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方燈手指噼里啪啦的敲著鍵盤,“在北門附近呢,應(yīng)該是準備走路過去。” 這里離秋瀝家不是很遠。 他們都下了車。 秦祀腿長,方燈有些缺乏鍛煉,走幾步,就氣喘吁吁的。 “那兒?!狈綗舸鴼?,“拐個角?!?/br> 他們剛轉(zhuǎn)過去,便聽到一聲熟悉的尖叫聲,聲音不大,只到一半,便似乎被硬生生掐斷。 “怎,怎么辦啊老大。”方燈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 “他,他們有三個人?!?/br> 而且,看著都很兇,就是混社會的。 方燈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戰(zhàn)斗力基本還不如半只鵝。 “報警。”他只留下了那句話。 鹿念被那只手捂住了嘴,似乎是那塊布片上,沁了某種迷藥,她聲音別掐斷,只覺得四肢無力,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拖著她,想把她拖去那輛黑車上。 這小姑娘又弱又無力,一看就是被保護人得格外好。 莫干吹了聲口哨,想著等下一切順利,馮曉冉和陸陽說好付給他的酬勞能不能兌現(xiàn)。 “草?!蹦裳凵裼喙饪吹侥堑佬揲L的人影靠近時,他已經(jīng)沒來得及躲,雙腿忽然一軟,已經(jīng)直接跪倒在地。 他原本拎著鹿念,這么一下,痛得松了手,鹿念手腳無力,落在了地上。 青年抱起了地上女孩,方燈嚇得不知所措,報完警剛跑過來,他來不及和她說話,把她朝方燈一推,方燈腦子聰明,立馬抱起她,不要命的往安大方向跑。 “你他媽的?!蹦苫剡^神,怒罵,“你們是死的,去追啊?!?/br> 車上兩個男人已經(jīng)都下來了,這意外來得太突然,聽莫干這話,他們迅速兵分兩路,一邊去追方燈,一邊留下幫莫干。 莫干神情極其難看,“你他媽的知道我是誰?來壞我的事情?!?/br> “你是誰?”對面的俊秀青年面色很平靜,薄薄的唇,甚至挑出了一個笑,只是笑容里的陰冷和戾氣,已經(jīng)完全遮蓋不住。 “老子在這一帶混的時候?!彼p聲說,挽起袖子,眸色深黑,“需要知道你是誰?” 他是在街頭流浪混出來的,剛離開陸家那會兒,安城大街小巷,哪一個角落沒有去過,那么小一個孩子,想要靠自己活下去,為了生活,什么勾當沒有做過? 后來因為她的原因,明面上不再做這些事情了,他需要把自己過得體面,讓自己配得上她,但是,這不等于那些往昔的經(jīng)歷都不存在。 …… 莫干咳出了一口血,里面夾著碎牙齒,對面男人一雙好看鳳眼,此刻只顯得陰沉暴戾,他壓著他的那只手,明明看著修長白皙,力氣卻比他還大。 碰到了硬茬。 他們當時和他說起鹿念的社會關(guān)系時,從來沒有提起過,會有這么一個人。 方燈跑得氣喘吁吁,那個男人追在他后面,他還帶著個人,根本跑不動。 老大趕緊來啊……他已經(jīng)真的不行了。 那人已經(jīng)被一腳踢倒,像個皮球一樣滾去了墻角,青年身材修長,容色冰冷,緩緩蹲下,拎起了他的衣領(lǐng),像甩垃圾一樣,直接摔去了墻角,發(fā)出了一聲沉悶的響。 方燈以前就知道,秦祀打架很厲害,當年他最開始認識秦祀,就是因為在網(wǎng)吧被欺負,是秦祀出手救了他。 “警察已經(jīng)快到了?!狈綗舸謿?,“老大,你這風采不減當年啊?!?/br> 秦祀不太喜歡提起那些事情。 此時他也沒多什么,從他手上抱過鹿念,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昏了過去。 青年蹙著眉,看向滾到一旁去的三人,神色陰晴不定。 “念念沒事?!狈綗裘φf,“應(yīng)該是那布上有迷藥?!?/br> 已經(jīng)可以聽到警笛聲。 …… 鹿念醒來時,人已經(jīng)到了醫(yī)院。 那種窒息的感覺似乎還尚存,鹿念驚魂未定,看向一盤,現(xiàn)在似乎是晚上,窗簾外頭沒有一絲光線。 她很快看到了一旁的青年。 臉色有些蒼白,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淡色的唇也抿著,他眉骨生得筆挺,閉著眼時,不見了那雙清寒的眼,整個人冷意就去了七分,顯出了幾分甚至有些柔和的俊美。 似乎是在椅子上陪著她,就這么睡著了。 是他救了她。 鹿念側(cè)臉看著他,難以言說自己的心情。 當時,她看到他出現(xiàn)時,原本已經(jīng)撐到了極點,見到他,似乎就終于放心的崩潰了。 青年好看的眉動了動,已經(jīng)睜開了眼,聲音有些沙啞,看著她,“醒了?” 鹿念,“嗯?!?/br> 他話一貫不多,“感覺怎么樣?” 鹿念,“頭還有點暈,別的都好?!?/br> 他點點頭,“我去叫醫(yī)生來。” 鹿念想問他,看他這模樣,她在這里已經(jīng)昏迷了多久了,他是不是一直這樣陪著她。 “兩天了。”他抿著唇,“我剛來?!?/br> 鹿念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她現(xiàn)在精神頭不太好,一多說話,就累。 醫(yī)生給她檢查完了,她看著他,有太多想說,想問的。 他已經(jīng)站起了身,直接說,“睡吧?!?/br> 他會把一切都處理好。 莫干把一切都供了出來,陸陽和馮曉冉也被逮捕,已經(jīng)一起進了拘留所。 鳴鴻和邱帆都能感覺到,小老板這次是真的被觸到了逆鱗,惱火了。 不過,也算是提前了進度,把陸陽的勢力直接連根拔起,處理完了。 “小老板,之前和陸陽對接的那個主管,還用不用?!鼻穹珕?,“還有之后繼任的人,還是按之前說的?” 秦祀這幾天,在公司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醫(yī)院照顧鹿念。 他有時候也想,那個姑娘也是很可憐,爸爸一點不管,從小沒有mama,連個關(guān)心的人都沒有。 雖然但是,他們小老板,照顧她似乎極心甘情愿,每天不怕累的往那兒跑。 “你們自己決定。”他淡淡的說,“我這幾天都不來公司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叫安于通知我。” “這……”邱帆說。 鳴鴻攔了一下他,輕輕搖了搖頭,“好的,小老板,你放心去?!?/br> 發(fā)生了那種事情,女孩子現(xiàn)在,也需要他多陪陪。 鹿念頭頭疼得厲害,應(yīng)該是那天迷藥的后遺癥。 她受了驚嚇,原本身體底子就極差,病了一場,當晚就發(fā)起了燒,她都有些不敢想象,如果那天,秦祀沒有及時出現(xiàn),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她的燒第三天就退了,鹿念實在是不喜歡待在醫(yī)院,提出想回家。 她沒有受什么外傷,檢查結(jié)果也很正常,只是精神狀態(tài)很差。 秦祀最后還是讓步了,帶著她回了家。 雖然回了家,但是這幾天,她都在做噩夢。 秦祀推門進來,給她送水和藥,他很細致,照顧她一點不嫌麻煩。 鹿念幾天瘦了不少,面頰雪白,下巴尖尖的,輕聲說,“謝謝……” 他搖頭,簡短的說,“是我的錯?!?/br>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疏忽,她也不至于受這么一場驚嚇。 鹿念聲音小小的,閉著眼,“秋瀝他們,還有我爸爸那邊,去告訴他們我出院了么,我怕他們擔心……” 聽到那幾個名字,青年好看的眉眼間似乎掠過一絲陰霾。 “告訴了?!彼f。 他垂著眼,指尖有些緊繃,“這幾天,暫時只有我照顧你。” “謝謝。”鹿念聲音軟軟的,并沒有抗拒,或者提出要離開去他們那邊。 他手指松了松,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 不過,她神情實在憔悴,蒼白,眼底的笑意似乎都不再有,像是蔫答答的花骨朵。 “等你好了點,想見,再去見那堆人。”他終于說。 她畢竟不是他一個人的,就算再怎么想。 或者說,她心里,身邊,還有那么多人,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且,她現(xiàn)在在恢復(fù)期,讓她見他們,對恢復(fù)心情和身體都有好處。 可能是這幾天,她對他的全然依賴和親近,讓他有些昏了頭。 鹿念答得乖巧,“嗯?!?/br> 她這幾天一直睡不好,晚上做噩夢,夢到那輛黑色的車,那只手,和那些可怖的面孔。 尤其是晚上,睡覺時,格外害怕,一關(guān)掉燈就怕。 吃完藥,又要睡了,鹿念有些怕,尖尖的下巴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大眼睛,像是林間恓惶的小鹿。 他低聲說,“我不走,可以嗎?” 就這么一直在這兒陪著她。 鹿念點頭。