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都說小舅舅對你很器重,花大力氣栽培你。你一邊念書,一邊在公司里做事,職位還越來越高,已經(jīng)獨當(dāng)一面了?!?/br> “沒有傳的那么夸張。”任勤勤謙虛,“我實驗室的活兒也很多,還有論文要寫,現(xiàn)在也不過在基金會里做事罷了,今后的發(fā)展方向還是搞科研。不過跟著沈總,還真去了不少地方,見了很多世面。” “你管小舅舅叫沈總?”徐明廷覺得有趣。 “工作上的稱呼,習(xí)慣了?!比吻谇诿Ω牧丝?,“沈鐸他……” 直呼其名好像又有點昭然若揭的曖昧。 “小鐸哥他……他的生意鋪得大,做他特助那幾年,三天兩頭滿世界出差。后來進(jìn)了基金會,跑非洲和南美更多一些?!?/br> 他們一層層慢慢地往上走。 還沒到上課時間,走廊里有不少高三生。 徐明廷高挑俊朗,風(fēng)度翩翩,好些女孩子的目光隨著他移動。 “男孩子都在看你呢?!毙烀魍⒑鋈徽f。 任勤勤一愣。我? “你都沒發(fā)現(xiàn)?”徐明廷笑道,“你一走過來,那一群打鬧的男生立刻消停了。” 任勤勤不好意思地拂了一下鬢邊的頭發(fā)。她覺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人群目光的中心,也并不習(xí)慣被人行注目禮。 “這一直是我欣賞你的一點。”徐明廷忍不住說,“你好像到現(xiàn)在,都還不覺得自己有多優(yōu)秀。” “那你可高估我了?!比吻谇谥毙Γ拔抑皇遣粫吖牢业念佒?,但是我對的智商和工作能力,那可是超級有自信的。我進(jìn)基金會才兩年,就混成了一把手。你還不知道,我前陣子才把沈鐸他姐從基金會里給擠走了。我不是什么白蓮花,徐明廷。辦公室宅斗,我可是一把好手?!?/br> “我知道你不是白蓮花?!毙烀魍⒄f,“我一直都知道。你壓根兒就不是花花草草,你是一株樹?!?/br> 他抬起手,推開了樓頂?shù)拇箝T。熱烈的陽光照射進(jìn)來。 * 樓頂和記憶中的相差無幾。 “離我們的十年之約還有三年吧?我們提前來打卡了?!比吻谇诟锌?,“當(dāng)初我們女生還說,你去了英國,沒準(zhǔn)能娶公主?!?/br> “什么公主?!毙烀魍⑦有Γ拔椰F(xiàn)在還單身呢?!?/br> 雖然不是有心詢問,卻是很湊巧地將人家的婚戀狀態(tài)打探清楚了。 那句“好巧,我也單身”,任勤勤是不敢脫口而出的。她忙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 “我很感激小鐸哥。要是沒有他為我規(guī)劃道路,光憑我自己摸著石頭過河,我絕對走不到今天這個高度的?!?/br> “你讀書一向很好呀。”徐明廷說。 “不光是念書?!比吻谇谡f,“眼界和見識,都得從生活和工作中才能獲取?!?/br> “你這些年,都跟著小舅舅去過哪些地方?”徐明廷好奇地問。 “那還真有點多?!边^往的一幕幕在任勤勤眼前飛速掠過。 她登過泰山,也曾在西南喀斯特地區(qū)的地下暗河里漂流過;她在內(nèi)蒙大草原上跑過馬,也駕車穿梭于敦煌的戈壁之中,追逐落日。 大三那年清明節(jié),沈鐸帶著任勤勤乘坐直升飛機(jī),從船上起飛,去看格林蘭的冰山。 巨大的冰山在陽光下崩裂坍塌,砸落進(jìn)深藍(lán)色的海水里,掀起海嘯般的巨浪。 在澳大利亞,沈鐸親自駕駛著一架噴氣式小滑翔機(jī),飛躍托雷斯海峽,去往大堡礁。 他們的腳下,海水呈現(xiàn)蒂凡尼藍(lán),心形礁就像一顆失落的海洋之心…… 任勤勤細(xì)數(shù)著回憶,發(fā)覺沈鐸教會她的東西實在太多。他實現(xiàn)了自己的承諾,親自引導(dǎo)著這個女孩,把她帶到這個世界的高處。 他說他不敢占有她,卻毫不計較得失地對她傾盡了一切。他說他會傷害親近的人,可自己卻先急著對別人掏心挖肺。 任勤勤的眼眶突然濕潤。 他們沒有戀愛??商煜掠心膫€男人,對她能比這個男人更好? 沈鐸或許不愛她,卻是將她寵得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 “勤勤?”徐明廷急道,“你怎么了?我那話引起你什么傷心事了嗎?” “沒有?!比吻谇诿δ艘幌卵劢?,“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很感人的經(jīng)歷。你知道不,沈鐸還安排我跟過船呢?!?/br> “你一個女孩子?”徐明廷吃驚,“小舅舅也真狠心。你吃了很大的苦吧?” “其實還好。大伙兒都照顧我。我們走的航線也比較輕松。你是不知道,船經(jīng)過白令海峽的時候,那景色簡直美絕了!懸崖壁立千仞,波濤萬頃堆琉璃,白鷗在峭壁邊飛舞……” 任勤勤回憶著,秀麗的面孔浮著懷念的笑。 “我當(dāng)時站在船頭,正忙著拍視頻呢。結(jié)果一個浪打過來。要不是沈鐸眼疾手快把我給逮住,我現(xiàn)在早就是海峽里的一只水鬼了?!?/br> 徐明廷松了一口氣:“小舅舅罵你了?” “可兇了。”任勤勤做了個鬼臉。 可罵完了,他們相互依靠,沉默地站著,欣賞著波瀾壯闊的美景。 任勤勤至今還記得,當(dāng)時的耳機(jī)里,正在放著一首歌。 女歌手嗓音嘹亮地唱著:“a whole new world,a dazzling place i never knew……”(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我不曾見過的燦爛天地。) 身邊那個人,正是cao縱著魔法飛毯,帶她去看大千世界的男人。(注) 不知怎么的,任勤勤忽然又想到了撒哈拉。 去年圣誕節(jié),她和沈鐸去了摩洛哥。 他們住在貝都因人的帳篷里,喝駱駝奶,摘沙棗,天不亮爬上最高的沙丘看日出。 清晨的沙漠,冷風(fēng)呼嘯。沈鐸用一張?zhí)鹤影阉麄儌z包裹住。任勤勤可以放肆地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汲取他的體溫。 等待日出的時候,沈鐸和任勤勤講起了三毛。講這位女作家感性、浪漫,又凄美的一生。 沈鐸說起了三毛的詩。有一句詩,任勤勤牢牢記在了心里。 “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br> 日出的天空最瑰麗動人,自西向東,由深藍(lán)過度成玫紫,再化作火焰般的金黃。 沈鐸俊美的側(cè)臉鍍了一道金邊,眼里有火在跳耀。 他望著朝陽,任勤勤則望著他。 女孩心想,也許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這么一座撒哈拉,心甘情愿被埋在沙堆下。 * 既然都到了杏外,拜訪老師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 任勤勤和徐明廷一道做東,請老師們在一家頗有格調(diào)的私房菜館子用晚飯。 黃老邪已年過七旬,卻老當(dāng)益壯,依舊穩(wěn)坐西南地區(qū)第一仙師的寶座。 兩個學(xué)生都是黃老邪的愛徒,如今都這么有出息,老頭兒特別高興,不顧老伴瞪眼,一口氣喝了不少酒。 徐明廷要開車,任勤勤自告奮勇陪黃老邪喝酒。 等徐明廷開車將任勤勤回家時,都已是晚上十一點半了。 任勤勤喝的并不多,但是疊加上一整日奔波的勞累,人有些暈沉沉。徐明廷很體貼地讓她挽著自己的手,護(hù)送她往公寓樓走。 “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太滿,是我的不對?!毙烀魍M懷歉意,“主要也是怕你太忙,想再約你不大容易?!?/br> “再忙,老同學(xué)請吃飯,這個空我還是抽得出來的?!比吻谇跀[手,“哎對了,燕妮聽說你回來了,說想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吃頓飯。不過她和宋寶成又在鬧分手……” “又?”徐明廷忍不住叫道,“我給他們買的結(jié)婚禮物都快過保質(zhì)期了?!?/br> 噗——任勤勤大笑起來,酒勁兒讓她沒有控制音量,爽朗的笑聲在深夜幽靜的小區(qū)里回蕩。 沒想她這一笑,竟然還召喚出來了點什么。 隨著“汪汪”兩聲狗叫,一只肥壯的邊牧從花園里沖出來,朝著任勤勤直撲而去。 徐明廷驚駭,一把將任勤勤往身后拽去。 “喲,腿子!”任勤勤卻是語調(diào)輕快。 腿子趴在她身上,搖頭擺尾伸舌頭,一臉諂媚。任勤勤親昵地摸著它的腦袋。 “快下來,你現(xiàn)在死沉。你主子把你當(dāng)豬喂呢?” 養(yǎng)豬小能手沈鐸同志聽到了召喚,邁著兩條長腿,慢悠悠地從花園里走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ㄗⅲ焊枋前⒗〉闹黝}曲《a whole new world》) 多多哥:白月光回來了后我連著兩章都打醬油,我不服?。?!搶我c位者死! (為了照顧上班上學(xué)的朋友,以后提前一個小時更新。請繼續(xù)多多支持~~~) 第67章 現(xiàn)在已近午夜,沈鐸穿著一身居家服,在院子里遛狗,顯然和任勤勤住同一個小區(qū)。 徐明廷有些意外,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個小區(qū)本就是“鯤鵬”開發(fā)的,沈鐸住在這里倒也理所當(dāng)然。 “小舅舅?!毙烀魍⒒剡^神,立刻打招呼。 沈鐸吹了一聲口哨,把腿子喚了回去,朝兩個年輕人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 “才回來?” 很普通的一句話,可落進(jìn)任勤勤耳朵里,就是有點刺耳。 才回來?不然應(yīng)該什么時候回來? 徐明廷卻是個乖巧的晚輩,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和勤勤去拜訪了學(xué)校老師,聚餐拖得有點晚。小舅放心,以后不會了?!?/br> 沈鐸看向任勤勤:“喝了酒了?” “只是陪老師喝了幾杯而已。” 話出口又才覺得不對勁。我為什么要心虛地解釋?成年人,聚餐小酌幾杯,很正常的事,卻弄得好像被家長逮到喝酒的未成年人似的。 沈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正好讓徐明廷送你回來?!?/br> “應(yīng)該的?!毙烀魍⒄f,“送女士回家是應(yīng)該有的禮節(ji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