幾遍才能懂她的心。等到自己明白了，眼前的人都已經生氣了。

    “明白，明白?！毙l(wèi)驤把一臉倔強又委屈的人抱到懷里，“再不說了，再不說這些混賬話了?！睉牙锏娜藲獾冒l(fā)抖，衛(wèi)驤早就后悔說了之前的話，這會兒更是把之前那些全拋到腦后，只當自己從未說過。

    “你還知道你混賬啊。”趙云瑾氣得一口咬在他肩膀，可咬下去又到底沒舍得用勁，最后還是只裝模作樣捶了他兩下作罷。

    話說開了，兩人之間之前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紗一下子就沒了。趙云瑾從他懷里出來便饒有興致的在屋里東看看西看看，“這屋子布置得不錯啊，沒想到咱們衛(wèi)將軍倒是還挺有雅致。”

    “都是按照你的心思來的?！毙l(wèi)驤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心意，“原本也沒想著非要如此，可就是總想起你以前是說的那些，等這院子真規(guī)制好了，也就這樣了?！?/br>
    這話說得趙云瑾心里甜絲絲的，還算這人有良心，心里記掛著自己。“行了，少在我這兒嘴甜，說吧，中午想吃什么，沈姑姑在這兒我讓她給你做?！北鞠胝f自己做給他吃，可自己那手藝又實在拿不出手。

    “你不回去啊?！毙l(wèi)驤見她已經繞到里間給自己收拾早上還沒來得及疊的被子，有些意外?！澳惴判?，我這兒就我與幾個弟兄，其余的什么都沒有，我把事兒辦完了就回去?！?/br>
    “我去哪兒？你不是已經放了消息出去，這院兒是養(yǎng)外室的好地方。我這外室要是不留下來，這地兒可不是缺人了?！痹鹤邮呛迷鹤?，借口也不是不行，就是外頭一點女人的東西都沒有，一天兩天的還行，時間久了，肯定叫人起疑心。

    “你放心，我不問你做什么，你給我收拾間空屋子出來，你要辦事的時候我保證待在里頭不出來?！壁w云瑾見他要張嘴，立馬又把人打斷了，“沈姑姑她們我也不留，讓她們都回去。府里就裝作我沒出門的樣子，她們都在府里，外人肯定不會起疑心?！?/br>
    “不是怕這些，留在這里太委屈你了?！毙l(wèi)驤總算逮著空隙插了句話，太傅家的千金留在這里扮外室，衛(wèi)驤舍不得。

    “委屈什么，反正你身邊不管是正妻還是外室，只有我一個就成。要是真敢弄個外頭的回來，那我才是真委屈?！壁w云瑾疊好了被子轉身看著他，“再說了，你把這事給我交了底，圣上不可能不怪罪。橫豎都得吃掛落，我陪著你?！?/br>
    說完這些趙云瑾也不管他，直接出門把還迷糊著的丫鬟姑姑們都往回哄，再三叮囑了，回去之后便關了府門，誰來都只說將軍出門了，夫人身子不爽利，把家守好了就行。

    “忘了把沈姑姑留下來做飯了，我手藝不好，你湊合湊合？”等到把人都趕走了，趙云瑾才站在院子里對跟出來的衛(wèi)驤說。

    雖說有廚娘，但是話都說出去了，趙云瑾也不可能露怯。自己會做的菜不多，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干脆就拿著廚房里備著的面團做面條，簡單又省事。

    院子里從上到下全是大老爺們，光澆頭趙云瑾就備了兩大碗，一個辣的一個不辣的，由著他們自己選。面團是廚娘早就和好的，趙云瑾說做面條人家又趕緊給搟成了面條，所以很快中午飯就備好了。

    趙云瑾留下的事兒衛(wèi)驤已經跟其他人交了底，子卯他們都只點頭沒多說半句，日后皇爺要是怪罪，大不了一起擔下。只不過頭一次吃將軍夫人下廚做的飯，幾人看著端著面條進來的人，坐在桌邊還是多少有些局促。

    “你們別見外，這次是我莽撞了，往后在這院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么拘著可沒法過了啊。”趙云瑾讓廚娘擺好了碗筷，就跟著廚娘去了隔壁小間。雖說都是衛(wèi)驤下屬，自己留在也不合適，再者這才頭一次見，趙云瑾不想把自己顯得處處管著衛(wèi)驤。

    “爺，見著夫人這般，兄弟幾個也就放心了?！泵鏃l煮得軟了些，但是澆頭著實做得不錯，一桌子的爺們吃得都挺高興的。等到飯吃得差不多了，子卯實在沒忍住才說了這么句。

    “吃你的飯吧，有得吃還堵不住嘴?！毙l(wèi)驤面上正經，其實心里也暖著。他明白，自己的小瑾兒是給自己做臉，她這碗面全是她的體貼。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落下的章節(jié)，這個星期會找時間補上的，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

    老規(guī)矩，本章評論隨機掉落紅包~愛你們喲~

    第22章

    多了趙云瑾在，不過幾日功夫小院里就多了許多東西。院里的兩張?zhí)僖问撬萃幸髲纳较屡獊淼?，現(xiàn)在山里的天兒漸漸涼了，但午后太陽好的時候，沏上一壺茶，哪個有空就哪個往藤椅上去歇個晌，甭提多愜意。

    “瞧瞧，我這還真成給他們偷懶的地兒了?！边@日吃過午飯，按說今兒是寅丑那小子當值去哨位，也不知道他怎么忽悠的未酉，把那傻小子給忽悠過去了。

    “門就在那兒，爺沖外頭說去，跟我說個什么勁啊?！绷粝聛砹瞬胖肋@些大老爺們過得有多糙，一個廚娘頂天就能把廚房給收拾明白了，其余的都顧不上，衛(wèi)驤再不是金銀窩里長大的，那也不用事事自己動手。

    曲封又是個指望不上的，整個院里除了審訊用得上的廳堂，其他地方都亂得不能看。尤其衛(wèi)驤這里間，趙云瑾留下來的第一夜什么都沒干，全給他收拾屋子了。

    自從進了院子，趙云瑾就跟著那幫小子叫自己爺，衛(wèi)驤剛開始總覺著不自在，現(xiàn)在聽了幾天也習慣了?！澳銊e擠兌我，我嘴上說兩句，當不得真?！?/br>
    “行了，你也瞇一會兒，下午不是還得干活呢嘛。”這幾天說是偷懶，其實什么也沒落下。前兒晚上衛(wèi)驤半夜起來審了一次，三個已經被磨得沒個人樣的人從地窖出來，一進門就聞見了屋里的暖香，再抬頭看看衛(wèi)驤，大半夜他的鞋也就趿拉在腳上，專門跟趙云瑾討的手帕搭在腿上，怎么瞧怎么沒個正經的那個樣兒，當場就瘋了一個。

    “不了，你歇著吧，今兒爭取把事給審出來，咱們好早些回去?！毙≡簝弘m好，可這幾天衛(wèi)驤看著小瑾兒事事都得親自動手，尤其昨兒連自己那臭襪子都是她給洗的，就有些舍不得了。

    他說要早些審出來，趙云瑾便信他的。衛(wèi)驤能叫圣上看重，接手暗衛(wèi)這一大攤子事，決計不是只靠著他的一片忠心。這人雖然老實，卻不是個死心眼，尤其從小在侯府里見慣了好與不好，心里有成算得緊。

    他早就清楚，這樣抱著必死的心被俘的斥候，肯定是不怕那等逼供刑具的。要讓他們松口，只有一條路，攻心。第一個繃不住的斥候手腳并用爬到衛(wèi)驤腳邊，眼睛里全是血絲，死死的盯著衛(wèi)驤，嘴里說的都是大越土話。精通大越話的亥辰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搖搖頭，“瘋了?！?/br>
    這人是被屋里的暖香給逼瘋的，胡言亂語里全是求衛(wèi)驤放他回去，說家里還有人在等自己，再之后就沖到香爐邊把手往香爐里伸，抓起把香灰就往臉上抹，許是這香叫他想起了再也見不到人，和再也回不去的故鄉(xiāng)吧。

    可惜屋子里的都不是什么心軟的活菩薩，衛(wèi)驤擺擺手讓曲封把人拖下去，既是真瘋了那就給人體面，好好的去了。跪在底下那斥候的頭領也咬牙恨不得他趕緊死，生怕他說出些什么來壞事。

    不過有時候就是怕什么來什么，已經被拖出門的瘋子，突然高聲喊了個生硬的中原話里才有的詞，然后便掙脫了曲封撞柱而亡。

    這詞屋里屋外都聽清了，是冬青二字。這詞聽上去好似與什么都無關，但是卻叫還跪在屋里的兩個斥候變了臉色。衛(wèi)驤一時想不通冬青二字的由來，但也不妨礙子卯把剩下兩人審問了大半宿，直到天亮了才又把人關回地窖。

    回地窖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斥候，偏頭瞧見了曬在院里洗好的衣裳。這般恬靜淡雅的山間小院，讓他恍惚了一下，若是自己留在大越，是不是也能找到一方這樣的小院子，平平淡淡的活著。

    衛(wèi)驤在外面審了一夜的人，趙云瑾在里間倒是睡得還行，中間醒了兩次，翻個身又睡著了。直到最后天都快亮了都還沒審完，她才靠坐在床頭等人回來。

    “冬青？”自從話說開之后，衛(wèi)驤便不再瞞著她什么，尤其這會兒他一直沒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兒聽過這兩個字，只能是說給趙云瑾聽聽，看看能不能有些線索。

    趙云瑾原本還靠著衛(wèi)驤肩膀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直到聽他提到冬青，才一下子就驚得坐起來了。“你沒聽錯？”

    冬青，是二皇子從十二歲養(yǎng)海東青的時候就定下的名字。不管換了多少只鳥，名字都只有這一個。年紀還小的時候，幾個皇子都在自家爹爹手里學過，自己便跟在幾個皇子哥哥身后玩過，二皇子那最威猛的海東青，自己怎么也忘不了。

    二皇子。衛(wèi)驤聽了這話不由沉思起來。他不信這是個巧合，世間沒有這么巧的事兒。大越的斥候死死咬住有大越血脈的三皇子不放，無意間漏出來的話，卻是二皇子的海東青。要說這里頭沒貓膩，衛(wèi)驤打死也不信。所以好不容易又撐過了兩天，衛(wèi)驤就又一次把人給提溜上來了。

    這兩天院里的人沒閑著，兩個斥候一進屋子，衛(wèi)驤就把二皇子能打探到的東西，全一股腦的扔到兩人跟前去了。其實這里頭沒什么實質的證據，但是架不住兩人心虛，衛(wèi)驤看著明顯瑟縮了一下的人，就知道這路數(shù)指定沒錯。

    有了缺口，就比之前好審了許多。去了廚房的趙云瑾，才與廚娘把飯菜熱了第二遍，人便審完了。

    “怎么了？不是都審完了嗎？”廚娘跟在自己后面端著飯菜進門，除了衛(wèi)驤，其余幾個倒是都在。只不過瞧著那臊眉耷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夫人，您先進去吧。主子剛把奴給轟出來了?！鼻饪嘀鴤€臉朝趙云瑾求救，被衛(wèi)驤趕出門的事兒，讓曲封委屈極了，他倒是寧愿主子打罵自己一頓呢。

    “行，那你們先吃，不用等這霸王了?！痹谛≡豪镒×诉@么久，趙云瑾也算是見識了衛(wèi)驤另一面到底什么模樣。在自己這兒挺老實挺千依百順一人，在下屬面前那就是個活霸王。

    趙云瑾一進門就看見衛(wèi)驤把剛審出來的供詞給收起來?！安厥裁茨?，我都看見了。”

    “真跟二皇子有關啊。”趙云瑾在這上面天生就比衛(wèi)驤更看得清，這些年太子敦厚莊重，可機敏不足。雖說沒什么錯處，可也毫無出彩的地兒，為這事爹當年不知在家嘆了多少氣。為嫡為長的太子壓不住下面的弟弟，遲早都是禍事。

    三皇子過于油滑，工于心計，從小不管是進學還是玩兒，他都最喜歡用些拿不上臺面的招數(shù)，久而久之，名聲就不大好了。加上身上又還有大越的血脈，不管他做得好不好，圣上都不甚滿意。

    四皇子那就是個紈绔，天天的沉浸在字畫文玩里頭，為了串珠子上的南紅，他能三天不出門，就跟著雕刻師傅在屋里泡著。剩下下面的那些年紀還小，趙云瑾都沒怎么見過，這么一數(shù)，還真就只有二皇子，最為出色。

    二皇子周照出身不低，母妃又得寵，尤其他長得好又最像圣上，所以從小那么多皇子里，他都是最出彩的一個。尤其大了之后，這位皇子簡直就是皇家里最完美的典范，謙遜，大度，孝順，博學。這些詞兒這幾年沒少伴著二皇子，他的名聲在朝堂之上可以說跟太子也不相上下了。

    趙云瑾的問題衛(wèi)驤沒法點頭，這些供詞都是要遞到皇爺那兒去的，皇爺?shù)降滓趺葱?，信誰，哪個都說不好。別看如今這供詞像是把二皇子個招供出來了，可越是如此，皇爺那人說不得就要更懷疑是不是還有更大的黑手。

    這邊衛(wèi)驤還沒說話，外面突然就鬧起來?！扒猓M來守著夫人！”衛(wèi)驤拿起手邊的銀槍就沖出去了，趙云瑾平日里沒見過他這樣，一下子呆了連想叮囑他小心自己，都沒來得及張嘴。

    曲封進來得很快，手里拿著他慣用的彎刀守在趙云瑾身前。外面動靜不小，但是里屋倒還是沒人進來?！扒猓蹅內ネ饷婵纯?？”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把人等回來，趙云瑾又攛掇著曲封往外面去?？蛇€沒等曲封拒絕，就聽見外頭子卯高喊了一聲爺，這一聲絕不是好事，趙云瑾一把推開曲封也跟著跑出去了。

    小院子里一片狼藉，兩個斥候不知怎么從地窖逃出來的，不過許是出了地窖就碰上從廚房出來的廚娘，被驚嚇得大喊的廚娘已經倒在血泊里，兩個斥候一個被衛(wèi)驤的銀槍捅了個透心，還有一個也被抹了脖子。

    可這些都不在趙云瑾眼里，趙云瑾眼里只有半跪在地上的衛(wèi)驤?！靶l(wèi)驤，怎么回事？傷著哪兒了？??？”趙云瑾撲到他身邊，一把撐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懷里的人沒哪兒受傷的樣子，可就是止不住的發(fā)抖，趙云瑾突然又想起上輩子他蒼白的臉色，和在沒有好起來過得的病，一下子心都涼了半截。

    “沒，沒事，你別怕。”衛(wèi)驤剛出門口就覺出不對了，丹田里的真氣空蕩蕩的提不起來，再想勉強心口就一陣劇痛，手里的銀槍都是勉強用腕力甩出去的，就這般都惹得滿頭的冷汗。

    此刻倒在趙云瑾懷里更是半點力都用不上，手指尖都是酥麻的，“子卯，拿我的令牌，除了你和曲封誰也不準出這個院門?！闭f完這話，衛(wèi)驤便徹底力竭昏死過去。

    摟抱著生死不知的衛(wèi)驤，趙云瑾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來，“曲封你快去找青羊宮的張?zhí)鞄?，就說是我請他。”這時候再下山請大夫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能先把青羊宮的張道長給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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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子卯一把鎖把剩下所有人全關進地窖，才騰出手來抱起衛(wèi)驤回房里去。趙云瑾跟在后頭進屋的時候，不知是不是腿軟，過門檻的時候差點被絆倒。子卯回頭看了她一眼，“夫人？”

    “我沒事，你顧著他?！壁w云瑾擺手示意自己無礙，“子卯你先去燒水，這兒有我守著?！弊用讶税仓玫酱采希w云瑾就開始收拾起亂糟糟的屋子。自己規(guī)矩多癖好多，屋子里擺了許多小東西，這會兒她都一股腦的堆到角落，就怕待會兒礙事。

    “衛(wèi)驤，怎么樣，是不是好點了？”許是躺到床上舒服了點，衛(wèi)驤悠悠轉醒過來，想張嘴喊趙云瑾，卻只小聲□□出來。

    趙云瑾實在不懂他這會兒到底怎么了，撲到床邊也不敢亂動，只輕輕的握著他指甲都泛紫的手，輕聲的問。剛剛子卯說怕是中了毒，可到底什么毒一時半會兒的也弄不明白。

    衛(wèi)驤現(xiàn)在只覺得喘氣兒都跟刀剌一樣痛，勉強喘了幾口氣才敢再張嘴，“好多了?！壁w云瑾看著他臉色蒼白，嘴唇發(fā)紫，額頭上冷汗就沒停過，還來安慰自己的樣子，心里那難受的勁兒，真是沒法說。

    “好多了就好，你別著急，我讓曲封去找大夫了，馬上就好了，啊?！毙l(wèi)驤雖不說，但是趙云瑾也看出來他的難受，自己剛剛不過想把壓在他身下的被子拉出來，輕輕挪了一下他，就把人疼得直哆嗦。這會兒她陪著他等大夫，只能把頭靠近他，輕輕蹭他鬢邊與臉頰，讓他知道自己還在呢。

    曲封出了院門幾乎就跑瘋了，進了青羊宮半句多話都沒說，拉上張道長就往回來。曲封手里還緊緊攥著彎刀，張道長一路半句多話都不敢問，就怕一個不對沒了性命。直到見到趙云瑾，這才算是松了口氣。

    “將軍夫人這是做什么，老道……”他想說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拿刀逼著，他也會走這一趟。只不過趙云瑾這會兒沒工夫跟他寒暄，見人來了便立馬讓開了床邊的位置，“道長快來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衛(wèi)驤現(xiàn)在這模樣張道人打眼一瞧就能肯定是中毒了，“幾位到外邊等一等?！眮淼臅r候曲封沒忘了他的藥箱，張道人打開藥箱就塞了一粒藥丸到衛(wèi)驤舌底讓他含著，“將軍多忍著些，這毒貧道也只能試一試?！?/br>
    張道人不讓留，趙云瑾就乖乖的從里間退出來。其實暗衛(wèi)中午申醫(yī)術頗高，可如今衛(wèi)驤這毒中得蹊蹺，除了子卯，其余的這會兒誰也不敢全信。

    從里間出來這一等，就從天亮等到了日落。期間除了送了兩趟熱水進去，趙云瑾就只能一直趴在門邊聽里頭的動靜。廚娘已經死了，晚飯是曲封強打起精神做的，子卯也沒閑著，已經把院里仔仔細細查探了一遍，地窖的門是從里面打開的，用的應該遺留在地下的鐵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